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沈若棠給傅挽月回了一封信,道她哥哥不收她的木簪也無事,下月她會到河虞小住,與傅乘風再見一面。

河虞縣有沈家田莊,沈若棠是打着查莊的名義到的,守莊老嬷慌得不行,唯恐自己侍奉不周惹惱了大小姐,被趕出田莊,斷了活計。

傅挽月也急,急的是自己哥哥太楞,這般好的姻緣擺在他面前,錯過了豈不可惜。

以後他上哪找這麽好的女子做夫人?

她心裏,已然是把沈若棠當半個嫂子看待,給沈若棠的回信裏将近半頁,全是傅乘風的喜好。

情人眼裏出西施,沈若棠中意哥哥,将他是看作再世衛階,不用她說傅乘風多好,在她心裏他已是萬般好了。

傅挽月只需加把勁,讓自家哥哥多了解沈若棠,他肯定會如自己一般,喜愛她的。

她低頭,在信上又添了一句話,“兄長面冷心熱,到時他若是不開口說話,你就哭給他看,他不會冷落你……”

嚴铮跳上案桌,硯臺上擺放的一只毫筆咕咚一聲掉在地上。

昨天傅挽月沒吃他,可卻把他頭上的毛剪了,他成了一只……禿頭鴨。

他生氣地一腳踩了些黑墨,往她的信紙上踩。

黑色的鴨掌印印在白色的萱紙上,傅挽月剛給沈若棠寫好的信,就這樣沒了。

她氣憤地一把抓住嚴铮,“禿鴨,你是不是仗着我不吃你,就開始為所欲為了?”

嚴铮任她抓,心裏根本不在乎。

他都禿了,還在乎她再抓他的頭發,他會更禿嗎?

傅挽月氣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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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什麽眼神,越來越嚣張了啊!”

“容竹!!!”

容竹一進門,就見傅挽月氣得聲音都變兇了,她見好好的信紙沾了幾黑色的鴨掌印,驚道:“這鴨子也太不懂事了,小姐你還是早點把它吃了吧?”

嚴铮無語,他就是擺脫不了被吃的命對吧?

他早就知道這丫頭看他不順眼了,這時候還記得撺掇着傅挽月趕緊吃了他,是想着他下鍋後,傅挽月會分她一碗鴨湯喝嗎?

反正他踩都踩了,傅挽月想吃就吃,反正他要蛋沒有,要命一條。

大不了他重新偷擡做人,命好說不定能再次回到自己身體裏,命差就随緣了。

傅挽月深吸一口氣,道:“把我的要拿來。”

容竹問:“小姐,你病了?”

傅挽月道不是,“你拿瀉藥過來,我喂禿鴨喝,治一治他,看它還敢不敢再惹我!”

嚴铮:“……”

容竹覺得這太麻煩了,還是一次吃了好。

但小姐不願吃,她也沒辦法,只能先去拿瀉藥過來。

傅挽月給嚴铮灌了幾口瀉藥,就讓人将他帶去鴨舍。

嚴铮最後被折騰得連翅膀都擡不起來了。

下人看他是只鴨,根本不會當他是人用心照顧,照常給他喂些碎菜葉,就算完成任務,才不管他吃不吃。

其實,傅挽月給嚴铮下得瀉藥力度不大,只是有些折磨鴨生,肚子會微微絞疼,沒胃口用飯。

她算着時辰,兩個時辰後才去給嚴铮喂解藥。

嚴铮累得都睜不開眼睛,他見傅挽月過來,還以為她是給自己投毒的,驚恐地扇扇翅膀,想躲開她的魔爪,奈何他虛弱地連翅膀都擡不起來。

“真虛脫啦!”傅挽月用手戳戳他的臉,見他半分也撲騰不起來後,好笑地掐了掐他的臉,“以後還敢作妖嗎?我可不是這麽好惹的,下次再惹我,小心我把你全剃了。”

“……”

當然還要作,不作不行。

嚴铮服了解藥,第二天早起又是一條硬漢。他沒有貪睡的習慣,往常這時候已經在院裏練武了,盡管傅乘風是個文弱書生,但這時候也已經在三堂內院練八段錦。

縣衙裏,就只有傅挽月還在呼呼大睡,舒坦得不行。

旁人府上,誰家姑娘夫人不得早起去長輩屋裏請安,傅挽月父母雙亡,上頭只有一個兄長相依為命,尋常不用晨昏定省。

可以說,河虞的小姐再沒有一個人過得比她輕松自在。

嚴铮看她過得那麽舒服,心裏就特別不舒服。

別人晨練,她沉睡。

這太過分了!

更過分的是,她把他剃禿了。

嚴铮為了報複傅挽月,于是偷溜到她屋裏吵醒了她。

府中人都知道縣令妹妹貪睡,睡覺喜歡睡到自然醒,她若是餓了,自會喚容竹過去服侍,大夥都是各忙各的,誰也不會瞎費時間,到門外站着,一直等到她醒來。

這才給嚴铮鑽了空子,很容易溜到她屋內搗亂,平日他最不喜歡這公鴨嗓,能不叫就不叫,這次為了吵醒傅挽月,他能叫多大多大,就只差沒跳到傅挽月臉上蹦跶了。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傅挽月用被子蒙起臉。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傅挽月踢了被子一腳。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傅挽月惱了,她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怒視将她吵醒的罪魁禍首,“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嚴铮繼續吵叫。

傅挽月迅速下榻穿鞋,一把抓住嚴铮,把他全身上下都剃了,一片遮羞的羽毛都剩下。

一時間,整個縣衙裏的人都知道,嚴铮不僅禿了,連毛也沒了。

他“失寵”的消息傳遍衙裏,還有下人打賭,堵他毛都沒了,不出一月肯定會連鴨命都沒了。

甚至他最後做成烤鴨還是老鴨湯這種無聊的賭注都有,簡直讓他懷疑這些人是不是閑得慌。

庖廚裏的李大山下的賭注是最多的,他現在每天看嚴铮的眼神都是火熱的,天天到鴨舍看他,恨不得傅挽月趕緊一聲下令,就把他放鍋裏煮了。

自從穿成小黃鴨,嚴铮現在是活是不想活了死又不敢死。他怕自己死後,成為孤魂野鬼,連塊排位都沒有。

他又提心吊膽過了半月,一只鴨很快就消瘦下去,這可把李大山急的,怕賭注還沒結束,他就鴨消玉隕,給他投喂了好多吃食。

嚴铮哪裏吃的下去,那些碎菜一嘴沒動,瘦得更快了。

傅挽月聽下人說,她養的鴨精氣神不太好,大抵是因為自己毛都沒了,整只鴨郁郁寡歡都不願進食了,一時又內疚起來,跑到鴨舍來,日日給嚴铮上生毛膏。

這藥膏是她自個研制的,效果還不錯,她才給嚴铮塗上二十日左右,身上就慢慢開始長絨毛,能出門見人了。

府上人都誇傅挽月是小神醫,有脫發煩惱的捕快,見嚴铮長羽毛長得那麽快,就向她買了藥膏,想不到效果竟出奇的好。

傅挽月發現了一個小商機,她興奮地地摸了摸嚴铮毛絨絨的腦袋,“你簡直是我的小福星,我這月單賣生毛膏,就賺了五兩銀子。”

嚴铮:“……”

作為受害人,他并不是很想當這個福星。

“我最近想再改進一下藥膏方子,讓脫發的人頭發長得再多一些。”傅挽月只內疚了三息,最後一把抓住他,道:“只能委屈你再禿一次了。”

“……”嚴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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