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加減法

把腦子裏那些胡思亂想的念頭都去掉,方演甩幹手,出來跟之前約好的幾個同事交流拆遷的事情。

方演畢竟不是跑這塊的記者,現在聽幾個同事聊感覺這件事情好多細節都被自己遺漏了。但是大家也都提到了打擊報複的事。

有些保守點的就說幹脆咱們不爆料,只做個大概的揭露專訪,這樣又有曝光又不會得罪人。

不過也有人說如果消息爆出來被看到自己就處于被動的地位了,雖然這事棘手,但國家查的嚴,真要有十足的證據絕對是大新聞。

方演聽着他們的讨論,自己不做聲,他現在開始思考,陸氏到底在這樁事情裏參與了多少?

如果追究起責任來到底是什麽樣的責任?

方演忽然覺得自己這件事做的太不周全,雖然知道肯定不至于是死刑和無期,但真要是判得重了,或是汪家那邊反咬一口?

又聽了一會,方演按捺不住了,低聲說一句‘失陪’就起身飛快地下了樓,同時給陸其彬打了個電話。

奇怪的是,陸其彬剛才還在,這會打了半天也沒人接。

方演挂斷了,又打了一回,這會有人接了,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客客氣氣地說:“陸先生現在有事要忙,您可以稍後再打來嗎?”

知道是助理,方演就嗯了一聲,默默挂了電話。

是啊,自己這邊開始工作了,陸其彬那邊肯定也要開始趕通告之類的,應該比自己更忙,也許……過兩天就得去拍戲了?

這點是方演之前完全沒料到的,以前工作的時候也和陸其彬不怎麽碰面,不在一起的時候似乎也沒什麽。只是最近出了事連着一個月又天天在一起,反而讓方演産生了一種陸其彬會天天在家裏的錯覺。

其實方演是不想承認自己就是天天想看到陸其彬。

雖然已經搬出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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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其彬這個時候在錄影棚裏跟張悅寧拍攝《舍心訣》的mv,張悅寧屬于長相演技都不錯的類型,所以陸其彬跟她搭戲都特別輕松。

就是有一場,拍女主在禦劍時被敵人襲擊,陸其彬去救的那一場拍了很多遍,因為參照物不好把握,劍氣靈力什麽的完全看不到,就是三個人在空中你畫我猜一般拼命比劃,還要吊着威亞卡角度不聽飛來飛去,演出一副戰況如火如荼的表情。

這一場拍了三個小時的樣子,很多時候都是飛行的時候位置不好導致要重拍,比如張悅寧飛的太高,裙子擋住了陸其彬的臉,比如側身的時候還沒拍到臉就轉過去了。

拍到後來,陸其彬自己手臂有點吃不消了,沒辦法,只有喊停。

畢竟還沒到正劇拍攝,現在要是再受傷,影響會更大。

于是就集體休息。

陸其彬從威亞上一下來,就有人過來遞水遞毛巾,張悅寧那邊也是,等坐下來,陸其彬才真感覺到渾身脫力。

陸其彬按着額頭半閉眼休息了一會,張悅寧喝着酸奶過來了。

“有事啊?”陸其彬擡頭看站在自己邊上的張悅寧,他跟張悅寧有過幾面之緣,也不算深交,但對這個小姑娘除了整容之外印象都還好,所以說話也還就客氣。

張悅寧見陸其彬理自己,笑了笑,撩了撩水紅色的古裝長裙,在陸其彬身邊坐下,道,“其實我前段時間再趕另外一部戲,這部劇本看得挺倉促的,就想跟你交流一下人物看法。”

原來是說公事。

陸其彬了然地點點頭,就很詳細地跟張悅寧分析起來,對于演戲的事情,陸其彬總是很上心的。

他們倆可能都習慣了這種相處,倒是劇組這邊一看有情況立馬就推着機子過來拍了,拍了一段,陸其彬發現了,問,“你們這是在拍嗎?”

