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

秦左點頭。

“我所癡情的對象就是那個女人。即使過了五年,我也不敢看她的容貌。”

“……”

“你要聽故事嗎?秦左。”

秦左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劉桐好像回憶一樣帶着哀傷的眼神。

“我從十歲開始就被那個女人吸引,然後在十三歲的時候明白自己暗戀着她。可是知道的時候已經近乎癡迷的狀态了。我做了很多那個女人的人偶,然後每天對木偶訴說自己的感情。

你一定會問,為什麽不去看着現實中的人,而去看木偶呢?因為我不敢。她是父親的情人。我從小懼怕着父親。父親很嚴厲。那時我還小,只覺得不能忤逆父親。所以,只能将自己這份心思隐藏,幾乎無人知道我的感情。

那時候,家裏只有我一個人,大哥和二哥還沒有接回來。我每天看着那個女人和父親出雙入對,變得非常痛苦。每次痛苦的時候都會去地下室看着女人的人偶聊以自。慰。

看不見的時候,心裏只覺得痛苦。直到十五歲那一年我看到她和父親在客廳做,愛的時候,我所有的理智幾乎崩潰。一種對父親的畏懼和對愛情的絕望感使我做出了這一生中最後悔的事情。

從那之後,我一直沉浸在自己幻想的絕望之中,然後,那個女人有了小孩。聽說那是父親的孩子。我開始怨恨父親背着母親讓那個女人懷孕,又怨恨那個自己迷戀的女人懷了父親的孩子。

那一日,女人從一樓向上走,我從二樓向下走,然後我裝作不小心故意撞到那個女人。我看着那個女人順着樓梯滾了下去。鮮血染紅了一片。看到血的瞬間,我愣住了,回過神來時,女人已經一動不動了。我慌亂的驚叫起來。

然後來了傭人和救護車,那個女人被送到醫院時,她已經氣息微弱了。然後就這樣帶着未出生的孩子離開了。

從那之後,父親接回了大哥和二哥,自己去國外和國外的母親一起生活。

我經常會夢見滿是鮮血的她躺在地下的場景,然後總在半夜醒來,不知不覺的落淚。地下室已經成為噩夢般的地方。

即使五年也無法洗清我的罪惡。我要彌補她。

所以,當我遇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彌補的機會來了。

然後,我和你在一起了。但是,你不是她。我心裏非常清楚,所以,我一直無法用炙熱的眼神注視着你。

如果當初那個女人沒有死去,我再遇見你的話,也許就可以将這份癡心轉移,可是她已經死去了……”

劉桐捂着臉,無聲的落淚,這是他第一次看見他的眼淚。

秦左整個心很痛,在劉桐心目中,自己只不過是他彌補罪過的東西,那麽自己飄零的愛該歸根何處?想到這裏他整個人顫抖起來,他也想哭。就算是沒有回應的愛也好……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他是否應該為了劉桐而讓劉桐獲得救贖?是否應該繼續這樣永遠也無法回應的愛。因為那個人已經死了。這樣絕望的愛戀還有什麽可以回應的結局?

兩人沉默着坐了好久好久,沒有任何言語,沉浸在各自的世界中。

十月七日,兩人沉默着回到了學校。

秦左和劉桐不再說話,兩人中間像是隔着什麽東西一樣。

好像沒有相戀也沒有相識一樣。秦左看見劉桐也會眼神閃爍的躲避着。

十月七日晚上,秦左拿出未畫完的漫畫,看了看,構思情節。然後開始執筆畫。

【畫面的內容是:高義将F給的資料裝進包裏,然後乘坐火車來到A大。他知道魏寒的班級,所以,很容易找到了魏寒,魏寒看到這個陌生人很驚訝,但聽說是關于方琳的事情,他便跟着高義去了教學樓後面。

高義從包裏取出資料說:“你是不是很愛現在的女朋友?她很漂亮是吧?你看看這些。這是她整容之前的照片。”

魏寒拿到高義遞過來的資料,看了之後,臉色變得慘白,他怎麽也不相信林秀和那些男人有關系?可是他想起了華源集團的老板石傳。難道是真的?如果畫面中清純的女子是林秀,她現在的臉雖然比以前漂亮了一些,可還是能看得出來照片中的人就是林秀。

高義看着魏寒的神色,心裏有報複的快感,面上卻說:“你可能不相信?我是他高中三年的男朋友,可是,他一面和我交往,一面和那些男人交往。你說這樣的女人,你還愛着她,好嗎?”

