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想傷害我就別傷害(1)
第七章 不想傷害我就別傷害 (1)
1、
天氣預報說這幾天會降溫,結果昨天剛說,今天就降了7、8度,足足凍壞了一批人。
X大的校內論壇也開始吵得厲害,且一怒遷怒,諸多以前的不滿紛紛浮上水面,好比,學校的澡堂熱水時不時中斷,好比,寝室裏的網絡極其不穩定。其中某同仁發的一貼最為精辟:“同學們別吵了,現在總比舊社會強。
有地方住不用吹西北風,宿舍冷了就多穿點!再不行讓你娘給你寄床厚被子。
澡堂嘛,冷熱水交替可以促進血液循環,湊和一下吧,反正病了醫務室的藥也不用花太多錢,雖說那開的感冒藥從來沒治好過人,不過大家年輕不怕,大不了就是肺炎。
斷網了就去實驗室或是學院的機房裏上,而且又不是一直不能上去。
舊社會的人都那麽活過來了,照樣建立了新中國,我們這點算什麽?!
忍過冬天就好了。”
毛毛沙發:“俺剛買的秋裝怎麽辦啊?!”
毛某人在寝室裏裹着床單義憤填膺:“這日子沒法過了,不行,得遷徙了。”
“記得往南飛,別北上啊。”朝陽浏覽着帖子提醒。其實近期X大論壇上最熱門的不是社會版的這些現實問題,而是情感劇場的兩貼,《江旭情人之我見》以及《新生代偶像徐莫庭身家背景之大讨論》……
某陽此時正在圍觀徐莫庭的身家背景,真是不得了,連“皇親國戚”都出來了。
“阿喵,有好多女同胞打算勾引你家男人啊。”
安寧正在弄項目的事項,她這一周跟單位請了假,快到期末,需要複習和收尾的工作尤為多。“恩。”
毛毛淫-笑:“阿喵你在裏面可是強大的話題人之一啊……也被攻擊地很慘,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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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受不了毛毛不合時宜的笑聲:“該不會這貼裏阿喵跟妹夫相視而笑的那張照片是你放的吧?”
安寧霎時一口水噴在屏幕上。“什麽照片?”
朝陽已經高效力地将網址轉發給她,安寧猶豫了一下點了進去。
【挂牌】新生代偶像徐莫庭身家背景之大讨論
【回複本文】發信人:little star,信區:情感劇場
标題:【挂牌】新生代偶像徐莫庭身家背景之大讨論
貼子開頭就是一張照片,徐莫庭本尊。但因為是遠距離拍攝,所以稍顯模糊。
随之是外交系老大的簡單檔案:
生日:乙醜年10月15日
身高目測:181cm
體重:67-68kg
主題:徐莫庭身份之大讨論
1F:LZ,等我成了徐夫人,我會回來告訴你真相的。
2F:樓上的你搶了我臺詞。
3F:1L我相信你已經實現你的目标了,除了那個“徐”字。
4F:3L,你真相了!
……
慣例地在一堆金牌銀牌之後,才進入到正題,而慢慢地開始有人抱怨,既然是探讨當事人身份背景,奈何連張清晰的照片都沒有?!
接着莫名其妙地帖子的走向迅速轉向如何獲取徐莫庭清晰無-碼大頭照,到第四頁的時候甚至出現了懸賞。
安寧嘆了口氣,“毛毛,你不會是為了那個懸賞才把照片放上去的吧?”
毛毛嘿嘿笑:“有錢大家一起賺嘛。”
安寧粗略翻到第五頁,一上來就看見了自己的照片,也一眼瞄到了發圖人的ID:等待春天的小百合!
照片背景是在徐莫庭家門口,是在他拉住她說“我有事同你講”的時候——相視而笑?她是笑了,可那是苦笑吧,還有,他哪有笑啊?表情還有些嚴肅。
旁邊座的朝陽靠過去,手臂撐在安寧的椅背上看向屏幕:“啧啧,不是我說,你家男人還真是有型啊,只是随意一個pose,就把隔壁貼ps過的那張圖給比下去了。”說完寓意深長地拍拍某人肩膀:“喵,現實社會競争很激烈啊。”
果然照片下面的回複馬上就上“真相”了:這女的我認識,物理系的麽,一腳踏兩船啊!
板凳:nani?!有了這麽完美的男朋友還要紅杏出牆?
