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葉迎秋抱着虛塵的脖子不松手,虛塵起不來身,只好直接攔腰抱起葉迎秋,把人橫放到床上:“聽話,好好睡覺。”
葉迎秋被虛塵逼着上床休息,但是葉迎秋不想睡,假裝自己摔倒,想逗逗虛塵,誰知道腿真的軟了,虛塵眼疾手快抱住了他。
葉迎秋借勢要開始逗虛塵,卻被宋旭這個臭小子打斷了。瞪一眼宋旭,葉迎秋把手松開,乖乖躺在床上:“我的葫蘆沒酒了,你記得幫我買酒。”
“好,好。”虛塵彎腰拉過被褥蓋在葉迎秋身上,“想要什麽都幫你買。”
宋旭看葉迎秋臉上沒有血色,走過去半跪在床前:“表哥,你怎麽了?”
葉迎秋看宋旭可憐兮兮地看着他,伸出手摸他的頭:“宋旭啊,我不能履行承諾教你葉家劍法了,我中了,咳咳…”
宋旭雙手握住葉迎秋的手,驚慌道:“表哥你別吓我,你怎麽了,表哥…”
“我…我時日無多了…”
虛塵本來站在一旁看着葉迎秋演戲,一聽這話,馬下臉來:“迎秋,切莫胡言亂語!”
宋旭擡頭看虛塵的表情,以為葉迎秋真的時日無多了,淚花一下湧出來:“表哥,你別死,你還沒看着我成親,你不能死…對了,我昨天,昨天喜歡上了一個人,我還沒帶着她跟你磕頭,喊你哥哥,你不能死…”
葉迎秋看真的吓到宋旭了,趕緊道:“我沒事,我騙你的,別哭別哭,我騙你的,我只是中了紫寧散,沒有中什麽劇毒。”
宋旭的眼淚還挂在臉上,呆呆地問:“真的?”
“真的,沒騙你,不行你問虛塵。”葉迎秋扭頭看虛塵,“虛塵,是不是?”
“是,迎秋沒事。”虛塵沒想到宋旭居然會哭,趕緊道,“出家人不打诳語,貧僧不會騙你的。”
宋旭深吸一口氣,使勁兒揉揉雙眼,站起來隔着被子,突然一拳打在葉迎秋肚子上,咬牙切齒道:“以後再拿這種事騙我,我就打你臉!”
葉迎秋悶哼一聲,蜷起身體,痛道:“虛塵你,你就眼睜睜看着他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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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讓你長點記性,下次再胡言亂語。”雖然這樣說,但還是坐在床邊伸手給葉迎秋揉肚子。
葉迎秋看起來瘦,可也是從小習武,腹肌分明,躺在床上沒有用力,虛塵摸上去就覺得很有彈性。
“嘶,”葉迎秋扭身體避開虛塵的手,“沒事兒,不用揉。”
虛塵手在被窩裏摟住葉迎秋的腰:“別動,當心明天青紫。”
葉迎秋雙肘撐在床上起來:“真沒事,一點兒都不痛,真的不用揉。”
宋旭坐在桌前,倒杯茶喝下肚,氣道:“虛塵你歇歇吧,我哥皮厚,一拳而已,不會有事。”
葉迎秋握住虛塵的手腕:“我真沒事,別揉了。”
虛塵看着他:“真沒事?”
葉迎秋嘟囔:“要有事也不會現在有事。”
葉迎秋掀開被子,“嗯,沒事,多虧昨晚暈過去了,睡得不錯,已經休息夠了,你讓我過去,我有事想問宋旭。”
葉迎秋彎腰穿鞋的時候肚子有點酸痛,心裏想着宋旭的力氣還真挺大。剛穿好鞋準備起身,葉迎秋突然騰空,愣了一下,回過神來趕緊摟住虛塵的肩膀。
虛塵把他攔腰抱起,放在宋旭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坐在葉迎秋身側。
宋旭拿過杯子慢悠悠給自己倒茶,企圖用喝茶避開葉迎秋的提問。
葉迎秋看着他泛紅的耳尖,嘴角輕揚,問:“剛才你說要帶個人喊我哥哥?”
宋旭咔噔一聲放下茶杯:“沒有!”
葉迎秋:“你說你喜歡上一個人?”
宋旭:“哎呀,我亂說的!”
葉迎秋:“是哪家的姑娘?”
宋旭:“不是…”
葉迎秋驚訝道:“不是姑娘!?”
宋旭轉過來正對葉迎秋,心一橫牙一咬:“我的意思是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我想的那樣那是怎樣?”葉迎秋道,“不就是你突然看上人家姑娘,想娶人家嗎?”
“是,我是想娶人家,可是人家還不知道我喜歡她!”
“哦,單相思。”葉迎秋安慰道,“沒事,我弟弟一表人才,家中雖然算不上富貴但也還算可以,等我們出去,哥哥就幫你提親。”
“哪有哥哥幫弟弟提親的,再說了,你還不知道是誰呢?”
“那是誰?”
