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巧遇

傅知寒擰着眉頭,似乎有些質疑自己剛剛聽到的內容,“什麽?”

時淺正在喝湯,聽到這話時一下子嗆着了,劇烈地咳嗽起來。她拍了拍胸脯,暗示道,“媽,你是不是問錯了?”

惠以雲自然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她意識到自己剛剛那個問題對于正常人來說有些奇怪,于是順着女兒的話說,“對,我就随口一問。”

時淺這才松了口氣,生怕在傅知寒面前露餡。

惠以雲看傅知寒剛剛的表情她就知道那兩個小丫頭片子又聯合起來騙自己。

她在心裏呵呵了一聲,夾起時淺最不喜歡吃的洋蔥放進她的碗裏,“多吃點。”

“……”時淺苦笑着說,“謝謝。”

這場景誰看了不說一聲母慈子孝呢。

而始作俑者阚子璇一改平日裏話痨的性子,這會兒一言不發,縮在角落裏生怕有人注意到自己。時淺朝她遞了個眼神,阚子璇無辜地笑了笑,仿佛在說,“閨蜜本是同林鳥,大難來頭各自飛。”

好在傅知寒以為是惠以雲口誤,并沒有覺得哪裏不對,更不會聯想到時淺身上。她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他一會兒,見他沒有看自己安心了不少。

桌子上的菜不像往常那樣消耗那麽快,也沒有那麽吵鬧,偶爾只有惠以雲和傅知寒的聊天聲。時淺扒了口飯,眼神瞥向傅知寒面前那盤龍蝦,愛吃是愛吃,但是得站起來才能夠着。

惠女士大概察覺到了時淺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平時不是很喜歡吃龍蝦嗎?怎麽今天動都沒動?”

別看惠女士嘴上對她嫌棄,但是桌子上做的全是時淺愛吃的,尤其是那盤龍蝦,她光清理蝦的外殼就清理了很久。

時淺咽了口唾沫,“我今天不想吃。”

“給你做了又不吃。”

傅知寒端坐在餐桌前,落在時淺眼裏像守着食物的猛獸一樣,她在心裏祈禱着傅知寒趕緊走,這樣心裏的石頭才能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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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老天聽到了她的禱告聲,傅知寒剛拿起筷子就接到一個電話,他看向惠以雲,“抱歉,接個電話。”

傅知寒是推了今天的行程來這兒吃飯的,無奈還是臨時收到秘書的電話,有一個投資項目出了點問題,需要他回去處理。

他接完電話回來對惠以雲說,“公司臨時有些急事,下次再來拜訪阿姨。”

“好,你去忙你去忙。”惠以雲看向時淺,“你出去送一下。”

“我?”時淺指向自己,另一只手還攥着龍蝦的大鉗子……

傅知寒看了她一眼,眼神跟那天晚上她指着他的卡宴說是自己車時一模一樣。

時淺拿起紙擦了擦手,在惠女士的催促下急忙跟了出去,原本以為只是走個形式,送他離開也就可以交差了,然而剛走到門口傅知寒就側過身看她。

他臉上看不出是什麽情緒,嗓音微微有些冷,“你說我喜歡男人?”

時淺一下子被自己嗆着,話語脫口而出,“你怎麽……”

還沒說完她就捂住了自己的嘴,要是說完最後“知道”兩個字,不就相當于間接承認嗎?

傅知寒單手插兜,高大挺拔的身影将她完全籠罩着,“需要我證明一下自己的性取向嗎?”

她往後退了退,“不、不用。”

周年打開車門,傅知寒躬身坐進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時淺面前。她這才松了口氣,得虧這是傅知寒,要是其他人知道別人這麽在他背後說他壞話,肯定會生氣吧。

時淺踩到樓梯上,回味了一下傅知寒剛剛的表情,等等,怎麽感覺他這種看起來什麽都不在意其實都記在心裏的男人更可怕。

她坐回到餐桌上,惠以雲問她,“小傅走了?”

