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祁老師
方靜言開始了被她家年輕有活力的爺爺奶奶每天早上五點從床上薅起來,沿着村頭的水泥路跑步,到一公裏外的村子裏的小廣場開始律動的廣場舞的生活。
她宅的久了,在幼兒園更多也是帶孩子們上畫畫手工課,是個不折不扣的體力廢。被家裏老人這麽一帶,她才發現自己運動能力連她奶奶都差點兒比不上,禁不住汗顏。
早起有一個最大的好處便是,這一天在不知不覺中被拉長了。
對于一個在沒有WiFi的環境中生存的二次元網瘾青年來說,這他喵的哪裏是個好處啊!
白日如此漫長,還沒有網,人幹事?!
但面對嘲諷力max、對她那不知在哪個雲彩眼兒裏飛着的男朋友怨念max的方奶奶,方靜言一句話都不敢吱,只能努力将自己的作息調整起來,力求和二位老人家同步。
一周後,方靜言終于過上了早上五點起床,晚上九點睡覺,一日三餐準點吃,上午去花棚幫忙,下午在家裏畫畫、抛開各種電子産品,遠離城市喧嚣,從心底享受人生的退休後悠閑時光。(并不是)(劃掉)
方靜言發現自己習慣後臉都成了個苦瓜:“奶奶,我這樣與世隔絕更找不到男朋友了。”
方奶奶對她的狡辯嗤之以鼻:“以前你整天在家裏不出門更找不着男朋友。”
方爺爺接道:“思思,找朋友不是能上網就能找着的,你這個想法要不得。你放心吧,最近我認識的幾個老家夥聽說你回來了,都想着給你介紹呢。”
說完便遛遛達達地去村裏找老夥計下棋去了。
不!爺爺!我還是個寶寶!我拒絕相親啊!你看我真誠的眼神!
方爺爺自然看不到方靜言的爾康手。
晚上回來的時候,方爺爺偷偷地跟方奶奶咬耳朵,聲音還挺大:“一說思思屬羊的竟然都不搭我的話了。咱們村跟她一般大的好幾個都當爹了,要是說媒就要說二婚了。你說這可怎麽辦啊,愁死我了。對了,你可別跟思思說,我怕她受不住。”
站在門口的方靜言:o(^`)o哼!我已經聽見了!本宮已經習慣地不能再習慣了!
這群刁民,竟敢嫌棄本宮年紀大!來啊,都給本宮拖出去!
農村的孩子結婚普遍都早,她這樣的在自己眼中是長不大的十八歲美少女,在村裏可不就是大齡剩女!
島上居住的第八天,方靜言感覺自己受到了十萬點高暴擊傷害。
而且,再也不會好了。
方靜言陪着奶奶跳完廣場舞回來,洗了澡換了衣服,将屋裏的畫架拿到花棚那裏支好。這幾天她每天都在畫,攢了有近十張小畫,都是各種植物。常開不敗的美人櫻,嬌豔欲滴的大麗花,攀爬的牽牛,甚至,像野草一樣她也說不清名字的細微小白花。
還有幾幅多肉。如今市場上多肉大火,方小叔劃出了三個棚專門種各種多肉,普貨貴貨都有。只可惜,方靜言分不清它們,也記不住名字。
但萌物畢竟是萌物,那肥厚多汁的葉片,憨态可掬的形态,簡直讓人不能更喜歡!便是記不住名字,也影響不了方靜言将它們收到畫中的熱情。
方小叔過來發貨,看她畫的多肉,很是高興:“思思,你把咱家有的品種都畫一遍,咱們傳到網上的店鋪中,肯定又有特色又吸引人。”
方靜言自然無有不允,問她小叔:“咱們家多肉有多少個品種?”
方小叔摸了摸下巴——他長得也好,濃眉俊眼,這動作看起來是賞心悅目,就是稍微胖了些,沒有方靜言她家父皇那麽風姿卓越——仔細想了想的,不确定地說:“一百多種?一會兒問問丁師傅,這裏是他慣常照管的。”
納……納尼?一百多種?還要都畫一遍?
小叔你以為你家侄女是照相機呢,看一眼就能将眼前的一切收到畫裏?
方靜言使勁兒瞪了她小叔一眼,就當沒聽到。
下了一夜的雨,早上有點兒微風,空氣挺清新,地上的積水在晨風中已經幹的差不過了,只留下淺淺的濕印。
每個花棚之間的空地上全部被随意地灑了孔雀草、太陽花等極好養活的草木的種子,如今正是花季,一叢叢一簇簇,各種顏色都有,頂着些微雨珠,在清晨金亮的陽光下,開的好不熱鬧,将大棚間的小路襯的花團錦簇。
方靜言将畫架支出來就是想畫畫這條花團錦簇的小路。
她家奶奶是個挺有浪漫情懷的人,早年間建好花棚之後覺得周圍若全部硬化未免單調,便做主灑了孔雀草和太陽花的種子。
春天種下,不用多管,自己出了苗苗,夏天的時候就有了花團錦簇的小路。
過了花期,結了種子,直接掉在地上,不用人多操心,來年春天氣溫适宜的時候就又是一片新景致。
其實方靜言挺喜歡這些沾土就活的花草的,雖然不名貴,但勝在潑辣好養活,顏色又缤紛地很,看着就帶股子蓬勃向上的朝氣。
還沒畫幾筆,那邊方奶奶就喊:“思思,來吃飯!吃完飯再畫!”
“來了!”方靜言答應了一聲,心裏止不住撇嘴,我他喵的竟然早上六點半便開始吃早飯了!簡直是歷史性的突破!
忍不住要給自己點一萬個贊!
吃完飯順手洗了碗筷擺好,方靜言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剛出廚房就看到他家奶奶和一個不認識的男人站在她的畫架前說着什麽。
方靜言滿腹疑惑地走過去,方奶奶看到她挺高興地招呼她:“思思,快過來。”
待方靜言走進,她指着身邊站着的男人道:“思思,這是祁老師,上邊派下來專門給咱們花農做技術指導的。”
站在她身邊的男人二十七八歲,個子挺高,白白淨淨的,鼻子上架了副無框眼睛,穿了白色短袖襯衣和黑色長褲,襯衣下擺塞進褲子裏,整個人看起來溫文爾雅,很難讓人産生惡感。
他對方靜言笑着點了下頭,道:“你好,我叫祁思成,中科院農研所的,最近有一個項目和這邊基地有合作。”
又對方奶奶道:“阿姨,我啊,也就是和咱們基地的老師傅們取取經,可不敢說什麽指導。”語氣要多誠懇就有多誠懇。
方奶奶更高興了,笑道:“可長時候沒見過你這樣謙虛的年輕人啦。祁老師結婚了沒有啊?”
方靜言一聽她奶奶進入誇人模式就知道要壞,剛伸手拽着方奶奶的袖子,那句在她奶奶口中出現頻率比“吃了嗎”還高的“結婚了嗎”就蹦了出來。
講真,奶奶,一上來就問人家這麽私密的問題,人家都願意回答你麽?
站在一側的祁思成也怔了一下,這老太太還真是直接啊。
面上依舊彬彬有禮:“我兒子都要三歲了。”
啊?####方靜言:這個人個子高高的,長得也挺好看,對老人有禮貌,一看就是個好人。
祁思成:……
我謝謝你的好人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