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商從枝柔軟纖細的手腕驀然頓在原地,裹着披肩的身子像是感知到危險的貓兒一樣,也跟着僵住。

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了。

甚至能聽到身後那寸寸逼近的呼吸。

仿佛懸在空中那磨人的利刃,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咔。

商從枝宛如慢動作回放一樣的轉身。

入目便是男人慢條斯理正在解襯衣領口的畫面。

明晰幹淨的長指勾松了一絲不茍的領帶,随後,一粒一粒的解開兩顆扣子。

斯文中平添了幾分不羁顏色。

又将腕骨上低調內斂的腕表摘下來,放到置物箱。

商從枝注視着男人一系列的動作,有種不祥預感。

薄瘦的後背緊貼着車門,故作鎮定裹緊了她的小披肩:“穆總,我現在身價很高的,而且……賣藝不賣身。”

穆星闌眸色平靜,朝着她露出一抹微笑:“不需要你賣身。”

那你這副要搞車!震的架勢是想要幹嘛!!!

商從枝漂亮小臉上滿是警惕,并不相信男人的話。

畢竟,像她這樣身材完美,顏值絕美的尤物仙女,被一個男人鎖在車廂內,很難想象他不是觊觎她的身體!

總不能鎖在車裏,是愛慕她的靈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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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商從枝腹诽。

卻見男人動了。

沒等她來得及反抗。

驀地,身子一輕,商從枝感覺自己細細的腰肢被一雙修勁有力地大手牢牢掌控住,動彈不得。

下一秒。她便以頭朝下的姿勢,趴着倒在男人膝蓋上。

柔軟撞到了他堅、硬膝蓋,商從枝嘶的一聲。

疼死了!

她還在長身體呢!

她手下意識一松,披肩順着滑膩的皮膚掉落在車椅上,露出大片大片如凝脂一樣白皙的皮膚。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綢質地的禮服長裙。

随着她被按在男人膝蓋上,長裙像是沒有任何遮擋作用,女孩纖長窈窕的身段再也無法掩藏。

面對這樣人間尤物。

俊美男人眼神沉沉,伸手給她調整了一下姿勢。

單手将她掙紮的手臂按住,動作流暢又自然,仿佛做了無數遍。

他擡高了手掌,嗓音透着沁骨的嚴厲:“枝枝,記住了。”

商從枝跟個翻不過殼的小烏龜一樣,在男人膝蓋上折騰。

乍一聽他的話,愣了一瞬:“記住什麽?”

沒等她問完。

啪的一聲響。

讓她徹底僵住了。

“我艹!你……”

商從枝覺得自己要瘋了,她都活到二十一歲了,這個狗男人居然還跟打小孩似的打她屁股。

“說髒話?”

又是一下。

商從枝炸毛了。

然而——

男人早就料到她的動作,又是一下。

“長記性了嗎?”

……

三下之後。

商從枝蓬松的長發垂落在男人黑色西裝褲上,淩亂的像個小瘋子,女明星的迷人優雅,高貴冷豔維系不住,此時已經生無可戀的任打了。

穆星闌控制着力道,在不傷着她的前提下,給她一個教訓。

所以穆星闌松手之後,氣定神閑的重新将領帶紐扣整理好,最後戴上腕表,片刻間又恢複那氣質閑定的貴公子模樣。

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薄唇含笑看着旁邊有氣不敢撒的女孩兒:“現在可以好好跟我談談了嗎?”

商從枝使勁兒拽了一下車門,像是發洩對穆星闌的不滿,猛地轉頭來,瞪着他。

這特麽是,傳言端方謙和君子能幹出的事?

面對她這麽風情萬種女明星,穆星闌居然鎖了門,是為了打她屁股!

“談談談!”