魏寒當然不能在陌生的高義面前表現出什麽,所以,他緩了緩心情,對高義說:“這些資料我拿着。還是你要拿回去?”

高義已經達到了他的目的,當然很高興的說:“你拿着吧。”

魏寒等高義走後,終于還是掩飾不住悲痛的眼神。上大學期間他最喜歡的人就是林秀。本來想固定下來結婚的,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看着手裏的資料,然後下定決心要去問林秀,魏寒心裏想:只要林秀說不是,他還會像以前愛她的。】

畫完之後,秦左靜不下心來。只要不畫畫,他就會想起有關劉桐的事情。暗戀劉桐也算久了。可是兩人相戀的時間只有幾天。要說愛情還真是短暫。現在他只是不知道如何是好。要以怎麽樣的心态去面對劉桐。

劉桐愛着的是那個和自己七分相像的女人,想起那個女人的臉,突然一種驚涑的感覺由心底而生。為什麽那個女人和自己如此相像?為什麽劉桐說他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贖罪的機會來了?難道他知道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可是,就算現在有疑惑,他還是不能向劉桐開口。從昨天到今天,他總是躲避着劉桐的眼神。劉桐也沒有說什麽“對不起”之類的話。

有時候,秦左會覺得自己的戀情就像過家家一樣,變得沒有任何意義。可是想起兩人的約定,他也會覺得甜蜜。劉桐曾經說過要在秋天的時候一起賞紅葉,劉桐曾經說過要去自己的家鄉,劉桐曾經說過要在夏天的時候教他游泳。可是已經知道了劉桐的秘密?這些所謂的約定恐怕不能實現了吧!

他合上速寫本。躺在床上變得難以入睡。一想到劉桐,他就覺得難過。

一夜未眠,早上起來,完全不想去上課。怕看到劉桐的身影。只好呆在被子裏爬在床上畫畫。畫的是劉桐深愛的那個人。那樣精致的美人,真的很惹人憐愛。劉桐喜歡那樣的人也是應該的。

宿舍其他人已經出門了。剛才李涼還很驚訝他沒去上課。秦左說:“突然頭很暈。”

李涼從自己櫃子裏拿出頭疼的藥遞給秦左。秦左說了聲“謝謝。”

李涼讓他多注意身體,便離開了。

無聊的躺在床上,什麽都不想幹。只是看着畫中的女人發呆。怎麽會有和自己如此相像的人呢?難道是與自己有什麽關系?他想起了他的父母。他家是縣城裏的人,家庭條件一般。父親是公務員,母親開了一家服裝店。他以前常常被人說與父母不像,不僅不像,而且差很多。母親皮膚很白,卻不是他那種水透般的感覺。他整個臉面也小巧,而父親是國子臉,母親是瓜子臉,一點都不像。他心中有了一個假設,如果他不是父母的孩子的話?

這麽多年從來不會想這件事情的他,在見到那個女人的木偶之後,居然有這種猜想。想到這裏,他抑制不住想要确定,他拿出手機撥通了父親的電話。

他等待電話的時候都會心跳加速,如果他真的不是父母的孩子該怎麽辦?

電話通了之後,“爸爸。”

“小左啊!最近在學校好嗎?”那是一個中氣十足的中年男人的聲音,接電話明顯心情很好。

“最近很好。爸爸呢?”

“還行,最近不太忙。你呢?最近學業重不重?”

“嗯。大學課不太多。”

“你一個人在那邊要好好照顧自己。”

“嗯。我知道。”

“快天冷了。多穿一些衣服。”

“好。爸爸也一樣……”秦左有點猶豫,父母對自己那麽好。如果自己問出來的話,必定會傷害與父母之間的感情。還是不要問好了。

“小左,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聽到電話對面長時間沉默,秦左父親問道。

“……最近……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

“我聽到有人說一個女人和我很像。”

“……”秦左父親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小左是想問自己的身世吧?其實爸爸本來在你上大學前就應該告訴你的。可是又怕你傷心。”

“……”

