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見面

解嘉一時之間有些搞不清自己的角色,被她的反應弄得猝不及防,“什麽?”

這一臉激動的表情是什麽意思?難道覺得自己是在開玩笑嗎?

時淺雙手托腮,笑眯眯地問,“你剛剛不是說有一萬種辦法讓我離開傅知寒嗎?”

她本來赴約就是因為知道這個女人跟傅知寒有牽扯,看能不能從解嘉身上找到突破口。誰知道解嘉這麽好,瞌睡了就來送枕頭。

一萬種辦法?時淺放在臉頰上的手敲了敲皮膚,想,那應該随便挑一種就能随随便便取消兩個人的婚約吧。

解嘉不知道這個女人是真傻還是裝傻,用眼神審視了她一番,只瞥見滿滿的期待。她嗤笑了一聲,“你這是在挑釁我?”

“沒有啊。”

可惜時淺無辜的模樣落在解嘉眼裏十成十地嚣張,她按下心裏的不滿,擡頭看向這個女孩,“你真以為門當戶對這四個字是開玩笑嗎?你跟他結婚能給他帶來什麽?”

“……”

“傅知寒的父母只支持我做他們的兒媳婦,你覺得你有什麽籌碼……”

時淺很努力地想在她話裏提取有用信息,但是都失敗了,她擡頭看見解嘉還在說一些有的沒的,随即打了個哈欠,突然覺得自己被愚弄了,面前這個女人好像紙老虎,只會嗷嗚嗷嗚地叫,卻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她失去繼續傾聽的欲望,正百無聊賴時擡起頭,發現解嘉十分憤怒地看着她,似乎在氣自己的無視。

“額……”時淺笑了笑,實在不記得她說到哪裏了,于是點了點頭,肯定道,“你說得對。”

“……”這一回複,把敷衍表現得淋漓盡致。

解嘉深吸了一口氣,看上去好像真的生氣了,時淺腦補出那些黑化的女配,一臉驚恐地往後靠了一下,語氣要多脆弱有多脆弱,“你千萬別綁架我,其實我離開很容易的,你直接甩我一張兩百萬的支票就好,我立刻滾得明明白白。”

解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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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多半有病。

解嘉的本意是讓時淺意識到他們兩個人的差距,讓她自己退出,誰知道莫名其妙,簡直無法溝通。解嘉被她最後一句話給噎着了,氣急敗壞踩着高跟鞋離開。

時淺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的背影,這都沒說方法怎麽就走了?

她像個小貓一樣打了個哈欠,眼睫上沾了露珠,看起來可憐兮兮的。時淺想着自己都犧牲了賴床的時間出來陪她吃飯,沒想到這人這麽沒有禮貌,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就走了。

時淺單手拖着腮幫,見之前點好的菜品上了,突然眼前一亮。

唔……看在美食的面子上,就勉強原諒這個人吧。

……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外面又下雨了。細密的雨絲消散了晚春微弱的熱意,時淺趕緊攔了輛出租車,高跟鞋踩到臺階下面的時候雨點兒濺到腳踝上,冰冰涼涼的。

時淺回到家換了身衣服,洗了一些草莓,一邊吃一邊寫報告。工作結束之後她伸了個懶腰,看了一下時間已經下午五點了。

阚子璇自然不能放過時淺的空閑時間,把她拉出來吃火鍋,于是吃飯過程中時淺就把上午發生的事跟阚子璇說了。

“下次還是別找這個女人了吧。”

時淺心想難道塑料姐妹花也會擔心自己的安全了?她剛感動得眼淚汪汪,突然聽到阚子璇補充了一句——

“她明擺着沒錢,要是有錢早給你甩個五百萬。”

語氣還很不屑。

“……”

時淺無語地夾起毛肚,心想你塑料姐妹到底還是你塑料姐妹,關心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她想起什麽,“對了,多虧你幫我聯系盛修白,這次采訪得非常順利。”

阚子璇立馬得意起來,“你也不看你閨蜜是誰。”

時淺忍不住笑了一聲,随即認真地吃起火鍋,不一會兒肚子就吃得有些圓鼓鼓的,摸起來手感極軟。她想回家躺着,阚子璇執意要帶她去玩密室逃脫,說是證明自己的智商。

“證明自己的智商的前提是你要有吧?”

阚子璇氣急敗壞,“等着,一會兒我就讓你看看什麽叫聰明絕頂。”

半個小時後,阚子璇看着面前的時鐘一籌莫展。時淺也解不出來,試探着問,“要不然求助一下工作人員?”

“那怎麽行,我們遇到困難要依靠自己,怎麽能求助別人呢?”阚子璇說着大道理,“你有沒有聽過,靠山山要倒,靠水水要流?”

時淺:“……”

繼續,我倒要聽聽你還有多少歪理。

于是在阚子璇的堅持下,兩個人足足被困在密室裏四個多小時。要不是時淺堅持要求助工作人員,真懷疑自己這輩子都出不來了。

最無語的是他們選的是最簡單的模式,時淺總覺得那些工作人員看自己的表情像看一個傻子。她趕緊離阚子璇遠一點,“你下次想約我是不可能的了。”

“小淺淺,你不會生我氣的對吧?”

見時淺不看她,阚子璇趕緊走過去撒嬌,叫着她的各種奇怪外號,“十七七……”

時淺不理。

“小淺淺……”

“……”

“綠毛龜。”

“?”

