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真婚假婚

随着陽光溫和地照着大地,人們又開始了新一天的勞作。

昨晚将小伍救回之後,又忙着請大夫給他看傷,一直折騰到很晚。所以今天等承歡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

承歡匆忙吃過早飯,在去照看小伍之前,她還要做一件事,就是跟樊天道謝,昨天要不是他幫了那麽大的忙,他們也不會毫發無傷地從地牢回來。

承歡拿起電話,她只記得那一個號碼,雖然樊天說過,這個號可能不用了,但她實在是沒有別的方法能聯系到他,所以打算姑且一試,沒想到,居然通了!

接電話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喂,你找誰?”電話那頭,明子問道。

“……您好!”承歡顯然有點緊張,“我……我找樊——”承歡正想脫口而出“樊天”,可忽然想到,這個名字是當初樊天說給她的假名,這麽長時間以來,自己也叫順了,所以也不想改了,但是別人可能不知道,便急忙改口道:“樊昊,我找樊昊。”

“他不在。”明子冷冷地說道,別說這個女人了,就連她這個正牌夫人,整天也見不到自己丈夫的面。

“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嗎?”承歡接着問道,顯然她把接電話的當成樊天府上的傭人了。

“……你是誰?你找他有什麽事?”本來來電話的是女人,明子就很警惕,現在越聽越覺得聲音有點熟悉……

“我是……他朋友,他要不在就算了。”說着,承歡正準備挂電話。

“你等等!昊好像說過是有個朋友會來電話的……他讓你下午2點,在東郊小樹林見。”不管是誰,說話這麽吞吞吐吐的肯定有問題!她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得到!

“真的嗎?!好!麻煩你轉告他,我會準時去的!”承歡激動地挂了電話。

承歡出門前,跟徐少辰留了個小紙條,她怕自己會回來太晚,徒讓他擔心。

東郊小樹林離這裏并不遠,承歡只走了10分鐘,便到了,可這裏什麽人都沒有。

“樊天?”承歡在小樹林裏轉來轉去,“樊天?”可還是沒見到他人。

承歡無奈,她沒有帶表,也不知道時間,想着可能是自己來早了,便靠在一棵大樹後面蹲了下來,在地上玩起了樹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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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20分鐘過去了,承歡蹲的腿都麻了,可還是沒等到人……“這個樊天,他過的是美國時間啊!”承歡抱怨着,站了起來,活動活動早已麻得沒有知覺的腿……正在這時候,突然一個蒙着面的人從天而降,一把短刀就朝承歡頭頂刺了下來!

承歡卻一點都沒有發覺……就在短刀快要戳到承歡脖子的時候,承歡此刻發麻的腳突然一軟,倒在了地上,剛巧躲過了蒙面人的偷襲!

“你是誰?”承歡剛坐在地上,就看到了眼前從天而降的蒙面人。

蒙面人看到她的臉時,顯然也震驚了!“陸承歡,你居然沒死?”明子尖着嗓子喊道。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誰?”承歡自知功夫不濟,只能先拖延着時間。

“哼!我是誰不重要,因為馬上你就真的是一個死人了!”

“你欺負一個不會武功的人,算什麽英雄!”承歡身後按在地上的手,慢慢地抓了兩把沙。

“哈!原來你不會功夫啊!居然還能活到現在?!”明子說着,慢慢靠近,知道了她不會武功之後,連腳步都放松多了。

就在這時!承歡猛地将沙朝蒙面人眼睛上揚了過去!頃刻,明子便疼地睜不開眼。

承歡快步上前,一手扯下她的面巾,一手用彎刀抵着她的喉嚨:“明子?!……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害我?”

“無冤無仇?!哼!你害得我夫妻分離!我殺你千回都不夠!”

說起這事,承歡是有點對不起她,可以想到她是川口明次的妹妹,便什麽愧疚都煙消雲散了:“連個男人的心都留不住,那是你自己沒本事!”

