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三更合一

第39章 三更合一

蕭硯跑完幾圈又慢走了兩圈, 回來後朝着躺在草坪上正看着天空發呆的安斯艾爾走去。

本來放空的視線裏突然闖進一張臉,安斯艾爾被吓得一機靈,回過神來用力拍了下頭頂站着的一雙腿, 用眼神譴責男人幼稚的行為。

蕭硯很少見到安斯艾爾這樣放松又活躍的表情,小少年原本蒼白的臉頰因為運動微微泛着紅暈,他半跪下來就着這樣的角度從安斯艾爾的鼻尖一路吻上額頭,手指卷着少年的金發,蕭硯的嘴角含笑:“以後每天早上都陪我?”

在陽光下被這種細膩輕柔的吻輕撫臉龐, 安斯艾爾一時恍惚間點了點頭,然後猛地清醒過來。

蕭硯可不打算給安斯艾爾反應過來的機會,按住安斯艾爾攤在身體一側的手心, 笑的一臉得逞的模樣:“那就說定了!”

說完蕭大佬腳底抹油溜進了房裏準備開始做早餐,安斯艾爾愣愣的坐起身子,面無表情的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

第一次明白了什麽叫做色令智昏。

……

蕭硯雖說一手廚藝向來做藥膳居多,但是做起尋常菜也是相當拿得出手的, 在這一個月的複健期間,除了他本身的身體素質達标這個目的以外,蕭硯更多的是想要将安斯艾爾喂胖一些, 小少年才剛剛成年, 還在身體發育的階段, 如果營養跟得上,個頭還可以再竄一竄。

早餐十分豐盛, 魚片粥,蝦仁粥,鍋貼,一盤素包子和兩個奶黃包,看似擺了一桌子但其實量都不大,

蕭硯還特地做了一小碗安斯艾爾愛吃的西紅柿炒蛋,非常自覺的放在少年的面前,一次為早上用美色引誘安斯艾爾答應晨跑的社會行為賠罪,但低頭歸低頭,哄豹子歸哄豹子,該跑的晨跑還是不能放棄的。

安斯艾爾顯然很明白這個道理,扒了兩口飯之後便也消了氣,不得不說早上晨跑過後雖然很累,汗水黏膩在身上也難受極了,但是跑完大口呼吸的時候安斯艾爾能感覺到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張開了,更別提之後洗完澡整個人仿佛輕盈了許多。

安斯艾爾的智腦又開始瘋狂震動,兩人都是一怔,蕭硯挑眉。

查爾斯這是準備連早飯也一起監督了?

安斯艾爾在看過之後表情卻變得有幾分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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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硯意識到應該有什麽事發生,問道:“怎麽了?”

“3427沒留意星域的消息?”安斯艾爾皺着眉問。

蕭硯打開智腦發現3427正抱着文件夾呼呼大睡,肉嘟嘟的臉上滿是疲倦。

安斯艾爾詫異:“你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從來沒聽過AI還會睡覺還會覺得疲憊。

蕭硯心裏明白了個大概,最近他複健的太厲害,3427幾乎是把除了維持系統最低運轉之外的能量全都傳輸給了他,也多虧了3427蕭硯才能毫無後顧之憂的在身體超負荷的情況下複健。

“發生什麽了?”蕭硯重新關了智腦讓3427繼續休眠。

“穆托爾接受了一個采訪。”安斯艾爾接連點掉來自娜菲娅,寂夜,蒂克,阿奇伯德和南笙的消息對話框,點開二哥發來的最新信息裏的那個網址,把光屏推到飯桌的旁邊。

視頻裏的青年看上去二十五六歲的模樣,金發藍眼,臉上滿是倨傲愉悅。

“人的确是要對自己的實力有所預估,不然丢臉的可是自己。”穆托爾坐在主持人的旁邊,姿态是貴族子弟教導出的優雅,左手搭在交疊的雙腿膝蓋上有一下每一下的點着,“既定的事實如何已經擺出來了,團隊賽VLK也是滿編出線,只不過我們運氣差了些沒有遇到更多的隊伍而已。”

主持人的表情尴尬了一下,似乎沒想到穆托爾的回複這麽直接,但職業素養讓她很快調整了表情:“或許蕭硯選手是因為一些不可抗的個人因素缺席吧,之前他和占蔔師給我們帶來的那場表演賽也十分精彩。”

穆托爾和占蔔師米斯裏爾之前曾在同一個小組賽,兩人對上那一場是穆托爾敗了,但那場表演賽觀衆們也看的十分清楚,蕭硯的勝利也是沒有半點水分,贏得實實在在。

“臨陣脫逃,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就是懦夫行為。”穆托爾的表情難看,因為蕭硯只打了一場就放棄表演賽的決定,背地裏不少人說蕭硯是不屑和穆托爾比鬥。沒見同樣總積分并列第一的米斯裏爾人家就沒有避戰?

