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溫明銳一直墜在他們後面走,偶爾擡起頭來看一看兩個小朋友,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過。他在試圖調用權限,去查塗山堯的信息。
如果按照大範圍來分,負責管理這一類未知信息的其實有專門的一個組織,而溫明銳其實是屬于一個文內派系。平時更多的是調取資料或者實地考察寫報告。跟一般的刑警比起來,只是多了更高的保密權限而已。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些負責武力或者其他的交涉的調查組,每個隊伍的上級都有着千絲萬縷的牽扯。就比如陳景申他就是屬于比較激進的鷹派,在京都的權限會比較大,若塗山堯真的有什麽要調查的地方,溫明銳不可能這麽容易就帶人走。
一半情況下兩方互不幹涉,但關系也不是特別好,只有在關乎國家原則問題上才會一直對外。
關于塗山堯的信息,他的上級似乎還未重視,只是把他當做一個天賦異禀的小男孩來看,又或者說本應該有什麽舉動,但在各方勢力的牽扯中保持到一個詭異的平衡。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小朋友顯然不像是普通人,而是就像電視裏一般,擁有了奇異的力量。
信息很缺漏,連塗山堯的出生年月都是帶着疑似的痕跡,更別說親屬關系,空白到仿佛塗山堯就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一樣。
實在是想不通。但見妻子和孩子都接受了塗山堯的存在,溫明銳就先将這個想法壓在了心底,慢悠悠地跟在孩子後面回到家裏。
天已經黑了,運動量充足還經歷了一番情緒的波動,溫啓傑很快就開始打哈欠,一個哈欠連着一個哈欠,根本停不下來。
衆所周知,哈欠這種東西是會傳染的,塗山堯看着溫啓傑的腦袋一點一點的,自己也困了。
白毛小團子擡頭,從窗口望了望天,彎彎的月亮已經爬了上來,灑下了一片清輝,一只看起來很眼熟的虎皮貓蹲在窗臺上,圓溜溜的大眼睛正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小崽崽含含糊糊地嘟囔着:“哦,我還要給貓貓治病……”
溫明銳聽見小家夥的自言自語,沒有當真,只是幫他們清理了一番,又拿了一套嶄新的睡衣給他們換上,接着就催着兩人去睡覺。
塗山堯朝那只貓招了招手,示意它自己過來。
溫啓傑揉了揉眼睛,好奇地順着塗山堯的角度往外看,卻只見到一片黑暗,便問他:“你在看什麽?”
小崽崽嘻嘻了一聲:“你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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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啓傑哼了一聲:“我不猜。”
塗山堯:“你媽媽什麽時候下班呀?”
溫啓傑本來想跟他說,他媽媽是演員,上下班都不定時的,但想起剛剛塗山堯的态度,也傲嬌一聲:“你猜!”
他才不猜,又不是他的媽媽。
小家夥從不掉面子,他朝溫啓傑做了個鬼臉,跑到了房間裏。
溫啓傑從來沒想到竟然有人這樣不講道理,他愣愣地看着塗山堯頭也不回地跑走,還做鬼臉!
某只小朋友氣成了河豚,嗒嗒嗒跑到樓下去找老爸告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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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山堯現在睡的房間畢竟是客房改裝的,比一般的兒童房大很多,裝飾也比較精致。房間地板上鋪了棕紅色的毛絨地毯,一張并不算小的護欄床靠在牆角,上面還擺了一個毛茸茸的玩偶。
房間裏有電視機,還有一堆小男孩的玩具,什麽鋼鐵俠蜘蛛俠的模型,就連芭比娃娃都有。
塗山堯過去翻了翻箱子,一聞,都是那個小朋友的味道。
小家夥搖了搖頭,沒有玩的興致。
他雖然沒有特別強的領地意識,但還是不太喜歡動有別人味道的東西。
窗口傳來咯噔咯噔的聲音,塗山堯搬了個凳子,翻上了窗臺,把窗戶開了一條縫。
一聲甜膩膩的貓叫随着風一起進到室內,胖乎乎的貓咪優雅地蹦跶進來。
塗山堯毫不猶豫地戳穿他:“你明明會說話,為什麽要裝傻。”
他聽到的聲音也是“喵”,怎麽可能嘛。
陸吾渾身一僵,他差點忘了白天的時候有掐着脖子回過塗山堯的問題。
陸吾輕咳一聲,繼續掐着脖子說:“那是因為人家家太緊張了~”
他可千萬要瞞住身份,不然就真的要社死了。
小崽崽懶得理這個一開口就讓他起一身雞皮疙瘩的怪貓,從小鈴铛裏翻呀翻,找出一些止血草,還有嚴承志給他放進去的什麽雲南白藥噴霧,放到陸吾面前,問他:“你自己來還是我來?”
陸吾舔了舔爪子,用尾巴把草藥圈過來,一口就吃掉了。
他身上的外傷很容易治,但被饕餮打出來的內傷可沒那麽簡單,需要慢慢地療愈。
但這些事情不需要讓小家夥擔心,他們這些做長輩的可不至于要小朋友照顧。
陸吾喵吃完苦不拉幾的草藥,朝塗山堯細聲細氣地道:“謝謝堯堯大王,我已經好了。”
塗山堯困得腦袋一點一點的,聞言打了個激靈,問:“你到底是雄貓還是雌貓?”