“陸承歡!你!”說着,明子便舉起手上的短刀,朝跟前砍去。

可惜被承歡一手擒住!“你現在還搞不清楚狀況嗎?”承歡說着,右手又将匕首往前推進了一分。

“哈哈……我現在的日子生不如死,你以為我還會怕你嗎?只是……殺了我,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一個秘密了!”明子突然狡黠地笑道。

“有話快說!”承歡越看,越覺得這張臉像極了川口明次!這讓她的理智所剩無幾!

“你知道你的姐姐是被誰害死的嗎?”

“你哥哥,川口明次!”承歡咬着牙,一字一頓地說道,手上的彎刀已經不知不覺地割進了明子的脖子裏。

“……錯!”明子動靜很小地說道,盡量減小喉嚨處聲帶的震動,但又必須說下去,因為只是她自救的唯一機會!“……是你!是你害死了你的姐姐!”

“你胡說!”

果真,明子能感覺到承歡的情緒已經很激動了,現在她對她哥哥恨的越深,那麽待會她對自己就恨得越深!

“那天……本來我哥哥是去找你的,可是你不在……于是你姐姐就做了你的替身!”明子已經聽到承歡急促的呼吸聲,便繼續添油加醋地說道,“那天我在房門外……聽到我哥哥在跟玉蘭親熱的時候,喊的還是你的名字!”

“這不可能……不可能……”

明子感覺到抵着自己喉嚨的刀不再那麽緊了,而且,被抓着的右手也被慢慢松開……時機到了!明子突然往左後方一轉身,飛快地超前跑去!身後,意料之中的并沒有聽到追趕的聲音。

“這不可能……不可能……”承歡慢慢滑在地上,“是我害了姐姐……這怎麽可能?”

承歡就像着魔一樣,竟用右手緊緊握着彎刀,鮮紅的血頃刻便順着刀尖兒流了下來。

中午1點多,正躊躇着怎樣将婚訊告訴承歡的徐少辰想到了一個免于開口的辦法,就是将婚禮的邀請函直接放在家裏,讓承歡自己看,這樣,總比當面告訴她要強得多。所以,下午2點鐘,他便帶着請帖回家了,卻發現了承歡留在桌子上的字條:我去東郊小樹林,一會兒回來。徐少辰看着“東郊小樹林”這五個字,不覺疑慮起來,東郊雖然離這裏不遠,但鮮有人去,承歡去那裏幹什麽?徐少辰耐着性子等着半個小時,還是沒見承歡回來,便不放心地開車過去了。一下車,正好看見承歡正在用刀割破自己的手掌!

“承歡!”徐少辰快步跑了過去,迅速将承歡手裏的刀奪走了。

“是我害死了姐姐……是我害死了姐姐……”承歡只是面無表情地重複着這句話。

徐少辰一看承歡不對勁兒,二話沒說,抱起她就走了。

回到家裏,徐少辰将承歡放在沙發上,然後又上樓拿了毯子,給她披上。

“發生什麽了?告訴我。”徐少辰坐在承歡旁邊,溫柔地幫她理順着頭發。

“今天我才知道,原來一切都是因為我……我才是害死姐姐的罪魁禍首,我才是那個最該死的人。”承歡看着徐少辰,面色蒼白道。

“人各有命,這不是你的錯。”

“不……如果不是我,姐姐就不會被川口明次這個混蛋作踐,她也不會萬念俱灰,投江而死。”可徐少辰看承歡現在的樣子,才是萬念俱灰!

“這又怎麽能怪你呢”,徐少辰大致也聽出了個所以然,“川口明次這個人我們都清楚,他是不會因為誰而放過誰的,只不過玉蘭,不巧趕上了。”

承歡擡頭看着徐少辰,如一潭死水般的眼睛終于有了一點波瀾。

“相信我,你姐姐在天之靈也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徐少辰邊說邊将承歡擁在了懷裏。

可古人雲:好事多磨,真的沒錯,承歡這邊心情剛有一點起色,卻無意間在徐少辰的懷裏發現了一張露出來的大紅色的請帖,封面赫然印着這對新人的名字:徐少辰和顧湘!

承歡猛地從徐少辰懷裏起身,抽出那張請帖,打開一看,果真是他們兩個的婚禮!