攝像小哥點點頭,陸其彬也沒什麽反應地哦了一聲,繼續跟張悅寧讨論。

于是第二天報紙娛樂版的內容也就多了一條,各大視頻網站上也紛紛出現了剪輯過的拍攝花絮。

報紙上的圖片是張悅寧低頭笑,陸其彬也看着張悅寧笑,非常和諧而且其樂融融的樣子。

标題當然是怎麽暧昧怎麽來。

‘石榴’夫婦現場聊戲,網友大贊‘配一臉’

方演是當天值班,所以十二點報紙排版出來他就去瞅了一眼,不看還好,一看方演就沉默了。

說真的,陸其彬近期跟女藝人的花邊新聞還真不少,但因為大部分都是跟汪穎,方演知道其中古怪所以也就沒放在心上。

可今天這個什麽鬼!方演看着陸其彬笑得滿面春風心裏就不爽了,這人不是最面癱嗎?怎麽看到漂亮小姑娘就這樣了,尤其是——陸其彬還當面跟他說過張悅寧整容臉如何如何,現在怎麽就像沒說過似得?

不爽!

方演正拿着報紙黑着臉腹诽,旁邊一個排版的女同事走過去,忽然湊過來看了兩眼,随即笑道,“陸其彬又出新緋聞了,喲,這小姑娘長的挺漂亮的。”

說完,女同事腳下也不停,咔噠咔噠就走過去了。

倒是方演,越發郁悶了。

說實話,方演自己也沒什麽自信,所以這會就到視頻網站上去搜索舍心訣了,一搜還真有。

就是mv拍攝花絮。

陸其彬和張悅寧坐在長條沙發凳上休息,陸其彬一手搭在膝蓋上一手按在凳子上,姿勢很潇灑,張悅寧就并着腿袅袅婷婷地坐着,手裏還拿着一杯酸奶。

陸其彬說話倒是很自如,偶爾還比劃着講解一下,張悅寧一邊說一邊笑,有時候低頭眨着眼睛聽陸其彬說話,看起來,真的是挺可愛挺美。

看完視頻,方演反倒平靜了下來。

其實也沒什麽?

感覺自己一開始反應過度了……

扔了鼠标,方演自己冷靜了一會,收拾收拾東西,回公寓了。

·

都這個點了,外面路燈白慘慘一片,方演出了報社大樓就覺得冷風飕飕往脖子裏鑽,套上圍巾,方演就縮着頭往報社公寓跑。

也就不到一百米的距離,可上樓的時候方演還是覺得渾身凍得冰冷,眼看快要三月份了,居然還這麽冷,也是坑爹。

到了自己住的那層,方演從電梯裏出來,擡頭一望,忽然發現自己房間的大門是開着的,愣了下,第一反應是自己花了眼,後退一步,方演順着房間號數了一遍,沒錯啊?

方演知道報社安保很好,不可能進賊,就一邊走一邊納悶自己之前到底是把鑰匙給什麽人了。

結果一到門口,方演就愣住了,屋裏音響開着,在放電視劇,床上放着一本書,可沒看到人。

再看一眼,浴室門關着。

誰這麽随便?

方演這會有點不爽,走過去就在浴室門上咚咚咚敲了幾下。

然而幾聲還沒敲完,門就一下子被拉了開來,方演手下一松,人差點沒栽進去。

方演一邊開口想罵人,一邊擡頭,結果對上陸其彬那濕漉漉的胸膛他就愣住了。

愣了兩秒,方演猛地把陸其彬推了進去,反手拉上門,然後又扭頭沖過去關大門。

關上大門回來,方演就看到陸其彬穿着浴袍擦着頭發從裏面出來了。

方演心裏是有點高興的,可這會更多的是無奈,走過去從架子上抽了一條長浴巾給陸其彬扔了過去,沒好氣地道,“你怎麽衣服也不穿好出來了?這裏設計不好,浴室對着走廊,樓道裏又都有攝像頭,你剛才那樣萬一被拍到就完了。”

陸其彬看着方演有點惱火的樣子,拿起一旁的浴巾,反而笑了笑,“怕什麽。”

方演這會沒話說了,走過去把放着的視頻關掉,啪一放鼠标,用很低的聲音嘟囔道,“管你呢。”

陸其彬看方演突然舉止這麽奇怪,目光動了動,忽然顯出一點笑意,道,“今天的娛樂新聞看了嗎?”