“你已經是成人了,應該了解自己的身世?當初收養你的時候,就沒有打算隐瞞你。”

“……”

“其實你的母親叫黎秋。她家離咱們家很近。她是懷着身孕從外面回來的。她父母知道他有孩子之後,對她又打又罵。無論如何她也不說那個使她懷孕的男人是誰。她父親本身身體不好。等黎秋生下孩子之後,就去世了。母親和黎秋照顧着孩子很辛苦。那時候不像現在這樣好賺錢。她們家很窮,又沒有經濟來源,那時候黎秋才十六歲。你媽人善良,所以,我和你媽經常去看她們,給她們送一些錢。等你到三歲的時候,黎秋的母親因為生病去世了。黎秋将你帶過來說要讓我和你媽照顧你。她說她要去Y市,本來以為她很快回來,沒想到一直沒有回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被劉桐撞下樓的女人會是自己的母親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劉桐不就成了殺害母親的人了?也許那個女人并不是自己的母親也說不定。

“那爸爸知道我親生父親嗎?”

“這個我不知道。”

“哦。”

“你不是說有人說你和一個女人很像嗎?你如果能在Y市找到你母親的話,一定要聯系我。你不要想太多。無論找不找到你母親,你都是我和你媽的孩子。”

“我知道。爸爸。”聽到秦左爸爸的話,秦左都想哭。

“好了。快到上班時間了。有時間再打電話給你。”

“我知道爸爸。工作不要太累!”

“好。”

等秦左爸爸扣掉電話之後,秦左抱着被子蒙住頭,他的腦子有點混亂。

有時候知道越多越不好,至少現在的他真的不知如何是好?要不要去問劉桐關于那個女人的事情呢?可是他現在不想見劉桐,見到他的臉就會痛苦。

就算是虛幻的戀愛,也算是戀愛了吧!

可是,這樣無言的結果……

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悲傷……

在秦左沉浸在悲傷的時候,一只寬大的手揭開了他的被子。他順着那只手看過去,是劉桐。

劉桐安靜的看着他,說:“我給你帶了早點。”

秦左沒有回答,有點驕傲的轉過身,背對着劉桐。

“秦左,不要生氣了……我知道欺騙你,是我不對。”

“……”

“我想了一天一夜。”

“……”

“然後發現,和你接觸之後,要的不再是贖罪,而是想要真的讓你獲得幸福。”

“……”

“你可以給我一次機會嗎?”

那時劉桐給了他了解他的機會,他是不是也應該給劉桐一個讓他獲得幸福的機會呢?他不願低頭,又覺得讓劉桐這樣的人低頭已經是最大的寬限了。

秦左轉過身看着劉桐的眼睛說:“想要我給你機會也可以,馬上和你現在的女朋友說分手。還要和你所有交過的女朋友說你已經有對象了,而且是非常非常相愛的對象。”

劉桐聽到秦左這樣說,露出了秦左從來沒見過的興奮的表情,然後掏出電話打給女朋友說:“徐雲,我已經有非常相愛的對象了。我們分手吧!”

然後又對一個叫小莉和一個叫黃雪的女生說了同樣的話。

秦左瞪大眼睛看着劉桐一點也不害羞的樣子,劉桐居然背着他同時交三個女朋友。

劉桐有點調皮的對秦左說:“只有三個。”

他居然說只有三個。秦左現在才知道劉桐是多麽無節、操。

秦左生氣的說:“還有以前的女朋友。”

劉桐說“好”,然後一個半小時他都在打電話,然後秦左在一旁幾數,居然有六十多個……不要以為六十多個很少,在現實中這麽多已經是很大的數了。

打完電話,劉桐整個人好像很輕松一樣,“我打完了。”

“哦。”秦左更加不高興了。

劉桐看着秦左生氣的樣子,将早餐放在秦左面前說:“這麽久了,不餓嗎?吃飯吧!”

秦左拽過早餐吃起來,不理劉桐。

劉桐看着秦左吃東西露出了微笑。

兩人的關系算是緩和了。

等秦左吃完早點,劉桐爬上了秦左的床。

因為剛才的事情,秦左還有點生氣,瞪着劉桐說:“誰讓你上來的?”

劉桐進入他被子裏面摟着他說:“不是都道歉了?還生氣?”

“居然不知道你是如此糟糕的人?”