“承歡,你聽我說……”徐少辰看着剛安慰好,頃刻又傷心成一個淚人兒的承歡,慌忙解釋道,可當承歡用心在等着他的解釋的時候,他卻啞口無言了……還能解釋什麽呢?!

“……你和樊天昨天就是因為這件事在打架的,對不對?”

徐少辰依舊無言地看着她……

承歡卻扔掉了請帖,握住徐少辰的手:“這是假的對不對?!你說話啊!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徐少辰慢慢從承歡手中掙脫開來,一聲“……對不起”肝腸寸斷,起身上了樓,因為他害怕再看着承歡這樣傷心欲絕的樣子,自己會将計劃和盤托出!

下午4點半,承歡木讷地出了門,不知不覺竟走到了“大上海”,是啊,這裏是她的第二個家。

“承歡姐,你今天的狀态不好啊,确定還要出場嗎?”後臺,小伍憂心地看着正在上妝的承歡。

“……我沒事,你去忙吧。”

“……好,有事叫我。”小伍知道,站在舞臺上的承歡有時候甚至比站在戰場上的她更加的耀眼,迷人!

鋼琴前,盡管承歡右手掌裹着紗布,可手指還是在自由地跳躍,只是不一會兒,手心的紗布上便沁出了血跡。

“看不穿

是你失落的魂魄

猜不透

是你瞳孔的顏色

一陣風一場夢

愛如生命般莫測

你的心到底被什麽蠱惑

你的輪廓在黑夜之中淹沒

看桃花開出怎樣的結果

看着你抱着我

目光似月色寂寞

就讓你在別人懷裏快樂

愛着你像心跳難觸摸

畫着你畫不出你的骨骼

記着你的臉色

是我等你的執着

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

你是我一首唱不完——”

最後兩個詞還沒有唱完,承歡便一合眼,一滴眼淚滑了下來,自己也跟着倒在了鋼琴上!

“承歡姐!”站在對面二樓看臺的小伍神色大驚!還沒從樓上下來,便看到一個人搶先跑到臺上,抱起了承歡——這個人正是樊天!

“大上海”後臺,醫生剛給承歡把過脈,對小伍說道:“陸小姐近日勞心過度,再加上之前受過槍傷,身子本來就弱,如今又心力交瘁,日後萬不可過度操勞,否則……怕是有油盡燈枯之憂啊!”

“……油盡燈枯?!”小伍看着醫生,緊張地說道,“你是醫生,你可一定要救活她啊!”

“這樣,我先給你開個安神養氣的方子,你每日三服一定要陸小姐喝下。可還是那句話,往後斷不可再過度勞心,我雖是醫生,可病人要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啊!”

“……明白了,我這就跟你去抓藥!”小伍對醫生說道,然後又看着在此期間一直一言不發,守在承歡身邊的樊天道:“麻煩你先照看一下她。”說完,便和醫生出去了。

“承歡,你怎麽這麽傻?為了他,值得嗎?”樊天心疼地握着承歡的手,他早就察覺到,其實剛才醫生在這兒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

可承歡知道規矩,醫生一般不會當着病人的面,将病情如實相告,除非病人像承歡剛才一樣——“昏迷不醒”。

“情到深處無怨尤。”承歡只一句話,便讓樊天緘了口,因為,他又何嘗不是“情到深處無怨尤”呢……

這一晚,承歡并沒有回去,也沒有再呆在“大上海”,她要去一個徐少辰找不到她的地方——玉蘭的小院,而樊天一直守在她身邊。

可能是醫生的藥裏有安眠的功效,承歡第二天一覺睡到快中午。昨夜休息好了,起來時,氣色也比昨天好多了。

“我想去參加他們的婚禮。”喝完藥,承歡突然對樊天說道。

“……好,你做什麽我都陪着你。”樊天看着承歡,堅定地說道。

後廳裏,鼎爺把小伍叫了進來。小伍看到滿屋的裝備,不解地問道:“出什麽事了?”

“沒出什麽事,是今晚我們有任務。”鼎爺邊檢查槍械和彈藥,邊說道。

“什麽任務?”

“今晚國民黨策劃了一場假婚禮,目的是引樊昊過去,絆住他,然後我們趁機去樊昊兵營偷布防圖!”

