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樓下依然還有很多人排隊購餐。
游戲區的孩子歡鬧聲一片。
顧思郁在座無虛席的餐廳裏尋找小樹的身影，四處看了看終于在一個靠窗位置看到小樹和一位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在說着話。
小女孩依在那位留着俏麗短發的女子身旁，背對着顧思郁的是位男子，他穿着筆挺的軍裝短袖襯衣。
好溫馨的一家人！顧思郁深深地羨慕了一番。
小樹和那位叫作暖暖的小女孩一直聊着，笑的咯咯的，很起勁。
“你兒子很有撩妹潛能哦！”範怡湊到顧思郁耳邊說。
“去你的，瞎說什麽呢。”顧思郁輕擰了一下範怡的手指，向兒子走過去。
“小樹，玩具還給妹妹了嗎？我們該走了。”
小樹回過頭，同時看過來的還有旁邊的另外三人。
顧思郁愣住了，她沒有想到會是他。
男子慢慢的站起來，同樣的不可置信。
“阿姨，你是小樹的媽媽嗎？”梳着齊劉海，紮個小馬尾的女孩禮貌問道。然後自我介紹：“我叫淩栾暖，這是我小叔和我小姨……”
淩栾暖？小叔？小姨？他們的女兒！他的弟弟！她的妹妹！呵，真好！
空氣在這燥熱的天氣裏凝固。
顧思郁早就想到他會有孩子了，可是沒想到竟是和小樹一般大小。這一刻她的呼吸困難，心也被凍的脆裂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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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痛！
“淩志偉，你怎麽在北京？”範怡先開口了。
淩志偉像是回神過來，“我陪領導出差，今天下午休息。暖暖昨天剛回國，陪她一起過節。”
“你…都不跟我打個電話？”範怡走到淩志偉面前，一副嬌羞樣。
“這不，準備吃完餐，我哥過來接了她們後，就跟你打電話。”淩志偉牽起範怡的手，但目光一直在顧思郁身上。
淩志偉和範怡說了什麽？顧思郁沒有聽清，只是腦海裏一下反應着，他可能要過來了！她不想看到他！
于是她蹲下身，抱起小樹往外走。
“哎…哎…思郁，你等一下，等一下好嗎？”淩志偉迅速地沖到顧思郁面前。
顧思郁擡頭，四年不見的淩志偉，好像又長高了些，皮膚黝黑，五官更淩厲了。這是一種軍人的飒爽英姿。
她對着他淺淺一笑，側身從他旁邊以更快的速度離開。
淩志偉欲去追，被不知所以的暖暖纏住。
小樹抱着顧思郁的脖子。“媽媽，我們都沒有向範阿姨和暖暖他們說再見呢？”
“沒事的，範阿姨我們以後會再見到，所以不用說。其他…其他人我們以後不會見到，所以不必說。”顧思郁邊回答着兒子邊伸手招出租車。她要離開這裏，她不要見到來接他女兒的他或許還有她。
曾經無數次的告訴自己，若再見面一定要坦然面對。可是今天那個叫着淩栾暖的孩子徹底的打敗了她想要保持的雲淡風輕。
顧思郁強壓住心口的難受，喘了一大口氣。
夕陽的餘晖灑在了她身上，是要撫平她心中的痛嗎？
有輛車停靠過來，顧思郁抱緊孩子大跨步的走過去拉開車門坐了進去，不顧先一步拉住副駕門把的年輕男子驚愕憤怒的表情。她平靜的報了地址然後閉目仰躺。
