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五十七我還沒有告訴你,我很喜歡你

☆、五十七 我還沒有告訴你,我很喜歡你

五十七我還沒有告訴你,我很喜歡你

陸嘉易出門的時候接到了方子同的電話,方子同的聲音在裏面分外焦躁:“陸嘉易,你房子已經買下來了。還有,去把黎洛洛找回來,她瘋了,天天在各處胡作非為,也不是十幾歲的姑娘了,你別刺激她了,帶回去好好過日子吧。”

陸嘉易被他同時給的兩個信息弄得心情矛盾不堪。按照所有人的意願,他都要跟黎洛洛在一起,可他從沒跟她平靜地生活過哪怕一天。每個人都會犯錯誤,可是在婚姻上,他覺得自己失敗得無比徹底,就像是當年自己一意孤行要給陸思品報仇一樣,他現在一意孤行地想要回到小南身邊,想要離開黎洛洛。

他先去方子同那裏拿筒子樓那處房産的相關東西和鑰匙,方子同面容憔悴地躺在房間的貴妃榻上,一只胳膊架在額頭上,有氣無力道:“陸嘉易,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特別累?就是活着卻沒有任何意義?”

陸嘉易奇怪地看看他:“你也會厭世?這個會所不掙錢?”

“咱缺錢嗎?可這段時間就是覺得特別累,看見窗外的桃花沒,你回來的時候開得正豔,現在都快接桃子,開花結果多麽自然啊,我們人呢?”

陸嘉易從來看到的方子同都是樂呵呵地開心做他的會所、交朋友,家裏沒有人給他任何政治、經濟上的壓力,他這會兒卻開始思考人生了。于是陸嘉易過去提起他額頭上耷拉的胳膊,奇道:“你說世界上那麽多偉人,是不是都從你這步走來的?過去你那叫頹廢還是思想積累期?”

“滾!”方子同所有的嘆息與疲憊終于被陸嘉易給規整地再沒有半點兒可抒發的餘地。

陸嘉易拿着他給自己的資料袋,決定趕緊離開,重新把那個房子整理成以前的樣子,正拿着鑰匙愣神,方子同起身已經坐到他對面。

方子同無比嚴肅地看着他,沉聲道:“知道鳳西西今天開記者招待會嗎?”

陸嘉易奇怪地搖搖頭。

方子同深深嘆口氣:“她宣布退出娛樂圈,前幾次跟黎洛洛鬧,媒體上不知道被誰壓着倒是一句話沒吭,可網絡上總有消息傳得沸沸揚揚,鳳西西也奇怪,不知道哪根筋轉擰了,自毀前程,剛買了房子,她打算讓任寒聲養着?任寒聲更是個不靠譜的。”

陸嘉易覺得這比他六年做的無數場整容手術還要累。

“洛洛呢?”陸嘉易終于問。

“想起來問了?前兩天在酒吧裏見過,聽說這兩天趕着去香港和巴黎參加趴,回回喝得不省人事,我找人盯着呢,好幾次都沒盯住。她爸媽專門打電話讓我找她回家,她也不回去。前幾年挺好啊,一門心思整那個醫院,全國開了六家,你回來好了,立刻就賣了兩家,怕你跟她分財産?”

陸嘉易搖搖頭。

“我一分不要她的,紐約那個她想要給她就是。”

“哎呀,都整得跟錢生分似的。都不要,給我好了!”方子同生氣地伸雙手拍陸嘉易手裏的檔案袋。

“請你吃飯也不稀罕,哪天我們去爬阿爾卑斯山吧,我去了幾次,不錯。”陸嘉易跟方子同并不矯情,方子同沖他揮手。

“趕緊從我眼前消失。我看見你煩,看見黎洛洛就頭大,早知道當年我娶她,省下你們兩個人在這裏愛恨情仇得鬧心!”方子同說完,陸嘉易笑了笑。

是,早知道,哪有那麽多早知道。

結婚不是分禮物,可如果是分禮物,也不會如他這般弄得亂七八糟吧?

陸嘉易跟方子同告別,立刻往自己過去住的那個筒子樓而去。以前都是小南想方設法把房間弄得溫馨無比,她喜歡胖肚子的花瓶,買了好幾個,可是裏面并沒有放過鮮花,只是瓶子鮮豔地擺在那裏錯落有致,倒像是一個風景。

那時候陸嘉易取笑小南:“妹子啊,弄這麽多花瓶,是為了等着我給你送花嗎?你可夠狠的,全都是胖肚子花瓶,一擺就是八個,不讓我吃飯了?”

小南當時就呵呵笑着蜷到陸嘉易的懷裏,指着花瓶說:“不用送花啊,讓花乖乖長在自己的地裏,花瓶漂亮,別人來問的時候,我就說你回回給我買八個花瓶的花,已經被我嚴肅批評了,太浪費了!太奢侈了!你已經不犯了,這花瓶就是時刻提醒你的,要時刻謹記:勤儉節約,愛護小南。”

陸嘉易比小南高,聽她一頓亂吹,不知道對她怎麽是好,就使勁兒抱着她肩膀,讓她的頭在自己胸口拱啊拱,兩個人笑成一團。

那樣的舊時光,斑斓地像個夢,藏在陸嘉易的心口,那樣的時光裏他才是活着的、快樂的,那個時候他并不知道。

車子轉進小區,陸嘉易遠遠看見蘇小南竟然圍着一條長圍巾站在路口張望,他遠遠看她,短發的她臉很瘦很小,帶着眼罩的左眼并沒有做過多的掩飾。她表情輕松,嘴角帶着笑意,坦然地站在路口,像是等人,又像是在找東西。

陸嘉易把車停在她身邊,她顯然也看見了駕駛座上的陸嘉易,興奮地跳到車子左邊,扒到窗口上,笑嘻嘻道:“陸嘉易啊,你怎麽知道我在找你,你什麽時候學會開車了?真厲害!”