“那你現在還喜歡我嗎?”

“……”

“我知道你的感情。”

“說的你好像很懂一樣。”

“我就是很懂。”

“……”

“秦左,我剛才聽見你打電話了。”

秦左想起了有關那個女人的事情,便問:“那你知道有關我親生母親的事情?”

“嗯。其實在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有猜測,然後,我找人去調查了。”

“這麽說……”

“是我故意撞到了你母親。所以,你就讓我永遠和你在一起,好嗎?”

雖然是自己親生的母親,畢竟沒什麽感情,可是聽到他這樣說還是有點難過。像劉桐這麽壞的人,他怎麽可以愛上?無情花心又故意傷過人,還是他的母親。

即使這樣,當時那個一生只愛劉桐的念頭還是沒有消失。

有時候,中毒這種事情真的沒有辦法。

因為中毒太深,所以只能這樣放任不管了。

“秦左,你願意和這樣糟糕的我在一起嗎?”

秦左看着劉桐,有手撫摸着他的眼睛,他的嘴唇,他的鼻子,就像當初第一次迷戀他時一樣無聲的說:“好。”

“謝謝你,秦左。”

“真的謝謝你。秦左。”

兩人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時候,不知道宿舍門已經打開了。站在門口的是上課回來的李涼,看到兩人躺在一起,頓時很生氣。是莫名的生氣感。

可是李涼又不能做什麽。只能走出宿舍關上了門。

秦左拉着劉桐的手問:“你知道我親生母親的事情,是不是也知道我親生父親的事情。”

劉桐看着秦左突然變得哀傷又痛苦起來,沒有剛才那麽平靜,說:“我知道你的親生父親是誰?但是我不會說出來。”

秦左好像已經知道他的親生父親是誰一樣,低下了頭。默默的流着淚。他覺得和劉桐在一起之後,變得很愛哭。簡直就像女孩子一樣。他讨厭這樣的自己。可是,淚水就是這麽忍不住。

下午上課兩人坐在一起,秦左時不時注意着劉桐,劉桐認真聽老師講課,秦左則看着劉桐,這讓劉桐忍不住笑道:“我很好看?”

秦左想都不想說:“好看。”

說完之後,才後知後覺到自己說了這麽令人害羞的話,然後連忙辯解到:“沒有什麽好看的。”

“沒有什麽好看的,你還看?”

“看你一下都不行?”

“當然可以。不過你的眼神那麽明顯,讓別人看見了,怎麽辦?”

“哦……那我不看你了。”秦左掩飾的看着手裏的課本。

劉桐無奈的笑了笑。

劉桐晚上打球沒在宿舍,秦左繼續畫漫畫。

【畫畫的內容是:魏寒約林秀在XX旅館見面,林秀很高興去了。魏寒将照片遞給林秀問:“這些是真的嗎?”

林秀看到照片的瞬間臉色變得蒼白起來。她睜大眼睛看着魏寒,叫道:“誰給你的?是誰?”

魏寒看着劉秀驚慌失措,情緒不穩的樣子便已經确定了照片內容的真實性,但是,他還是想問林秀,“照片中的人是你嗎?”

林秀好像遇到什麽驚恐的事情一樣後退,然後撞到身後的櫃子,花瓶從櫃子上掉了下來。

魏寒靠近林秀再次問道:“照片中的人是你嗎?”

劉秀搖了搖頭抓起地上的花瓶一下砸在魏寒的頭上,瞬間鮮血從魏寒頭上流下來。魏寒摸了摸頭上的鮮血,不敢相信的看着拿着花瓶的林秀。

林秀見魏寒這樣看着她,她再次将花瓶砸在魏寒頭上。

魏寒倒在地上。鮮血流了一地。

林秀顫抖着手給石傳打電話,說:“我殺了魏寒……怎麽辦……”

石傳趕到旅店時,看着地上已經停止呼吸的魏寒,皺着眉将魏寒的屍體裝進了黑色的袋子裏。放在很大的行李箱中。石傳将地上的血清理幹淨。拉着林秀洗澡換衣服。兩人托着行李箱出了旅館。

石傳開着車繞道學校的後山處。學校後山處都是樹,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人來這裏。他托着行李箱上了山,在一處隐蔽的草叢打開行李箱将魏寒的屍體扔在草叢裏。

石傳從山上下來,看着在車裏瑟瑟發抖的劉秀安慰道:“沒事了。”

林秀還是不停的顫抖。10.8】

秦左很開心,馬上就可以畫恐怖的部分了,越恐怖自己越愛。漫畫進行的很順利,沒有出現瓶頸的狀況,劉桐和他的關系也很好。他覺得自己今天太順心了。

等他将速寫本扔進櫃子裏,躺在床上準備休息時,李涼從外面回來了。

“秦左。”

聽見李涼叫他,他從床上坐起來看着李涼問:“怎麽了?”

