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弟弟又來搞事情

送走了戈薇等人，又過了一兩年的時間，再收到戈薇消息的時候，據說他們已經擊敗了名為奈落的妖怪，天下太平了，而戈薇也決定留在戰國時代跟犬夜叉一起生活，能回到現代的路，一口食妖井，也就此堵死。

聽到這消息，岩勝其實松了口氣。

他對奈落其實沒什麽實感，能想到的就是被捅對穿的美女，實在沒覺得那是個妖怪，只覺得自己親弟下手果斷兇殘。

他松口氣，是一直讓自己糾結無比的，回現代的道路被徹底封鎖。

這樣他就能安心告訴自己，并不是自己不想回去，并不是自己逃避，而是他回不去。

——他已經記起來有關這個實驗的全部了。

——齊木空助，将現代的繼國岩勝的記憶傳輸到了古代，跟他基因鏈最相同的相似體之中。

——傳輸會有數據丢失，空助刻意将丢失數據的節點，設置成岩勝想忘掉的那些事。

也就說，他有繼國岩勝的全部記憶，大部分記憶因傳輸的壓縮而模糊不清，唯有需要的時候才被提取放大。唯有那些未曾壓縮過，不惜丢失也全面傳輸的記憶，才對他格外清晰。

這對未來的岩勝，真的是好事嗎？

現在的這個他并不知道。

其實戈薇說的對，他本應該告訴未來的那個他真相。

可是他不想。

他不想失去這些記憶，他不想跟另一個自己分享這些記憶。他寧可相信，那就是他自己的經歷，因為這是至今以來對他而言唯一的真實。

……偶爾他會想，那一個繼國岩勝，是不是其實是知道的呢？

太宰治的求救其實是太宰治的告白，但若是選擇抓住那只手，就會放棄自己所擁有的一切——父親的期盼也好，家族的渴望也好，他必須放棄一切，才能去承擔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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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個岩勝沒有勇氣。

他認為那是太宰的玩笑，正如任何一次一樣。太宰治很喜歡開玩笑，偶爾也會把真心話混在玩笑裏，這樣你就會難以抓住他的真心，太宰治也是一個膽小鬼。

而且繼國岩勝也難以相信，近乎無所不能，智慧的極限，完美又無人不喜愛的太宰老師，會對他有什麽特殊想法。這肯定是又一次的捉弄。

直到死，他都沒弄明白太宰治是怎麽想的，只能認為，是黑泥老師的又一次惡意，他就是想給自己的學生一個嚴重心理陰影，于是來了場最可怕的生命的惡作劇。

他那麽肯定太宰治只是捉弄那個繼國岩勝，是因為他知道太宰治其實有過真正在意的人。

他并不知道有關那個人太多的事，但是太宰治曾經寫過一本小說，有關異能者戰争的故事，這本小說幾乎讓太宰治被捧上神壇，熱賣的很，人人都愛看。尤其裏面的一些真名都能對應上太宰的一些朋友，所有人都喜歡這樣揶揄現實的梗，不免哈哈大笑。

岩勝也看過這個故事，故事裏有一個人物他印象深刻。是故事裏的太宰治，擁有異能的港黑幹部非常重要的一位朋友。

這個人物很善良也很溫柔，但是這個人物後來死了。

他對太宰說，站到光的一邊，所以故事裏的太宰治褪去黑色，加入了偵探社，成為幫助人的一個人。

織田作之助。

是這個人的名字。

繼國岩勝沒有勇氣去查找，世上是否真的存在這樣一個人。

但是他聽說……聽認識太宰老師的人說，過去他并不是老師，也是做什麽說不得的職業的。而且過去，他也沒那麽熱愛自殺。他成為老師之後變得溫柔也讨人喜歡，還寫了書，卻變得越來越悲觀，厭棄人生。

沒有人，沒有人……試圖探究太宰治的過去。大家都知道那是他的傷疤，沒人希望去觸動他的傷疤，引起他的傷痛。大家都希望他繼續維持笑容，快樂的生活，哪怕是假象。

……岩勝一想起這些，就不由的哽咽。他總會想起那麽多那麽多的時候，那麽多那麽多的時間，還有那麽多那麽多的機會，他本可以改變些什麽的。他是最接近太宰的人，他本該知道他的傷痛，本該警覺他的厭世，本應更進一步，去挖掘那傷疤下的膿瘡，可他什麽都沒做。

他甚至難以分清，對這個給他帶來了心理創傷的混蛋，是憎恨多一些，還是懊悔更多。他或許根本沒有那麽在意太宰，可那個人離開方式又如此決絕，給他帶來的傷痛又這樣刻骨銘心，他不得不去在意。

