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當天晚上回到家,楊揚跟媽媽說起這件事,那語氣帶着他特有的賤兮兮的小得意。
“哦?是嗎?”明姐說:“這次又是哪個姑娘不開眼了?”
“哎呦老媽,有這麽說自己兒子的嗎?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媽?”楊揚使勁撇嘴表達自己的不滿。
“哎,兒子,認真的,這次又是你們游泳隊的?”
“才不是,隊裏那麽多人喜歡我,我都懶得說了。這次是個空姐,才見過幾次就追我,怎麽樣,你兒子有魅力吧?”楊揚說着又得意起來。
“兒子,你現在是關鍵時期,可不能搞對象啊。奧運會還有半年多就到了,你可得好好準備,不能分心……”
“哎呀老媽!我又沒說我喜歡她,你看你,就知道教訓我。”
“真不喜歡?”
“真不喜歡。”
“那你喜歡啥樣的?”
“park那樣的。”
“……”
“咋了老媽?”
“他是男的。”
“我知道啊,他要是女孩子我早追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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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的老媽,他要真是女孩子,什麽樣的天仙我都不看一眼,我只要他。”
楊揚這次說得很認真,其實這不是他第一次這樣想了。直到現在,他卧室的床頭還貼着樸信中的海報,上面的人笑臉如畫,楊揚不止一次的看着他,心想你要是個女孩子就好了。幻想自己喜歡的人是女孩子,這也許也是一種直男思維吧。
11
這一年年底,世界各地重大的游泳比賽都已結束,國際泳聯公布了各項排名,楊揚400米、800米和1500米都雄踞世界第一,1500米保持世界紀錄,連他不太擅長的200米,也已排到第五位。樸信中這一年400米主項排名世界第二,200米排名世界第四。
2011年即将過去,12月,楊揚再次赴澳冬訓。訓練的艱苦一如既往,每天早晨4:40起床,5點準時下水,午飯後休息一小時,然後便要一直練到晚上七八點。澳洲的12月正值酷夏,暴烈的陽光毫無遮擋的傾瀉在露天游泳場。楊揚的皮膚原本是極白的,所以他有個外號叫“大白楊”。而他來澳洲還不到半個月,便被曬脫了幾層皮,變得黝黑發亮。
這時樸信中也在澳洲訓練,他和楊揚吃的是一樣的苦。只是他比楊揚來得早,還參加了12月中旬在布裏斯班舉辦的昆士蘭州錦标賽,拿了兩塊金牌。這種級別的比賽,對他來說其實也就是訓練。
在兩個人緊張而繁重的訓練中,2012年到來了。
1月22日,星期日,這一天是農歷大年三十,除夕。在國內,第二天就是過年,這是中國人一年中最隆重的節日,遠方的親人趕回家與家人團聚,貼對聯,放鞭炮,到處張燈結彩。而在澳洲,這卻是無比平常的一天,人們的生活不會因此泛起任何波瀾。
21日那天,星期六,楊揚照常訓練,他在這裏一直是每星期只有周日才能休息一天,而這個周日正好是除夕,楊揚很高興,他一大早就起床了。因為平常在休息日,楊揚都是要睡到中午的,所以今天大家看他起得早了,還以為他是過年心切。
但他們都猜錯了,其實楊揚是想去看樸信中,他早就想去了,今天這樣的時機正好。楊揚知道韓國也是過春節的,與中國的風俗一樣,韓國人過春節的時候也是一家團聚,圍在一起吃年夜飯,第二天祭祖,拜年,孩子們還會得到壓歲錢。而樸信中和楊揚的情況一樣,他當然也不能回去過年。既然都不能回去,那我就去找他一起過好了,楊揚樂滋滋的想。
他去找教練請假,教練倒也痛快,只是讓他下午早點回來,晚上要一起吃年夜飯,楊揚答應了。由于他沒有駕駛證,于是讓自己的助理開車,就是在上海的時候跟着他的那個張淩宇,兩個人一起向着布裏斯班,進發!
楊揚在黃金海岸,樸信中在布裏斯班,相距只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楊揚很快就到了。一路上他都在想,我買什麽禮物給park呢?可惜念叨了一路都沒有想到。後來到了布裏斯班,他看到路邊有家花店,就讓張淩宇停車,說道:“這家店看着不錯,我就給他買束花吧。”
“可是揚哥,兩個大男人之間送花,你不覺得有點兒那個嗎……”張淩宇說。
“哪個?”
“就那個呀。”
“別瞎說,我就給他買花,管得着嗎?”
“那好吧,我去買,要什麽花?”