主持人不由得擡手用整理發絲的動作輕拭去額角因為緊張瘋狂溢出的冷汗,輕咳了兩聲:“看來穆托爾選手一定會在正式比賽中将自己的想法全都表達出來……”

“那是自然!”穆托爾坐直身子,直直看向攝像頭,眼神穿過屏幕和正在觀看視頻的蕭硯對上,“如果在正式比賽遇到,我一定一槍挑破他的血條讓他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戰士!他的那些花裏胡哨的把戲在我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視頻到此為止,安斯艾爾順手收起了光屏。

蕭硯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見視頻結束,淡定的拿起筷子夾過一只鍋貼咬了一口,雖然之前看別人做過,但這鍋貼他也是第一次做,每一個裏面都被塞了一只完整的蝦仁,味道着實不錯。

安斯艾爾不知道穆托爾是哪根筋搭錯非要跑出來在明面上和蕭硯針尖對麥芒,之前雖然大概知道一些穆托爾的性格,但按理來講他不該是這麽沖動的人。

蕭硯見安斯艾爾還剩半碗粥,就又夾了一個奶黃包給他。

小孩子的垃圾話而已,和他置氣并沒有什麽必要,總歸是要在總決賽遇到的,到時候見分曉。與這種外界的惡意揣測相比,用自己大病剛愈需要複檢這種理由去博取大衆的同情心對蕭硯來說才更加不能接受。

見蕭硯不生氣,原本也只是因為蕭硯被說的難聽而有了幾分波動的安斯艾爾也将智腦丢到一邊繼續吃自己的早飯,奶黃包偏甜,他就着魚片粥一口粥一口奶黃包倒也吃的心滿意足。

吃完一同收拾了餐桌,蕭硯在進訓練室前對安斯艾爾道:“艾爾,幫我查一個人?”

安斯艾爾停下走向書房的腳步回頭。

“貝德福德公爵夫人。”

一個貴族要被查的翻出來的水不可謂不深,更別提這個人還是一個公爵的夫人,安斯艾爾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為難。

“只需要幫我查查她的情史,最好是在嫁給貝德福德公爵之前。”蕭硯背靠着訓練室的門。

安斯艾爾點頭,但眼裏還是控制不住流露出一絲好奇。

蕭硯見到安斯艾爾面癱着一張小臉眼神卻亮晶晶的偷瞄自己,像個好奇心上來了又不知道怎麽得到答案的小動物,不由得三步并作兩步邁過去将安斯艾爾按在懷裏揉了揉。

“3427查到我在療養院的費用走的是她的賬戶,用這種方法去折磨一個人,絕對不可能是無關緊要的恨,對于一個女人來講,這種情況多半和感情有關,我猜她應該和我……的父親有幾分關系。”

蕭硯在說到父親的時候停頓了一下,他自小是個孤兒,這個詞對他來說倒是陌生,不過既然用了原主的身體,原主的仇的确不能視而不見。

安斯艾爾早在來摩爾星之前就從二哥那知道了蕭硯的身體情況,自然也明白蕭硯根本就不是病例上登記的基因病,而是被人為注射了基因藥劑

不過蕭硯剛才說的……

安斯艾爾想了想,如果真要這麽說,貝德福德公爵夫人這麽恨想要弄死的人,說不定是貝德福德公爵的私生子呢!

