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三、這一路我向你走來
十三、這一路我向你走來
蘇小南在高考前夕,蘇宜言曾經利用開會的間隙專程找蘇小南的班主任、校長和蘇小南一起吃飯。其實蘇宜言從三個姐妹很小的時候就經常帶她們一起出來跟大人們吃飯,用蘇宜言的話說:“女孩子不只要富養,還要讓她們學會與權貴間交際應酬,在權貴面前不會看到一點兒不同就丢了臉面,進退得體是一回事,把這些看在眼裏心知肚明而不一味憧憬又是另一回事,我蘇宜言的女兒、外甥女那一定是人中龍鳳。”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非常年輕,孩子剛剛滿三歲,可是你不得不承認,他的有些觀點是對的,在教育女兒這方面,妻子重在言行學習的教育,而他把準了大方向,那就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氣從容。
酒桌上蘇小南坐在并沒有坐在一個非常次要的陪襯位置,她跟爸爸相對而坐,在副陪的位置上,進退有度,跟校長和班主任說了些官面上的話,也說了些掏心窩的話。
其實校長和班主任看見蘇小南那就跟看見學校的招牌一樣,她不僅是全校最小的一個,還是始終保持年級第一的一個,這種成績就是為了提升學校知名度而來的,給這個全國知名的高中高考升學率做的也都是錦上添花的事情。
小南在敬酒的時候表态:老師、校長,你們放心,我一定考取全國最好的醫科大學。
當時蘇宜言還不知道女兒要考醫科大學,頭一次聽說竟然是在飯桌上,面色一黯,還是笑呵呵的陪着女兒端起酒杯。
校長和班主任對蘇宜言表态:請領導放心,這孩子就是一個棟梁之才,她自己不願意保送非要參加高考,這是想給我們學校争光啊。
一群人吃罷飯,蘇宜言專門留下蘇小南單獨談話,在酒店的一個VIP房間裏,蘇宜言蹙眉盯着蘇小南:“為什麽考醫科大學?咱們家三代都沒個人從醫,你怎麽想起考醫科大學?”
蘇小南呵呵笑了笑:“爸,反正是全國最好的大學,又不會給你丢臉。”她對付爸爸,很會聲東擊西,不正面接招。
“我在問你的想法,真實想法。”蘇宜言很嚴肅地看着面前的女兒,她其實只有十五歲,還小,可是已經跟蘇小蠻、鳳西西有着截然不同的思維。
蘇小南也不看爸爸,歪頭看着窗外說道:“我學醫不好嗎,爸爸,正好填補了咱們家沒人從醫的空白,媽媽當老師,我當醫生,這樣不好嗎?”
蘇宜言坐在椅子上,勻稱的手指捏着骨瓷的茶杯蓋,心裏是非常不願意的,因為家裏三個孩子裏,只有蘇小南是早慧且待人接物各方面都非常有大家風範的,別看只是十五歲,在全國的演講比賽、英語演講比賽、物理比賽中都奪得過冠軍,這樣一個光芒怎麽都掩不住的苗子,他其實更願意将來她能夠接自己的班。
蘇宜言的仕途看似一路坦途,其實他自己在其中耗費的精力和心血不足外人道。他并不是官二代,家裏是五代單傳的教師之家,到了他除了依然找了一個教師做妻子,再沒有當教師的想法,才一個人摸爬滾打到如今的位置。當初因為生了一對兒雙胞胎,家裏雖然什麽都沒說,可是一個個臉色是有些發青的,畢竟就從他這一代讓老蘇家斷了香火,可他極疼愛老婆,只說了句:女兒比兒子好的。對蘇媽媽依然好得跟剛結婚時一樣,放在手心裏呵護着三個女人,直到後來他唯一的姐姐跟姐夫因為車禍身亡,姐夫是個孤兒,他又養了外甥女鳳西西。在這個城市裏少有的人丁興旺的家庭中,他始終讓女性執掌大半個天,其實,不過是給妻子和孩子們一個快樂成長的地方。他自己是盼望着,有一個女兒能夠繼承自己的衣缽,把這份仕途的輝煌再延續下去的。
蘇小南看着爸爸摸着茶杯,醞釀着想要說話,又沒出聲,于是她趴到桌面上,臉色有些害羞地悠悠道:“爸爸,我每個月肚子都很疼,很疼,疼得我恨不得死掉算了,問過很多醫生都說沒法治,我想……我想我這麽聰明,一定能夠學會醫術,把自己治好,造福很多人的。”
蘇宜言沒想到女兒突然跟自己說了這麽一番話,怔怔地看住她小巧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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暈黃而溫暖的燈光下,蘇小南的臉精致白皙,像一個安琪兒,嘴角眉梢卻帶着淡淡的憂傷。