“算了,不放心你,我還是自己去吧。”
楊揚說着便開門下車,到了花店一看,只見萬紫千紅一片花海。其實花語之類的東西他不懂,店員的推薦他又不愛聽,什麽代表友誼長存的某某花,看着就好醜。于是楊揚就自己挑,他看什麽花好看就讓店員給拿兩支,最後雜七雜八挑了一大捧,店員給搭配着包起來,也還挺好看的,楊揚很滿意。
樸信中還是住在以前的那座灰色小樓裏,楊揚10年的時候去過,這次很容易就找到了。他知道樸信中肯定在,因為平時訓練都很累,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天,一般都不會出去逛,更何況今天是除夕。
張淩宇沒有跟着一起上來,他以前從沒來過布裏斯班,想在附近轉轉,他的原話是:“揚哥你幽會一次不容易,我送你來了就好,再跟你一起去就是我的不對了。”楊揚笑罵他一句,叮囑他下午兩點來接自己,然後就抱着那一大捧花上樓了。
這時是上午11點,楊揚按響了樸信中房間的門鈴。接着他聽到一個人的腳步聲走了過來,然後門開了,樸信中一臉驚愕地站在門口,他先是看到一堆花,接着就是楊揚“天真爛漫”的笑臉。
“park!”楊揚叫了一聲,熱情地撲過去。
“no no no,快讓開!”樸信中趕緊把他推開。
楊揚這才看到,原來樸信中手裏拿着切菜刀呢,不是中國人用的大板刀,而是尖刀。除此之外,他身上還系着個卡通圍裙,臉和手臂也是曬得黑黑的。
“你怎麽來了?”樸信中笑着問道,楊揚能看出來他是真的開心。
“我來看你啊!給,送你的。”楊揚說着把花遞了過去。
樸信中心裏哀嘆,這個傻孩子啊,兩個大男人送什麽花!不過他還是把刀放下,把花接了過來。楊揚趁機抱抱他,然後樸信中就去找了個舊玻璃缸,接上水,把那一大捧花養了起來。楊揚跟着他來到廚房,看到案板上還有切了一半的菜,于是問道:“park,你還會做飯啊?”他覺得很奇怪,這個年齡的男孩子會做飯的可真少見。
“是啊,我…嗯……”
樸信中的話說到半截就沒了下文,因為他不會說了。他和楊揚一直是用英語交流的,其實他這句話是想說“我小時候的理想就是長大當廚師”,可是他想不起來廚師這個詞怎麽說了,cooker肯定是不對的,那是什麽呢?他想呀想,就是記不起來。
“我小時候的理想就是當廚師。”
這時突然傳來一句很标準的中文,把楊揚吓了一跳。他趕緊轉頭去看,只見剛才還關着的一間卧室的門開了,裏面走出一個人來,看着像是剛起床的樣子,還穿着背心和短褲,正笑吟吟地看着樸信中和楊揚。這不就是在上海的時候,park身邊的那個中國通助理嗎?楊揚認出了他,原來他也跟來了澳洲,還跟park住一個房間,好在是兩個卧室。
“他說得對,我剛才就是想說這句。”樸信中說道,他這句說的是韓語。
“他說得對,我剛才就是想說這句。”那個助理用中文複述一遍,是說給楊揚的,他說着又過來跟楊揚握手,還鞠躬,很崇敬的樣子,說道:“楊先生,你好。”
“你行啊哥們兒!怎麽學的中文?”楊揚太羨慕了,這要是自己會說韓語或者park會說中文該多好啊,活生生的例子就在這裏擺着,交流起來多方便啊,再也不用連蒙帶猜還比劃了。
“小時候我父母都在上海工作,我從小在中國長大,上小學時才回國。”
“哦,原來這樣。那你叫什麽名字?我們都見過兩次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李隆基。”
“啥?”
“李隆基。”
“這名字…不錯……”
楊揚心想你父母故意的吧,就這麽仰慕我們中華文化?這時李隆基到衛生間洗漱去了,楊揚還是圍在樸信中身邊打轉,可他什麽都不會,也幫不上忙,樸信中就指指客廳,意思是你一邊呆着去別在這裏礙事。但是楊揚可不想走,于是他順手拿了瓣蒜,蹲在地上剝了起來。樸信中看着他直笑,覺得這傻小子也挺可愛的。
李隆基去洗漱一會兒就出來了,跟樸信中說了幾句話,然後跟楊揚打了個招呼,就換衣服出門了。樸信中繼續忙活,各種切各種煮,甚至還輕輕哼起歌來,心情很好的樣子。他确實心情好啊,因為一來他這次在澳洲訓練效果很好,400米好幾次都游出了比世界紀錄還要好的成績;二來因為今天過年;第三,這不是楊揚來了嗎。楊揚看他心情好,自己就更加開心,不停地問這問那,這是什麽?那是什麽?好不好吃?怎麽吃?
“用嘴吃。”樸信中說。
于是楊揚就捏了一塊魚糕放到嘴裏,使勁砸吧着說:“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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