時淺以前叛逆的時候染過綠色的頭發,她當時覺得自己特別酷,這些自然是不能提的黑歷史。

時淺瞪着她,似乎真有些生氣了。

阚子璇說錯了話,趕緊上前讨好,“小仙女,別生氣了。下個周末我要參加一個宴會,到時候帶你去見見世面好不好呀。”

這種宴會本身對時淺沒有什麽吸引力,但是時淺的職業需要她多去拓展人脈,認識更多的人有利于她的工作。她“勉勉強強”地說,“看在你求我的份上,那好吧。”

阚子璇說的宴會是私人的,在郊外的某個別墅裏。在場的都是一些圈內的好友,跟主人家有着較近的關系。

時淺當天穿了一條白色長裙,雖然款式簡單但是卻顯得落落大方,加上她皮膚白皙,紅唇黑發,出場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角落裏站着兩個男人,其中一個視野落過去,“那是誰?好像以前沒見過。”

江岩語氣有些輕浮,誰不知道他在圈子裏是出了名的花心,但凡長得好看點的都想染指。盛修白瞥了他一眼,自然是讀懂了他的心思,知道他又想禍害人家女孩,于是用玩味的語氣道,“你知寒哥的未婚妻。”

一聽到傅知寒的名字,江岩幾乎打了個寒顫,剛剛産生的想法全都消散得幹幹淨淨,“還好你提醒我,不然我就……”

盛修白嗤笑了一聲,對于他的迷之自信感到好笑,“你怎麽就确定人家能看上你?”

“那還用說……”

江岩剛想吹噓一下自己,突然聽到輕微的腳步聲,還沒反應過來傅知寒就已經站在自己面前,他剛剛想說的每一個字都飛快地吞咽下去。

誰不知道傅知寒這個人霸道得很,他的東西誰敢染指?

傅知寒長身而立,原本沒有觀察這場宴會任何一個女孩子的意思,盛修白突然輕笑了一聲,擡起酒杯指了指角落裏的女人,示意他,“阿寒,你看那是誰?”

他聞聲偏過頭,看見先前古靈精怪的女孩穿得十分淑女,端莊地站在角落裏。她沒化濃妝,一雙眼睛特別亮,讓人想到雨後清香的茉莉花。

大概是有所感應,時淺也偏過頭看了過去,剛好跟男人的視線纏繞在一起。她心跳漏了一拍,沒想到會在這見到傅知寒。

男人今天沒戴眼鏡,斯文的氣質褪得幹幹淨淨,也因此五官更顯鋒利,整張臉沒有做冷漠的表情,卻能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幾乎看一眼就能知道對方不是什麽普通的人物。

他那雙眼睛因為沒有鏡片的阻擋清晰了很多,哪怕隔了那麽遠都給人一種要了命的侵略感。

得走……

這是時淺腦海裏除了帥冒出的第二個想法,說不定傅知寒之前已經忘記了自己,好死不死她偏偏要出現在他面前,提醒他自己還有一個便宜未婚妻。

時淺不好貿然退場,想找阚子璇說一聲,找了半天才發現自己的好閨蜜正在角落裏和一個男人調情。那男人看起來年紀比阚子璇小,模樣也很天真,一看就是老阿姨們最喜歡的小鮮肉。

她說怎麽剛才進來之後就沒瞧見阚子璇的影子,原來又是去撩漢了。時淺抿了抿唇,給阚子璇發了條消息。

但是這會兒阚子璇哪裏顧得上手機消息,她都快貼到人家男的身上了。

算了……果然是“靠山山要倒,靠水水要流”。

時淺想不就是一個傅知寒嗎,假裝沒看見也就是了。她還記得自己來這兒的目的,于是跟大廳裏的人攀談着。

宴會結束後,時淺走出去才發現外面下了好大的雨。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噼裏啪啦,一時耳邊滿是雨聲。

這會兒想走有些困難,時淺打開手機,剛想打車,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時小姐,沒想到會在這看見你。”

她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回頭一看竟然是之前采訪過的盛修白。剛想應話卻又見他身邊還站着一個人,冷冷淡淡的,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顆,只露出了鋒利的喉結,她幾乎不用看臉就能知道是誰。

時淺很想離開,偏偏這幾個人還站到了自己身邊。

傅知寒單手插兜,柔和的聲音和雨聲混合在一起,“時小姐的男朋友呢,沒有來接你嗎?”

“……”

聽着沒太多情緒,落到時淺耳邊卻有些戲谑,這要不是故意的她都不信。

怎麽着,是瞧不起她,覺得她不可能有男朋友嗎?

時淺鼓起腮幫,氣得說不出話。不過現在哪裏去找男朋友,這個時間願意冒着風雨來找她的人,要麽是外賣小哥,要麽是出租司機。

她見一輛邁巴赫駛到前方,認出那是傅知寒的車,“傅先生先走吧,我男朋友……”

時淺擡起眼,胡亂指着後面一輛卡宴,“我男朋友也來接我了。”

說完她還心裏給了自己肯定,眼神十分堅定,似乎裏面真坐着自己男朋友。

傅知寒看了一眼,眼底浮上複雜的神色,唇角慢慢撩起來,“好。”

呼——

時淺松了口氣,祈禱傅知寒趕緊走。見邁巴赫開了門,她想象着傅知寒馬上就要坐進去,然後汽車疾馳而去。

然而現實的情況是,盛修白忍着笑意,當着時淺的面坐上了前面那輛跟傅知寒除了車牌號一模一樣的邁巴赫。

而那輛被時淺指認成自己男朋友車的卡宴緩緩地停在了傅知寒面前,周年撐着一把黑色的雨傘下來,走到後排為傅知寒打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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