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四十六二十四小時後

☆、四十六 二十四小時後

四十六 二十四小時後

在愛情裏,傷人最深的從來都是在乎的那個人做了不在乎自己的事情,而陸嘉易從來都不懂,他當初做的不過是憑着一股子巨大的傷痛和複仇的快意,他拿來做武器和傷害的都是愛他、在乎他的女人。

如果有些感情注定要辜負,他從來都辜負着黎洛洛,辜負了蘇小南。

只是,他以為他可以挽回他在乎的那一個。

黎洛洛被逼成了困獸摔下一堆爛攤子揚長而去。

陸嘉易卻是徹頭徹尾地醒過來。

六年來第一次清醒地回望他和蘇小南的過去。他的确卑劣到極致,正如黎洛洛罵的一樣:你以為蘇宜言卑劣,你就因為報仇而崇高了?

不,他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崇高過,他在那個雪夜裏瘋狂地坐着吉普車趕赴郊區尋找蘇小南時,心裏沒有想任何人,只惦記着那個小丫頭一個人站在雪地裏會不會凍着,會不會遇到壞人,遇到危險的事情能不能處理,他沒有想報仇,只想着小南、小南。當小南撲到他懷裏的時候,他那顆懸在嗓子眼兒的心終于落下來,即使她提着的是兩個人體标本,他也很開心,很開心。他以為,那時候他自己只是純粹得擔心老同學。

可是他不動情嗎?因為小南的一句話、一個默默的擁抱、一個深情的注視,他不動情嗎?他知道自己陷進去了,他無數次想要撤回來,再也不見小南,再也不去搭理她,每一次離開她,都想再也不回來,因為還沒有造成傷害。

直到那一天,那一天小米從樓上毅然地跳下去。

小米的身影血一樣跟陸思品的身影重疊在一起,他受不了,受不了!那個潛藏在自己內心深處,讀到陸思品一頁頁深情記錄蘇宜言言行的日記在他腦海裏不停重放,陸思品所有的恨不過是放棄,他不可以,不可以就這麽輕易地放棄。

蘇小南是蘇宜言的女兒,她當然有蘇宜言的遺傳,比如在愛人面前的深情、在愛人面前的種種美好,可是轉過身去,她會怎樣?當利益,巨大的利益擺在自己面前時,蘇小南會不會還是跟蘇宜言一樣,設好圈套讓愛人跳進去?

他不知道,可他再也不相信蘇家的人,連看似無害的蘇小蠻對于父親的移情別戀小小年紀都能守口如瓶,誰又沒有蘇宜言害人于無形,殺人不見血的伎倆,他們可以有,從來都有!

陸嘉易還是在那樣的反複與矛盾中,讓小南成為他的女人,然後毅然地抛棄她。

他做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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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可是,他的确不高尚,跟蘇宜言一樣卑鄙無恥到幾點,除了對女人下手,只會背後耍手段。

可他終究抵不過小南的溫柔,就在自己傷害了她不知所措時,是黎洛洛從背後推了自己一把,将蘇宜言的罪行大白于天下。

如果說他做對了,那麽,蘇宜言的審判就是對他所作所為的最好肯定。

還能怎樣?陸思品地下有知,可否知道,他願意用深愛自己女人的一切甚至這個女人他也愛着,也毫不手軟地一刀捅進她的心髒裏,她會怎樣?會不會抱着自己的孩子對他中肯一笑,甚至說完謝謝就可以安心去投胎轉世,過好一點兒的生活?

她會嗎?

陸嘉易再邁進禦園會所時,跟一個戴眼鏡的人擦肩而過,突然“金泰明”的名字從他的腦海深處浮現出來。

金泰明,這個人不是蘇小南上B大時的金秘書嗎?他是眼科的研究生,原來已經做了B大的醫生,那麽給默默提前安排更換眼角膜的人是他?他現在是小南的男朋友?

那個金秘書看小南時總是笑笑的,有忙必幫,那麽他其實是一直默默愛着小南了?或者,是他讓小南離開自己的丈夫,兩個人終于要在一起?

陸嘉易只覺得腦袋發木,腦海一下子被所有的信息都攪成一鍋粥。

方子同進他定的房間時,左眼圈頂着一個碩大的青眼圈走進來。

陸嘉易擡頭一下子被他的造型驚住:“子同,你自己家的場子也有人能傷了你?”

方子同一聽恨恨道:“我就是被鬼催的!前兩天不跟你說了我合夥人任寒生要錢嗎?他出的價格不算坑人,可是我也得籌錢啊,剛籌好錢跟他在這裏算賬呢,鳳西西那丫頭就闖進來了,非要任寒生別籌錢,倆人在我面前一痛鬼吵,我沒辦法啊,想做和事佬,你說怎麽就那麽寸,黎洛洛那丫頭也來湊熱鬧,拍着巴掌過來看好戲。人家倆好歹一夥的,鳳西西又是個暴脾氣,還沒看住呢就沖過去扇黎洛洛巴掌,你說黎洛洛今兒就奇怪了,竟然打不還手?我一看不行啊,沖過去擋,好了,自己挨了一拳,成了熊貓眼。也不知道哪個龜孫子就他媽趁我不注意竟然報警了!”