穆星闌無視她的不滿:“既然你對我們的婚姻,對我都沒有什麽看法,那麽從今天開始,回環山別墅住。”

商從枝雙唇緊抿着。

回去跟他朝夕相處,大眼瞪小眼嗎,她才不要,好不容易讓自己消了對這個狗男人的心思,商從枝絕不允許對他死灰複燃。

瞥了眼緊鎖的車門,商從枝難得審時度勢一回,也不跟他硬碰硬,語速極快地說:“我過幾天就回去,今晚得去公寓,我明早淩晨五點的飛機,要去拍廣告,住環山別墅不方便。”

穆星闌了解商從枝,自然不會逼急了她。

聽她服軟。

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可以。”

現在是晚上十二點,送她回去她還能休息一會。

商從枝心裏悄悄松了口氣。

媽的,早知道穆星闌現在這麽可怕,她早就離得遠遠的。

誰能想到,穆星闌會來這一出!

自從她開始發育,穆星闌就避免跟她有什麽身體接觸,打屁股這種事情,除了十八歲那次把他氣急了,這還是長大之後,第二次被打。

十分鐘後,司機跟秦祐重新上了車。

秦祐偷看了一眼自家上司,眼神裏的震驚非常明顯:

就十分鐘?!

卻被商從枝捕捉到了,故意說:“看什麽看,沒見過這麽快的……”

沒等她說完。

便對上了穆星闌掃過來的警告眼神。

商從枝小聲嘟囔了句:“切~”

誰稀罕說。

車子一路疾馳,最後在市中心一棟安保極好的高級公寓前停下。

看着面不改色,情緒毫無波動的男人,商從枝眼睫輕顫了一下,覺得自己就這麽走了,豈不是輸的徹底。

車門打開。

商從枝下車前,到底是咽不下去這口惡氣,突然俯身在男人耳側落下一句話:“我的手感怎麽樣?”

吐氣如蘭。

蠱惑性極強。

撩完之後,迅速提着裙擺下車。

誰知——

前腳還笑着撩撥人。

後腳剛轉過身來,一下車,女人柔軟紅唇染着的笑意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區內路燈昏黃迷離,映在商從枝白皙漂亮的臉蛋上,她表情冷豔又無情,剛才的缱绻蠱惑仿佛一場幻夢。

看着她踩着高跟鞋,提着裙擺搖曳生姿的走進公寓大門,穆星闌平靜的眼神泛起了幽色,剛剛一直放在膝蓋上的修長手指,緩緩收斂。

那柔軟與溫度,像是一團火焰,燃燒着他的掌心,足足一路都沒有降下來。

反而更趨于燎原。

她長大了。

車窗半開,男人清隽端方的側顏微微偏過,直到公寓某一棟樓上燈光亮起來後,才緩緩開口:“走吧。”

——

翌日,清晨陽光穿過落地窗,均勻潑灑在偌大的床上。

手機鈴聲乍然響起,打破了一室靜谧。

海藍色的被子,柔軟如雲朵。

商從枝從裏面伸出一只白皙無骨的小手,摸索着狂響的手機。

她很會享受,即便搬出來一個人住,也将住處裝修的舒舒服服。

臉頰無意識蹭了蹭枕頭,商從枝半睜着眼睛,打開了手機:“歪……”

入耳便是蘇斂那狂躁的大嗓門:“開門!”

在看到來電顯示時,商從枝就很有遠見的将手機遠離自己脆弱的小耳朵。

随手披了件真絲睡袍,商從枝懶洋洋的去開了門。

看都不看外面的人一眼,轉身就重新撲進寬大的真皮沙發內。

卷了一床毯子,覺得自己可以安心的閉上眼睛。

“你昨晚鬧出那麽大的事情,居然還有心思睡覺?”

“頒獎典禮後臺當衆毆打女明星?你怎麽不上天?”

“以後我是不是得把你拴在褲腰帶上帶着才放心,就離開這麽一小會兒,你就捅破天了!”

蘇斂見商從枝那副懶散不靠譜的樣子,就氣急敗壞。

自從簽了她,他更年期都提前了!

商從枝被吵的睡不着了,她撩了撩睫毛,睨他一眼:“天塌了嗎?”

是沒塌。

蘇斂被她這個問句堵的頓了一下。

“既然天沒塌,你還鬧什麽?”商從枝閑閑的靠在沙發扶手上,素着一張不掩精致的白淨臉蛋,語調從容淡定。

蘇斂被她理直氣壯的語調給怼得沒反應過來。

等等,是誰在鬧?

這玩意兒怎麽還倒打一耙呢!!!