地板:一入豪門深似海啊,偶爾出牆是需要啊。
地下室有人弱弱詢問:你們說她腳踏兩條船……有證據嗎?我看這女生挺正氣挺不錯的。
只是這質疑立馬淹沒在口水和板磚裏,“我還妖氣橫生呢!”
接下來就是大片的花癡男生,攻擊女生,再一次印證情感劇場是女人的天下。
小百合:“筒子們,歪樓了!你們說這徐莫庭究竟是什麽人啊?”
下一樓繼續真相黨:“據可靠消息得知,乃皇親國戚也。”
于是繼續口水四濺:“當今紅色貴族裏有姓徐的嗎?”
“誰有國家高級幹部名單的?羅列一下我們好對號入座啊。”
瞬間百度google一大片,帖子沸騰了……
“我強吧,一切都在掌控中!”毛毛慫恿安寧拉到下面,還有更為精彩的。然而當事人顯然沒多大興趣了,關了浏覽器。
毛毛顫抖地奔向朝陽:“kowai!阿喵再度耍流氓了!”
只是關了網頁而已,已經産生“蝴蝶效應”了麽?
這時薔薇過來滿櫃子找吃的,未遂。“不行了,要餓死了,誰陪我去吃東西啊,順帶上課。”
安寧看時間也差不多,起身穿外套。毛毛原本不想去,但苦于再逃課可能會被當課,勉為其難只能迎風而上。
氣溫驟降,校園裏出來活動的人都變少了。
去食堂吃中飯時,人也是稀稀朗朗,不過主要原因應該是已經過一點。
她們旁邊桌坐着一名外籍學生,他起身時過來輕拍了一下安寧的肩膀,指指她盤裏的煎餃,安寧不明所以,但還是将盤子往外挪了挪,他拿了一只餃子丢嘴裏,說了句“Thank you!”就走了。
……
朝陽:“這才是強人啊。”
毛毛:“哎,說起來咱家妹夫也太老實了,都沒見過他跟阿喵牽手,這種速度什麽時候能見血啊?”
薔薇對此也頗感慨:“文質彬彬的男人就是太規矩了。”
安寧兀自呻吟。
當天實驗完了出來時一直在沉吟的毛毛忽然驚叫一聲:“啊!阿喵,你被調戲了?!”
“……”
“我想了好久,你看他為什麽就只吃你的餃子,不吃我的面條啊?明顯的麽!”
朝陽:“你想太多了。”
某人嘆氣,她還以為終于能夠沉冤得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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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今天要回趟家,已有一個多月沒回去,對于戀家的人來說堪稱酷刑。跟朝陽她們分道,剛到學校後門,一輛棕綠色車子兜到她旁邊,車窗搖下,是江旭,對方臉上流露出淡淡笑意,倒也像是偶遇。
他已經跨下車來,語氣溫和,這類人一般修養功夫十足:“安寧,對于那件事情,還是想親自跟你說聲抱歉。我已經告誡過那名女生,她應該不會再來找你麻煩。”
安寧“恩”了一聲。見旁邊有不少人望過來,當機立斷,“師兄,你忙吧,我有事先走了。”
“我不忙。”他笑了一下,也拉住了她,“要去哪裏?我送你一程。”
安寧婉約拒絕,江旭想了想,倒也不勉強:“那行。什麽時候一起吃頓飯吧?叫上薔薇。”對方是平常不過的征詢,安寧也不大好意思再不給面子,只說:“我幫你問問薇薇。”
他放下手,“真的不需要我送你?”
“不用,謝謝。”安寧猶豫再三,最終還是說:“恩……師兄,其實棕綠色是不祥之色。”
“……”
當天坐上公車的時候老三發過來短信,先是寒暄幾句,随即說道:“大嫂,我一刻鐘前坐在老大的車裏從後門出來。”
安寧:“……”
老三:“放心,我會替你保密的,而且老大也‘應該’沒有看到你出牆。”
“…………”
老三:“順便說一句,大嫂,我食物中毒,有空來醫院看我啊!!”
安寧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一小時後回到家,李太太從菜場回來,一進門就見女兒一瘸一拐在倒水喝:“寧寧你腳怎麽了?!”
“恩……在車上被人踩到了。”
“怎麽這麽不小心?”
