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殺人鬼
第94章 殺人鬼
在接下裏的半個月裏,我受到了女王級的待遇,我的心态也漸漸地平和了下來,能感受到肚子裏孕育着的新生命正在蠕動、成型,甚至是呼吸。
“怎麽可能,才三個月大,還只是個肉塊,哪來的呼吸?”安室對我的疑神疑鬼嗤之以鼻,倒了一杯熱水給我。
“我想吃沙冰。”我賭氣似的不去接那杯熱氣騰騰的水,現在已經快邁入夏季了,到處熱的冒煙,我看着都覺得難以下咽。
“那種東西對身體不好,還是別吃了,而且——”他看着我已經微微凸鼓起的小腹,把水放在一旁,挨着我在沙發上坐下,伸手輕輕揉了揉。
“你實際上只有一個月的身孕,但從檢查結果上看卻是三個月的狀态,誰也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可能和那種毒素有關,所以——”
“所以你擔心我生下來的會是個怪物,或者畸形兒?”我低聲地打斷他。
他沉默不語。
“如果真是這樣,你會——抛棄他嗎?”我擡起眼簾,試探地問。
他苦笑地搖頭:“我在你眼裏就是這麽卑劣的人嗎?我不會抛棄我的孩子,永遠不會。”
他的臉上掠過一絲陰翳。
我握住他的手,側過身子,問他怎麽了。
他的睫毛輕輕抖了抖,反握住我的手指,看着我,用一種很遙遠而淡漠的語氣道:
“其實,我差不多就是個孤兒,不知道父親是誰,也不知道母親的樣子,對她的印象模糊到只有一張被水泡皺的照片。”
我有些怔然,不知道他居然還有這樣的過往。
“我被寄養在一個遠親的家裏,他雖然沒有對我不好,但也完全不怎麽管我。我因為混血的緣故,樣貌與其他孩子差別很大,經常因此跟他們打架,弄得渾身傷,每當那時,我都很想自己的父母。那個親戚告訴我,我的父親是美國人,母親是有巴西血統的日本人,母親生下我之後就消失了,而那個應該被我稱為父親的人,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沒錯,我大概就是個一夜情的産物,或者某個情婦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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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安靜地傾聽着。我想這樣的隐私,這樣悲傷的往事,他大概是第一次說給外人聽。我了解他這類人,向來是打碎了的牙往肚子裏吞,從不會主動訴苦,總是讓人看到堅強自信的一面。
他能把這種話跟我傾吐,說明他已經把我當成了很信賴的人,或者說,親人?
我朝他懷裏靠了靠,他伸開胳膊攬住我的手背,讓我安安穩穩地仰靠在他懷裏。他的下巴搭在我的頭頂,我用頭發蹭了蹭他的臉,他低下頭吻了吻我的額頭。
“你的父母肯定是很優秀的人,或許他們有什麽難言之隐。”我安慰地說。
“或許吧,不過我早就想開了,畢竟已經是快三十的人了,都要當爸爸了,哪還有工夫抱怨童年的不幸呢。”他拍着我的後背,微笑着說。
“那你猜猜會是男孩還是女孩?”我撒嬌一樣地在他懷裏拱了拱,他直接擡起一只胳膊,将我抱了起來,讓原本側坐着躺在他胸前的我,整個坐在他的腿上。
他身上有幹花的味道,那是他常用的沐浴液的味道,很好聞,像是一段幹爽的回憶。
“男孩女孩都好,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女兒。”
這個時候,我的肚子輕微絞痛了一下,我弓起腰,按了按肚子。
“它好像不大高興了。”我天真地仰着臉說,他捏了捏我的鼻子。
“都說了,它現在就是一坨肉塊,哪能聽懂咱們的對話呢。”
肚子又是一陣翻騰。
我覺得不是巧合。不過,也可能是孕婦多疑多思的緣故。
那次本來是去驗血,看看毒素或者那瓶莫名其妙的咖啡是否對我有影響,結果卻陰差陽錯地檢查出了懷孕。
确定無誤後,安室動用了很大的關系,取消了警察廳對我的監視,腳環也不必再帶了,我又恢複了自由。他告訴我,絕對有外界勢力從中作梗,因為宇多田是個很圓滑的官僚主義者,上級的命令絕對會畢恭畢敬地執行,而這次,對于我這種毫無威脅性的外國人,他居然反對了好幾次才灰溜溜同意,這不正常。
