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林菲的臉色極不自然地僵住了,但她的反應還算不慢,很快就委屈地看向行壹,“壹壹,你這位朋友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解?”
“我不喜歡這個稱呼。”行壹語氣認真地說着,原身不反駁的稱呼不代表她會聽得順耳。“旁人是否誤解了你,你該問正主才對。即便我有洞若觀火的本領,也沒有辦法完全看破每一個人的心。”
依照華國古禮不可以連名帶姓地稱呼人,而時代在改變,又是到了美國的地頭,入鄉随俗也未嘗不可。
只是林菲的叫法太過親昵,行壹一聽就覺得諷刺。
林菲與易鹹素未謀面,易鹹能對她有什麽誤解,這話的意思難道不是再問行壹是不是背後說了什麽。有的話完全不用背後說,行壹現在不與林菲劃清界限,難道還留着這種朋友過年?
“再必須多嘴一句,是你有了誤解,從頭到尾,我們之間的關系都沒有那麽親密。你我只是鄰居,一起搭夥吃個飯罷了。哦,說錯了,是你一直為了讓我不難麽孤單,每次都來陪吃而已。”
行壹知道不能将原身之死全都算在林菲身上,可正因為林菲的請求才引發了原身赴了死亡之約。
如今兩人之間隔着一個亡魂。行壹沒有多做一些什麽,全是因為謹記入道的誓言——修道修心,擁有非常之能,更是切勿濫用力量。
“古語有雲,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我最近領悟了這個道理,覺得甘若醴的友誼對身體健康沒有好處。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不為我的頓悟而高興嗎?”
這能夠用放下屠刀來類比嗎?
林菲不知道行壹真的沒有對她揮動屠刀,她只知道行壹的性格一下就強硬了很多。
此時,林菲終于認真地打量起行壹,這才發現臉還是那張讓她心有嫉妒的臉,但人已經完全不是從前那個毫無生氣的木頭人了。
雖然從前她們也并沒多熟悉,可那時她有十全的把握能讓對方乖乖聽話,只怕有人徹底改變了她認識的行壹。
林菲想當然地認為女人最容易因為愛情而改變,“行壹,你真是把重色輕友诠釋地淋漓盡致。你以為有錢男人能有幾個好東西!以後要找人陪着你哭的時候,可別再回來找我。”
行壹反而笑了,“你對色這個字是沒有誤解,但是持續性地誤解友這個字就不好了。友是順着一個方向伸出的兩只手,兩人需是攜手互助、志同道合,那樣才稱剛剛當得起一個友字。道不同又何必為謀?你我緣分已盡,勉強是不會有好結果的。我的話都是認真的。”
易鹹聽着忍住了笑意,行壹面帶微笑說完了最後一句,還真演出類似了分手的場景。
“好。我記住你們了。”林菲冷冷地瞪了一眼行壹與易鹹,腳下生風地拖着行李箱快速離去了。
易鹹見行壹還在看着林菲的背影,“人在年輕的時候難免遇到一兩個渣,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必為了不在意你的人生氣,那根本懲罰不了對方。”
“生氣?不,我是在思考問題。她穿着細高跟的鞋子,又拖着一個行李箱,沒有崴腳也是一種本事。”
行壹的話音剛剛落下,前方的林菲就扭了一下,那是忍痛撐着繼續往前走了。
“我相信你是認真的。”易鹹沒有特指是行壹說的哪一句,可能就是關于放下屠刀那一句。“現在非常好。我是睡意全無,能完全無礙地開車回家了。”
“是嗎?與你相反,我能立即安心睡一覺了。”
行壹沒再去管林菲的事情,林菲身上纏着的是是非非都與她無關了。只希望從今往後她們不要再有關聯,否則下一次林菲就不會那麽好運了。因為術士從不輕易出手傷人,大多時候是在順應天時,卻從不是逆來順受。
不過,林菲的話還提醒了行壹一點,春節就要來了,她忙得已經忽視了這個節日,那麽是要與原身的繼父與弟弟道一聲問候嗎?
沒有等行壹做出決定,愛德華帶來了最新的線索。十一張人皮都經過不同程度的化學處理,但還是能夠确定所有的皮都是在近三年裏被剝的。
“于是,我先查了書店街頭三年前的監控錄像。好消息是我沒有用幾天就找到了疑似進入書店偷書的黑衣人。”
愛德華翻錄這盤監控将它放給了行壹細看,“但壞消息是那天紐約清晨大霧,當時根本沒有拍出清晰圖像。這是疑犯進出書店的畫面,他進門的時候耽誤了挺久,不像是直接拿鑰匙開門,極有可能是在撬門。注意那時他背的包,像不像這次在下水道附近發現的黑包?”
“尺寸上來看有些相似,但是錄像也太模糊了,連疑犯到底是男是女也無法斷定。”行壹看着愛德華失望的表情,“那麽後來警方有接到報案嗎?”
“沒有這方面的案底,監控上看不清具體情況,但也能看出黑衣人沒有驚動他人。”愛德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還會繼續往下查閱監控,但我有一種感覺,可能會一無所獲。行,我有一個問題。你看,人皮上沒有殘魂,這次會不會真有惡魔站在了疑犯的那一邊?”
硬幣有兩面,當信了有神佑世人的一面,就不得不懷疑惡魔助纣為虐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