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雪霁月光來
雨後的空氣總是格外清新，微微的涼風夾帶着淡淡植物的芬芳，路旁不知名的野草瘦弱的枝葉上的滴滴露珠閃耀着動人的光澤，縷縷溫溫的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屏障散落在地，本是溫潤如斯的美景，我卻無心欣賞，甚至覺得有些刺眼。
就在清晨醒來時，白英發現身旁的桔梗便不見了蹤影。
她身邊只有一片小小薄薄的樹葉，上面有着靈力刻成的一行字：謝謝，再見。
謝謝？可是桔梗，我并不想要你的感謝啊。
我只是想要你不再走上原著的不歸路，不要再因為那些不懂你的好你的善良的那些所謂的主角而犧牲。
可是，你為什麽就這樣離開了？
你的宿命。
已死之人的命運。
并不是改變不了的啊。
緊緊地抿起唇，白英揚起眸子，仔細尋找桔梗離去時可能留下的蛛絲馬跡。
眼前明媚的如洩陽光突然被擋住，她有些疑惑地仰頭看去。
一襲毫無裝飾的紗裙火紅似血，和耀眼的太陽一般明豔，而她的容顏卻似那聖岳的漫山白雪，澄澈純淨。滿頭青絲用一支白玉簪輕笄于腦後，身後瀉下的那束流蘇般的黑發在陽弘在閃爍着迷人的光澤。
花明玉淨，嬌媚入世。
娥首垂項冰肌绡，風光灼華過桃夭。
此刻，那唯美如畫的女子正含笑盈盈，玉手執扇，輕輕搖風，掀起如水墨絲散漫舞動。
“你…你是誰？”白英聽見自己顫抖結巴的聲音異常幹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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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面的女子歪了歪頭，如墨長發傾瀉而下，粘在身前的血色長裙上，“吾名霁月。”
輕輕合上玉扇，那位名叫霁月的女子唇角的笑意咧的更加明媚。
“我知道你想要找的那位巫女此刻在哪兒，”她向白英伸出了如玉般美好鮮嫩的右手，甜美的嗓音蠱惑悅耳，“你，要和我一起嗎？”
白英沉默了。
一瞬間的寂靜就像半個世紀般漫長。
半響，她笑了，伸出雙手緊緊握住女子伸出的藕臂。
陽光倏然傾灑入眼，直刺得她眸中薄霧連連。
哪怕是局，她也想去試一試。
霁月眼眸彎起，恰似寂寂夜色下的那抹皎皎弦月，純純的模樣幾乎教人無法狠下心來傷害。她反手抓住白英的雙手，甜糯的嗓音伴随着掩飾不住的笑意，“那，走吧。”
白英也彎起眉眼，笑意吟吟，眼神故意移向別處：“霁月你為什麽要幫我呢？”
雖然白英故意移開目光不接觸她那無辜的雙眸，可還是能感受到那雙不容忽視的視線正不錯不錯的在我臉頰徘徊，“因為……”
她頓了頓，“你現在還不能知道。”
“為什麽？”白英忍不住回望，不安的感覺隐隐在心間漫延。
“何必要把一切都了解清楚呢，”她眼神繞過白英，投向遠方，繼而唇角勾起微不可查的弧度“你只需知曉：至少現在的我，不是你的敵人。”
陽光透過橫斜的樹枝疊嶂鋪灑在茵茵草地，形成或疏或密的斑駁碎金，些微金光照在臉上帶着溫和的暖意。透過這彌漫天地的鎏金色看見的霁月溫潤柔美，清麗的面龐恍若鑲上了一層朦胧的波光，投向遠方的深邃目光竟帶着些許無奈戚戚之感，格外惹人憐愛。
用力搖了搖頭，白英努力驅趕掉心中無端生出的同情憐意，咬咬唇，她斜眼睨向似乎在臨風傷感的霁月，齒間擠出幾個字，“那好，現在，帶我去找她吧。不過……你真的知道我在找誰嗎？”
霁月平靜地收回目光，若無其事的表情好似之前的傷感追懷只是她的錯覺，只是緊拉着白英的手松了松，陷入了沉默。
就在白英正要嗤笑出聲時——
“桔梗。”
她穩穩接住白英逐漸變得鄙夷的目光，眸光平靜若千年古井潭水，波瀾不起。
白英臉上毫不掩飾的嘲諷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走了。”
霁月輕笑一聲，邁步向前。
鳥語啾啾，風聲袅袅，陽輝暖暖，心曠神怡的景致，浮岚暖翠的風光。
白英竟是無端後背一涼，急忙四下一望，卻未曾發現什麽。
難道有妖怪隐秘在暗處？
嘴唇抿成一線，眼角餘光瞄向前面徐徐前行的霁月。
如果遇到妖怪之類的，她，有能力自保嗎？
有能力…救她嗎？
眼睑微微下垂，白英不覺為自己的沒用暗暗嘆氣。
在浴仙池的時候，因為有結界，她壓根就沒怎麽用心學習凝靈為刃，複靈刀劍的法術……最多也只能騰空飛翔，變一變小玩意兒罷了。