“是…!”宋旭想起苗小米是五神堂的人,如果他們和五神堂打起來,小米會不會嫁給他還難說,現在告訴葉迎秋也沒什麽用,“是一個南召姑娘。”
“我自然知道是一個南召姑娘。”葉迎秋雖然在問宋旭,但眼光卻看着虛塵,“我是問她的名字。”
虛塵自然是不會回他。
宋旭:“現在說這個沒用,還不如想想怎麽出去,出去了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嫁給我。”
“嗯,在理。”葉迎秋收回看虛塵的眼神,分析道,“現在我中了紫寧散,是個拖累,能打的只有你們兩個,但五神堂人手衆多,光靠你們兩個肯定不行,所以若是有什麽辦法能聯系上彭銅生和樂淑嬌,那麽我們出去的可能性會大大增加。”
虛塵道:“我們已經來了一個晚上五神堂還未動手,只有兩種可能,要麽是他們在等什麽還不能處理我們,要麽就是想利用我們做什麽,若是前者的話他們遲早會動手,我們只需要等待時機,随時提防,可若是後者,從此刻開始我們就要處處小心,他們有可能會使用手段,讓我們沒有與他們一戰的能力,任人宰割。”
宋旭:“可他們會使用什麽手段,下毒?”
葉迎秋:“有可能,既然他們有紫寧散,那麽有可能會再次使用…”
葉迎秋想起早晨虛塵端給他的粥和小菜,“虛塵,早上的粥和小菜!”
“放心。”虛塵道,“粥和小菜都是我親手做的,不會有事。”
“他們總不會在自己吃的米和菜裏面下毒吧。”宋旭看向手邊的茶杯,“茶!”
剛才宋旭喝了一口,趕緊運功,檢查自己內力是否還在。
宋旭睜開眼睛,葉迎秋擔憂地問:“如何?”
宋旭松了一口氣,心裏一動,想騙葉迎秋,報剛才被騙的仇,但是想想自己已經揍了他一拳,而且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道:“沒事,內力還在。”
葉迎秋道:“好,從現在開始,除非是自己做的東西,能保證無毒,否則絕對不能碰這裏的吃食。”
宋旭一摸自己的胸口,拿出幾顆碎糖和一包糕點,大喜道:“這是我給苗…給買的吃食,從外面買的,絕對沒毒,我們要是餓了可以吃這個!”
葉迎秋道:“這些你揣着,不要讓五神堂的人看見。”
話音剛落就聽見張莽的聲音從門外傳進:“裏面的人怎麽樣了?”
“大哥放心,全在裏面。”
“嗯,把人看緊,堂主留着他們有用。”
“是!”
宋旭剛把東西放到床上的枕頭底下坐回原位,張莽就推門進來,依舊還是那副誰惹我我就讓誰死的江湖莽氣,身後還跟着兩個丫鬟擡着食盤。
張莽一揚下巴,丫鬟就把菜端在桌上:“這是我們堂主心好,怕你們餓着,精心為你們準備的午飯,我待會兒過來收拾,一定要全部給我吃完,否則看我怎麽收拾你們!”
宋旭厭惡張莽的表情挂在臉上,低頭看菜,沒想到在他旁邊的這個丫鬟向他擠眼睛,又一直對着放在宋旭身前的兩盤菜眨眼睛。
宋旭拿着筷子戳一戳雞肉,丫鬟不眨眼睛,再戳雞蛋,丫鬟使勁兒眨眼睛,眼睛微微一睜一閉。
張莽看他戳來戳去,粗聲道:“怎麽,嫌菜不好!?”
宋旭把筷子一撂:“是不好,小爺在家天天吃山珍海味,還從來沒吃過這麽寒酸的菜!?”
“哼,想吃山珍海味,我送你去閻王爺那裏吃信不信!?”張莽手一揮,“走!”
那丫鬟走之前還向宋旭眨了眨眼睛,宋旭莫名覺得像苗小米,可是身高對不上啊,那丫鬟一眼看過去比苗小米高一些。
人走出去,丫鬟順手帶上門,又對着宋旭眨了一下右眼,這下葉迎秋和虛塵都看到了。
門關上葉迎秋便道:“那小丫頭認得你?”
“應該吧,我也不知道。”宋旭擡起雞蛋盤子,盤子下壓着一封折疊的信!
宋旭展開信,信上寫着:
宋旭,是我,苗小米,我就是剛才的那個丫鬟,今天我聽見婆婆說要把你們關在這裏,直到長安的客人過來,今天晚上我會引開看門的人,你們記得逃走。
你逃走之後記得來找我,告訴我長安是什麽樣子,我還想你帶着我到處玩。
對了,我找到你說的那兩個人了,我告訴他們你被抓了,讓他們在後院守着救你們。
苗小米留。
宋旭把信給葉迎秋:“表哥,今晚不能睡了,身體還撐得住嗎?”
葉迎秋看完遞給虛塵:“無礙,撐得住。”
虛塵看完之後将信揉在手心,片刻之後變為粉末飄飛在地,看着葉迎秋低聲道:“今晚不要離開我身邊半步。”
“好。”
葉迎秋倒茶,被虛塵阻止,虛塵道:“茶不能喝,有毒。”
宋旭:“為什麽,剛才我試了試,不是還能喝嗎?”