蘇斂想起小棠跟他說的昨天全過程,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不成為第一個謀殺藝人的經紀人,擠出了一個笑:“要不是穆總幫忙,昨晚你就上熱搜了!”

“熱搜标題我都給你想好了——1、商從枝犯罪被捕;2、污點藝人商從枝。”

“哦,上的還不止娛樂新聞,還有社會新聞。”

“想知道社會新聞标題是怎麽取得嗎?”

商從枝身子骨軟綿綿的縮在毛毯裏,嗓音慵懶:“并不想。”

“穆星闌不會讓我有污點的,放心吧,他會處理的非常幹淨。”

她要是在穆星闌眼皮子底下都能出點事,他沒法跟兩家長輩交代。

商從枝一點都不擔心。

還安慰他:“放心,現在該擔心的是沈檀寧。”

說到這裏,蘇斂神色凝重的開口:“你跟穆總到底什麽關系?他為什麽要助纣為虐?”

助纣為虐?

瞧瞧這是身為‘同夥’的經紀人該說的話嗎。

商從枝幽幽的望着他。

本來就是沈檀寧的先撩者賤,她只是正當防衛——而已!

況且也沒防衛過度失手掐死沈檀寧。

她小聲嘟囔了句。

“你還想把人掐死?”

“我沒有。”

蘇斂平複了一下心情,拿出職業經紀人該有的素養:“好,那你跟我說說,你跟穆總到底是什麽關系?”

商從枝耷拉下眼睫毛,敷敷衍衍:“還能什麽關系,一手交錢一手交人的權色交易關系。”

蘇斂嚴肅:“說人話。”

商從枝端莊坐直:“領過證的婚姻關系。”

蘇斂聽她那明顯是胡說八道,看了眼地毯上的拖鞋,忍住了想要暴揍她一頓的沖動。

下午還要拍廣告,不能把她打壞了。

要忍住。

“你聽聽,你說的這是人話嗎?”

“這特麽的是什麽鬼話!騙鬼呢!”蘇斂要不是知道商從枝今年21歲,認識她的時候她才20歲,還可能會信。

但從她20歲開始就一直出道拍戲,這一年,俨然就是一個對談戀愛不感興趣一心只想作妖的假少女真熊孩子!

一個熊孩子跟你說她是已婚女性,擱誰身上會信?

而且跟熊孩子結婚的還是活在傳說中低調尊貴的大人物,身價千億的商界頂級貴公子穆星闌。

蘇斂覺得自己除非瘋了才會信。

商從枝攤手,來了一句經典渣男語錄:“你要不信我也沒辦法。”

蘇斂:“……”

明顯是問不出什麽了,他放棄。

想到商從枝出道那些送上門來的頂級資源,還有知名導演對她都是一副見到關系極好的晚輩模樣,蘇斂就知道她的出身估計很好。

那麽和傳聞的穆公子認識也是正常。

看着蘇斂死活不信,商從枝重新将身子滑進毛毯裏,将臉埋了進去,眼睛微微閉上。

瞧,就連一個外人,都覺得他們不般配。

當年她在執拗些什麽。

所以,她再也不要喜歡穆星闌了。

她年輕又貌美,幹嘛非要吊死在一棵‘老樹根’上!

商從枝把毯子一掀開,噠噠噠元氣滿滿的往卧室裏跑。

坐在對面看行程表的蘇斂被她吓了一跳。

又在折騰什麽……

這次商從枝可沒搞事。

半小時後。

商從枝換了一條格外顯身材的法式波點長裙,露出優越的肩頸線,本來就漂亮的臉蛋上也化了精致的妝容,越發顯得眉眼如畫,明豔又肆意。

“走,我們去搞事業!”

