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決定

第109章 決定

難得的是,他這次比我睡得還久,他的手掌還覆在我的肚子上,我先爬下床,沖了個澡,等我穿好衣服出來時,他已經起來了。

他走過來,在我額頭上重重吻了一下,掐了掐我的臉。我發現他特別喜歡掐我的臉,是把我當成聽話的小動物了嗎?我不太喜歡這種感覺。

今天他不需要去波洛,因為毛利大叔要借用樓下舉辦一個推理講座,只留那個大個子在,不時續一杯飲料就足夠了。

他松開我的臉,我感覺到他身上又散發出情欲的氣息,忙不疊地要逃走。我知道男人早上欲望有時比晚上還旺盛。

“別,別這樣,我剛洗完澡……”

“沒事,我們可以一起再洗……”他咬着我的耳朵說,不安分的手撫上了我的大腿。

這種事,男人總比女人更欲壑難填,而女人總是會先倦怠的那一個。

我又想起上一個早上,他在浴室裏對我做的那些,有點心慌。經過一晚的折騰,我已經足夠滿足了,不想再做了,可他卻把我當成了一個用得順手,随時可以發洩的工具……

十分鐘後,他很滿意地去沖澡了,而拒絕他共浴要求的我,一邊在櫃裏翻找新的內褲,一邊覺得十分委屈。

他都不問問我想不想要,就這麽進入了,把我當成便捷廁所了麽,想上就上?

像他這種仿佛總有發洩不完的體力的男人,肯定有過不少床伴,這從他豐富的經驗就可以判斷出來,可即便這樣,他還對我的貞潔耿耿于懷,簡直太雙标了。

就算我和別的男人做了,又能怎麽樣呢,他也不是只有過我一個女人,幹嘛理直氣壯地約束我?

不過,他真的帶過很多女孩子回來過嗎?雖說精力旺盛,但他也不像是那種人……

我胡思亂想着,肚子裏忽然輕輕彈動了一下。我給吓壞了,難不成是昨晚和剛才太過了,但那彈動只是短暫輕微的一下,很快就消失了。

我又想起了烏丸的話。以及他說的,只有他才能保證我的孩子順利生産。

Advertisement

昨晚我并沒有把這件事很安室坦白,只是告訴他烏丸知道了我懷孕和他是公安的事實,其他的一概沒有說。因為,我還是很猶豫的。

如果我的孩子也變成蜥蜴男孩,或者昨晚的殺人鬼那種生物,我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讓它出生……

手機這時收到一個郵件,號碼是烏丸的,他讓我一會兒方便時給他回個電話。我把手機緩緩放到桌上,心裏十分不安。

我非常想立刻就回電話,因此對浴室裏的安室說我下樓買水果,便拎着錢包和手機跑出了門外。

我撥通了他的電話。

“條件變了。”他聽見我的聲音,開門見山地說。

“咦?”

“我會讓你的孩子順利出生,而且暫時不要求你為我再生一個,不過更改條件是,你在孩子出生前,要離開安室透,不能與他有任何聯系。答不答應随你,日落前給我回複,記住哦,是日落前,我這個人很容易改變主意,別錯過好機會。”

說罷,單方面挂了電話。

我一個人呆若木雞地站着。

當然,我很清楚,這是他能給我的最好的選擇了。

我懷着沉重的心情上了樓,剛到門口,居然敏銳地聽到裏面安室打電話的聲音。

我的聽力似乎一下子升了個等級,這門和牆壁用的可是隔音材料啊。

“不用擔心……已經安撫好了。……可愛的小貓咪,只要好好捋捋毛就會心滿意足地聽我的話……放心,我能掌控好她……她很順從……”

雖然不知道電話那頭是誰,但這個“她”,顯然是指我。

果然,我在他眼裏就是一只乖巧的小貓。

“嗯,用貓來形容不大貼切。貓還是很狡黠、時而很暴躁的,她嘛,更像是一只小綿羊,溫溫弱弱的,但是,我很喜歡……”他又說道。

好極了。我連貓的等級都夠不上。我在他眼裏,只是一只任他宰割的小綿羊,就算再痛苦,也只會咩咩地叫,任勞任怨。

我鼻子頓時一酸,忽然有種很悲哀又卑微的感覺。

我等他把電話打完,才揉了揉酸澀的鼻子,開門進去。

“回來了,水果呢?”他瞥了眼我空空如也的兩手,有些詫異。

“嗯,想吃的還沒進貨,稍晚些時候我再下去買。”我撒謊道。其實我壓根就忘了我下樓的借口。

他似乎被什麽更重要的事攫住了思緒,并沒有對我的奇怪表現究根問底。他很開心地哼起了歌,我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高興,明明我一臉陰郁。