“報警!”

“對啊,就跟排練好了唱大戲一樣,我還在這裏拉架呢,那邊就來警察了,拖着行兇的鳳西西就走了。”

“什麽?把鳳西西拖走了。”

“我說,你坐這屋子隔音效果有那麽好嗎?警車在外邊鬧成那樣,你還坐屋子裏喝茶,我茶有那麽極品?”

“誰會以為警車是來你會所的。那不成笑話了?”

“還真就成笑話了,竟然不是我們這個片區的,一個都不認識。把鳳西西拖走,任寒生旁邊幫手的也一并帶走了,那家夥平時多嚣張啊,還撲騰呢,竟然被不小心撂倒給一起帶走了。”

“黎洛洛安排的?”陸嘉易一下子頓悟。

方子同一副牙疼的表情:“他媽的,我也以為是啊,可黎洛洛也跟着帶走了。我一看不對假裝暈倒,等警察走了找了半天是哪個龜孫子報警也沒找到。警察只說回頭讓我配合調查,我他媽等着醒了等着配合呢。”

“不是黎洛洛?”

“我怎麽知道啊,連黎洛洛和任寒生也敢帶走,那除了二哥能猜出來或者做出來,我都想不到還有誰?”

“子墨回來了?”

“就是沒回來啊!”方子同嚎叫着抱住頭,很想抓把頭發下來,看看到底是誰今晚上來鬧這麽大的場子。

“子墨,到底得了什麽病?”陸嘉易在旁邊聽方子同哀號半天,插嘴問他。

“真不知道,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們壓根以為這輩子見不到他了,結果他回來後,就這樣,他家老爺子護着他,讓他為所欲為,其實,二哥多着調一人啊,就是辦個公司、找了個小結巴、生病治病而已,可我就是覺得那麽不正常。回去死活打聽,大哥最後差點兒給我撂一嘴巴,惡狠狠地說,人都要死了,他還能做什麽?你說,我能往哪裏猜?”方子同說完的時候,表情更是傷痛,陸嘉易只覺得胸口壓上塊兒巨石一般,喘不過氣來。

方子墨到底經歷了什麽會人都要死了?

“你就不能表示關心地問問黎洛洛咋樣了?”方子同突然在旁邊遞聲過來。

“她怎麽了?”

“她被抓派出所了呀!”方子同看怪物一樣瞪着他。

“你覺得她會關多久?說不定才下警車就已經可以離開。我為什麽操這心?倒是鳳西西,她是公衆人物,她被逮了……”

“陸嘉易,你到底愛誰?啊?我這麽多年也沒猜出來你愛誰,為誰他媽的神魂颠倒搞得非要跑大洋彼岸開個醫院避着。我一直以為是陸思品,黎洛洛都八百回在我這裏喝醉了喊自己鬥不過一個死人;可她上千回叨叨蘇小南是個禍水,我見過蘇小南那妹妹,一個小啞巴,聽說跟她是雙胞胎長得一模一樣,你說一模一樣要那樣,你會神魂颠倒個六年不理黎洛洛?我想不通啊!今兒你又擔心鳳西西,你說吧,你到底是濫情還是多情啊?”

“我就是一無情的混蛋,你還問!鳳西西是蘇小南的表姐,她被抓了,誰擔心?”

“合着還是喜歡蘇小南啊?她到底何方神聖啊?”

方子同在問完這番話後,陸嘉易愣住了。

蘇小南是何方神聖?

第一次見她不過是個要罩杯無限大的傻女孩兒,最後一次見她,她已經是個媽媽,帶着自己漂亮的兒子,擔心他毀容,擔心他眼睛的傷。她若沉入人海,應該會融入其中,再也找不到,可是,他就是在此時此刻,一再的,無數次的想起她。這份想念讓他覺得痛快,終于可以不遏制自己,就是想念,就只是想念。

“我想問問你聽說過金泰明嗎?”

“那個眼科醫生?”方子同喝着茶看了他半天,嘆口氣道:“都鬧得多沸沸揚揚啊?國家特級甲等醫院的大夫,為個眼角膜,為了私情,引咎辭職。切!我都覺得不值當的,我要是女朋友的孩子眼睛需要眼角膜,我知道等一輩子可能都排不上,我也給她走後門提前排隊。”

“畢竟這是違法的。”

“違法我就見死不救了?別人家的孩子我又不認識,我自己家的,我不護着誰護着?這家夥算是個漢子。”方子同說完給陸嘉易添上茶。

“其實這事兒還真是黎洛洛做的,她就是想趁機搞跨蘇小南,弄她下來多少好法子啊,她不用,非鬧得這麽大,金泰明辭職、蘇小南無限期停職、孩子的眼睛沒得治,一箭三雕啊,這丫頭把她家那點兒智慧都用在跟你內鬥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嘔心瀝血要寫的那一時刻,你們明天就能看到了……明天,明天……為什麽還是浮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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