蕭硯看着安斯艾爾明明滅滅十分活躍的眼神波動,知道小家夥心裏一準在翻騰些想法,也沒再多問什麽,俯身親了親安斯艾爾的臉頰,低聲道:“我去訓練室了。”

安斯艾爾點點頭,反手将人往訓練室的方向推。

“對了,今晚可是要針灸的……”蕭硯被推着沒走兩步又想起什麽似的特意轉頭囑咐安斯艾爾。

安斯艾爾抿着嘴将人推進訓練室伸手在蕭硯說話前把訓練室的門砰的關上,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長長的嘆了口氣,步伐沉重的上樓準備繼續去看人體模特和那本施針小冊子。

安斯艾爾的學習速度一向很快,甚至在對照着冊子在人體模特上練習紮針之後覺得不保險,眼看着時間一分一秒快要走到蕭硯訓練結束的時候,安斯艾爾心虛的看了眼門的方向跑過去反鎖住卧室,脫掉自己的上衣試圖先在自己身上試驗。

蕭硯哪裏會把學習紮針的安斯艾爾真的抛到腦後,強行抖醒了打哈欠的3427讓它看着安斯艾爾那邊,在3427醒來發現穆托爾的言行之後憤怒的尖叫和噼裏啪啦打鍵盤的聲音裏無言的複健着。

【大佬,你媳婦兒準備紮自己了嗷!】3427就算正在和星域上的人吵架也不忘看着安斯艾爾,見安斯艾爾一有舉動就大喊,【他還把門反鎖了!】

蕭硯被3427這告狀的語氣逗笑,擡手關了器械,胳膊撐在冰冷的器械金屬杆上無聲的喘息着,汗珠大顆大顆的滑落砸在訓練室的膠質地面上,瞬間消失不見。

汗水濡濕了蕭硯纖長的睫毛,眨眼間汗珠見機從眼角滲入,迫使蕭硯緊緊閉了下眼,抓過搭在一邊的毛巾抹了一把臉部脖頸,聲音帶了些嘶啞:“把門打開。”

樓上卧室的反鎖被3427不到一秒就破解,聽到門鎖咔噠的一聲,正在自己身上比劃着的安斯艾爾僵硬了身體,碧眸裏閃過一絲慌亂,大腦飛速轉動,連忙放下手裏的金針用最快速度穿好衣服還特意将襯衫紐扣扣到了最上面的扣子。

安斯艾爾擯住呼吸等了半晌也沒見蕭硯推門進來,頓時明白是哪個小告狀精幹的好事,但是明知道蕭硯在看着這邊的情況下,顯然是沒辦法繼續試針,安斯艾爾想了想,撈起人體模特、小冊子和那卷金針就下了樓。

不一會兒,訓練室的門被推開,安斯艾爾先是探進來一個小腦袋,見蕭硯只是扶着器械深呼吸調整氣息,便拽着人體模特蹭了進來,反手關上了訓練室的門。

頂着蕭硯隐含責備的眼神,安斯艾爾有些委屈:“你教我。”

那個小冊子上模棱兩可的語句實在太多,還有很多看不懂的詞句,雖然連猜帶蒙安斯艾爾基本看懂了,但要讓他在這種情況下給蕭硯施針,他實在是……

蕭硯看了眼安斯艾爾手裏的小冊子,這才反應過來那是他直接從記憶中默寫下來的,裏面長篇盡數是文言文,對根本沒有接觸過這些的安斯艾爾來說無疑是天書,也就是聰慧執拗如安斯艾爾能鑽研半天。

蕭硯用手撐了一下器材的金屬杆借力朝着安斯艾爾走了兩步,但是肌肉已經開始抗議的雙腿卻并不能很好的支撐男人的身體。

安斯艾爾連忙上前一步接住蕭硯,用力攙扶着蕭硯站穩,這個時候蕭硯不能坐下更不能躺下,只能站着或者慢走等待呼吸和心率平穩,血液循環慢下來之後才能休息。

心知蕭硯一定是又擅自加練,醫師之前定下的康複訓練表早已經被改動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但蕭硯的确變化非常大——從剛出院的走路不暢到現在的慢跑一千五百米之後還有餘力,複健過程中的艱辛程度也是成倍增加。

暗自生氣又沒法勸的安斯艾爾只得确定蕭硯站穩後去拿了營養液過來,眸子裏盛滿了擔心,眉頭也不禁皺起。

蕭硯灌了一口營養液,被星際這味道着實糟糕的營養液難喝的張嘴順了順味兒,轉而擡手按住安斯艾爾皺着的眉頭,啞聲笑道:“別皺了,像個小老頭兒,我教你就是了。”

“別鬧。”安斯艾爾抓着蕭硯的手拽下來,“還練嗎?”