陸嘉易望着天真地熱切地望着自己的蘇小南,覺得心口被什麽東西扯着越來越疼。

他伸手撫着小南落在額頭的碎發,沉痛道:“小南,告訴我,你到底怎麽了?”

小南奇怪地看着他,突然痛苦萬分地抱着頭,陸嘉易吓得趕緊打開車門:“怎麽了?小南,你怎麽了?”

小南低着頭,不動,只是雙手抱着頭。

“怎麽了?小南,頭疼嗎?”陸嘉易抱住小南。

小南在他懷裏身子不停顫抖。

陸嘉易摸她額頭,卻聽見小南咯咯地笑聲,她笑得臉通紅,抱住陸嘉易道:“騙你的。我能怎麽啊?你剛才說話,就跟言情劇裏的人說話一樣,我得好好配合啊。”

陸嘉易一聽,腦門子一下子懵了,只覺得額頭的青筋不斷亂跳。

小南看陸嘉易被氣懵了,立刻捂住眼睛:“疼,這個是真疼的。陸嘉易,真疼,早晨起來,我發現自己眼睛居然沒了,你說我是不是做夢啊,我們倆是在夢裏嗎?”

蘇小南說的時候,大眼睛眨也不眨看着陸嘉易,陸嘉易痛得撫在她額上的手微微顫抖,沒有任何預兆地,小南的大眼睛裏迅速迅速蓄滿淚,落下來。

那一行淚一下子燙到陸嘉易的心口。

“小南……”陸嘉易捧住蘇小南的臉。

小南苦痛地伸手抱住陸嘉易的腰:“我吓壞了,陸嘉易,我很害怕。我媽媽和爸爸都不知道我沒了一只眼睛,我怎麽去見他們?我不敢回學校,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忘記學校在哪個方向了,陸嘉易,我很害怕。這是夢裏嗎?你趕緊晃醒我,晃醒我啊。”

陸嘉易拼命忍住沖上來的酸澀,皺緊眉頭才忍住沖上來的眼淚。

他抱住小南,讓小南靠在自己的懷裏,不知道該怎麽告訴她,這些都不是夢。

他抱住小南細瘦的肩膀,忍淚道:“我陪着你,小南,我一直在你身邊呢。”

小南伸手摟住他的腰,嗚咽道:“你也是我的夢對吧?我還沒有找到你,我還沒有告訴你,我很喜歡很喜歡你,你每天只是在我的夢裏跟我說話,所以,這也是夢對不對?這一次要我失去一只眼睛,才可以看見你嗎?”

陸嘉易哽咽着,把頭靠在小南的頭頂。

原來,他這一生都在錯過,錯過婚姻,錯過愛情,錯過曾經有一個女孩子如此深情地熱愛。

陸嘉易在這個午後,牽着小南的手,在那座樓的樓下一圈又一圈地轉。

小南絮絮地問陸嘉易很多問題:喜歡什麽顏色?

喜歡吃什麽東西?

喜歡什麽季節?

喜歡聽什麽音樂?

喜歡看什麽電影……小南在與陸嘉易一起後,其實都細細地問過相同的問題,可是,這一次她還是不知道答案,擡頭問他一遍又一遍。

陸嘉易小心地問她:“默默自己在家嗎?”

“默默是誰?”

“金泰明是不是一直陪在你身邊?”

“為什麽他要陪着我啊?他不是學生會秘書嗎?”

“張佳佳現在在做什麽?”

“佳佳?應該在宿舍裏吧,你怎麽認識他們的,你偷偷來過我們學校嗎?”

陸嘉易每問一個問題,心底就一次次向着深淵而去,小南,蘇小南,你到底怎麽了?

天近傍晚,陸嘉易問她:“手機呢?”

小南摸了摸口袋,空空的,裏面什麽東西都沒有。

陸嘉易想這會兒家裏一定找翻天了,于是帶着小南上車,小南這會兒倒是累了,車剛上三環,她已經睡着。

陸嘉易在車上給小蠻打電話,小蠻接通的時候,結巴地更加厲害:“姐,姐,姐……在,在你,那裏,那裏?你,你要把她送,送回來嗎?謝,謝謝。”

陸嘉易聽着小蠻結巴的道謝聲,內疚得無以複加,這個怯懦地兔子一樣的小蠻,被生活打擊成什麽樣子,才會這麽一次次結巴下去?

車到了樓下,小區的路燈已經點亮,小蠻和默默都站在樓下的路燈等着,默默牽着卡卡,兩個人一只狗的身影,明明是三個影子,卻無比孤單凄冷。

陸嘉易先下了車,轉過去,看着車門裏熟睡的小南,不知道該不該叫醒她。

默默已經大聲喊起來:“媽媽!快醒來!金伯伯,金伯伯被人告了!”

陸嘉易一愣,小蠻走過去,打開車門,輕拍小南的臉。

“姐……姐姐……醒醒啊。”

小南睜開眼,眯着眼睛看小蠻。

小蠻已經忍不住淚,哭着說:“金,金大哥,被人告,告了。渎職還有,還有濫用職權。”

小南的眉頭緊緊一皺。有痛閃過她的眼瞳。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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