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羊入虎口?

颠簸的客車終于進站了,車上本來人就不多,再加上暴雨的緣故,車站也十分冷清,我抱着衣服緊靠在窗戶旁,與他保持着半臂的距離。

他這會兒看上去不那麽陰沉了,但散發出的壓迫力一點都沒有減弱。他抱着胳膊目視前方,不再理睬我。

這樣正好。

我側着臉,透過窗戶尋找可能是超市的地方。我急需一袋衛生巾,外加一個可以沖熱水澡的地方。如果還能買到退燒藥就更好了。

車停了,坐在前面的十來個乘客拖拖拉拉地下了車,我也站起身來,拎起背包,可他卻巋然不動地堵在出口處,看都不看我,把我困在了裏面。

“……”我就這麽站着,怒視着他發絲濃密的頭頂——看誰能熬過誰。

眼見車裏的人都下光了,司機對着車前窗打了兩個哈欠,他依舊不肯起身,也不肯讓開,翹着腿,以一種放松的姿态舒服地靠在椅背上。

這家夥,小學生嗎?

我氣呼呼地沖着司機喊道:“大叔,這個人不讓我下車!”

我也像個小學生那樣舉手告狀。

司機大叔不耐煩地回過頭,愠怒地嚷道:“都幾歲了,把我這兒當校車呢?鬧什麽鬧,趕緊下去,等會我還要跑下一趟咧!”

都怪他,讓我白白挨了罵。

安室這時候仰起臉來,給了我一個“活該挨罵”的得意譏笑,然後起身,大搖大擺地順着過道下了車。

我怒氣沖沖地抓起包,把腳下的車板踩得嘎吱響。

下了車,我一路小跑到車站的超市,以迅雷之速抓了一包衛生巾和一塊黑巧克力,然後跑到廁所,換上襯衫和長褲,總算看上去不那麽狼狽了。

然而這個聚會對我而言,完全是一場折磨,肚子因為受了寒一直疼,腦袋因為高燒暈暈乎乎,我把名字簽好之後,就像企鵝一樣搖晃着來到會場一角,捧着一杯熱果汁小口小口地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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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全權代表了波洛,在一堆不同年齡段的美女中混得很開,我看着那些女人滿臉愚蠢的笑容,和他滴水不漏的完美舉止,氣不打一出來。

這家夥只要不是對我,都能擠出和煦如春風的笑容,一臉的純良,說他是大學生都不違和,可偏偏一面對我,就是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好像我欠了他幾輩子情似的。

可惡,他怎麽還笑得那麽蕩漾?真是個悶騷色狼,被美女圍着肯定暗爽不已,完全對我的病情漠不關心,虧得我曾經那樣盡心地照料他。

我惡狠狠地咬着吸管,回想起他對我混亂男女關系的冷嘲熱諷,更加氣惱了。

不過現在在他印象中,我已然是一個很糟糕的女人,至少跟三個男人有暧昧關系:赤井秀一,沖矢昴,還有那個莫名其妙的吉恩,雖然這些都不是真的……大概吧。

我把心裏的怒氣轉化為食欲,像個混吃混喝的窮光蛋,一口氣吞下兩份拉面、五塊蛋糕和一盤海鮮沙拉。

中途去廁所的時候,我發現忽然造訪的大姨媽又沒了,我想大概是凍着了外加受到驚吓的緣故,沒太當回事,反倒松了口氣。

回去又是一場漫長的折磨,我們是坐客車原路返回的,我在車上又睡着了。不過我們并沒有挨着,我的鄰座是個上了年紀的阿姨,而他的鄰座是個大陰天還露着兩個半球的時髦女性,正跟他愉快地攀談着。

算了,他願意和誰聊就和誰聊,我把包墊在玻璃上,靠着打起了盹。

聚會只持續到中午,下午人就都散了,我們是第一波離開的。我低估了自己的病情,直到徹底失去知覺,沉入無邊的黑暗中。

我睡了很久很久,偶爾聽見有人在耳邊驚呼,然後身體似乎被擡了起來,我能感受到一些動作和聲音,但卻無法思考和睜開眼睛,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

等我再度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松軟溫暖的單人床上,一團白色的毛球暖烘烘地盤在我的胸口,見我醒來,探出腦袋,“汪汪”地叫了起來。

“下來,哈羅。”安室的聲音在房間外響起,帶着點不真實的虛幻感,我嗖地一下擡起腦袋,驚恐地向外望,恍恍惚惚看見了一個穿着白色緊身背心的身影。

蜷伏在我身邊的白團子伸出舌頭,歡樂地舔着我的手背,一雙烏黑的大眼睛興奮地看着我。

一只超級超級可愛的短毛狗。

我特別喜歡狗,尤其是白色的小狗,忍不住伸出手抓了抓它的下巴,它配合地湊過來,發出享受的“呼呼”聲,真是太萌了。

“你還挺喜歡狗的嘛。”白色背心靠在門框上,抱着胳膊笑道。

雖然視線還有些模糊,屋內的光線也暗,但那膚色還是挺搶眼的……

咦,我不是在車上嗎?這裏是哪啊?

有床、有沙發,有衣架和寫字臺,還有一只叫做“哈羅”的小狗……

“啊!”我捂嘴。

這裏不是他的家麽!

完了,我是不是又失憶了?怎麽連自己是如何被搬到這兒的都沒有印象了?

話說這裏是他家,我怎麽有種羊入虎口的感覺呢,而且他臉上的笑容,為什麽如此微妙,如此……不懷好意?

我抱着毛毯,打了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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