總不能說是靈魂出竅吧,“媽媽,我幫你洗菜。”
“乖乖坐着去。下次記得,人家踩你你要狠狠踩回去!”
恩……她家媽媽很可愛啊。
晚飯時李太太倒是問到一事:“你爸跟你說工作的事了?”
“恩。”
“你自己有什麽打算麽?”
“媽說呢?”
“媽媽沒什麽特別要說的,你覺得對就去做,作為母親,我只希望你過得幸福。”
“謝謝媽。”
李太太這時笑道:“那感情上有沒有動靜?照例我女兒長這麽标致不可能無人問津的。”
“……謝謝媽。”
“你大阿姨也常常念叨你來着,說是要給你做媒,要不這周去見一位,不合适也沒關系,就當多交一個朋友。”
安寧低頭扒飯,咕哝道:“媽媽,我有交往的對象了。”
“恩?”
嘆氣,“我說我有交往的人了。”
李太太這回是驚訝了:“男的女的?!”
安寧深深地确認,她的媽媽果然很可愛啊。
2、
晚上萬變不離其宗地跟表姐聊天,然後聊到表姐的一位朋友,愛人失憶了又康複了……的偉大愛情故事,安寧有點被感動,于是很反射性地跟徐莫庭MSN,他的號是上周他短信過來的,沒有一個中文字符解說,當時安寧還以為是什麽暗號——艱辛破譯之後回了一串解碼過去。
片刻之後,對方問:什麽?
安寧平衡了,遂大方回曰:達芬奇密碼。
莫庭:……MSN。
安寧:啊?噢……
哎,跟不上神人思路啊。
此刻安寧并不确定他在不在線,但還是發了過去:“莫庭,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失憶了,你還會記得我嗎?”跟他相處久了,膽子也不免大了些許,有些玩笑也能自然而然地信手拈來。
對方居然在,且回複相當理智而客觀:“既然是失憶,當然不會記得。”
安寧對這一離标準答案相去太遠的回答不甚滿意,諄諄善誘道:“恩……其實失憶中,比較常見的是解離性失憶症,這種病症通常是對個人身份的失憶,但對其他資訊的記憶卻是完整的。”
對面的人很有耐性地回過來:“所以呢?”
“所以,你可能會記得我,卻忘了自己。”
他并不反對:“很不錯的觀點。”
“謝謝。”說完,隐約覺得哪裏不對,他似乎有點……縱容她啊?一切不尋常都是不正常的,安寧似有若無若隐若現轉移話題:“你今天有來學校嗎?”
“恩。”
“那你怎麽都不來找我啊?”唔,惡人先告狀了。
對面許久未回,第一次當惡人的人慢慢羞愧內疚緊張了,正想坦白從寬。電話不期而至,安寧一看正是當事人,小心接通:“你好。”
“安寧,我到你樓下了。”
安寧這次是真的跳了起來:“你不是在上網嗎?”
“手機。”
呃……
安寧套上外套跑出房間,正在客廳織毛衣的李太太皺眉道:“匆匆忙忙地幹嘛呢?”
“媽,我出去一下。”
“這麽晚?”李太太擡頭看鐘:“都過八點了。”
“恩……餓了,我去王伯伯那裏買烤地瓜。”
李太太笑道:“這麽一說我也有點餓了,那幫媽也買一個回來。”
“……好的。”
買地瓜去的李安寧在跑到樓下時就見徐莫庭坐在花臺邊,兩條修長的腿交錯,路燈的光灑在他身上,清俊貴雅,果然是皇親國戚啊……
安寧整理一下表情走過去。“嗨。”
莫庭輕輕拍左側的位置示意她坐他身邊。安寧若無其事坐下,她已經不會去問他怎麽知道她家地址的,不過,“你怎麽過來了?”
“你不是想見我。”緩緩道出。
徐老大,你絕對常勝。
“冷嗎?”他問。
“還好。”竟然真不覺得冷,跑太快了。
“那陪我一會吧。”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神态流露幾分倦意。
這一天,徐莫庭只是坐在花臺邊,輕靠着她的肩膀,閉目了十分鐘。
最終安寧覺得肩膀有點酸了,輕咳一聲,率先打破沉默:“莫庭?”
“恩?”
“我們去吃宵夜吧?”
“你請客?”
安寧在心裏不厚道地想着:人家都是女朋友靠在男朋友肩上,人家都是男朋友請客……
徐莫庭:“沒帶錢?”