“等會兒我出去,可能還要很晚回來。”在進廚房前,他轉頭對我笑着說,“別再把莫名其妙的男人帶回來了。”

我知道他在調笑,可這話在我聽來卻有點不對味。我默默地退回到沙發上,抱起哈羅輕輕地揉着。

它在我膝頭抻着懶腰,我伸開一只手掌,它就聽話地把自己的小爪子搭上來,還沖我做鬼臉。

我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像小狗,被他揉摸兩下就乖乖地屈服了,而他則完全是在拿養寵物的态度對我,或許他更看重的是我孩子母親的身份,而不是我本人——

我思緒萬千地想着,直到被廚房傳出來的香味打斷。

“飯做好了,你自己先吃,我走了。”他大步走到門口,一邊換衣服一邊說。

果然像在養小狗,臨走前不忘把食物準備好,就好像我不能自理一樣。

我輕輕“嗯”了一聲,在他推開門之前,忽然鬼使神差地喊了一聲“零”。

他的後背很明顯地僵硬了一下。他轉過身,訝異地看着我,半天沒有說話。

“你真正的名字叫降谷零,我以後可以叫你的……真名嗎?”我遲疑地問道,急切地等待他的回答。

其實直到剛才,我才意識到我還一直在叫他“安室先生”,哪怕是高潮呻吟的時候,也是這個名字,他從來就沒糾正過——

他的目光從我臉上移開,盯着地板的縫隙淡淡地道:“還是用安室透稱呼我吧,頻繁地暴露真名會對卧底工作造成危險,也容易被心懷叵測的人聽到。”

我的心開始下墜。果然如此,我就預料到會這樣。

他只肯以安室透的身份接納我,卻不允許我觸摸他降谷零的那部分,甚至連名字都不行。

我之于他,真的只是個寵物般的存在。一個因為懷了他的孩子,才被他稍稍溫情相待的傻女人。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白天的時候多休息休息,明天我會想辦法騰出半天時間陪你做檢查。”

說罷,推門就走了。

房間裏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傷感地垂着頭,心裏很不是滋味。

之前被太多的事占用了大腦,并沒有對我們之間的感情進行過細膩思考,現在靜下心來好好想想,我還真的一直處于被動地位,而且似乎已經習慣了被動。

我還真是個了不得的抖M受虐狂啊。

我捂着臉,痛苦地嘆着氣,心裏不是一般地亂。

整整一上午,我都神思恍惚,把衣服扔進洗衣機,甩幹後才發現忘記加洗衣液了;在陽臺晾昨晚弄髒的床單時,不小心把他的寶貝芹菜踩斷了,我把芹菜的屍體扔進垃圾袋裏,忽然有種報複的快感。

中午,我回房間睡了一覺。

我做了個夢。

我夢見他和另外一個身材很好、胸部豐滿的女人在他房間的床上翻滾、擁吻,那個女人可比我主動多了,技巧也更加豐富,可我卻始終無法看到他的表情,他的臉始終隐藏在陰影裏。

忽然,那個女人從發簾中探出一張慘白的臉,定定地望着我。

那是一張十分可怖的臉。

舌頭抻出來老長,就像黑貓山莊那個被扼死的短發女子,眼睛是血紅色的,淌着兩股血淚……

我驚叫着從床上坐起來,滿頭是汗。

我跌跌撞撞地跑到廚房,倒了一杯白開水,咕嘟咕嘟猛灌下去。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我驚魂未定地去開門,看見一個梳着中長發的女孩緊張地站在門外。

看見我,她似乎很吃驚。用眼睛飛快掃了一下門牌號。

“這裏是……安室透先生的家吧?”她禮貌地問。

“……是的。你找他有什麽事嗎?”

“哦,是這樣,我叫淺野美嘉,我有些事想和安室先生談談。我姐姐死的那晚,最後一個見到她的,就是這位安室先生。”女孩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然後她跟我解釋了一下事情的經過,她姐姐正是“殺人鬼”手下的第一個死者,叫做淺野美穗。

她從包裏掏出一個粉紅色的手機,手指飛快地摁着,幾秒種後,一個郵件的界面展現在我眼前:

我真是太高興了,美嘉!終于釣到了一個超級大帥哥,是我打工的同伴哦,今晚我要到他家裏過夜,有點興奮呢!放心吧,我帶安全套了,不會像上次那麽冒險。(大笑)