他輕輕伸手,在蘇小南的眉毛上輕輕劃過,眼神終于從剛才的一本正經地嚴肅慢慢轉柔。
“小南是大姑娘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吧。”
這件事情就這樣在蘇小南的四兩撥千斤中解決了。她一向沒有鳳西西那麽火爆,也沒有蘇小蠻那麽綿軟拖沓,她懂得見風使舵,懂得看人臉色下菜,而蘇宜言恰好就抵擋不了這樣,于是,在明知道女兒跟自己一切都沒說只是通知一聲的情況下,還是默許了她的選擇。
有人說選擇就是命運。
不得不說,蘇小南每一天的每一個決定都在選擇着自己的命運,就像她對于陸嘉易的承諾,就像她對于自己承諾的堅持。
大學開學第一天乃至接下來的一個月,蘇小南都是抱着巨大的憧憬而去的,她總覺得陸嘉易當時在路燈下問她的話是真的,一定是必然是真的,所以,她從入校第一天開始就四處尋找同時升學進來的所有同學認識,尤其是男同學,因為她太想知道陸嘉易有沒有來了。
可是尋訪了一個月依然沒有找到。
蘇小南沒有死心,她迅速加入學生會,加入到文藝部廣播組,然後又積極請求做學生會秘書的助理。
當然這個職位是蘇小南自己杜撰的,當時學生會金秘書是個戴着黑框眼鏡的斯文男生,看她這麽熱情地撲過來想要當他的助理,非常不适應。他往鼻梁上推推眼鏡,局促道:“我就是秘書,真的是……不需要助理的。”
“需要的,需要的,金秘書,像你這樣日理萬機的人,怎麽能不需要助理呢?我看不只需要一個,兩個都不嫌多啊!你看你每天幹那麽多瑣事,還要幫學生會主席、副主席做那麽多具體的部署工作,我才來學生會幾天啊,就眼看着你瘦了。”蘇小南在需要的時候,說這麽谄媚的話就跟蘇小蠻附體一樣,一點兒都不帶皺眉頭的。
本來挺斯文,挺俊秀的金秘書立刻有些警覺地上下打量起蘇小南來。
“蘇同學,我們都知道你作為入學新生,是非常優秀的……那個,那個,蘇同學啊,你……還未成年吧?”金秘書在轉換了一下角度後剛問出這句話,當時跟蘇小南一起加入學生會的同宿舍張佳佳還跟在小南旁邊助陣,聽金秘書剛問出口,嘴裏含着的一口涼茶“噗!”直奔金秘書的臉而去。
于是三個人立刻手忙腳亂,張佳佳一邊抽紙巾給金秘書擦水,一邊笑得直打跌,扭頭對着蘇小南數落:“跟你說了,你這麽熱情誰也受不了,呵呵,金秘書啊,金秘書以為你看上他了。”
蘇小南一聽立刻擺手解釋:“金秘書你千萬別誤會啊,沒有的事。”
金秘書臉有些紅,自己往後退,不讓張佳佳給自己擦水,就那麽好死不死,才退兩步就跌進背後的冬青從中。
“哎呦!”金秘書怪叫一聲,張佳佳笑得更歡了,蘇小南忍住笑,撲過去,對着倒在冬青從中掙紮地金秘書伸出手,“金秘書,你沒事吧,我拉你一把,拉你一把。”
“不……不用了。”金秘書掙紮着像烏龜翻背一樣,好不容易四肢着地爬出來,落荒而逃。
蘇小南還不罷休,在後面緊追不舍:“金秘書,金秘書,你就讓我當你的助理吧,金秘書!”
他們兩個從三校區愣是穿過兩個校區,兩個人一個在前面掩面直跑,另一個在後面吆喝着緊追不放。要知道蘇小南是練過長跑的,而且自從高一以後她就沒有停止過練習,所以,金秘書又怎麽能是她的對手。
終于在一棟古色古香的小樓前氣喘如牛的金秘書投降了,他掐着腰喘着粗氣,非常肯定地問道:“蘇小南同學,你就實話實說吧,做我的助理,你到底有什麽陰謀……或者說,你到底想要幹什麽?再力争先進的人,也不可能這麽……這麽想當我的助理啊,我分析了,你……你一定是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東西,是信息?還是……”
不得不承認,金秘書是經過了冰與火的訓練,大腦始終沒有短路的。
蘇小南看他喘得上氣不接下氣,還在分析自己的企圖,真想代表學生會主席拍拍他的肩膀:同志,你經受住了考驗。可惜,這一招小南沒敢使出來,而是非常直接地站在這個沒有人煙穿梭的小樓前,笑眯眯地仰着白生生的臉問道:“我想知道入學的男生中,有沒有一個叫做——陸嘉易的人。有嗎?是錄取了沒報道,還是壓根沒報咱們學校?”
作者有話要說: 每次都是求花、求評的,大家繼續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