“好!早就想修理這群小日本兒了!”小伍眼睛裏冒着光。

“不!這次我們只偷圖,而且動作越小越好。”

“為什麽?”

“因為敵衆我寡。兵營裏大大小小的兵起碼有上百人,而我們只有9個人。”看着小伍疑惑的眼神,鼎爺繼續解釋道,“軍統他們為了增強婚禮的真實性,引樊昊上鈎,邀請了上海所有有名望的商賈和軍官,其中不乏有很多都是我們的人,所以他們今晚和軍統高官都必須出現在婚禮現場,能動手的也只有你、我、黑影,還有我湊出來的一小隊人,并且,我們沒有後援軍!所以今晚只是偷襲,不要戀戰,以減少不必要的傷亡。”

“那我們有什麽計劃嗎?”

“我們這些人中,只有黑影身手最好!所以就由她進去偷圖,我們在門口接應。”

“我也去!”小伍想到承歡昨天的狀态,實在是放心不下。

“不行!你傷勢還未痊愈,你去只會成為黑影的負累!……對了!黑影去哪了?”

“她……在玉蘭姐那。”

“快去把她叫來,婚禮7點開始,咱們6點半準時出發。”

“……是!”

小伍來到玉蘭的小院,還是樊天開的門。小伍看到他,一時感慨萬千!他是日本人,是他們的敵人,是他們今晚偷襲的目标!可又偏偏是他,勞心勞力地把自己從地牢裏救了出來!為什麽命運會如此可笑!

“你來看承歡?她在樓上。”是樊天先打破了沉默。

小伍沒有說話,朝他一點頭便上去了。

“承歡姐……我有話跟你說。”小伍坐在承歡對面,吞吞吐吐道,時不時還拿眼看看樊天。

樊天馬上會意,站起來說道:“你們先聊,我出去買點東西。”

小伍等樊天走後,便将今晚行動的事告訴了承歡。

“你說什麽?什麽假結婚?”承歡卻避重就輕,抓住了這些字眼。

“我也不太清楚,鼎爺只是說是軍統他們操辦的假婚禮。”

……軍統?難道就是徐少辰和顧湘的婚禮?承歡心裏某個地方開始融化了……

“承歡姐,你的身體……沒事嗎?”小伍擔憂地問道。

“沒事!”承歡卻明朗地回答道。

只是等樊天為承歡買來今晚婚禮上穿的禮服時,承歡跟小伍已經走了,門上留着一張字條:樊天,對不起,我還有事,今晚不能和你一塊去參加婚禮了,承歡。樊天撕下字條,回想着剛才小伍進門時看他的眼神,還有現在承歡的爽約……眼前一亮,将禮服放在地上就走了。

晚上7點,婚禮現場。

他們包了一間兩層的大酒店,樓上樓下都坐滿了人。此刻徐少辰和顧湘正各着盛裝站在一樓半的寬大的樓梯上,這裏正好能看到一二層所有的來賓。

“今日是我和湘湘大喜的日子,承蒙各位擡愛,百忙之中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少辰感激不盡,幹此薄酒,不成敬意!”說着,便将手中的酒一幹而盡,身旁,新娘子顧湘也跟着舉杯,幹了酒。

“好!果真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樓上樓下,衆人也跟着喝彩道。

“這第二杯,我要感謝我的恩師,也是我們的證婚人——陳站!”說完,便和顧湘一齊朝着陳站的方向,和陳站隔空一舉杯,三人同時一飲而盡!

“這第三杯,我要特別敬一位賞臉來辰婚禮的朋友——樊昊!”說着,便朝一樓樊天一舉杯,衆人也跟着看過去,只見山口紀楓跟前的樊天,正微笑着和徐少辰敬酒。

“今天,咱們不醉不歸!”說着,徐少辰便一幹而盡,衆人的喝彩聲中,樊天也跟着喝了酒。

接着,婚宴開始了,徐少辰和顧湘一交換眼色,兩人便分開行動,顧湘負責樓上的賓客,而徐少辰則接待樓下的來賓,尤其是樊天!