但可能是因為要做爸爸的緣故,他變得不那麽追根究底了,把很多時間都投在我身上,看他每天的睡眠時間由四個小時縮減到兩個小時,我很不忍心。
所以能做的家務我都承包了,因為我也實在無事可做。不過我做飯的口味,他似乎不大認同。
我在他懷裏膩歪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他今天原本是要去波洛的,便急忙跳出來,讓他趕緊去換衣服。
據他說,波洛現在的另一位侍應生,是個一米九零的大漢。得知這點後,我松了口氣。雖然知道他不是那種會勾搭小女生的人,但心裏還是會不痛快。這回好了,老板真是個慧眼識珠的人才,一米九零的壯漢跟他還是挺搭配的,嗯,真在一起絕對比女性養眼。
他也站了起來,到門口穿衣服,我随手打開電視,正在播報新聞節目。
“……又一名女性死者被發現溺死在水裏,經警方初步檢驗,她和之前的三個死者都是先被扼斷喉嚨,再扔進水塘中……”
“……這種針對年輕女性的惡性殺人事件弄得東京市區人心惶惶,我們今天請到了犯罪學專家松本彰先生,聽聽他對此案有何看法……”
東京還真是不太平,各種殺人事件比賽着刷存在感,我從茶幾上拿過倒給我的水,現在溫度正好适宜。
“沒事別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新聞了。”他站在門口,說道。
“這不是你最感興趣的事件嘛,怎麽突然這麽興趣索然啦?我前兩天還聽樓下超市的知子小姐說過這事呢,那時才只有三名死者,還不到三天,又多了一個。”
“說明犯人的殺人頻率加快了。”他淡然地說,似乎有些躲閃,不過我沒多想,電視屏幕中出現的犯罪學專家讓我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這家夥長得就像個罪犯,眼神也猥瑣、邪惡,就好像一只瘦巴巴的老鼠忽然有了人的五官。
安室嘆了口氣,出了門。
“松本先生,您對這個事件有何高見,兇手為何針對年輕女性下手?從他的犯罪手法和規律上,能否對他的個人性格進行一個評估?”
松本彰呵呵地笑了兩聲,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茬:
“很多男性殺手的首選目标都是女人,這看不出異常。不過據警方的屍檢報告,所有女性死者外表雖然有很大的差別,但年齡都集中在25-30歲之間,而且均是被掐死之後扔入水中,并沒有遭到過性侵。”
“于是,我們總結出了四個相同點。第一,年齡段相同;第二,死因相同。都是被掐死,用手活活掐死的,這說明兇手力氣非常大,而且從下手的角度看,個子也相當高,絕對在一米八五以上;第三,殺完人後,兇手執着地把死者投入水中。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留意過,第一個死者是被投入橋下的河裏,第二個死者是人工湖裏,第三個是公共游泳池,而第四個死者,則是在池塘裏被發現的,可見兇手殺完人後,一定要把被害人扔到水中,他對水有着很強烈的偏執;最後一點,死者未遭到過性侵,可見兇手雖是個很狂熱的人,但狂熱的點并不是性,這也使他更加難以捉摸。”
我聽得津津有味。人還真不可貌相,他分析起來頭頭是道,邏輯性很強。
這時,樓下傳來了急剎車的聲音,我急忙跑到窗臺往下瞅,原來是一輛貨車為了避讓一個撿皮球得孩子緊急剎了閘。
我拍拍胸口。自打懷孕之後,我總是莫名心驚,感覺到處都潛藏着不安。我踱步回屋裏,電視裏老鼠臉的犯罪學專家還在滔滔不絕。
“……因為這起事件的殘忍,警方還給這個兇手起了個外號呢。”
“哦,有這樣的事?那麽請問是什麽外號呢?”
“說來有趣,不知道主持人你有沒有讀過橫溝正史的一部小說,這個外號跟那部小說的名字是一樣的哦。”
“他們叫他‘殺人鬼’。”
作者有話要說:
部分評論已經投訴了,顯示管理員在處理,大家的有建設性的意見我會參考,畢竟只完結過一部長篇()還是純愛向),經驗有限,有些地方生硬、轉折過快而自己卻毫無知覺,大家的評論會讓我更全面的了解文章的狀況,但請注意言語措辭,上升到人身攻擊就沒必要了,遇到這樣的評論舉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