沖到門口的淩志偉，看到的是顧思郁母子乘坐的車子已經彙入遠去的車流。緊接着的就是另一輛車子停在了剛剛顧思郁上車的位置。
淩志偉僵硬的牽牽嘴角，拍電視劇嗎？這麽巧合。
淩修遠下車，遠遠的走過來。一手拿着車鑰匙，一手握拳輕捶了一下淩志偉結實的胸膛。“怎麽？不認識你哥了！呆着幹嘛？暖暖她們呢？”說着對身旁的範怡點頭招呼。
淩志偉嗫嚅着嘴角，餘光中瞟見栾姝媛牽着暖暖的手走了過來。他幾不可聞的嘆口氣。
“爸爸，你來啦！”暖暖像只粉蝶一樣飛到淩修遠懷裏。
“北京的KFC跟你在美國吃到的有區別嗎？”淩修遠抱起暖暖，伸手拭去她臉上些微的果漬。
“嗯……”暖暖偏頭思考。“好像差不多，好像又有一點點區別…”
淩修遠被暖暖的顧作老成的樣子逗笑了，頭埋到她脖子上撓她。“調皮…”
暖暖‘咯咯’的笑。“小叔，快救命…”
淩志偉看着這對父女的親熱勁，心裏五味雜陳。
範怡看出淩志偉因為剛才的事，情緒不佳。她走近他“我這裏有顧思郁的電話，你要有事……”
顧思郁？這是六月的驚雷！
淩修遠‘唰’的看向範怡再是淩志偉，然後慢慢放下手中的孩子，走近他們。“你們，看到了顧思郁？什麽時候的事？今天嗎？她現在在哪？”
那是什麽眼神？驚喜…驚訝？還是驚詫？範怡分不清，電光火石間明白過來！她帶着莫名的緊張怯怯的點頭。“今天我約顧思郁出來玩，他們母子剛剛走。”
她真的在北京，而且真有孩子了！“在哪？”淩修遠四顧張望着。
“走了，剛走。”淩志偉調開頭望着茫茫車來人往，回答着。
“走多久了？”剛剛還面帶溫和的淩修遠一臉的失望。随即快步跳下臺階沖到街面，以前同事在上下班時總是抱怨北京的人多車多。可他從來都是置之一笑。
首都嘛！肯定人流如織，車流如梭了。
而此刻的淩修遠是如此的憤恨這四面八方的人，川流不息的車。
林立的高樓從眼前不斷地往後退着，如在時光中穿梭。
顧思郁把小樹緊緊的抱在懷裏，汲取那小小人兒的溫暖。下巴觸到他的頭頂，努力地讓自己有些發抖的身體歸于平靜。
這裏，是她的禁忌。她錯了，她不該來的。
“媽媽…”小樹被困的太緊，不舒服。
顧思郁将懷抱松了一點。小樹仿佛也感覺到她的異樣，扭過身板抱着她親。
“小樹…”在她失落無助的時候，顧思郁總是會這樣喃喃的叫着兒子的名字，她希望兒子能給予她無邊的力量，能有生活下去的勇氣。
手機鈴聲陡地響起，顧思郁也跟着不自覺的跟着顫了一下。
顯示屏上爛熟于心的號碼出現，苦澀的笑意閃過她的唇角。如今，還有什麽可說的？她果斷拒接。
又響，再挂。如此循環，锲而不舍。
顧思郁仰頭靠在椅背上，握住手機的手壓着自己的額頭。‘嘀…’短信提示。
用腳指頭都能猜到這是誰發過來的信息。顧思郁選擇無視。
“媽媽，手機在響。”小樹好奇，媽媽為什麽不接電話。
顧思郁沒有動一下。但還是回答兒子：“不管它，是短信。”
“那為什麽不看一下？”小孩子對手機都有種無師自通的本領，小樹拿過手機自己去翻看。“媽媽這寫的是什麽？”
顧思郁瞟了一眼，‘說個地址，我馬上過來。’
“哼！”顧思郁冷笑。憑什麽那麽武斷？他說見面就見面！
小樹跪坐在顧思郁身側，“媽媽是誰的短信？”
顧思郁看着兒子，心裏發苦。長長的嘆氣，有些事終歸要個了結，哪怕是根本沒有必要。
見吧，見吧！看他要說個什麽所以然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