李涼好像很難開口的樣子讓秦左很疑惑,再次問道:“怎麽了?”

“我今天早上回來的時候看見你和劉桐躺在一起。”

聽見李涼這樣說,他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其實我知道你喜歡劉桐,要不然那次在海邊也不會問有關他的事情。”

“李涼,我現在和劉桐在一起……”但是,他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你每次看劉桐的眼神都不一樣。”

“我希望你可以保守我和劉桐之間的關系。”

“當然不會對別人說了。”

“謝謝你。李涼。”

“說什麽謝。不和你聊了。等一下宿舍人回來了。”

看着李涼拿着洗臉盆出去。他重新躺在溫暖的被窩裏。然後,閉上眼睛,幸福的微笑着。他想:如果每一天過得如此舒心那該多好。

可是從這天之後,卻是噩夢的開始。

秦左本來以為晚上會睡得很好呢?睡到半夜的時候被滴水的聲音吵醒了。等他仔細傾聽的時候,卻什麽聲音也沒有。他只好繼續睡覺。可是一直會聽到滴水的聲音,“滴,滴,滴……”很有規律的聲音,弄得他一夜沒睡好。

早上起來,看着手機上的時間,才六點半。

宿舍裏其他人都沒有醒,他想繼續睡覺又睡不着。只好起床洗漱。這麽早起床都不知道做什麽好,劉桐又沒有起床,要不然去散步好了。

清晨的陽光灑在路上,獨自一個人靜靜的走,偶爾與某人擦肩而過,卻不會相視而笑。要說路人的話,未免太過不盡人情,因為至少是一個學校的學生,可以稱為同學吧!

廣場讓有年老的教師在練太極拳。這讓他想起了他體育選的是武術。要說為什麽會選這個,他是被調劑過去的。劉桐選的是排球。不過像劉桐那樣,應該什麽運動都很在行,不像他笨手笨腳的。弓步什麽的,根本做不好。他現在學的是五步拳。下學期會學初級劍。

走了一會兒,碰到了要去圖書館的周華,雖然不是很熟悉,卻也是一個宿舍的人,見面肯定得打招呼。

“周華。”

周華有點反應慢半拍,看見秦左之後沉悶的臉露出了微笑,“今天起這麽早?”

“嗯。昨天晚上一晚上沒睡好。”

“哦!中午多睡一會兒就好了。”

雖然知道這只是門面話,可是聽着也很溫暖。

“中午會多睡一會兒的。”秦左想起了昨天晚上聽到的水聲便問:“你昨天晚上聽到滴水的聲音了嗎?”

周華想了想說:“沒有呀!我睡到半夜的時候,醒來過,外面有月亮,沒有下雨。”

秦左心裏疑惑,難道是他聽錯了。算了。不糾結這些問題了。

“你要去圖書館嗎?”

周華突然一陣驚叫:“不和你說了,我要去占位置。”

“好。”秦左微笑着看着周華遠去的背影,不禁感嘆,周華居然有這樣可愛的一面。

秦左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去餐廳買了兩份早點,回到宿舍時,劉桐正在洗漱,他将早餐放在劉桐桌子上,坐在劉桐床上,吃着自己的那一份。

等他吃得快完的時候,劉桐從洗漱間回來,微笑着問:“今天怎麽起這麽早?”

“昨天晚上沒睡好。”

“是不是我沒陪你睡覺的緣故?”