“不了,我歇一會兒去洗個澡。”蕭硯将空的營養液罐子放在一邊,刻意的呼吸調節後,除了還在隐隐抽痛的肌肉此時的他從表面已經看不出什麽不妥,“中午的時候我買了些東西,應該送到了。”

“那些東西是你買的?”安斯艾爾愣了一下,事實上下午的時候送貨的機器人送來了好幾批東西,但安斯艾爾以為又是二哥送來的食材衣服就沒有理會。

“走,去看看。”

……

快速沖掉了身上黏膩的汗水,蕭硯濕着頭發從浴室出來,就看到安斯艾爾踮着腳伸手去扒拉浴桶裏面深褐色的藥液,臉上沒什麽表情瞳仁卻亮晶晶的滿是好奇。

蕭硯走過去撈起小少年放到一邊——單邊壓着浴桶別一會兒壓翻了砸在身上。

安斯艾爾用舌頭舔了下指間的藥液,一股子有些怪但是卻帶着藥材香的味兒,末了還能感覺出一點澀。

蕭硯攤手捏了捏鼻梁,移開目光努力把剛才安斯艾爾的動作從腦海裏抹去,現在可不是在星域裏的時候,身體會誠實的反應腦子裏的某些思想,他這會兒全身上下就圍着一塊浴巾,到時候可真在小豹子面前出糗都沒法遮掩。

“你快進去。”安斯艾爾對藥液的味道接受良好,這種純植物的味道比起藥膳那種怪了吧唧的味道好得多,躍躍欲試地催着蕭硯進去,想看看蕭硯之前說的藥浴是一種什麽樣的操作方式。

“看見什麽都舔,看我回頭加點黃蓮進去……”清理大腦廢料未果的蕭硯惱羞成怒的按了按安斯艾爾的腦袋微微用力讓安斯艾爾轉過身背對浴桶。

“幹什麽?”安斯艾爾不解,努力想要轉過頭看身後的動靜。

蕭硯此時已經坐進了浴桶,浴巾被解下搭在浴桶邊,那只手從安斯艾爾的頭頂向下滑到後脖頸微微按揉:“艾爾,我是個發育健全身體健康的男人。”

感覺到後頸按捏的手逐漸向下滑進衣領,安斯艾爾好像一只被拎住了後脖頸的貓,僵硬了身體嘴巴開合了好一會兒都沒發出聲音。

蕭硯艱難的将手抽出來,從後背處推了一下安斯艾爾,嗓音喑啞:“先出去,嗯?”

幾乎是同手同腳的走出浴室,安斯艾爾撲到卧室的床上将臉埋進床單裏好半晌才擡起頭,面頰緋紅眼眸氤氲着水潤。

這些東西超出了他以往接觸到的知識範疇,只是當男人滾燙的手掌抵在後背處的時候,安斯艾爾那一瞬間差點脫口而出“不”,但小動物特有的趨利避害讓他下意識的選擇乖乖按照蕭硯的話走出浴室。

安斯艾爾第一次意識到,現實裏的蕭硯和星域裏那個賽場下看似溫和無害的男人的确是相同又不同的。

“壞東西……”安斯艾爾砸了一下床,紅着臉嘟囔。

藥浴的時間并不長,二十分鐘後蕭硯裹着浴袍出來就看到床上趴着的安斯艾爾正對着那個小冊子暗自較勁。

從一旁的櫃子裏摸了瓶營養液,蕭硯在安斯艾爾的視線跟随下走到床邊放置的躺椅上坐下。

安斯艾爾湊過來聞了聞,打了個噴嚏:“你現在聞着像是藥膳。”

藥味兒帶着肉味兒,腌的還挺不錯。

“那我現在肯定是不招小殿下喜歡了。”蕭硯哼笑一聲,安斯艾爾大老遠的聞到藥膳的味道都能躲着走,這可不是個好的形容詞兒。

安斯艾爾捏了捏蕭硯的右臂,肌肉觸感有彈性,這段時間的複健的确是頗有成效。

“我喜歡你這盤。”小殿下說話向來直白的可愛,低頭親了一下蕭硯的唇瓣。

蕭硯長臂一展将安斯艾爾撈過來,分開少年兩條修長筆直的雙腿跨坐在自己腿上,雙臂攬着少年精瘦的腰身,微微擡頭嘴角的弧度帶着一絲危險意味:“還敢招我?”

