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五十二我身敗名裂你身殘志堅

☆、五十二 我身敗名裂你身殘志堅

五十二我身敗名裂你身殘志堅

陸嘉易一遍遍回放那段錄音,小南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很遠。

“怎麽?難得回來就看到好東西了?”黎洛洛穿着睡袍晃出來,臉上是已經花了的妝,她抱着手臂,靠在卧室門前,譏諷地看着陸嘉易。

陸嘉易沒有回答她,把桌子上的東西迅速斂起來,放進檔案袋。

“不感謝我嗎?幫你查出外邊有個兒子。”黎洛洛仰着下巴挑釁陸嘉易。

陸嘉易擡頭,緊緊捏住檔案袋。冷然道:“黎洛洛,我會去法院請求離婚,分居六年,估計手續會很容易。”

黎洛洛仰天呵呵冷笑一聲:“離婚?蘇小南已經是個瞎眼的女人了,離婚?她會找你?當初抛棄她,後來又利用她身邊的消息伺機把她爸爸搞進了監獄.。陸嘉易啊陸嘉易,我就奇怪了,你六年跟死了一樣,對蘇小南不聞不問,六年後,看見她就受不了了?她國色天香?她美豔絕倫?你對她就這麽念念不忘?”

陸嘉易捏緊檔案袋,決然地往門外走,出門前甩給黎洛洛最後一句話:“小南現在沒了一只眼睛,你和我連心都沒了!你說她?不配……”

關上門,黎洛洛的尖叫聲被隔音很好的大門隔斷在房間裏。

陸嘉易突然覺得心口像是被人掏空了,揪心地疼,疼到無以複加,他不敢低頭看胸口,怕一低頭,看見那裏原來早就爛開一個洞,什麽都沒有,沒有心髒,沒有心跳聲,什麽都不存在了……

他努力回憶自己跟蘇默默第一次見面的場景,那個大腦袋的孩子被他握着手,兩人一起站在桃樹下,看桃花紛落,他并不知道那個受傷的孩子是他和小南的兒子,那個牙尖嘴利聰明過頂的孩子,是他和小南的孩子……他在離開小南的時候,以為自己報複過,占有過,離開也是一種放過,沒有想到,命運從來不曾放過他,做了什麽,他到底都做了什麽?

陸嘉易提着檔案袋,發現走在B市街頭,人頭攢動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他卻不知道該往哪裏去,到底要去什麽地方?他很想去看看小南,看看蘇默默,可是,他要怎麽走進去?他甚至問小南孩子的父親知道孩子的病情嗎?小南當時笑着說,知道。是啊,父親就在孩子眼前看到了,知道了,卻不知道那個受了傷的孩子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陸嘉易走進方子同會所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方子同聽說他來了,徑自出來帶着他進了後院那個獨立的房間。

“你怎麽看着比早晨還難看?”方子同讓人送飯來,拉着陸嘉易坐在方桌前。

陸嘉易苦笑着把檔案袋放到方子同面前:“我去找過金泰明,他不告訴我任何消息,只問我作為結了婚的男人,用什麽身份來照顧小南。所以……我去找黎洛洛,在她那裏看到了她找人偷拍小南全家的照片和錄音。”陸嘉易坐在那裏,只覺得再也無法繼續,卻停不下來,那個名字梗在他的喉嚨裏,好一會兒他才哽咽道:“默默……默默,是我的孩子。”陸嘉易艱難地說完,看住方子同,好像方子同此刻能給他什麽靈丹妙藥,讓他把眼前的事情趕緊處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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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都沒有。

方子同搖搖頭,苦笑了一下,談到:“有時候覺得很慘了,其實還可以更慘一些,那還不是最後一根稻草。我剛拿到蘇小南的調查資料。現在一并說了吧,省下你聽到一點兒就難受成這樣。”

方子同把手邊的茶倒好,推到陸嘉易面前一盞,陸嘉易仰頭喝了。痛苦卻殷切地看着他。

“六年前你出國那天,蘇小南父親被抓,她好像是急着趕回去,從五樓的樓頂摔到了四樓的隔斷那裏,聽說流了很多血,當時狗一直在叫,當時早晨九點左右,那棟樓的人估計都上班去了沒有人,她好像躺在那裏一直昏迷不醒到下午兩點,聽說發現她的人是金泰明。”