要是真的碰到強大的妖怪之類的……
白英只能淚目望天。
正是胡思亂想之際，她撞到了霁月。
不滿地癟癟嘴，我正要開口詢問——
“有東西來了。”
甜美的聲音沉靜平穩，引人心安。霁月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幽幽。
瞳孔不自覺大張，白英不禁為自己的之前的直覺默默點了個贊。
“怎麽辦？要不我們飛到天上離開去找桔梗？”
霁月蛾眉一挑，“當然不。”
蔥根般鮮嫩的手指輕輕擡起，直指她臉頰，“你去消滅他。”
“憑什麽？！”白英有些不滿，“有本事你自己咋不去對付他？！”
霁月并未搭話，微挑的蛾眉似是嘲諷，黢黑的杏眼向上輕揚。
白英恨恨地盯着她，上前狠狠拉住霁月雪臂，就要帶她飛離着是非之地。
“他，來了。”
霁月用力掙脫她緊握的雙手，自行飛到周圍的大樹上躲藏。
可惡！！
白英颦起雙眉，牙根恨的癢癢。
這什麽霁月是專門給她設障礙的嗎？！
絲絲黑煙拂來，帶着令人惡心的臭氣。
妖怪來了！
來不及細思，她連忙也飛身跑到樹上躲起來，只希望那個妖怪能夠鎮靜離開。
明顯地，她錯了。
“嗖——”
不知從何處飛來一個靈劍，直直打向她躲藏的地方。
暗暗咬牙，她只好騰挪躲開着致命的一擊。
只是同時她也暴露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頓時黑妖咆哮着朝她沖來。
“轟——”
粗壯的大樹竟生生從中被折斷。
黑妖随即撲向突然間失去了依附地，正急速下落的白英。
風聲在耳邊瑟瑟刮起，她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黑妖逐漸逼近。
不要！！！
她閉上眼睛，就想要用手附上靈力給黑妖來一拳時。
刺眼的紫光閃現，就算她緊閉着雙眼也能感受到那奪目的光彩。
黑妖在這聖潔的靈力包圍下消成灰燼。
是桔梗！！！
白英看着從懷裏飄出的輕薄樹葉，上面桔梗留下的字體在紫光閃起的那一刻便已消失不見。
她咬了咬唇，目光緊緊盯着此刻無力落在地面的樹葉，一時間心裏百味雜陳。
桔梗……
原來她在清晨離開時留下的這片樹葉，不僅僅是作為告別的用具，還有保護的作用……
大愛如斯，為何上天卻對她如此之薄？！
佛家曾言：因果輪換，有因有果。那桔梗，你付出了那麽多，結出的果呢？
難道真的是，物是人非世事蒼涼？
俯下身，白英輕輕撿起無力委地的薄葉，放入懷內。目光移向缥缈遙遙的遠方，她嘴角抿抿。
桔梗……
這一次，她一定不會讓你再次一個人面對這人世的諸多苦楚。
無論花開花落，雲舒雲展，晏晏歡笑，深深苦楚。
眼角餘光瞥向不知何時已然現身伫立她跟前的霁月，一身紅衣風華絕代，清麗面容決絕冷淡。
白英暗暗的咬了咬牙，雖然當時她幾乎害了着急，可是……
“你現在可以帶我找桔梗了嗎？”
對面的霁月面色平靜，看不出喜怒，只是靜靜的看着她。
她投遞的眼神深深幽幽，是白英一輩子的都不看懂的顏色。
但旋即她便淡淡垂下了那濃密如蝶翼的睫羽，掩下眸底的那份看不清摸不透的碎光，在白英滿懷期冀的眸光下緩緩颔首。
“前方三裏，稻落村。那個巫女……”她頓了頓，“桔梗，所在地。”
留下了這短短的一句話，霁月纖足點地，飛身離開。火紅的衣袂在清晨朝陽的照映下紛飛亂舞，卻也掩不住她漆漆幽深的黑瞳依依望向天際那抹雲影天光的點點哀傷。
那一刻，似乎心中的一根弦被隐隐波動，在心海間蕩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雙手不受控制的撫上胸口，感受着心髒此刻有力的跳動，白英有些恍惚。
這一股感覺，好熟悉……
似乎是很久以前的感觸。
太陽穴突來一陣脹痛，腦海間閃過片片畫面，美好的，快樂的，哀痛的，悲傷的……紛紛雜雜一起湧上來，直震的她心間一陣刺痛，想要伸手抓住些許細看，可卻總是在将要抓住的霎那于指間流逝。
她只好蹲下身坐在地下，緊緊抱住頭，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究竟是什麽……
讓她如此…如此心疼？！
難道是…霁月？
意識陷入混沌。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你們真的要抛棄我嗎嘤嘤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