“這是最後一次了，為你的事後悔。”他自言自語道，“你滾去地獄了，我還得活得更好給你看，讓你知道你的選擇是多麽愚蠢一件事。”

死能解決什麽？你死的一無是處，毫無意義。所有人，包括我，都會繼續該怎麽活就怎麽活，你的愚蠢只會證明你夠愚蠢，如此而已。

就這樣又過了一年，歌準備結婚了，對象是鄰居家的鐵匠。

……繼國岩勝才知道緣一跟歌之前原來沒結婚。

那你們還同居！真不像話！

而且你還讓我替別人養了半天媳婦？啊？人家肯定以為我們繼國兄弟戴了綠帽子！

為了避免謠言，繼國岩勝只能忍痛宣布，自己認了個幹妹子，所以他對歌一直很好是因為疼愛妹妹，絕對不是，這個女人給弟弟戴了綠帽子，不是！

看到緣一非常感動的樣子，他都想活生生打死這個蠢貨。都住一起了你為什麽不吃！還給人趁虛而入了！簡直沒用極了，這個愚蠢的弟弟！連個媳婦都沒撈到！

緣一：“兄長大人，真是太感謝了！”

歌：“謝謝兄長大人！”

……不，我只想打斷你們倆的腿！繼國岩勝憤恨的想。

哪怕是名義上的妹妹也是妹妹，城主大人又給了很多賞賜，連緣一的份也替他準備了，反正那個蠢貨肯定不會準備。

歌希望回一趟老家，她從前的親友……有位老人還在那邊，她希望老人能參加自己的婚禮。

于是他的好弟弟緣一表示，他會替歌回去一趟，把老人接過來，除了參加婚禮之外，還有個問題就是養老了。畢竟歌決定了定居于此，将老人接來住在一起，未來也好互相照應。

臨行之前，岩勝還給緣一準備了禮品跟銀兩讓他帶上，這是做兄長理所當然之事。然而緣一走的時候，卻将他給的那些禮物跟錢財都留在家裏，分文未取。

這讓繼國岩勝又是一頓悶氣，心中暗罵有本事你就別回來！

或許緣一覺得，是不想太麻煩哥哥。但對岩勝來說，這是毫無親情的行為，不收這份禮，表示沒把他當自家人。做事如此決絕，莫不是想跟他斷絕關系？

事實證明他的猜測也沒錯，緣一這麽一去，就跟撒丫子的熊孩子丢到游樂場，再也沒有任何消息。

派人前去搜尋，結果獲得的消息是歌的親人已經亡故，緣一沒有接到人之後就回去了。可繼國家這邊也沒有等到緣一回來，就納了悶了，一個大活人竟然能人間蒸發。

繼國岩勝知道，緣一當然不可能死掉，緣一強大到可怕，實在難以想象何種威脅能讓他送命。

他只不過……不再需要繼國家的家主兄弟，乃至他的新妹妹。已經有自己生活的緣一，已經不再需要一個總是愛發脾氣找茬，嫌東嫌西的兄長大人；以及開始了新生活，有了新的家人的幹妹妹。

更有可能……想的再多一點，有可能，緣一還是喜歡歌的，卻尊重了歌的選擇退出了。他給歌留下了祝福，自己卻離開此地，以此方法來放下過往。

岩勝憤怒到可怕，他強忍着內心的憤怒，主持了歌的婚禮。歌還以為他是擔心緣一，更覺得他是一位好兄長。其實城主大人，只想把弟弟拖出來活活打死。之後又有很長時間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提他弟弟的事，大家又像從前沒有繼國緣一存在一樣，哄着這位城主大人好好做城主。

終于，有個機靈鬼想到好辦法。城主年輕力勝，自然火氣大，我們幫他找個老婆消消火氣不就好了？

于是又是成堆的相親貼送來，哪怕名聲不好，城主這個稱號還是好用的，想要嫁一個城主的女兒家多的是。

繼國岩勝一次又一次的相親，這次的相親對象名叫菱子，跟他還算比較門當戶對，是某個将軍的女兒，對方也不是為了聯姻，就是想給自己的小女兒找個依靠。

雖然有什麽弟殺兄妻的傳言，但實際見過岩勝，又聽了有關妖怪的解釋，對方相信了繼國家的真誠。将軍出門在外也殺過不少妖怪，是相信世上有妖怪會附身人的。而且哪怕是為了殺人奪城，他一個将軍，地位遠不如城主，沒什麽好被惦記的。