美穗

我茫然地看着她。

“我姐姐死之前,剛剛成為波洛咖啡店的女侍應生。她郵件裏說的帥哥就是安室先生。我也問過調查此案的警察,那晚姐姐确實和安室先生回來過夜了,但那之後姐姐就被連環殺人犯殺掉了。警察說安室先生有确鑿的不在場證明,我也是明事理的人,自然不會胡攪蠻纏,只是我在姐姐的屍體上怎麽都沒找到她的戒指,那是我們姐妹之情的象征,我想留它做紀念,我在她的死亡現場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後來我想,能不能是掉落在這裏了——”

我呆呆地聽着,腦子裏一直盤旋着一個事實。

在對我做了那件事後沒幾天,他就帶着剛結識的女人回家了,還是同在波洛打工的女性,和我一樣的女侍應生。

他經常這樣做嗎?

“那個,小姐?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讓我進去找一找。哦,我這樣要求有點過分了,你幫我進去找也可以的,我就在門口等着,那個戒指是這樣的。”

她把自己的戒指在我眼前展示了一下。

我懵懂地盯着那枚戒指,沒有拒絕也沒有應允,仿佛是被什麽牽引着,一下子就走進了他的卧室,來到他的床前。

我把所有床單被褥都掀到地上,很用力地挪動着床體,然後在床板和牆壁的縫隙裏,看見了那枚戒指。

我忽然很想放聲大哭。但我忍住了。使勁地把戒指摳出來,手指甲都被夾出了血也渾然不覺。

後來我不記得自己是如何把戒指給她,如何把她送出門,又是如何回到自己的房間發呆的。

肚子忽然劇烈地痛了起來。自懷孕以來,從來沒這樣痛過。

而且下腹有一股溫熱的液體湧出,我捂着肚子跌跌撞撞地小跑到洗手間,發現自己流血了。

血不是很多,緩緩的一小股,但這對于孕婦而言,足夠可怕了,可以是任何恐怖狀況的先兆。。

我吓得六神無主,本能地撥了烏丸的電話。

“你冷靜點。”他見我哆哆嗦嗦語無倫次,冷靜地命令道。

我告訴他我流血了,我很害怕。

“那是因為孩子長大了。”他在電話那頭依舊很冷靜,“它的體質就是這樣,很可能在一夜之間就發育。你過來吧,我給你檢查一下。不用害怕,不會出什麽問題,它的生命力絕對比你想的要頑強很多。”

然後他給了我一個地址,讓我自己過去。

我坐在馬桶蓋上,很無助地哭了起來。

幾分鐘後,我強忍着悲傷站起來,洗了把臉,換上幹淨的衣服。那裏不再出血了,讓我稍稍冷靜了些。

對着鏡子,我看見了自己憔悴而又苦澀的臉。

肚子裏又是一陣折騰。我知道,我必須下定決心了。

如果我不答應烏丸,那麽這個孩子很可能會死,我也會死。就算我沒有死,沒有了孩子的牽絆,安室或許會對我冷淡下來,作為男人,他有的是機會,有的是可以給他生孩子的漂亮女人,可我沒有了,我年紀不小了,又懷過這種體質詭異的胎兒,必定對子宮有巨大影響,若是這次難産或者小産,恐怕以後都再生不出孩子了。

我沒別的選擇。

我再一次撥通了烏丸的電話。

“我答應你的條件。”他似乎想要抱怨我磨叽,但我打斷了他的話,直爽地說道。

他的态度倏然轉變,我聽見了輕笑的聲音。

“明智的選擇。”他笑道。

“我要收拾一下東西。”我說,“東西有點多,你……能來接我嗎?”

“沒問題,多久過去?”他爽快地答應了,恨不得立刻飛過來似的。

“給我一個小時吧。”我估摸了一下,答道。

“好。一個小時後我在樓下等你。”

放下電話,我對着鏡子深吸了幾口氣。

這或許是最好也是最明智的選擇了。

我決然地回到卧室,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沒有多少,一個背包就足夠了。可我這個人有些多愁善感,在每個房間裏都徘徊了一會兒,這裏有我和他——安室透的共同回憶,但也僅此而已。

他依舊只是個符號般的存在,我其實一直不曾走進過他的心。

我揉了揉眼眶,坐在他的寫字臺前,用簽字筆留下了一句話:

我已經離開日本,安心待産。請勿挂念。請勿聯絡。

這句話,是我撕掉了無數便條後唯一滿意的一句。

然後,我把哈羅哄睡着了。它似乎是察覺到了異常,我費了好大勁兒才把它哄好。

一切都妥當了,我拎起我的帆布包,最後看了一眼他的家。

再見了。

或許,不會有“再見”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