“……”
莫庭直起身子,安寧剛要起身就被他拉住,掌心相觸,他将五指滑入她的指間緊緊相纏:“再陪我坐會兒。”
安寧小心征問:“莫庭,你是不是生氣了?”
他突然笑了,交纏的手指使了使力,“怎麽會呢?”
真的生氣了!安寧心中波濤洶湧,據說,這種不動聲色的低調高傲型男人,報複心極重啊!
“那,要不我親你一下?”這是天音吧?!
莫庭輕笑,一時沒有說話,過一會兒,他牽起她的手腕,撥弄着她右手上那串紫紅色珠子,徐莫庭不露聲色是很有些高深的,常常令安寧招架不住,而且某人前面又“口出狂言”,不免有些失據,所以未敢有所行動,任由他……指尖撫過留下些微溫潤酥麻,最後他拉起她的手,咬了一下……
于是難得的休息天,安寧卻因為噩夢而七點多就驚醒了,其實也不能算是噩夢,就是小白兔夢到了大灰狼……坐起身望着窗外陽光燦爛,果然是夢啊,安寧擦汗,然後瞄到了手背上依然在的齒印。
“……”他來就是為了來咬她一口?
心事重重地換了衣服,洗漱完打開門出去,一瞬間,安寧愣了一下,沙發上坐着的不是別人正是周錦程,呃,還有大阿姨。
客廳裏的兩人聽到聲響也回過頭,大阿姨已經笑着起身:“寧寧,起來了!”
安寧咳了一聲:“阿姨,我媽呢?”
“我來的時候就沒見着了,大概去超級市場了,喏,在樓下碰到周先生,他說有事情找你媽媽,我就帶他上來了。”
安寧不動聲色地朝他微一颔首,對方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臉上難得流露出幾分笑意。
大阿姨越過她,輕拍了下她肩膀:“我去廚房給你盛粥,你跟周先生聊聊。”
安寧無奈,其實也不能怪阿姨,她只知道周錦程是父親那邊的人,詳情并不清楚,而且當年父母離婚,兩邊家族也都算是明理之人,沒有生太多仇怨。
至于她的那場意外,連母親都不知情。
安寧走到離他最遠的沙發邊坐下,“小舅,您找媽媽有什麽事麽?”她希望自己表現地合宜一點。
“也沒什麽事情。只是——代你父親過來探視一下你們。”他說的包容合理,神情也是直白無諱。
她多少已經學會了透過現象看本質,這個長輩也許在很多方面都勝人一籌,行為模式有據有理,但卻也是無情冷酷的。安寧不否認對于周錦程自己的立場可能一開始就站得有些偏差。
而這一次意外碰頭,隐約有點知道他的來意,想了想說:“我跟媽媽都挺好的。”
房子裏很安靜,只有廚房傳來的些微聲音。周錦程再次開口,卻是換了另一話題。“你跟徐莫庭相處地如何?”
安寧不明白為什麽他會對她的感情如此在意,只輕聲“恩”了一句,并不願意多談。
這邊周錦程不疾不徐道:“安寧,你有沒有想過,徐家的身份地位……能夠接受單親家庭嗎?”
待了一會兒,她開口,語氣自然、坦誠,“其實……周錦程,不管是什麽事情,你都沒有立場管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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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講的時候挺強韌的,然而,心裏卻不可否認因他的某一說辭而掀起了一絲波瀾,下午跟媽媽逛街就有一些心神不寧的。
路過一家服裝店時,心不在焉的某人瞄到兩只貴賓犬隔着玻璃門對望着,眼露深情,嗚嗚低鳴,憐憫心一起,立即上前為它們拉開門,期待它們的相遇,結果是……一輪厮殺。安寧目瞪口呆,當時李太太已經到隔壁店去看鞋子了……來往的路人都笑出來,安寧丢臉死了,剛想裝作若無其事走開,人群中有人叫了她一聲。
“你也出來逛街啊?”程羽笑着走過來,手上拿着幾袋衣服,旁邊兩位女生應該是她的同學。
安寧沉吟,她能不能裝不認識啊?“恩。”
徐程羽不由“啧”了聲,“大哥這人太缺德了,我每次約你,他都說你沒空!”說完又有些點忌憚地左右看了一下,“我大哥他不在附近吧?”
