第3章 最終放棄治療
卓悅沒有回答，翹着腿坐在沙發上，抱胸打量他，擰着眉疑惑地問：“這兒不是心理健康中心嗎？怎麽連基佬也能在這兒上班？看來這裏特別不健康啊！”
徐碩嘴角一抽，微笑不變地說：“第一，我不是同性戀！第二，同性戀早就被認定不屬于心理疾病範疇了！”
卓悅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哦，那你為什麽要放棄治療？”
徐碩：“……”
徐碩臉上的笑容挂不住了，抓狂道：“都說了我不是同性戀！”
卓悅嫌棄地看着他：“心理素質這麽差……你真的是心理醫生？”
徐碩：“……”
徐碩抹了把臉，沉聲道：“我必須提醒你，你已經浪費掉兩百多塊錢了……”
卓悅瞄了眼計時器，終于想起來這是按時收費，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如何說起。
對着一夜情未遂對象訴說自己的糗事……卓悅心理再強大也有點接受不能！
徐碩見她面色猶豫，并不催她，循循善誘地道：“你可以信任我，你的秘密在我這裏絕對安全……人的心髒容量有限，盛的東西太多，你會受不了的！”
卓悅擡起頭，一臉的視死如歸，沉沉地望着他問：“有什麽辦法……可以治療密集恐懼症？”
徐碩眨了眨眼：“密集恐懼幾乎人人都有，只要不是太嚴重……平日裏忽視那些密集誇張的東西就好了！”
想了想，徐碩道：“這樣吧，我們來做個測試，看看你屬于第幾級？”
卓悅面上忿然之色一閃，冷冷地道：“不用了，有病的人不是我！是我先男友！”
“先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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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卓悅漫不經心地彈了彈指甲，“我沒有前男友，分手後對于我來說和死了沒區別……上個月，我皮膚過敏，全身長了密密麻麻的疙瘩，我男友見了我當場吓暈過去，後來即便我好了，他也不敢見我，死活要跟我分手，說是有心理陰影……”
徐碩心裏笑翻了天，面上卻一派再正常不過的樣子，淡定地道：“那你來咨詢，是想要治好他的病，然後跟他複合？”
卓悅不屑冷笑，嘴硬道：“不，我是想避免再次犯錯！”
徐碩心中了然，沉默片刻，誠懇地給出建議：“心理治療和感冒發燒是不一樣的，不是幾服藥下去就能好！心理治療一般都是很漫長的過程，是在潛移默化中慢慢進行的！與其這麽麻煩，不如你以後小心避開過敏源，只要不長一身痘，自然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卓悅眉頭微皺，不滿地道：“醫生不是應該滿足病人的需要嗎？我問的是治療方法，你跟我扯那麽多幹嗎，騙錢啊？”
徐碩無語，半晌嘆了口氣道：“最簡單的方法是無視，其次可以用暴露法……”
徐碩簡單介紹了幾種治療方法，卓悅聽得腦袋都大了，忍不住打斷他道：“說得這麽神乎其神的……你不會是忽悠我來着吧？”
徐碩無奈地看着她：“大多療法都是建立在心理暗示基礎上的……雖然我跟你說了那麽多方法，但是對于比較嚴重的患者，我還是不建議你自己使用，最好在專業醫生的指導下進行治療！”
卓悅翻了個白眼，站起來準備走人：“搞了半天全是扯淡……”
“你應該相信專業醫生的建議，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我是這方面的專家！”
“得了吧！”卓悅嗤笑，“專家還說‘空腹不宜吃早飯’呢！”
徐碩：“……”
徐碩雙手交十靠在椅背上，老神在在地看着她離開，這麽多年工作經驗，什麽奇葩的人沒見過，卓悅已經算是很正常的了。
卓悅走到門口像是想起來什麽，突然回頭問：“你說的心理暗示……會不會有人因為心理問題，經常嘔吐？”
徐碩點點頭：“有的，神經性進食障礙啊，創傷後應激障礙啊等等都會有嘔吐症狀。”
卓悅若有所思，轉過身往回走：“那有什麽好的治療辦法？”
徐碩微微一笑，伸出手緩緩指向計時器：“卓小姐，你的時間已經到了，想要繼續咨詢，請樓下繳費！”
卓悅：“……”
卓悅居高臨下地瞪着他，輕蔑嘲道：“醫生不都是以救死扶傷為己任的嗎？”
徐碩攤了攤手：“醫生也是要吃飯的啊……不過卓小姐若是今晚肯賞臉喝兩杯，我倒是可以為你免費咨詢！”
“死要錢，想得美！”卓悅冷笑，當即轉身離開。
