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向暖和蕭宴都要去上班, 向母臨走之前,給向母留了一份早飯。

向母昨晚一夜沒睡,就想着離婚的事情, 眼淚都流幹了, 眼睛又紅又腫,哪裏敢出來見人, 聽到外頭沒了動靜, 她才敢出來。

桌上有一籠包子,還有煮好的稀飯。

向母嘆了口氣, 想着自己這事遭的什麽罪啊,都中年了, 居然又要離婚了。

她去衛生間梳洗一番,看着鏡子裏憔悴的自己, 心又酸了。

她難過了一會兒,去飯廳吃早飯,粥喝了一半, 就聽到外頭有人在敲門。

向母以為是向暖或者是蕭宴落了東西, 便去開門。

開了門, 向母發現居然是向父。

多年未見, 突然遇到了前夫,向母的神色變了又變,最後變得平淡,“你怎麽來了?”向母記得向父當年去了北城,這幾年就沒敢回南城。

“暖暖跟我說了你的事, 我就想來看看你。”向父昨晚接到了女兒的電話,也是一宿未睡,他坐在床頭, 吸了一包煙,一早就買了一張來南城的車票。

“你來看我?我看你是在看我的笑話。”向母情緒驟然變得激動。

她深深記得,破産那年,向父拉着她的手,跪在地上,求着她,不肯跟她離婚。

是她一意孤行,堅持要離婚。

現在她再婚失敗,向父心裏頭肯定在嘲笑她,當年她抛棄他的事情。

“我為什麽要笑話你,”向父是恨過當年向母的狠心,但他當年混成那副屎樣,估計也沒幾個女人,願意堅持下去。

“我怕你想不開,所以來看着你。”昨晚,向暖跟他說了向母的事情,随後又問他要不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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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又想,還是沒能忍住。

“誰想不開了。”向母驚呼。

聽着向父這語氣,好像她現在就要尋死覓活似的。

韓東明算個什麽東西?她才不至于這樣。

“你看看你的眼睛。”向父低着聲音,他怕刺激到向母。

不管怎麽說,向母也是個女人,是個女人總有想不開的時候,他聽女兒說,韓東明還打了向母,對于向母這樣一個要強的人來說,心裏頭肯定不是滋味。

“誰為他哭啊。”向母翻了個白眼,“我這是在為自己哭。”

向母的家境雖然不是豪門世家,但在她家也是中産階級,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家裏的父母慣着她,寵着她,她也争氣,從小到大,讀的都是省重點。

她長得漂亮,學習成績也好,學校裏追她的男生多了去了。

她和向父相知相愛,原本以為這輩子順順當當,也不辜負父母給的好樣貌,誰知向家破産了,這如同給她當頭一棒,她整個人都是懵的。

但事情已經發生,她只能硬着頭皮向前看,她自是不甘心一輩子就這樣沒落,她還算年輕,也漂亮,也有追求者,所以她選擇和向父離婚。

誰能想到,第二段婚姻,才幾年的時間,就要結束了,而離了兩次婚的女人,找好人家,幾乎是沒有指望了。

“那你哭歸哭,別想不開。”向父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前妻,但是他并不想她出事。

“我好着呢,”向母抽出紙巾,擦擦眼淚,大口吃着包子。

向母肯吃東西,向父也踏實了,他望着向母,尴尬,“能不能給我一個,我早上還沒吃早飯。”

向父下了車就直奔這裏,也沒記着早飯的事情,到這裏了,反倒是餓了。

“就你事多。”向母嘴上雖是這麽說,但還是分了向父一個大肉包。

吃完早飯,向父黑黝黝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向母很不自然,“看什麽看,女人你沒見過啊。”

“公司裏都是男人,是很長時間沒有見到女人了,更別說是漂亮的女人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向父早些年還是向總的時候,什麽美女沒見過,早就審美疲勞,但現在單位裏都是除了男人,就是兩個保潔大媽,那麽大歲數,也不算是女人了。

向母臉紅了紅,回了屋子裏。

她關上門,拉開窗簾,想起了年輕時候的事情。

那個時候,她和向父都是學校的尖子生,一起上課,一起競賽,兩人又是學生會的,郎才女貌,羨煞旁人。

記憶裏溫文儒雅的清俊少年,此刻風光已經不在,鬓角的白發爬上了頭皮,但那雙溫潤的眼,光彩依舊。

向母靠在床上,想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向父在外頭,利落的刷碗筷子,等到快中午的時候,翻翻冰箱,開始準備中飯。

向母出來,看到廚房的門關着,裏頭一個人的身影在忙活,她拉開門簾,向父已經燒了好幾道菜,有魚有肉,不算豐盛,但兩個人吃綽綽有餘。

“你還會做飯?”向母驚訝。

畢竟,向父出生世家,家中傭人好幾個,哪裏用的着他動手。

向父扒了一口飯,悶聲道,“自己要是不會做飯,天天點外賣,那一個月還攢什麽錢。”

向母這才想起了向父已經不是有錢人了。

向母夾了一塊子紅燒肉,沒想到還挺好吃,興許是心情好點了,向母有一搭沒一搭和向父搭話。

“你這幾年在北城怎麽樣?”

“還行吧,找了一份穩定的工作,休息的時候跑跑車,生活是夠了。”向父老實道。

向母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在她不知道的時間裏,向父變成了她不認識的模樣。

“如果當初,你留點錢,也許你能東山再起。”向母吃了幾口,就沒了胃口。

不是飯菜不好吃,只是嘴裏沒了味道。

她想起了最後一次見面,向父塞給她的文件袋,裏頭是向家的財産清算後,僅剩下的一點資産。

雖說不多,但對于普通人來說,也是一筆巨額了。

那個時候,他們已經辦完離婚的手續。

向父可以拿一半的錢或者全部拿走,卻給了她全部。

他說,這是給暖暖的。

但暖暖未成年前,錢都在向母的手上,向父也應該知道。向父直接給了她,也就是默認向母有權利使用這筆錢。

“我一個男人,有手有腳,自己可以掙,要那錢也沒用。”向父語氣平靜,悶頭吃菜。

向母的餘光,瞥向了向父鬓角邊的白發。

她此刻突然意識到,也許,她做錯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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