安寧黑線:“不在。”
程羽擊掌:“行,那一起去喝茶吧?”
安寧正要拒絕,李太太從旁邊店裏出來,一見女兒,揚聲說了句,“寧寧,同學啊?那你跟她們去玩兒吧,你二姨在前面的銀泰裏,我過去找她——”
于是,安寧莫名其妙地坐在了茶餐廳裏,跟着一個不熟悉的和兩個不認識的人……喝茶。
安寧極少進茶館,不過其餘三人貌似是熟客,那位态度偏顯傲慢的同學叫來服務員上茶,轉頭問安寧要喝什麽,後者無所謂,對方笑了一下:“那就鐵觀音,這裏的都挺高檔的。”
“……”
徐程羽挂上電話說,“亮子他們也完了,這就過來。”于是又添了椅子,成了六人茶話會。其中一名男生是高傲君的男友,一到場就對她伺候地極其周全,端茶送水,服務員的工作幾乎全包攬下來了。
安寧在旁邊喝着,呃,高檔的鐵觀音,心想,她到底是來幹嘛的……
那名叫亮子的同學對安寧頗有些興趣,一勁兒的插科打诨口沫橫飛,直至高傲君一句,“你別想了,她是徐莫庭的女朋友。”才戛然而止,安寧感嘆,還真的是……始皇既沒,餘威震于殊俗啊。
為纾緩氣氛,安寧開口:“恩……其實,鐵觀音分四等,這裏的應該算是最為差的,條索微卷,色澤稍帶黃,形狀也不甚勻整……”
“……”全場靜默。
呃,好吧,她又冷場了。
3、
安寧改喝檸檬水,而安全起見保持但笑不語狀态,其實本來她也是來得莫名其妙,心中不免盤算着等差不多的時候便告退。而一直面色冷沉的高傲女生,這時倒笑道:“李安寧,徐莫庭都不陪你出來逛街嗎?”
徐程羽一向會察言觀色。“衆所周知我堂哥是忙人麽,哪來的時間逛街啊姐姐?”
高雪瞪了多嘴之人一眼。程羽心裏好笑,這女人對她堂哥有非分之想,卻又不敢表示,到頭來拉了一個二十四孝的男人當男朋友,嘿,原來心裏還一直沒放棄吶。
不經意地瞥了眼一旁的安寧,臉上依舊是若無其事的表情,淡然輕柔地令人心服,就是不知道是真的平心靜氣,還是表面敷衍功夫了得了。
“不過,某些方面我堂哥的确不如阿雪男朋友,給女朋友端茶送水的事情肯定不會做。”程羽算是客觀評定。
高雪一聽,心中微感喜悅。目光定在對面人身上,不否認她想看李安寧的反應,而後者只輕“嗯”了一聲……贊同的語氣。
“……”徐程羽心中嘆息,這水平高的。
亮子翻着菜單笑道:“這裏的糕點竟然要一百塊一盤,這價定的,我還當我在歐洲咧。”
徐程羽:“大少爺還差這點錢。”
亮子:“為人要節儉。不過說真的,太廉價的也不成,當年我買過一條廉價內褲,小爺我第一次進超市買內褲啊,隔天要去攀岩,特意選了一款大紅色想圖一吉利,結果當天下大雨,全身濕了,沒想到內褲褪色,啧啧,淺色的長褲上就滲出一絲一縷的血水來,當時跟我一道去的那幾位哥們表情是相當的複雜啊。”
高雪“噗”一聲笑出來,“你就逗吧。”
“咱不是想讓美女開心嘛,自報家醜也甘願。”說完望了一眼李安寧,見她神情依然漫不經心的,不由有點氣餒,還真邪門了。
亮子确實是有些心理矛盾,雖然知道她是徐莫庭的女朋友,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況且,據說徐莫庭跟她感情不甚熱絡。
等程羽走開,亮子突然來到她身邊:“晚點有時間嗎——”
而安寧這廂,在望到隔壁卡座裏的人時“驚悚”的感覺一直在加劇……不會這麽不幸吧?
亮子見聽者無心,也察覺到異樣,敲了敲桌面,“怎麽了?”