走出軍區總醫院，頓覺外面的陽光燦爛很多，醫院裏雖然人多，但依然給她陰冷沉悶的感覺。
卓悅掏出手機打電話：“曉曉啊，你什麽時候來L市，我已經在這裏安頓好了！”
電話裏的聲音有些模糊，帶着沒有睡醒的慵懶，嘟囔着道：“之前說好了啊，等話劇上映之前一定到……”
文曉曉困倦地打了個哈欠，汲拉着拖鞋踢踢踏踏地走到桌邊，看了看電腦上的日歷說：“唔，也就這兩天了，我忙得差不多了，回頭去的時候給你打電話！”
宅得久了，常常不知道是什麽日期。
卓悅知道她晝伏夜出，作息紊亂，嘆道：“你盡快過來吧，天天憋在屋裏頭會發黴的……我真怕你一曬太陽就灰飛煙滅了！”
文曉曉一手拿着電話，一手拉開窗簾，屋外燦爛的陽光霎時間刺痛雙眼。
文曉曉拼命眨了眨幹澀的眼睛，挂着寬面條淚幽幽道：“老卓，你能說點好話表達對我的歡迎嗎？”
卓悅大笑道：“來了請你吃飯！”
文曉曉挂斷電話，又往床上爬去，可能是陽光太好的原因，翻滾了半天也沒有睡着。
文曉曉躺了一會兒幹脆起來，從床下拖出行李箱，打開衣櫃收拾行李。
文曉曉大學畢業之後一直沒找工作，就在家宅着寫文掙錢，在網絡上也算小有名氣，卓悅就是她寫文認識的好基友。
兩個人在同城，志趣相投，自然關系不錯。卓悅和青梅竹馬的男朋友分手後跑到鄰市，在幼兒園找了個不錯的工作，便想着拉她過去。
文曉曉難得有這麽個好友，自己又一個人了無牽挂，沒有多考慮便決定跟着卓悅混。
文曉曉東西不多，可零零總總也收拾出幾大包，打電話叫來快遞上門，将能寄的都先寄走，屋子裏一下子變得空落落起來。
一個人習慣了，有時候很多天都不說話也覺得沒什麽，每天對着電腦，文曉曉覺得自己眼球都快方了。
這次趕稿，更是将近一個月沒出門，乍然走在熙熙攘攘的路上，文曉曉居然很不習慣。
忍了又忍，還是沒管住腿，文曉曉在蛋糕店門口徘徊許久，還是推門進去，一下子定做個十寸蛋糕，等候的時候聞着甜膩的奶油味，嘴巴裏口水分泌得越來越旺盛，還沒吃就已經得到了莫大的滿足。
文曉曉透過玻璃看着蛋糕師傅娴熟地抹上厚厚奶油，不由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暗無天日的絕望孤獨中，那個捧着塊蛋糕逗自己笑的小哥哥。
文曉曉神色恍惚地回憶着，早就不記得他的樣貌，只模糊覺得那人好像皮膚很白，女孩子似的，人卻又高又瘦，至少比那時候的自己要高出許多。
不過，這麽多年過去，即便記不得他的長相，文曉曉卻始終記得他的話，也正因為此，讓她對甜膩的蛋糕，成瘾般永遠無法抗拒。
那個溫和的少年将自己帶回家，拿出蛋糕哄她笑，從此，文曉曉再也戒不掉這份甜。
“吃甜食可以讓人心情愉悅！胃填滿了，人就會覺得滿足，自然會有幸福的感覺！”
文曉曉拎着蛋糕回到家，迫不及待地拆開包裝，精美的蛋糕上用色彩豔麗的果醬畫出漂亮的圖案，水果和巧克力拼在蛋糕裏，更加誘人。
文曉曉壓根連切刀都沒用，直接盤腿坐在地上，捧起蛋糕放在腿上，先捏起小櫻桃丢進嘴裏，都沒怎麽嚼就吞了下去，然後直接拿勺子挖出一大塊吃起來。
奶油甜蜜細膩的口感霎時間盈滿整個口腔，文曉曉滿足地深吸口氣，享受得微微眯起了眼，一勺接一勺，以驚人的速度消滅着蛋糕。
十寸蛋糕一般用在小型聚會上，夠七八個人食用，而且蛋糕太過甜膩，吃不了多少很多人就覺得膩歪了，所以像這種蛋糕，很多時候都是用來砸着玩，吃進肚子裏的并不多。
文曉曉卻好像傳說中的饕餮，不知道什麽是飽，十寸蛋糕迅速進了她的肚子，連盒子上沾的奶油，都被她用勺子刮得幹幹淨淨。
文曉曉打了個飽嗝，扶着牆壁艱難地站起來，頓時感到撐得整個人都不好了，直起腰胃沉甸甸的有随時爆炸的感覺，彎着腰又覺得吃進去的食物會從嗓子眼裏擠出來……文曉曉吃多了甜食，很幹，嗓子齁得難受，卻連口水都不敢喝。
文曉曉艱難地在屋子裏走動，邊走邊打嗝，慢吞吞地走進衛生間，對着馬桶稀裏嘩啦吐了起來……
沉重的心情和那些郁結的傷感，仿佛都随着痛苦嘔吐一起宣洩了出來。
文曉曉按下按鈕沖走穢物，虛脫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苦笑着想，難怪這麽多年時不時想起童年記憶，原來是因為自己有仇未報……
遠在L市在樓層四處溜達着調戲年輕貌美小護士的徐碩，突然十分沒形象地打了個噴嚏，驚天動地的一聲吓跑了幾個小姑娘，頓時郁悶地揉了揉鼻子，悻悻地回到自己辦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