這嬌滴滴又不好聽的聲音,真的很吓人。
陸吾“優雅”地走了個貓步:“人家家當然是雌貓啦~”
在塗山堯一言難盡的眼神中,他連忙往窗臺上一竄,甩了甩尾巴想開溜,臨走前還飄過一個更加詭異的“謝謝款待”。
樓下的溫明銳也聽到了這一聲近乎凄厲的貓叫,忍不住喃喃自語道:“誰家的野貓發情了?”
塗山堯早就困了,見貓貓看起來沒為什麽問題的樣子,他就一個翻身滾到床上,像是一只被翻過身的小烏龜,蹬着被子就睡了過去。
陸吾站在窗臺上,看着小朋友乖乖睡覺,才一躍到屋頂,吸收着晚上的月華恢複內傷。
裂縫越來越大,也不知道能撐多久,他得提前變成人形去找人類認認真真地談一談。
肥碩的虎皮貓眼裏閃過一絲寒光,一時間看起來倒還蠻像只老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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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山堯睡醒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了,溫明銳急匆匆地出去上班,家裏只有兩個小朋友加一個過來做飯打掃衛生的周媽。
溫啓傑起得比他稍微早一點,正坐在客廳電視前面,神色恹恹地戳着小兔子奶黃包,見塗山堯過來,他驚喜地将面前的小盤子推過去道:“堯堯快來陪我一起吃。”
塗山堯先去衛生間咕嚕咕嚕地漱口,然後呼嚕了一把自己的小臉,這才跑過去捏起奶黃包,一口就把兔子耳朵給咬沒了。
小團子腮幫子鼓鼓的,還在锲而不舍地說話:“你在幹什麽呀。”
溫啓傑用力地摁了一下遙控器,不高興地說:“我本來想送給媽媽的項鏈不見了。”
“我明明放在枕頭底下的!”
塗山堯眨了眨眼睛:“你媽媽很喜歡項鏈嗎?”
他見過嚴以南的項鏈,小小的薄薄的一條,又不能吃,挂脖子上還硌得慌,一點都不好用。
不過如果那個漂亮姐姐喜歡項鏈的話,他其實也可以變一個蘑菇串起來的項鏈,如果玩膩了還可以吃的那種。
溫啓傑長長地嘆了口氣,肥嘟嘟的小臉都給他撐出紅印了,他對塗山堯說:“你不懂,我媽媽什麽項鏈啊戒指啊可多了,可是我從來沒有給她送過。”
“老師跟我們說過,如果給爸爸媽媽送東西,哪怕是小草小花,都會是無價之寶。這項鏈可是我拿壓歲錢買的,比小花小草還之前,是有價的無價之寶,我媽媽肯定喜歡。”
塗山堯慢吞吞地應了聲:“哦,所以說你想給漂亮姐姐送的項鏈不見了,她就不喜歡你了。”
“不是這樣!”
溫啓傑要炸毛了,他委屈巴巴地說:“你都不安慰我嗚嗚嗚,還有,那是我媽媽,你怎麽可以叫姐姐。”
塗山堯随意地站起來,換了只手拿奶黃包,又用濕巾擦了擦手,才薅了一把溫啓傑的頭發權當安慰,嘴裏還說:“乖啦乖啦,堯堯哥哥幫你找項鏈。”
溫啓傑大聲地“哼”了一聲:“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不準說你猜!”
塗山堯:“你媽媽很漂亮。”
溫啓傑:“對。”
塗山堯:“一般的小姐姐也很漂亮。”
溫啓傑想了想:“确實。”
塗山堯拍板:“所以說你媽媽就是小姐姐,那麽我叫姐姐哪裏有問題?”
溫啓傑拍桌:“輩分不對!你都叫我弟弟了!”
塗山堯淡定地說:“哦~傑傑弟弟承認了呀。”
這人太壞了!
發現自己完全說不清的溫啓傑汪的一聲自閉了。
見自己把幼崽逗過頭了,塗山堯湊過去,手疾眼快地掏出一顆酸酸甜甜的朱果丢到他嘴裏,然後捂着他的嘴說:“你不要哭啦,我給你吃好吃的。”
溫啓傑:!!!唔唔唔!
這是強制戒哭,不講武德!
嗯……真香!
兩只皮實的小團子在沙發上滾來滾去,鬧騰得格外快活。
過了一會,兩人并排癱在沙發上,看着電視裏花裏胡哨的動畫片相視而笑。
周媽打掃完房間的衛生,拎着個菜籃準備出去買菜。
塗山堯望了一眼周媽,轉過頭問溫啓傑:“你有給周阿姨抱抱嗎?”
溫啓傑茫然地呆了一下:“我幹嘛要跟她抱抱,她又不是我媽媽。還有堯堯,你的臉上有奶黃包。”
塗山堯擦了一把沾到臉上的奶黃,沖到周媽的前面,攔住了她。
周媽皺了皺眉,想要從旁邊繞過去,見小朋友還黏着,哄道:“哎呀,你跟傑傑在家裏玩,阿姨去買個菜。”
“想要吃什麽跟我說。”
小崽崽露出一個甜甜的笑,絲毫看不出他心裏蔫壞蔫壞,他扯着嗓子奶聲奶氣地說:“阿姨——你口袋裏放了什麽東西呀,是不是偷偷藏了奶糖?”
作者有話要說: 曾經靠莽的小家夥現在也會動腦子了,媽媽欣慰
感謝在2021-06-2923:38:23~2021-06-3019:29: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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