蘇斂:“……”

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希望你這一次敬業态度能維持的時間長一點。”

——

商從枝今天确實要拍廣告,不過不是她昨晚跟穆星闌說的得淩晨飛機去外地拍攝。

而是在臨城的一個海邊城市,開車不到兩小時。

這次要拍攝的廣告是以海洋為主題的新款珠寶,雖然不是國際頂奢,但在國內算一線珠寶品牌。

商從枝剛化完妝從搭建的海邊木屋休息室出來,就看到站在海邊的蘇斂和拍攝組工作人員向她招手。

沙灘海風徐徐,卻抵不住烈日暴曬。

接過助理遞過來的小花傘,以免曬到她嬌貴的皮膚,這可是用自己在娛樂圈打拼的‘血汗錢’買護膚品保養出來的。

到時候,曬壞的不是她白生生的皮膚,而是紅彤彤的錢錢。

因着外面陽光太毒,商從枝沒讓助理跟,自個舉着小花傘,款步姍姍往海邊方向:“要開始了嗎?”

負責人有點尴尬:“商小姐,游艇出了點問題,暫時來不了,估計要等一星期後才能拍攝。”

“一星期?”蘇斂翻看商從枝的行程表,“太久了,三天後我們枝枝就得進組。”

“三天可以嗎?”

負責人也很無奈:“對方要用一星期。咱們廣告拍攝必須得用游艇,可符合拍攝條件的豪華游艇就那麽一艘可出租,必須得等着排隊才行。”

所以游艇被誰截走了?

商從枝剛準備開口。

蘇斂攔住要說話的商從枝:“那我們先商量一下。”

“你慫什麽,我就問問誰截了。”商從枝小臉滿是嫌棄。

他們拍攝之前不是說好所有拍攝器具都預定好了,現在突然來這一出,肯定有人故意找茬。

這還真不是商從枝有被害妄想症。

真相确實是一個一線女明星也要拍攝游艇大片,本來要借用的時間段是商從枝他們拍攝廣告完畢後,現在突然中途提前,要說不是故意的,誰信。

聽蘇斂解釋,商從枝雙手環臂,說風涼話:“我們十八線女明星真的沒地位啊。”

“那解約吧。”

“這個廣告商一點魄力都沒有,連個游艇都搶不回來。”

“不合作了,我們回家。”

“等等,你是不是又想偷懶?”蘇斂見她把撂挑子說得冠冕堂皇。

上午那個要搞事業的勁兒頭呢,這還沒開始工作,就想提前下班了?

“我就是看不慣這種草包公司!”

商從枝提着已經換好的波西米亞風長裙,就要回休息室卸妝走人。

蘇斂頭疼極了。

忽然腦子裏靈光一閃:“等等,我記得上次看新聞報道,穆總名下有一艘豪華游艇,價格上億還多,因為太過貴重而上頭條。”

“你跟穆總關系不是很好嗎,要不跟他借游艇用用?”

說着,他從網上搜了游艇的照片給商從枝看:“對,就是這艘游艇。”

炙熱的陽光下,即便是舉着傘,商從枝都覺得自己要被曬化了。

恨不得趁機撒手不幹。

視線迷離中看到那艘游艇,上面塗鴉着兩個花體的‘ZZ’字母。

有點眼熟。

商從枝睜了睜眼睛,那兩個字母越發清晰。

這不是傅伯伯送她的成年禮物嗎,只不過當年因為她年紀小,爸爸媽媽怕她天天開游艇趴玩野了,後來一直交給穆星闌管着。

她都快要把這玩意忘了。

“借?”好半響,商從枝唇齒間才溢出來一個字。

穆星闌充其量就一人形倉庫幫她保管着,她去拿自己的東西,還需要跟‘倉庫’借?

開什麽玩笑!

“怎麽,你覺得穆總不會借?”蘇斂認真思考了兩秒,“哎,也是,聽說穆總相當寶貝這艘游艇,平時都不會拿出來的,不是鐵到頭的關系,肯定不會借。”

“算了,我們再想想別的法子。”

“至于解約你想都不要想!”

商從枝嗤笑一聲。

“我還需要跟他借?”

傻子才在大太陽底下聊天,她趁蘇斂不注意,迅速往回走。

蘇斂反應過來,連忙跟上去:“慢點慢點,你什麽意思?”到底能不能借啊。

商從枝撐着傘回眸,幾縷碎發随着動作散落在纖白柔韌的脖頸,一舉一動都透着不經意的旖旎風情。

她紅唇翹起一邊,淺淺勾起的笑意自信又閑适:

“安心等着,我現在就去‘倉庫’把我的寶貝游艇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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