岩勝一見那位姑娘，也非常的喜歡，就是跟自己所希望的一樣，溫柔又知書達理，注重禮節又善良的好姑娘。雖然相貌算特別一般，總比那些醜陋的要順眼。

兩人結婚不過一年就有了孩子，并不是年輕人所喜歡的那種充滿激情的愛情，卻也平和順意，建立起親密的感情與親情。這時候你就會發現為什麽有那麽多男人喜歡溫柔體貼的女子了，有個性的女子的确如火花讓人心動不已，印象深刻，但真正生活起來，尤其對曾經有過深刻傷痛的人來說，溫柔體貼的女孩才更親切可人，那是娟娟溪流一般柔和又體貼的愛情，時間與她的溫柔會撫平你心中的傷痛。你甚至會覺得過去的自己，那段曾經刻骨銘心的故事是多麽的幼稚與愚昧，這樣細水長流的情感才是真正能支持你走到最後的侶伴。

然而溫柔體貼的女人都走的早，古代的醫療并不發達，區區一次感冒引發的肺炎，就要了她的命。岩勝甚至後悔自己不該娶這樣嬌弱的女子，他懷疑或許是城主夫人的勞作太重，勞碌命工作的他給了妻子不好的榜樣，才讓她如此輕易離去。

岩勝難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又過了一年半，開始有人勸他娶續弦。

或許有人難以理解，想問男人的愛真的這麽短暫？為什麽不能為了愛人繼續守身如玉？但其實，如果換成一個女人，在這個時代也是一樣。繁重的生活與工作，哪怕做城主也不輕松。當然，如果你想當一個不負責任盡情享受的城主自然随意，可繼國岩勝又是個過分認真的男人。營運好一座城的工作量，是無暇去照顧家庭的。

城主的孩子完全交給下人撫養真的可以嗎？而且身為一個城主，只有一個孩子，萬一被暗殺了豈不是沒有後裔，之後被他人動心思引起混亂？城中沒有主母，其實是一件危險的事，有的事只能女人做男人做不合适，譬如管理繼國家的家中直系仆從等人士，以及臣下之間夫人之中的各種走動等等。養一個孩子，反而是最輕松的事。

無論出于怎樣的考慮，顯然城主大人是需要一位新夫人的，為了城主，為了少主，也為了這座城。

但是繼國岩勝真的不想再相親了，他覺得自己的一生，還不到二十，大半時間卻在相親中度過了，這算什麽事？他覺得自己需要的不是伴侶，而是一位可以幫他經營好城池的合作夥伴。不需要愛，只要有共同的利益，幫他養大孩子，好好管理這座城就足夠了。

因而他沒有再去看相親冊，而是挑選了一位看似非常聰慧，年紀輕輕就替父親經營商鋪，将商鋪範圍擴大的年輕女性，他相信這樣的女性有着足夠的手腕跟經驗來協助自己。

實際見過一面後，發現這女子比自己所以為的更精明能幹，也更美豔。

繼國岩勝産生了一點憂慮，他覺得這種類型的女子，說不定會給他套綠帽子，幹掉他兒子，再讓自己的孩子上位，類似這樣的操作。

其實他內心已經有點退縮了，但女子好似知道他的顧慮，給出了醫生證明，表示自己生理原因無法有孩子，這讓岩勝又覺得，如此聰明的女子不做城主夫人，簡直暴殄天物。

他們又聊了許多，意外發現不光三觀很合，女子還知識特別的淵博。不僅是經商之事，談到各種奇聞轶事，海內外知識，竟都略知一二。

“我個人其實對醫術更感興趣，可惜自己只是剛入門，一直在跟一位女醫學習。”女人說道，“實話說，我對繼國家跟城主您并無野心，但成為城主夫人，讓我能更容易找到我想要的藥材，跟想看的醫書。我是不是很利益至上？”

岩勝感到輕松：“并沒有，我也是為了能找一個同我一起合作經營城主這職位的合作夥伴。我自身，不瞞你說，因愛人的逝去沒有心思再婚，但一座城不能沒有城主夫人，我需要一個利益共同者與我共進退。”

雙方談的都比較滿意，岩勝其實有點意動了，這麽好的機會，遇到正巧志同道合的合作者，簡直是上天賜給他的一位城主夫人。

結果見了女子的第二天，他那失蹤已久的弟弟突然上門拜訪。

——這個混蛋沒解釋自己為什麽失蹤，這些年跑到哪裏去，上來就說這麽一句。

“兄長大人，您的相親對象是惡鬼，我來斬殺惡鬼。”

岩勝：……

岩勝：…………

繼國岩勝忍無可忍，掏出刀子就砍親弟。

……去你的鬼鬼鬼！我早該這麽做！

作者有話要說：  歌這裏我其實考慮了很久。

再怎麽想，只要她跟緣一結婚，那必定活不了。只要有鬼存在，緣一必定去殺鬼，那麽鬼遲早報複他跟他的家人，無慘也不可能忍這麽強的天敵存在後繼者的可能。在該時段他有妻子就避免不了會失去。思考再三，還是覺得放歌一條生路，不能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