“我還小。”安斯艾爾理直氣壯,就着坐在蕭硯身上的動作伸出手去扒拉床頭櫃上的金針。

“有恃無恐,嗯?”蕭硯捏着安斯艾爾的下颚将小少年的腦袋轉過來,另一只手箍住安斯艾爾的身體往下按。

安斯艾爾低頭對上那雙琥珀色,平日裏溫柔剔透眸子此時暗沉沉的一片深不見底,帶着壓抑的洶湧。

探測到危險的安斯艾爾縮了縮腦袋,身子不自覺的動了動,惹來男人手臂更加用力的禁锢,為了保持平衡只能雙手撐着男人的胸膛。

蕭硯黑着臉,覺得自家的小豹子真的是完美擁有貓科動物的好奇心,看見什麽不該扒拉招惹的就想上去招惹一番,完了還帶着一臉的無辜倒打一耙。

安斯艾爾從來沒見過蕭硯這樣的神情,擡手捏着蕭硯的臉頰肉,似乎是覺得觸感不好嫌棄道:“你太瘦了。”

蕭硯幾乎被氣笑,努力控制自己的雙手,心裏默念着他還小,至少再等兩年,等少年的身體調理的差不多……

察覺到懷裏的小豹子開始不安分的亂動,自作自受的蕭硯連忙将人端起來安放在床上,轉身就開了那罐營養液讓那股味道難喝的液體壓下心頭的燥熱火氣。

重新坐回躺椅的蕭硯将毛巾蓋在頭上克制地放空情緒,沒過幾秒,毛巾又被湊過來的安斯艾爾拽了下去。

蕭硯:“……”

見安斯艾爾手邊扔着被卷成一條的針包,蕭硯的視線落在旁邊的人體模特上,忽然開口:“穴道都記下了嗎?”

安斯艾爾點頭,以他的學習能力,記下這些穴位只用了二十來分鐘。

蕭硯取過針包展開,取出一根長針遞給安斯艾爾後,又取出一根針拿在手裏做示範:“這種叫做長針,用拇指、食指、中指捏住下端,進針的時候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切壓在穴位上……”

安斯艾爾表情認真地聽着,時不時點一下小腦袋。

“有數了?”蕭硯問。

安斯艾爾想了想,點點頭。

蕭硯解開浴袍從容的躺下:“那來吧。”

安斯艾爾:“……?”

小少年猶豫的提起針。

“別怕,你沒有內勁,傷不到我。”蕭硯見安斯艾爾的樣子終于忍不住笑着解釋,哪怕是安斯艾爾紮錯了穴位他也能糾正,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第一針,會谷。”

***——***——***——***

首都星·皇宮

查爾斯在書房裏來回走了好幾圈,時不時就看一眼智腦,見小弟還是不回消息又是氣急上頭,焦慮的不行。

諾亞放下筆,向後靠在椅背上看着跟個無頭蒼蠅一樣亂轉了一早上搞得他批文效率下降了不少的次子,深呼吸了一下:“查爾斯。”

“爸爸!艾爾他居然不回我消息了!”查爾斯完全沒有了去給蕭硯放話時候的潇灑,整個人操心的就像是個丢了白菜的老父親,“艾爾可才剛成年,他們不會……不行!絕對不行!”

說起來這可以算得上安斯艾爾第一次離開查爾斯的視線範圍,還一走就是那麽遠,身邊也沒人跟着。

真·白菜的老父親·諾亞嘴角抽動了一下,手肘抵在座椅扶手上,手指輕點桌面:“查爾斯,現在兄弟三人可就剩你還沒着落,要不爸爸給你介紹一個?”

省的一天天的扒着你小弟恨不得鑽到人家剛談戀愛的小兩口床底下監視。

“爸爸!我這還不是擔心艾爾!”查爾斯一屁股坐進沙發裏,對着智腦又開始打字。

諾亞見他終于不折騰了,重新拿起筆開始批複文件,一邊道:“我看你是最近太閑了,正好,之前艾爾報上來的那件事你去掃尾吧。”

“什麽事?”查爾斯有些迷茫的擡頭,想了想,最近安斯艾爾處理的事好像也只有一件,“那個選手?”