“哈?”秦左有點受不了劉桐時不時說出這樣的話,“以前也沒讓你陪着睡覺,不是睡得很好。”

“你應該說:‘是,就是這樣’。這樣我會很開心。”

秦左有點調皮的說:“那你就不開心好了。”

劉桐拿過桌子上的早點,說:“你給我買了早點,我很開心。”

劉桐吃早點,秦左認真的看。一副就是盯着你的樣子。劉桐完全不介意被盯着。

吃完東西,對秦左說:“我去參加了跆拳道社團,你要不要去看我練跆拳道?”

“不要。”他實在讨厭與體育有關的任何東西,不過也想看到劉桐的身影,所以說:“你練好了在宿舍練給我看。”

“好。”劉桐換了衣服,在秦左臉上輕輕吻了一下,說:“我走了。”

等劉桐走後,他回到床上拿出速寫本,繼續畫漫畫。因為是要畫恐怖的部分,所以,他很興奮。

可是一想到他如果處理不好的話,就會變成糟糕的作品,又很沉默。他自言自語道:“還是先畫好了,管它好不好。”不是有人說過嗎?作家寫東西就像排洩身體裏的垃圾,有的作家寫東西就是管他好不好,先排出來再說。再說有時候作為一個畫家或是一個作家也很無能為力,一面要顧及自己的感受,一面又要顧及讀者的感受,哪裏有那麽容易的事情?如果只是以讀者的眼光為标準,寫出來的東西恐怕自己都不看好。如果以自己的眼光為準,如果自己的眼光不大衆化的話,不就沒人看了。秦左的原則是:自己畫自己的,讓別人去說吧。所以,他只能這樣默默的畫畫。

【畫面的內容是:

林秀被石傳送回宿舍。她晚上睡覺的時候很不安穩。大概半夜兩點鐘的時候,她醒過來,本來想看看窗外,只是一轉頭的功夫,她撇到了窗前的黑影。林秀想不應該呀,她又不是住在家裏的一層,她的宿舍是四層。不可能有人影的。

林秀睡的是下鋪,床鋪和窗子隔了一段距離。她想要認真看清那個黑影是不是真實的,卻怎麽也看不清,只有模糊的人的輪廓。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窗外的時候,那個黑影好像穿過玻璃一樣瞬間靠近她的眼睛。她看到的是兩雙血紅的眼珠,和人的眼睛一樣,只是瞳仁全部是血紅色的,幾乎與她的眼睛靠在一起。

林秀驚恐的閉着眼睛大叫起來:“不要……不要……”

她的慘叫聲驚醒了宿舍裏的其他人。

女生B本來與林秀不和,被林秀吵醒之後,很生氣的罵道:“你是要死了,還是怎麽樣?”

林秀好像沒有聽到女生B的話一樣,抱着被子,閉着眼睛不停的顫抖,那是人的眼睛,那雙眼睛不停的在她腦海裏回放。

宿舍人看見林秀顫抖也不會問,因為宿舍人都知道劉秀與石傳,魏寒之間的事情,除了B對林秀産生表面的不滿之外,其他人雖然不會說,心裏也是讨厭林秀的。

等其他人睡着了,林秀還沒有睡。她緩和情緒,準備睡覺的時候,一翻身,牆面上有人的黑影,和她在窗外見到的黑影很像。她恐懼的後退,一直盯着那個黑影,怕自己不注意,那個黑影會像上一次一樣跟過來。只是她一直後退,完全沒有注意到她已經退到了床鋪的邊沿。然後“撲通”一聲,林秀整個人摔倒了地上。

宿舍人再次被吵醒,B從林秀上鋪下來,拽你林秀的頭發,叫道:“勾引男人不說?還吵人睡覺。不睡好啊?出去!”

林秀被B拽住頭發拖出了宿舍門。林秀完全沒有從剛才的事情中回過神來。等她感覺到寒冷的時候,發現宿舍門已經關上了。

穿着睡衣的她,推了推宿舍門,發現宿舍門已經從裏面鎖上了。

她蹲在地上保暖。然後她想到了魏寒。想到魏寒倒在血泊中的場景,突然一種怨恨感油然而生。怨恨魏寒拿出照片,要不然她也會不會殺了魏寒。

再想到剛才的遭遇,她痛苦的流下了眼淚。她用手捂着眼睛無聲的哭泣着,哭了很久很久,幾乎整個樓道都在回蕩她的哭聲。好像沒有一個人聽見一樣,只有那回蕩的哭聲再樓道裏越來越大聲。

林秀哭得撕心裂肺,不是因為良知發現為魏寒哭泣。只是怨恨這個世界待自己不公平。為什麽別人可以有錢買那麽多高檔的東西?為什麽自己交往那麽多人,也無法獲得情感?【作者:因為你不配擁有情感,所以,只能永遠自私的一個人生活。】為什麽別人交往那麽多男朋友還能夠獲得別人的諒解?為什麽魏寒要知道自己最想隐藏的秘密?