時淺随便應付了一下,然後才放開吃東西,惠女士無語,“剛剛還說自己不想吃,這會兒狗都沒你吃得幹淨。”

吃飽了以後時淺跟阚子璇回房間躺着,時淺突然想起一件事,“好像傅知寒喜歡男人是你說的吧?”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她閉了閉眼,有些無語,所以剛剛傅知寒質問自己的時候她到底心虛什麽呢,明明這就不是自己幹的。

阚子璇不管那麽多,拿着平板追劇追得有滋有味,順便還打開時淺的抽屜,拆開惠以雲準備的零食吃。

“我這不是猜測嗎?我表哥在傅氏集團工作,他說傅知寒這些年一個女人都沒有,追求者倒是不少,但是他一個也看不上。所以公司裏一直流傳着很多傳說,什麽傅知寒不喜歡女人啦,什麽傅知寒以前有個白月光,他一直對初戀戀戀不忘啦……”

時淺搶着她手裏的薯片,敷衍地應了一聲。

“你上次不是去見了那個解嘉嗎?她就是傅知寒身邊的頭號追求者,聽說跟傅家門當戶對,一直以為自己之後會是傅知寒的聯姻對象,誰知道你突然冒出來。”

“所以真的沒人給我甩個五百萬嗎……”

阚子璇:“……”

在老家呆了一天,時淺又重新回去工作。作為一個社畜最難的就是面對周一,她坐到工位上,幾位同事大概是周末玩嗨了,這會兒都沒什麽精神。

忙完下班,時淺坐車的時候玩着手機,在朋友圈刷到了盛修白的一張圖片,上面是某個高級會所。

剛點了個贊,盛修白給她發了一條信息,“來這邊玩嗎?”

說完之後他想到自己這麽說不合适,“傅知寒也在,就幾個朋友,沒有其他人。”

不說這話還好,一提到傅知寒的名字,時淺立馬找借口,“今晚還有事,盛總玩得愉快。”

還是讓這些萬惡的資本家自己玩去吧,她才不想摻和。

盛修白看着信息忍不住莞爾,“傅總,你确定這是你的未婚妻,我怎麽看人家都不想搭理你。”

之前很自信自己出手一定能撩到時淺的江岩瞪大眼睛,“不會吧,連你都追不上,我本來還想試試。”

意識到自己說了真心話,江岩立刻閉了嘴。

傅知寒擡頭瞥了他一眼,眼神裏帶着幾分警告,像是在向他宣告自己的所有權,“是沒追上。”

“啧,這說出去桐市多少女人傷心。”盛修白調侃。

傅知寒并不太關心那些人的感受,低着眼睑想到時淺的笑臉,忍不住莞爾。

“這是多喜歡人家?”

說起來還沒到那個程度,傅知寒是個不太會愛的人,但是他對時淺有好感,也不抵觸她成為自己未來的妻子。

與那個女孩的某些單方面過往,他只當是一段特殊的回憶,并沒有多放在心上。可之後再遇見,傅知寒心裏有種想和她繼續發展的念頭。

這種想法罕見地在心裏紮了根,稍不注意就有長成蒼天大樹的趨勢。

幾個男人說笑着,面前突然落下一片黑影。盛修白擡頭一看,居然是解嘉。傅知寒一直不喜歡這個女人,甚至可以說是讨厭,于是跟傅知寒關系很好的盛修白自然也不待見她,嘴角的弧度往下,沒說話。

倒是看見美女就開心的江岩湊了上去,“解嘉大美女來了?一起喝酒。”

傅知寒原本就少話,見到她愈加冷漠。江岩見兩人都沒怎麽說話,于是一直暖場,“解嘉你不知道我們傅總多好笑,約女孩都約不出來。”

她将視線落在傅知寒身上,臉色有些難看。

夜色深沉,傅知寒從會所裏出來,上車前看了解嘉一眼,“你前段時間找過時淺?”

解嘉沒想到他會知道,吸了一口氣,盡可能讓自己的态度變得無所謂,“是,我只是覺得我才是你最好的結婚對象,她能給你什麽?”