“你不是很開心。”徐少辰在樊天身旁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

“沒有,好朋友結婚了,我當然開心。”

“承歡去哪了?昨晚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徐少辰已經找了她整整一個晚上了,哪都找過了,就是找不到。

“……是啊,昨晚我們一直在喝酒呢。”樊天平淡地說道。

可哪裏不對勁兒……徐少辰心裏想到,一提到承歡,樊天不應該是這個反應……

“哈哈……他的酒量那麽好,沒把你灌醉?”徐少辰笑道。

“……是啊,程兄酒量一直很好。”樊天依舊平淡地說道。

……程兄?糟了!這個樊天是假的!!

沒錯!這個樊天的确是假的!今天下午樊天發現了小伍和承歡的反常後,便找人易容成了他的樣子去參加婚禮,而真正的樊天此時卻藏在兵營書房的暗處,等着來偷圖的人!

鼎爺他們6點半就從“大上海”出發了,到了兵營門口,正好7點。

“黑影,你進去吧,我們在門口接應你。”鼎爺幹掉了門口的兩個防守,對承歡說道。

“好。”承歡穿着夜行衣,拿着手槍就偷溜進去了。

很順利地就找到了書房,承歡輕輕推着門,卻推不動,好像有什麽東西從裏面絆住了,便拿出随身攜帶的彎刀,插在門縫裏,一點一點地将門後的木栓朝一側移動。只聽“啪嗒”一聲細響,木栓掉在了地上,承歡輕手推開門,然後又合上,轉身就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布防圖。

這一切似乎進展得有些太順利了……承歡心想,難道真的是所有人都去參加婚禮了嗎?而樊天又一點防備都沒有地将圖擱在了桌子上?

承歡慢慢靠近桌子,用匕首将布防圖挑了起來,什麽機關也沒有!便拿着圖準備離開。

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從牆角的黑暗處響起——“……沒想到,真的是你?”看着她手上的彎刀,還有這身陌生又熟悉的裝扮,樊天心痛欲絕。他這輩子當做生命來珍惜的女人,居然就是多次暗殺他軍政機要員,偷取大量情報的“黑影”?!“……為什麽?”為什麽是她?!黑暗中,他似乎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連綿不絕,回蕩在他們一起歡笑過的每一個地方……難道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嗎?都是這個女人用來騙取自己信任的把戲?!“承歡……告訴我,你沒有騙我,我們之間經歷的這些……都不是假的……”樊天只能用手掌撐住桌子,才能勉強站在那裏。

“你有你的天皇要效忠,我有我的國家要守護。”承歡緊緊地握住手中的布防圖,強迫自己将目光放向別處,因為她知道,只要她看到樊天此刻的樣子,就一定完不成接下來的任務!現在外面肯定已經被日軍團團包圍,她要将布防圖帶出去,就只有一個辦法……

“對不起。”說着,承歡将槍口對準了樊天,只有假裝挾持他,她才有逃出去的一線生機。但是她絕對不會傷害他,也絕對不會告訴他,以這種方式讓他死心,雖然殘忍,但卻決絕!這是她能給他的所有。

承歡以槍迫使樊天往外走,剛一出門,果真就被大批士兵用槍口包圍了。承歡挾着面無表情、眼神空洞的樊天,一步一步地,退到了鐵門口。突然!樊天像想起什麽似的,猛地回過神來,迅速轉身抱住承歡往右面倒去!

“樊天!”承歡失魂地大叫!她看見了!鐵門右旁的哨兵塔上有狙擊手!

接着,“嗖”地一聲,那個狙擊手的槍就掉下來了!是鼎爺!

“黑影,快走!”鼎爺喊道,幾乎同時,兩方開始交火!

“樊天!樊天……”牆邊兒上,承歡扶着靠在牆上的樊天,緊緊地捂住打在他背上的槍口,可血還是拼了命地往外流。

“承歡……我們……還是朋友嗎?”

“是!我們一直都是!”