林秀越想越覺得自己命運悲慘。然後哭泣就止不住了。哭的累了,她将手從眼睛上拿開。睜開朦胧的雙眼時,看見面前一片血紅色,好像所有的地方都被染成了血色。無論是走廊,宿舍門,還是自己的睡衣。

她擡起手,發現剛才的淚水似乎化成血水一樣從指縫間滴落。“滴、滴、滴……”的落在地上。

她驚恐的大叫起來,再沒有B罵自己的聲音。她的驚叫聲在走廊裏回蕩,顯得更加陰森。她突然後悔以前心裏罵B,如果現在出現B的聲音的話,她也不至于如此崩潰。她跪在地上,即使眼睛睜得再大,怎麽用手擦拭眼睛,眼前看到的還是血蒙蒙的一片。

最後,林秀支持不住,倒下了身體。10.9】

秦左大聲的笑道:果然越到恐怖的部分畫的越順利。特別是畫林秀眼睛對視的那雙眼睛。在黑白畫紙上表現血紅色很難表現,所以他将眼睛用淺顯的黑色塗抹。當然恐怖漫畫不僅要以畫面表示其恐怖的氛圍,最重要的還是人的心理描寫。

他翻了翻今天下午的成果,欣慰的微笑着,表現恐怖的場景畫得還不錯。

秦左摸摸有點餓的肚子,自言自語到:“好餓……”他看看手機上的時間,才10:30,這麽早就這麽餓,可見腦力勞動真的容易讓人産生饑餓感。

他将速寫本扔進櫃子裏。活動活動酸疼的手和腰,下了床。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後放點茶葉泡着,将茶杯端在手裏,走到窗戶跟前。從這裏的窗戶可以看見大海。海的藍色和雲的白色相接,感受着來自海面吹過來的海風,帶有一點海邊特有的風的濕味。

秦左微笑着看着遠處的海,時不時喝一口茶。好惬意!

就這樣喝完一杯的茶水時候,看看手機上的時間正好十一點。他放下了喝完茶水的茶杯,走出宿舍,想要下去買飯,正好在樓梯拐角出遇到了李涼。

“秦左,下去買飯嗎?”

“嗯。”秦左看見李涼提着飯上來有點驚訝,因為平時李涼都是在飯堂吃飯的,“你怎麽帶飯上來了?”

“哦。想在上面吃。你要下去買飯嗎?”

“是下去買飯。”

“不用去了,我剛才看見劉桐打了兩份飯。”

“哦。好吧。”秦左和李涼一起回到了宿舍。

因為劉桐還沒上來的緣故,李涼邊吃飯邊問秦左,“你和劉桐關系好嗎?”

“好。”他其實也說不清楚,如果說劉桐想讓自己幸福和自己在一起的話,他不要求很多的話,也算很幸福。因為至少現在是兩個人只擁有彼此。

“你的眼睛還是和以前一樣?”

“什麽一樣?”

“清澄的光澤在看到劉桐的時候更加閃爍。”

秦左沒想到李涼這麽文藝。為了轉移話題,便問:“你剛才看見劉桐了?他怎麽還沒上來?”

“不知道。也許和誰聊天吧?”

“哦!”秦左坐在劉桐床上看着對面吃飯的李涼說:“你最近很忙?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李涼受到方琳刺激之後,很少跟女孩子親近,被秦左這麽一問,很尴尬的說:“沒交女朋友,交男朋友了。”

“啊?”秦左大叫一聲,很震驚的看着李涼,“你交男朋友?”

“你那麽驚訝幹什麽?你不是和劉桐是一對嗎?怎麽我交男朋友不行?”

“當然不是。只是驚訝而已。看不出來癡情的你會轉性。”

“秦左。我說一句你就相信了。”

秦左看見李涼壞笑的樣子就知道他上當了,“你居然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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