“嗯,背後牽扯到幾個家族,不過這件事雙方既然默認不追究,掃個尾處理一下就行。”

“好。”查爾斯應下來,然後道,“FZ俱樂部那邊和競技場也開始進行財務分割吧,我擔心之後那些老狐貍反應過來節外生枝。”

諾亞點頭:“嗯,做幹淨。”

“成,那我去趟醫院。”查爾斯收了智腦站起身迫不及待的想要出門。

“你的駕駛證我扣下了,最近一個月就不要出首都星了。”諾亞頭也沒擡地說道。

查爾斯急切的動作一個急剎車,垮着一張臉出去了。

知子莫若父。

諾亞得意的哼了一聲。

別想着去你弟弟那讨人嫌,實在不行去談個戀愛,反正老二的婚事全看他自己喜好,二十七八的人了不去幹點正事,老圍着弟弟轉算怎麽回事!

滿心不爽又焦慮的弟控哥哥只得一腳踏進了前往帝國皇家醫院的飛行器,飛行器臨降落前還看了一眼智腦,在确定沒有收到安斯艾爾的回複之後,心情頓時變得愈發不美麗。

……

事情塵埃落定後南陽就被馮家送到了帝國皇家醫院,基因病本就已經到非常嚴重地步的南陽在經歷過這樣一次意外,雖然被馮家及時出手救下,但目前還處在深度昏迷狀态。

馮家負擔了南陽所有的醫療費用,再加上順利解約不用賠償天價賠償金,南笙手裏的存款讓她有足夠的時間想清楚接下來的日子要做什麽。

南笙将父親剛剛擦拭完的左手放回到被子裏輕輕掖住被角,轉身進去衛生間沖洗毛巾。

就在這個空擋,查爾斯輕敲了兩下門,沒有聽到回應便推門進來,看到的便是只有一個病人在的病房。

他走到病床邊打量着病床上一臉病容的男人,乍看之下竟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是誰?!”南笙出來看到一個陌生人背對自己站在父親病床邊,厲聲喝道,快步走到病床旁邊将男人和父親隔開,就在擡頭的瞬間——

“查理?!”

“……南斯?!”

查爾斯被熟悉的稱呼驚到,眼前的女子雖然面容因為年紀的原因變化頗大,氣質也變化了許多,但是眉目間的熟悉感卻讓他心弦一顫。

……

“所以,你是二皇子……查爾斯殿下?”南笙有些沒反應過來的恍惚,看着坐在對面沙發上的五官熟悉的男人。

查爾斯有些心虛的點頭。

幾年前查爾斯和大哥吵架,早早被麥森陛下各方面培養大皇子霍華德批評弟弟任性倨傲,做事想一出是一出從來不會思考自己的決定會對民衆造成什麽影響,當時剛成年的查爾斯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紀,不服氣之下離家出走隐藏身份去了首都星不遠的一個小星球,全當自己是個普通人打工生活接觸着對他而言全然陌生的圈子。

也就是在那一年,他認識了一邊在花店打工一邊上學的南笙,那時候南笙的母親剛剛去世,父親又身體不好,南笙一個小姑娘瞞着父親出來打工雖然因為戒備心和敏銳沒有被騙,卻也被一群游手好閑的混混盯上。

那天正好從車行下班回家的查爾斯從一群小混混手裏救下了狼狽的南笙。從那天開始,兩個人的關系逐漸變得親近起來,直到查爾斯的行蹤被霍華德察覺強行帶走,之後緊接着就是安斯艾爾的病情惡化,忙的焦頭爛額的查爾斯沒能第一時間回來告知南笙,半個月後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找不到南笙和她父親的蹤影。

“這些年我也一直有在找你,但是你留下的信息實在是太少……”查爾斯說到這也是深呼吸了一下,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傻子,找了這麽多年的人,不但就和自己在一個星球,還曾經是個家喻戶曉的明星級選手,他怎麽就能那麽完美的視而不見呢?

南笙嘆了口氣:“所以你那個時候叫我南斯,不是昵稱,而是因為你聽錯了……?”

查爾斯遲疑的點了點頭,捂臉。

南笙有些哭笑不得,覺得面前這個看似精明的男人實則有些憨的氣質,也掠過這個不談,畢竟過去的已經過去了。

按照時間算的話,查爾斯回來找她的時候,她已經和貓撲娛樂簽約并且帶着父親一起來到了首都星。

這又能怪誰呢?