方子同說到這,看了一眼陸嘉易,陸嘉易的表情陰郁沉痛。

他繼續道:“把她送去醫院後,她腦震蕩傷到大腦,一直昏迷不醒,同時,她還懷孕了。她從那時候起,一直沉睡,期間她父親被判死緩,她媽媽聽說在她父親宣判當天追着刑車跑,撞車了,當場下半身癱瘓,鳳西西把她們家僅留的那棟房子賣了,給小南和她媽媽治病,供蘇小蠻上大學。可是她媽媽卻在一天晚上莫名其妙從醫院七樓摔下去死了,後來警察查了半天确定為自殺。蘇小南在家裏遭受變故期間始終未醒,後來蘇默默出生那天,竟然奇跡般地醒過來。她恢複期間去了南方一個小鎮,帶着孩子在深山裏,聽說給那裏山區的很多居民免費看病、幫那裏人找到很多方便使用的中草藥,她在那個C縣建了一個點兒,給有點兒文化的山裏人培訓,聽說被抓過兩次,因為她無證培訓土醫生,她那時候被抓起來還整天勸那裏的人,根據當地特點培育适合當地人的土醫生,是最好解決山裏沒醫生的方法,小病不出山,大病就可以及時發現早點兒帶出來。這個丫頭不是一般的理想主義。後來聽說有人專門去了那個縣裏找人才把她放出來,我估計是二哥去的,算一算,他正好剛回國。小南在默默1歲半的時候回到B城,還是跟着以前的研究生導師,聽說導師把她當自己女兒,是最得意的關門弟子,對她一直嚴加教育,她去年剛碩博連讀畢業,第一年正式工作,就……”

方子同說到這裏戛然而止,陸嘉易臉上的表情像是痛苦,又像是得意,他看着方子同道:“我一直相信她,是不一樣的。她從來都不一樣。”

方子同見他這樣,無奈地搖搖頭道:“是,她是不一樣。我看到這份資料,都覺得可以為她喝個彩,遭遇這樣的挫折,挺過來,還不失一顆童真和奉獻之心,她的心是什麽做的?”

“金子……”陸嘉易像是在呓語。

“陸嘉易,你最好現在就看清現實,蘇小南把自己的眼睛給了自己的兒子,一個醫生卻沒有了眼睛,她等于。”

“我知道……可她到底得了什麽病,讓她這樣堅持的人,可以放棄自己的眼睛?”

“不治之症?”

兩個人瞬間都沉默下來。

“你現在打算怎麽辦?”方子同問他。

陸嘉易垂下頭:“跟黎洛洛離婚。”

方子同先捧住頭,哀嚎:“再說吧,就黎洛洛一頭撞南牆那樣子,你是不是非要變成堵牆讓她撞死算了?”

陸嘉易沉默地坐在桌前,手指一遍遍摩挲桌面。

“小南的病情應該很嚴重,不然她不會跟鳳西西說報告的事情,我去找找鳳西西。”

“鳳西西……”方子同提到這個名字,頓時牙疼。

兩個人正不知如何是好,方子同的手機急促地響起來。

他接起來沒說兩句話就大吼一聲:“這群兔崽子有完沒完啊!”起身往門外走。

“怎麽了?”

方子同懊惱道:“我就奇怪了,黎洛洛和鳳西西到底誰是那個沒腦子的,怎麽就天天見了?這麽難分難舍當姐妹去啊!這回好,娛樂頭版頭條,又送局子裏了,我去撈出黎洛洛來!”

“不知道什麽事情嗎?”陸嘉易也覺得頭疼。

“不知道呢,一起去看看吧,好歹也是你老婆。”方子同說完,率先沖出院子。

方子同的車是奧迪,他開着飛馳電掣,一會兒已經到了派出所。

剛下車,就看見蘇小蠻站在門口,正在打電話,一會兒不見,蘇小蠻的嘴上竟然起了一層水泡,貼近牙齒的嘴唇部分,已經被她自己咬破,路嘉易看着她急成這樣,跑回方子同的車,拿了紙巾下來。

遞給小蠻,小蠻仿佛忙瞎了,根本沒看見眼前的紙巾,只一遍遍對着那邊點頭哈腰:“王姐,王姐……西西,西西的片子馬上就殺青了……這麽多負面新聞……”那邊挂了電話,她一邊扭頭往派出所裏面疾走,一邊低頭再撥電話。

方子同拉着陸嘉易徑自跑進派出所。

遠遠就聽見鳳西西獨特的嗓音,慢條斯理在走廊裏回蕩:“和解?我還真不稀罕。我雖然是演員,不入流,我也扛得住這輩子再不在這行混了!有的人,她得寸進尺、貪得無厭、惡心死人不償命,她不讨一頓打她不快活。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無窮盡……跟蟑螂似的,抓着個事情死活不放,抓這個軟的往死裏整?非把你逼到身敗名裂逼着你身殘志堅……我不相信天理,我相信往死裏揍,你想同歸于盡?別人不奉陪,我陪着!別以為我們家沒人!”

“不!我絕對不和解,你們最好關起我來,我們倆可是互毆,得一起關。”鳳西西斬釘截鐵得說完,沒有聽到黎洛洛的聲音。

“靠!就沒個省心的!”方子同罵着,急匆匆往裏走。

陸嘉易追上前面打電話停下來的小蠻,問她:“小蠻,你和西西都出來了,誰在小南和默默身邊?”

陸嘉易這麽一問,小蠻的眼瞳縮了縮,眯着眼睛,眼神一片茫然,好一會兒才淡淡道:“金大夫在。”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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