“拉她走!”鼎爺邊射擊邊命令小伍。

日軍越聚越多,盡管有鐵門作掩護,但小伍也知道他們頂不了多久!“承歡姐!”小伍用力架起承歡的胳膊,才發現不知何時,她的左臂已被流彈打傷。

“樊天……對不起……對不起!”承歡拼命喊着,被小伍越拉越遠,她想掙脫,可是卻怎麽也使不上力氣,她覺得自己被架空了,她很努力的呼吸,卻還是吸不到氧氣,眼前的光線也開始漸漸變暗,唯獨血泊中的樊天亮如白晝,她看到了,他的嘴唇在動,他在說:“我愛你。”

朦胧中,承歡好像看到了樊天,他還是他們初見時的樣子,軟軟的劉海兒蓋住了額頭,稍稍有點遮住了那雙英挺的眉,他總是喜歡穿一件潔白的白襯衣,看起來像一個學生。陽光下,他正微笑着朝自己走來,可突然,“嘭!”地一聲,他胸前的白襯衣上便血紅了一大片!

“樊天……樊天!”承歡迷迷糊糊地叫着。

後廳,小伍握着承歡的手,還是熱的滾燙……承歡姐不會像那個醫生所言——油盡燈枯了吧?不!不會的!“姐,你可一定要醒過來!”

“燒退了嗎?”鼎爺焦急地走來走去。

“還沒。”小伍又拿起熱毛巾給她擦着額頭的汗。

“你,再去找一個大夫來!”鼎爺轉身對守在門口的一個弟兄說道。

“爺,已經來了三個大夫了……”這小兄弟說的是實話,承歡燒了兩天,已經換了三個大夫了。

“是啊爺,他們每個人開的藥都不一樣,我們還是再等等看吧。”小伍也接道。

“……好”,鼎爺也怕藥吃混了會出事,又對門口那人吩咐道,“你去再拿床被子來。”

“是!”

“不過,這‘樊天’是誰?”鼎爺聽承歡一直在叫這個名字。

“……哦,可能是她家鄉一種祈福的神明吧,就跟……老天一樣。”小伍頭也不敢回地打着馬虎眼兒,要是讓鼎爺知道承歡連昏迷都挂念着敵人,那還不出大事兒!

一直到下午三點,承歡的燒才漸漸褪去,小伍服侍着她,簡單喝了點藥,就又躺下休息了。直到第二天,承歡才算有了點精神。

“現在是什麽時候了?”承歡在小伍的幫扶下,坐了起來。

“已經下午了。”

承歡一看鼎爺不在,便低聲問小伍道:“……樊天,怎麽樣了?”

“姐,你就別操心別人了,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吧,醫生說你不能再——”

“告訴我,他怎麽樣了?”小伍話沒說完,便被承歡打斷。

“……他還活着。”小伍不情願地說道。

承歡聽聞,馬上松了一口氣,開心地笑了起來:“太好了,他還活着!”

“姐,你小聲點,當心被鼎爺聽見!你說你,怎麽老是跟敵人攪到一塊兒!”

承歡聽出來了,小伍說的“敵人”還有徐少辰……“對了,布防圖呢?”

“這都什麽時候了,早送去了。”

“你不是說才下午嗎?”

“我說的是第三天的下午,姐,你已經昏睡了三天了!”

小伍話音落,承歡便動身下了床。

“姐,你去哪兒?”

“我得回家,已經三天沒回去了,少辰一定急瘋了!”承歡說着,披上外衣就往外走,卻被小伍攔在了門口。

“小伍,你答應過我,你會幫我的。”承歡信任地看着小伍的眼睛,篤信地說道。

“……好了好了!你去吧,我不管你了!”小伍無奈道,一看到承歡那雙眼睛,就算是冰山怕也是要融化了。

“謝謝你!我的好弟弟!”說着,承歡給了小伍一個擁抱,只是這個擁抱短暫的小伍還沒反應過來,承歡便一陣煙似地飄走了。

這些天,徐少辰的确是急瘋了!從那天承歡發現婚貼氣得出走到現在,已經快五天四夜了!盡管拿回了布防圖,可徐少辰竟開始從心底裏感到後悔!後悔應該一早告訴她實情,後悔不應該為了工作三番四次地利用她!後悔他沒有早日對承歡表明心跡,守在她身邊,就算是有危險又怎麽樣,他可以保護!