之前一直在跟男朋友說事的高雪也将目光移了過來,先是看了安寧一眼,随即視線轉向隔壁,幾位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士,一目了然的高層人員,其中一人對服務員擡了擡手。“給旁邊桌上一份天福的普洱。”
高雪忽扯了一下嘴角,看回李安寧的眼神略帶了絲鄙夷。
徐程羽從洗手間回來時,服務員正在上普洱,“喲,誰點的啊?頭牌都上了。”
高雪笑了笑:“應該是李安寧認識的人吧?”
安寧……但笑不語,雖然心裏已是暗嘆連連。
徐程羽順着高雪的視線往某一處望去。“嗬。”
亮子感嘆,“果然有美女在就是好處多啊。”
高雪男友也頗贊同,而安寧淡定地對着為她斟好茶的服務員道了聲謝,端起來抿了兩口,唔,剛才喝太多涼水了,暖暖胃。
高雪:“李安寧,你不去跟那名慷慨者道聲謝嗎?”
安寧疑惑,為什麽要?而且他們在談正事,打擾不太好吧?
一直不怎麽說話的那名女生這時嬌俏道:“我果然還是比較欣賞比我大許多的男士啊。”
“咳!”某喵差點一口茶噴出來。
亮子:“你沒事吧?”
安寧擺手,拿紙巾擦了下嘴角,掩飾某種想要扭頭的沖動。
高雪對嬌俏女本來就有一些嫌惡,這會兒一雙一起讨厭了,口中嘀咕,“這年代還真是什麽樣的人都有了——看不順眼。”
安寧轉回頭,“恩……聖經上也說,‘愚昧人喜愛愚昧,亵慢人喜歡亵慢’。”
“……”
>_<冷了兩次場,安寧想,她還是沉默是金吧。
當天出來的時候,高雪叫男朋友去開車過來,問了程羽和嬌俏女要不要送她們回去,唯獨過濾掉中間的李安寧,态度有些……自暴自棄?
安寧倒完全無所謂,正要招計程車,程羽拉住她,“叫我哥來接吧?”
“啊?”原本雲淡風輕的神态忽然有點兒起波動,“不用了,他很忙的。”最主要是昨天被他咬的那一口……心理影響甚大啊。
“忙,永遠是男人的借口。”高雪目不斜視。
亮子奮勇自薦:“我送你回去吧,不過我的是機車。”
正要婉拒,一輛黑色車子停下來,“寧寧。”沉穩渾厚的聲音喊了她一聲。安寧沉吟,父親大人不是走了嗎?此刻端正坐在後座的人正是先前給女兒叫普洱的李啓山。
“上來吧,我送你回去。”
“哦,爸爸……”
在衆目睽睽下上了黑色轎車,哎,早知道就不捱到最終散場了。
車子勻速前進,安寧不露聲色的垂頭喪氣讓前面的霍大叔忍俊不禁,“寧寧,今天是跟朋友出來逛街麽,怎麽都沒買東西啊?”
“恩……”
旁邊的李啓山道:“胃不好,就少喝點涼茶。”
安寧點頭。
李啓山又道:“今早錦程有去你那兒嗎?”
“……恩。”掙紮了一下還是将一事表明,“爸爸,以後您能不能別讓小舅來找我了?”
李啓山有點意外,以前他這女兒偶爾會任性一下,但這些年已經乖巧的有些……過頭。
“寧寧,你可能覺得爸爸在多管閑事,但是,我只希望你能夠過得好一點。”李啓山嘆了口氣:“你也知道你媽媽的胃癌,能活多久你應該是最清楚的——”
“爸爸,”安寧打斷他,低下頭看着毛線衣上沾了一滴茶漬的一角,“以前,我多麽希望你給我哪怕是一點點的力量,可是現在,我很少想了,您知道為什麽嗎?”