方演本來自己不打算理這茬了,可陸其彬偏要自己提起來,方演索性裝出不在意的樣子,道,“看了,小姑娘挺漂亮的。”

方演剛伸手關掉電腦顯示器,忽然就從顯示器裏看到背後站了一個黑影,心頭一驚,一轉身,卻已經被湊過來的陸其彬按到了桌子上。

方演一只手撐着桌面不讓自己抵到顯示屏,一只手去推眼前的陸其彬。

“別鬧。”

陸其彬目不轉睛地看着眼前的人,把他推過來的手攥住,淡淡道,“沒鬧,倒是你,今天脾氣怪怪的。”

方演一把甩開他的手,自己起身繞過來,道,“你莫名其妙跑來我這裏才奇怪。”說着,又伸手道,“鑰匙拿來。”

“不給。”陸其彬換了個姿勢,半坐到一邊的桌子上,道,“今天來,是有事跟你說。”

方演低頭拾地上報紙的動作停了停,道,“什麽事?”

陸其彬看着方演低下去的背影,從桌子上下來,走過來把他拉起來,道,“今天的新聞你也看了,就是這個事。”

方演沒聽出陸其彬話裏的深意,站起身來,頓了頓,笑了,“你怎麽這麽不大方了,炒個緋聞而已,我沒覺得有什麽啊。”

陸其彬看着方演微笑的臉,目光轉了一圈,忽然開口,“張悅寧要我跟她假結婚。”

……

方演蒙了一瞬,回過神來,猛地扭頭看向陸其彬,道,“你答應了?”

陸其彬搖搖頭,“所以我來問你。”

方演微微吸了一口氣,想了想,“她給你什麽好處?”

陸其彬看着方演的眼睛,道,“她說能保證汪家以後不對陸氏出手。”

“具體籌碼呢?”

陸其彬伸手過來,把方演皺着的眉頭一點點撫平,這才開口道,“她跟汪麟秘密交往過,手裏有不少東西,但她說她家不做房地産,要着也沒用,所以索性來賣我人情。”

方演沉默半晌,道,“如果不是陷阱,這挺劃算的。”

“你這麽覺得?”陸其彬忽然把方演的手攥緊了幾分。

方演覺察到陸其彬的變化,狠心把自己的手抽出來,扭頭直視陸其彬,道,“這種事情你該自己做決定。”

“你會不高興嗎?”

“你說呢?”方演語氣有點冷。

陸其彬沉默片刻,道,“是我糊塗了。”

方演本來有點心涼,聽到這句話,卻又有點回轉,半晌,道,“你要問心無愧的話,就自己決定吧。”頓了頓,又道,“說不嫉妒是不可能的,我又不是聖母。”

陸其彬聽到這兩句,又是好笑,又有點心酸,其實方演的性格他應該是清楚的,就算心裏再不情願也不會因為自己的想法左右別人。

陸其彬心裏複雜地想着該怎麽安慰方演,方演倒先開了口,“你做個加減法吧,看哪邊更多一些不就知道了。”

陸其彬聽了這話,愣了愣,随即有點無奈地笑了笑,“我不知道。”想了想,又道,“那我要是答應她,你給我加分還是減分?”

“減分。”毫不猶豫。

“反過來?”

“減分。”答案竟然是如出一轍。

這會陸其彬又無奈了,他算是明白了方演的心思了,半晌,低頭在方演側臉親了一下,“那我怎麽加分?”

方演瞪他,“我也不知道。”

……

一個翻身,将瞪眼的人壓在身下,鼻尖貼鼻尖,低聲問道,“這樣呢?”

方演嘴角抽搐了一下,道,“春天還沒來,你悠着點。”

陸其彬愣了愣,反應過來,反而自己仰倒在床上哈哈大笑起來。

方演趁機從床上爬起來,低聲罵了一句神經病,抓了毛巾頭也不回地往浴室走。

陸其彬笑了一會,又锲而不舍地追到浴室去了。

方演抵在裏面不開門,陸其彬敲了一會,靠在門上,低聲道,“春天來了,你還不開門。”

方演把淋浴頭打開,嘩嘩水聲響起,立刻外面的什麽聲響都蓋住了。伸手擠了一把沐浴液,方演一邊抹一邊沖着門外道,“你告訴它,我不要它了——”

話還沒說完,門卻已經被打開了,方演光|裸的脊背猝不及防被一只幹燥修長的手覆上,接着一個低笑帶着戲谑的聲音就貼着他耳畔響起。

“你不要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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