婚禮一結束,他就跟陳站告了假,東奔西走地将承歡可能去的地方找了個遍,甚至還跑到了馬場一趟。人就是這樣,當她整天在你眼前晃蕩的時候,你不覺得她珍貴,一旦失去了,才發現,原來她早已成了你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經過這些天,徐少辰才發現,他原來承受不住沒有她的日子了……

今天一大早,徐少辰便又出去尋承歡了,一直到現在才回來喝口水,只是剛端起水杯,便聽到了鑰匙開門的聲音,趕緊跑到了門口。

承歡一推門,沒有料到徐少辰就在門後,吓了一大跳!可徐少辰并沒有給她喘氣的機會,抱着她吻了下去。這已經是他們第四次接吻了,承歡也不再是當初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丫頭了,雙手自然地勾住徐少辰的脖子,用力地回應着他。徐少辰本就忍了好久,現在又感覺到了承歡的熱情,身體裏的洪水猛獸便再也關不住了。

兩人一路熱吻上了樓,徐少辰用腳踢開了房門,兩人又難舍難分,一路纏綿,不知何時承歡竟躺在了床上,而此刻,徐少辰正眯着深不見底的黑眸,在承歡身體兩側撐着雙臂,看着她。

“……可以嗎?”徐少辰啞着嗓子低沉地問道。

承歡立刻羞紅了臉,可徐少辰顯然還在等着承歡的回答,因為他一直在承歡身上喘着粗氣,像是在極力忍受着什麽……這種事情,讓承歡怎麽開口……承歡忽然擡起頭,在徐少辰嘴巴上輕輕親了一下,徐少辰馬上心領神會!手指靈活地解開了承歡的扣子……

第二天承歡醒來已經9點多了,躺在徐少辰的床上,枕着他的枕頭,蓋着他的被子,聞着身旁他留下的味道,再回想着昨晚他們做的事……承歡立刻害羞地鑽進了被子下面。

“小懶豬,快起來了。”徐少辰的聲音突然從被子外面傳了進來。

承歡慢慢将頭上的被子往下退,只露出一雙眼睛,滴溜溜地打轉:“你叫誰小懶豬,我這就起來!”承歡說着便想起身,可無奈,昨晚被徐少辰折騰得太狠,這剛一動,渾身的骨頭便跟散了架一樣,還沒擡起腰便又倒了下去。

看到承歡現在遭罪的樣子,徐少辰也暗自責怪自己昨晚的失控,心疼地連着被子将承歡抱了起來。

“你幹什麽?”徐少辰懷裏,承歡問道。

“我抱你去吃飯。”徐少辰溫柔地說道,可剛一接觸到她,他的身體便又有了反應。

“那也得……先讓我把衣服穿上啊。”

“不用,這裏又沒外人。”

“你就是外人!”

承歡話音落,徐少辰便又親上了那個柔軟的嘴唇,“誰是外人?”

“……你!”承歡大清早就被他親的暈頭轉向的。

誰知,徐少辰馬上又親了上去,“再說,誰是外人?”

“好了好了……你不是外人,你是壞人!”承歡似撒嬌,似嗔怪道。

“好,那我就讓你看看什麽是真正的壞人……”徐少辰說着,便把承歡放在了床上,自己跟着也鑽進了被窩,又是一片春光迤逦……

熱情過後,承歡靠在徐少辰懷裏,問道:“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都行,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歡。”徐少辰低下頭,在承歡發絲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騙人!那日在白首居,你還說你喜歡女孩。”

“白首居?”

“哦,這是我給馬場那棟白房子起的名字。”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這個名字我也喜歡。”

“那你喜歡‘嫣然’嗎?”

“嫣然?”

“嗯,嫣然一笑,如果我們将來有個女兒,就叫她‘嫣然’好不好?”

“……徐嫣然?!哈哈……我夫人真是才貌雙全!”

“就會貧嘴!”承歡嬌嗔道,但她還是十分喜歡聽他叫她夫人。

“那要是生個男孩呢?”

“不!一定是女孩!”

“你就這麽确定?”

“當然!要是男孩了,我就把他送出去!”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好啊,現在就想對我兒子下毒手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哈哈……啊我不敢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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