虛塵拿過茶壺,仔細一看茶壺口還有些棉細的粉末:“剛才那位施主端菜之時拿起茶壺,指尖在壺嘴輕輕摩擦,興許是下了毒。”
葉迎秋推開身前的茶杯:“怪不得剛才張莽如此大聲與宋旭說話,原來是在分散我們的注意力。”
宋旭看着桌前的菜,有些餓了:“那這樣說這些菜沒有毒,可以吃了?”
葉迎秋笑道:“你剛才不還說從來沒吃過這麽寒酸的菜嗎?”
“咳,我那個不是學彭大哥嗎,他看起來就像是會說這樣話的人。”
“學得還挺像。”葉迎秋打開宋旭的筷子,“但為了以防萬一,這些菜都不能吃。”
宋旭從早上起來就一直陪着苗小米逛街,也只是吃了一些小吃,看着這些菜,肚子叫了一聲。
葉迎秋笑道:“若是餓了就吃剛才的糖和糕點吧。”
虛塵道:“迎秋,你也吃一些,毒性尚在體內,不吃點東西,怕你支撐不住。”
宋旭把糖拿過來:“這裏有六顆糖,我們剛好一人兩顆,晚上再吃糕點,這樣就不會餓了。”
宋旭把糖分給葉迎秋和虛塵,虛塵把自己的兩顆糖都給了葉迎秋:“你吃吧。”
葉迎秋拿出一顆放在虛塵身前:“這樣,你吃一顆我吃三顆。”
宋旭把糖紙揣進懷裏,若是逃出去恐怕短時間內不能來南召了,也看不見苗小米了,這些糖紙留着做紀念。
宋旭突然懊惱地想到,他怎麽不把小米那封信也留着,作紀念!
不過都變成粉末了,也撿不全…
葉迎秋含着一顆糖,低聲道:“我們何不假裝中計,降低苗繁梨的警戒之心,門外的守衛也會松散些。”
宋旭壓着嗓子道:“那我們可以把茶杯倒滿一半,讓他們以為我們是喝了茶才暈倒的。”
“菜我也全部吃兩口,萬一真正的毒在菜裏而不是茶,我們反而會被懷疑。”
“不行!”虛塵道,“若菜裏真的有毒,迎秋你的身體會扛不住的。”
已經休息了一個晚上,雖然看起來精神尚可,可今天虛塵抱着葉迎秋的時候,葉迎秋的身體是在發抖。
那是身體太過無力,想要用力而引起的顫抖。
“但除了我也沒有人能吃了,我本來就中了毒,什麽忙也幫不上。”葉迎秋看着虛塵,“你們兩個是生力軍,絕對不能有事,而且萬一沒毒的話,我吃了之後你們也能吃,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葉迎秋看虛塵還擔心他,笑道,“放心,我今天就黏在你身邊,不離開你半步。”
葉迎秋每一道菜都吃了一口,包括虛塵的素齋。
虛塵問道:“如何?”
“目前還沒有什麽感覺。”葉迎秋回憶道,“昨晚吃了晚飯之後,毒直到殺手來才發揮作用,前後時間一個時辰左右,一個時辰之後再看,你們先吃糖補充體力。”
宋旭拿着糖一臉擔憂地看着他:“表哥…”
“沒事。”葉迎秋豁達道,“以前只在醫書上看到有紫寧散,沒想到有機會品嘗,也是一番體驗,再說此毒不會傷及性命,過幾天就好,不必擔憂。”
“不過我這條命可就交給你們了啊,你們兩個任重而道遠啊。”
宋旭像一只看着鳥飛來飛去的訓鳥人看着葉迎秋:“表哥,你知道小時候我最讨厭你什麽嗎?”
“什麽?”
“就是太豁達了,明明我只小你幾個月,卻感覺你和我爹一樣,多大個事兒都不是事兒,”宋旭把糖含在口中,“所以在你們身邊我就很安心。”
葉迎秋頭有些暈了,但還撐得下去:“後來怎麽不讨厭了?”
宋旭把糖咬碎:“因為我發現你開始闖蕩江湖之後就沒有人願意認真和我玩了,那些不懂的武功的人我也不想和他們一起玩。”
葉迎秋竭盡使自己清醒:“我就知道小時候你追着我玩是想學我的輕功,每次都追着我跑。”
宋旭:“能追着跑不掉,我已經很厲害了,我還記得爹當時跟我說你的輕功在江湖上都能排上名號了。”
“是嗎?”葉迎秋眼前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黑,“這次能平安回…長安,我就教你我的…輕功…”
“迎秋!”虛塵抱住葉迎秋,低聲叫他,把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菜裏和茶裏都有毒,宋旭,倒茶。”
又過了半個時辰,虛塵和宋旭才假意暈倒,翻倒茶杯,碎在地上。
虛塵環抱着葉迎秋,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葉迎秋體內紫寧散過多,身體在不自覺地發抖。
作者有話要說: 改了一些語氣,更符合人物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