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接受調查的波本

南戶正史推開波洛的店門,并沒有徑直走向自己慣常坐的那張桌子,事實上現在正是下午上班時間,他從未在這個時間段來過波洛。

他直接朝餐臺走去,餐臺後面波洛的男服務生正在整理中午剩下的食材,金色碎發反射着斑斑點點的陽光,他看上去并不像一個殺人犯。

正史在他面前站定,臉上挂着警察的威嚴表情。

“我有些事想咨詢你一下。”他開門見山地沉聲道,與往常那個經常喝醉,對着女侍應生發牢騷的大叔判若兩人。

安室停下手裏的工作,冷靜地擡起眼睛,正史感受到了一股凜然的氣息,只在那一瞬間。

随後,安室又露出了陽光的微笑,像平時招待他那樣:“哦,這回正史先生是以警察的身份來錄口供的吧?”

“沒錯。”

“原來如此。”安室解開圍裙,店裏沒有客人,他把正史引到一個涼快的角落坐下。

“是關于淺野美穗小姐的事吧?”安室語氣認真地問。

“沒錯,有很多人目擊到昨晚她和你在一起,你們一起離開波洛,一起在杯戶餐廳吃完飯,後來呢,她去哪了?”正史盯着安室的眼睛,問道。

直覺告訴他,這個年輕人很不簡單,這從他淡定的氣場和依舊微笑着的眼睛就能看出來。普通人,知道昨晚和自己在一起的同事慘死,肯定會表現出不同程度的慌亂與動容,而他卻像是在談論天氣般,毫無情緒波動。

“後來她去了我家。”安室反盯着正史的眼睛,清晰地答道。

正史臉色一沉:“然後呢?你掐死了她,把她投進河裏?”

“喂喂,我可沒殺人啊。昨晚她在我家坐了一會兒就走了,我們什麽也沒幹,只是聊聊天。話又說回來,既然你只身一人過來詢問,肯定沒有确鑿的證據吧。讓我猜猜看,她應該沒遭受到性侵,否則你們直接取走我的DNA樣本拿去檢測就可以了,不必在這試探。而且,她是被掐死之後投進湖裏的,這一點有些難以理解。如果兇手想以這種方式混淆死亡時間,他完全可以在她身上綁上重物,讓她晚一點被發現,而實際上他只是把她往淺水區一推就溜之大吉,說明很可能是臨時起意的謀殺行為。”

正史目瞪口呆地聽着,一時竟忘了自己才是警察。

“屍體是早上發現的,現在應該已經屍檢完畢了吧?死因确實是勒死嗎?兇器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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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實是勒死的,兇器是一雙很有力量的手。”正史鬼使神差地回答道,不知不覺中處在了被動的位置。

“原來如此,那就排除女人作案的可能了。那她是從哪個方向被掐死的?前面還是後面?”

“法醫說是正面。”

“也就是說她跟兇手可能比較熟,或者兇手看上去沒什麽攻擊力,不會讓她起戒心。嗯,那我還像還真挺可疑。死亡時間确定了嗎?”

“晚上十點半到十二點之間。”正史忽然意識到自己才是審訊者,不滿地咳嗽了兩聲,瞪了對面的人一眼。

“那我就沒有嫌疑了。”安室攤開手,“昨晚她是九點多一點離開我家的,随後我就出門了,和一位朋友喝了幾杯,我的朋友可以作證。我們一直待在一起,直到淩晨一點多。”

正史哼了一聲,但也無話可說:“把你的那位朋友的姓名、電話和工作單位住址告訴我。”說罷掏出随身攜帶的小本本準備記錄。

“沒問題。”安室理解地笑笑,“正常流程嘛。他叫風見裕也,電話我給您寫下來吧。”

安室麻利地寫下兩個手機號碼:“您先打第一個,如果他沒接的話再用同一部手機打第二個,他看見兩個同樣號碼會接的。”

正史愣了愣。這是什麽人啊,搞得跟地下黨接頭似的?

“住址和單位呢?”

“住址在米花町89街區587號,單位是——警視廳公安部。”

正史的筆頓了一下,頗為驚訝地擡起頭看他。

“以前打球時認識的朋友。”安室聳着肩笑道。

正史很懷疑地皺了皺鼻子。=

這個男人,很不簡單。

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之前在這裏打工的夏目小姐,現在在哪裏?” 他一臉懷疑地問。

安室有點驚訝地怔了半秒,臉上閃過一片陰翳:“她……辭職了。”

正史挑眉:“真的?”

“怎麽,你懷疑她是被我殺了嗎?”安室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角,正史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壓力。

“您可以去問店長,店長您應該很熟吧,他在辭職之前,可是你的同行。”安室笑道。

正史又是一驚。

這他當然知道。曾經波洛的店長和他還有樓上的小胡子,在一個搜查科共事過好幾年,最後堅持下來的,只有他一人了。毛利小五郎是因為妻子被挾持後,不再想當警察,而波洛的店長,在一次營救人質的時候,不小心擊中了一個橫沖出馬路的孩子,導致了孩子的死亡。其實他完全無需自責,因為那是誰也無法預料到的突發事件,但他卻一直心存陰影,最後也辭職不幹了。

在那之後過去了七八年,店長對自己警察的身份只字未提,這個打工不超過幾個月的服務生,是怎麽知道呢?

推理出來的嗎?很有可能,他的推理能力很厲害。

“有什麽發現可以告訴我嗎,我對這個案子……也有點好奇呢。”在正史即将離開的時候,安室在他身後笑眯眯地問。

正史忽然有一種被蛇盯住的感覺,他十分不喜歡這感覺,以前經常來怎麽沒發現這個男人如此深不可測,一定是被夏目小姐甜美的笑容麻醉了,導致他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他離開後,安室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風見,那天交代給你的事,調查得怎麽樣了?”他問道。

“我查過好幾遍,确定整個東都大學并沒有這個人。不僅如此,東京所有大學我也都調查了,均是查無此人。”風見篤定地回答道。

安室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知道了,辦得很好。另外一件呢?”

“哦,也查了,整個東京範圍內都沒有夏目秋江的信用卡消費記錄,她這些天,大概沒用過信用卡。”

安室有些焦躁地咽了下口水,他切了一聲,接着對電話那頭的下屬說道:“辛苦你了。接下來,還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窗外幾輛摩托車呼嘯而過,卷起一陣灰塵。

他交代完了事情,挂下電話,走到門口。

人死了就該像淺野美穗那樣,至少也要留個屍體在。而楠田陸道呢,他的屍體在哪裏?

這是個絕佳的突破口。

他從手機相冊調出一張照片,照片裏是一個短頭發的女人。

拼圖就快完成了。他泛起一絲自信的笑。

但是那個女人去了哪裏?

作者有話要說:

風見确實是警視廳的,已改^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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