李啓山沉默不語。安寧淡淡答道:“爸爸,我沒有怨恨過您跟媽媽離婚。可是,當媽媽暈倒了,我……沒有力氣,我拖不動她,我打您的電話,您的秘書說您沒有空……我說媽媽暈倒了,她暈倒了,怎麽叫也醒不來……你說,打120……呵,我好笨的,我當時怎麽忘了還可以打120……”
李啓山屢次想要開口,喉嚨卻像被堵住了,接不上一句話。
“爸爸,有的時候我挺恨您的,你對媽媽那麽殘忍,我知道你們沒有了感情,但怎麽能做到如此徹底?我曾經想,是不是因為我不夠乖巧,所以你不要我了,也不要媽媽了。後來我想明白了,其實誰都沒有錯是不是?只是不愛了。”
“寧寧……”李啓山發覺自己的聲音異常幹澀。
“我只是想坦白——你的女兒現在并不需要那麽多愛了。”安寧的眼睛終于有些濕潤,“我沒有懷疑過你對我的關心,但偶爾,我也會想對你說不。爸,我不要你給我安排的生活,那些東西只會讓我更加排斥你。”
李啓山用手抹了把臉,沒能成功俺去臉上的疲憊與傷感。“寧寧,我很抱歉。”馳騁官場手握權勢的男人,在此時竟然有些無法負荷親生女兒的指責,只因她說的都是事實。
安寧搖了搖頭,“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現在過得很好,爸爸,如果媽媽走了,我依然只會留在這裏。”
那天霍忠送她到樓下時,欲言又止,最後只摸了摸她的頭發。安寧上樓,在家門口茫然地立了數分鐘,才開門走進去。廚房裏,媽媽正在熟練地把做好的菜裝盤,轉身看到女兒:“寧寧,回來得剛剛好,來,幫媽媽把最後一道菜端出去,咱就開飯。”
安寧上前端菜,又跑到廚房洗了手,“媽媽今天有買到衣服嗎?”
“買了兩件,不過是給我家女兒的,放在你床頭,回頭穿給媽媽看看。”
“噢……”安寧低頭吃飯。
晚上試裝,李媽媽感嘆了N遍自己的眼光準啊準之後回房間歇息了。
毛毛線上找她:乃什麽時候回來啊?
安寧:明天早上。有什麽要帶的嗎?
毛毛:肉,肉!我已經一個多月沒吃上肉了!
安寧:= =!
毛毛:我最近都吞維C片了,說起來那藥片做得可真大啊,每次吃都卡在喉嚨裏下不去。今天特意把藥片掰成兩半吃。結果,被卡了兩次。
安寧:恩……要不掰成四瓣?
毛毛:……好主意!我怎麽沒想到啊!阿喵,要是沒有你我可怎麽辦啊?!
安寧:……
阿喵隔天回學校,剛進宿舍門就被薔薇的一聲狼嚎吓了一跳。
“你最起碼告訴我你是個gay我才會平衡點啊!”電話ING。
毛毛奔過來接肉,安寧輕聲問:“她怎麽了?”
毛毛:“玩兒。”
于是,聽到薔薇柔和了聲音說着:“那你到底愛不愛我?”
安寧擦身而過時,電話那邊傳來更加柔和的男音:“我一天9塊錢的夥食費,其中8塊5毛都讓你拿去買零食了,你說我愛不愛你?”
“……”安寧覺得自己回家兩天,怎麽回來有一種“天上一天地上十年”的感覺。
4、
項目小組開會已經是long long ago的事了,可憐某男做實驗一夫當關,安寧這個組長因為事務繁忙,從中沒有出多少力實在是當之有愧。
這天剛到固定的小教室,依舊是她最後一個到場——唔,徐莫庭應該比她更忙才對,怎麽每次都那麽準時的?
安寧過去跟E君和某男打了招呼,最後才弱弱跟首位的人道了句“早安”。
他淡淡應了一聲。待落坐,E君俯身過來與安寧交頭私語了幾句,後者倒有幾分神色顧盼,虎口上方的齒痕已經消退,但被他舔過的溫熱卻仿佛還留着……安寧微吐一口氣,稍稍正襟端坐,恩,不能感情用事。
徐莫庭支颌的樣子很有感染力,發表意見的時候平靜而理性,但并不嚴苛。這類人很容易讓人産生服從感。
到終場的時候,徐莫庭問了句,“還有什麽問題?”
某男:“沒了,我資料已經全部傳給組長。後續整理就要麻煩阿喵仔了。”
安寧慚愧,“應該的。”
某男嘿嘿笑,身體不自覺傾近一些:“阿喵啊,我之後傳給你的東西你有沒有看啊?”
“什麽?”
某男擠眉弄眼,示意大家心知肚明。
安寧想到那個标注“好東西”的文件夾,“呃,還沒看。”
某男捶胸,“這種東西應該先看的麽!”
“噢……”
兩人“相談甚歡”,一道冷淡的聲音插-進來,“沒事的人散場吧,李安寧你留一下。”
清場?
E君起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