或許那個時候遇到返回來尋找她的查爾斯,南笙之後過的就不會那麽坎坷辛苦,但是反過來講,如今這個自信獨立又聰穎的南笙就不複存在了——苦難的沙礫帶來的不僅僅是疼痛,還有疼痛之後頑石褪去庸碌綻放出的鑽石光芒。

想到這裏,南笙大方的伸出手:“你好,我是南笙。”

查爾斯有些詫異的看了眼南笙,和小時候那個天真爛漫的黑發少女不同,現在的南笙一頭褐色的長卷發,身材高挑,表情自信而堅強。

“你好,我是查爾斯·布蘭登。”查爾斯握住面前修長白皙的柔荑,釋然一笑。

南笙放開手,笑的眉眼彎彎:“對了,還沒問你今天來是?”

原本是來掃尾的查爾斯幾個轉念間頓時把原本的打算團起來扔進了垃圾桶,一本正經的說道:“雖然你的事中央智腦已經下了決斷書,但是貓撲娛樂那邊平白無故吃了這麽一個大虧,我弟弟擔心他們會對你下手,你們父女在醫院時間久了也不太方便,這次來主要是想邀請你們去皇宮暫住一段時間。如果你同意,我會讓人把儀器用最快速度送到宮裏,那邊有一直待命的醫師,伯父的病情在皇宮也能受到更好的治療。”

“你弟弟是……?”南笙有些懵。

查爾斯意外:“送你過來醫院的就是我弟弟的人。”

“他是三皇子殿下?”南笙想起那個初見時內向後來又意外出現在她面前的少年,“那蕭硯……”

聽到某個名字,查爾斯的面上不禁流露出咬牙切齒的表情,冷聲道:“不認識!”

你這表情可不像是不認識的樣子啊查理……南笙聯想蕭硯和那個少年的相處模式和後來見面時兩人黏黏糊糊的氣場,心下了然,轉移話題道:“我在首都星也有一套房産,距離醫院這邊也很近,住宿方面真的不用二皇子費心了。”

況且南笙能感覺得到最近她出入都有人跟着,包括自己父親的病房外也有人守着,不管是哪一方的人,總歸她的生命安全還是有所保障的。

“你直接叫我查爾斯或者查理都行。”查爾斯聽着那句二皇子有些刺耳朵,對南笙的拒絕并不意外,繼續說服道:“艾爾很快就要建立新的娛樂公司和直播平臺,那些利益相關的人很快就會反應過來,難保不會認為你是和我們一夥故意鬧出事,那個時候你身邊的這些守衛可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更何況醫院人多眼雜,那些來來往往的護士醫生都戴着口罩,你能時時刻刻防範伯父身邊的人嗎?還有馮家,或許你對他們了解不多,但馮家就是這些年一直用泰坦戰隊賺錢的背後家族,本身也牽扯到很多利益,在伯父醒來之前你并不能真正确定他們的好壞不是嗎?”

“那麽在這種條件下,你真的覺得繼續在醫院待下去是安全的?”

被查爾斯一頓輸出的南笙明眼可見的生出了猶豫之色,查爾斯見狀趁熱打鐵:“你放心,皇宮裏很大,平常不會有人去打擾你們,更何況最近這段時間你因為暫避風頭也并不想外出活動,不論是什麽記者也不可能混進皇宮裏。”

這句話的的确确打動了最近但凡離開醫院就被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閃光燈和記者糾纏的南笙,她的的确确也想要個清淨的地方來理清自己的思緒。

“那就這樣決定了!”查爾斯一句話截斷了南笙最後的猶豫。

南笙無奈的看了眼查爾斯,這人的脾氣怎麽還和九年前一模一樣?

這樣想着,南笙點頭答應了這個提議,心裏也頓時踏實了許多。

這些天不論是來自馮家還是安斯艾爾的幫助都讓她覺得腳下是萬丈深淵,夜晚睡覺也輾轉反側思忖着他們的目的,這個時候出現的查爾斯雖然晚了九年,卻也陰差陽錯的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來到了她的面前。

并且對她伸出了手。

雖然經歷了許多,但是她終究還是等到了那個少年。

再一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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