傅知寒想起過往種種,愈加不滿,他五官崩得很緊,眼底像是藏着一片寒潭。

“你也配和她相提并論。”

她惱羞成怒,想說些什麽傅知寒已經上了車,臨走前搖下車窗看她,“少管閑事,這是我對你最後的忠告。”

江岩一出來見解嘉有些委屈,問,“這是怎麽了?傅知寒又跟你說什麽了?他總這樣,好像是女的都不喜歡,你別放在心上。”

盛修白嗤笑了一聲,“傅知寒為什麽讨厭她心裏沒點數嗎?先前他和他父親關系本來就疏遠,不知道是誰沒事就去道德綁架傅知寒,打着修補兩人關系的旗號做聖母。”

越說越覺得好笑,盛修白瞥了她一眼就上了車。

解嘉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她盯着盛修白的車看了很久,一直到它消失在轉角處。

……

六月份不知不覺來臨,天氣也變得悶熱起來。時淺剛把材料交給新來的實習生,準備下班時,手機振動了一下。

她拿起手機一看,高中同學群不知道為什麽很多人@她。

時淺白皙的手指往上劃了劃——

“下周同學聚會,不知道我們班的班花來不來@時淺。”

“肯定會來的吧,只有混得差才不敢來。”

“你別這麽說話,時淺怎麽可能混得差呢,實在不行可以靠臉吃飯啊。”

這綠茶氣味差點溢出屏幕。

哪怕是畢業這麽多年,時淺仍然記得這個簡依,長得好看還會打扮,在班級上算是女神。時淺跟她的顏值差不多,都是班級裏受歡迎的女孩,但是這個簡依擅自給她安上班花的外號,還到處宣揚她盛世美顏。

有一種手段叫做捧殺,簡依這一頓操作讓很多人都覺得時淺長得也就那樣,根本配不上那個稱號,倒是她自己落了個低調的好名聲。

時淺根本不想見到這個女人,聽到她的名字就難受。

把這個事跟阚子璇說了之後,阚子璇氣得捶桌子,“去,怎麽能不去,這麽多年了還是那副德行,不現場教育一下她你甘心嗎?”

好像……是有點不甘心。

“不但要去,還要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全方面碾壓她,讓她見識一下什麽叫班花。”

說得對。

時淺想了想還是要去,雖然跟別人攀比沒什麽必要,但是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她拉着阚子璇忍痛去商場買了一套衣服,本來跑一趟就好了,但是之後搭配什麽鞋子都覺得不好,還是得再去買雙鞋。

阚子璇有事,時淺就沒去叫她,她剛挑好鞋子從店裏出來,迎面就撞上傅知寒帶着一堆人走過來。

他側着身跟周圍的人說着什麽,看起來很嚴肅,大概是來商場視察工作。

這什麽偶像劇男女主巧遇定律,這都能撞到?

時淺拿着袋子,想趕緊走但是對方已經走過來了。

傅知寒穿着白色襯衫,單手插着兜看她,只見時淺一臉不想看到自己的樣子,轉過彎往電梯邊上走。

然而她走錯了,面前下樓的電動扶梯運行方向是往上的,也就是說這是二樓上樓的途徑,而想從三樓下去要繞到另一邊。

普通人看見電梯是反方向的,一定會繞到另一邊。但是時淺根本沒意識到面前的電動扶梯哪裏不對勁,還一副無從下腳的慌亂感,好像是等時機上去。她剛想擡腳,身後一雙手拽住了她。

傅知寒的指尖微涼,她這才注意到不對勁。

她臉頰漲得通紅,從未想過自己會做這種蠢事,甚至感覺周圍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似乎在笑話自己。

時淺回過頭,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傅知寒這回這麽眯眼的表情她看懂了,而且很确認——

他覺得自己的未婚妻不太聰明。

作者有話要說:  那又怎麽樣呢,傅總還不是要寵着。

傅喵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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