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天，阿拉貢在找到萊戈拉斯這件事上毫無進展。他有時候會想，萊戈拉斯會不會順着山脈走到其他城市了呢。他是不是應該直接回到自己的小店，每天期待着電話能夠接通，或者索性等到明年他們的十年聚會時，再直接去見那個精靈呢。

阿拉貢沒有答案，他不知道如何做會更好，但他就是不想離開格勒諾布爾。

又一次，阿拉貢游蕩在城市裏，他似乎是走到了一個集市，周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還有讨價還價的聲音。

阿拉貢随意的看了看，這裏有賣食物的，有賣衣服的，還有賣各種小玩意的。他無意添置東西，為了參加甘道夫晚宴而購置的西服也被他留在了爵士城堡裏，他的背包現在只裝着從西班牙出發時帶的換洗衣物和那本影集。

就在阿拉貢打算離開時，他似乎被一絲金光晃了下眼睛，沒想到12月的陽光還能如此燦爛。

又走了兩步，阿拉貢突然停住。

一個念頭從他心裏滋生，他可以聽見胸膛裏心髒跳動的聲音，期待與害怕同時撕扯着他。

回過頭，他看見了那縷金光，來自于不遠處一個背對着他的身影，那個人正在與面包攤主說着什麽，如瀑的金發鋪在他墨綠的毛氈鬥篷上。

事實上，金發在歐洲并非罕見的發色，阿拉貢也曾認錯過。仔細地看了一下，他确定那個留着金色長發的高挑身影應該是位男性，保險起見，他掏出了手機，撥打那個已經深深刻在腦海裏的電話號碼。

萊戈拉斯剛從荒無人煙的阿爾卑斯山脈上回到城市裏，雖然在山上時他帶了足夠的幹糧，但還是想尋覓一點美味的食物，讓他更好地從獨處的狀态中重新融入人類社會。

面包的香氣讓他忍不住停步，詢問價格、付錢，接過攤主裝好的面包，萊戈拉斯正想離開，卻被電話鈴聲打斷。

掏出手機，顯示屏上是一個來自西班牙的陌生的號碼，他遲疑着按下了接通。

“您好？”

“萊戈拉斯！”

呼喚自己名字的聲音如此熟悉，它曾經無數次的出現在萊戈拉斯的夢境裏。

“萊戈拉斯！”

又是一聲呼喚，萊戈拉斯這才感覺到，聲音不僅僅是從話筒中傳出，同時也真切的出現在自己身後。

緩緩轉身，阿拉貢就隔着集市的人流站在不遠處舉着手機，露出燦爛的笑容。

“萊戈拉斯。”

阿拉貢又輕聲喚了對方的名字，看到對方依舊怔忡着，于是帶着微笑走向他日思夜想的精靈。

為了不吓到對方，阿拉貢努力克制了自己擁他入懷的沖動，依循過去的精靈禮儀，将手搭在對方肩膀上。

“阿拉貢。”

萊戈拉斯顫抖着叫出對方的名字，同時克制不住的上前一步，猛地抱住他。兩滴淚水悄然劃過臉龐，墜到阿拉貢的肩膀，在外套上暈染開兩個顏色略深的圓形痕跡。

感受到對方溫暖的體溫，有力的心跳，萊戈拉斯終于結束了看到阿拉貢時無意識的屏息，緩緩呼出一口氣。

阿拉貢完全被萊戈拉斯的熱情吓懵了，他記得，除了前兩天見到的雙生王子外，自己上一次擁抱一個精靈還是在聖盔谷。他見到前來支援的哈爾達時非常激動，而對方也對于自己的“人類”行為非常意外。

難道在人世游蕩的千年時間，也讓這位精靈王子有所改變嗎？

很快的，在嗅到萊戈拉斯發辮間的清香時，阿拉貢只覺自己被幽密的森林所包圍，完全沒有精力去想別的事情，只有全身心的幸福與喜悅。

片刻後，還是阿拉貢先反應過來，兩個人現在可是身處集市之中，并不是一個适合“互訴衷腸”的好地方。輕輕拍了拍萊戈拉斯的後背，附在精靈不知如何僞裝成人類的耳旁輕輕喚了幾聲他的名字，萊戈拉斯才緩緩松開了抱着他的手。

當阿拉貢看到萊戈拉斯臉頰上的淚痕時，他還是忍不住用手指輕輕為他擦拭。

臉頰上粗糙又溫暖的觸感拂去了因濕潤産生的涼意，萊戈拉斯的理智終于回籠。後撤一步，他猛地眨了眨眼睛并抿了抿嘴唇，擡手擦拭了一下已不存在的淚痕，試圖用自己的手驅趕掉阿拉貢在他臉頰上留下的溫度，另一只手則攥緊了裝面包的袋子。“我......我剛才太激動了，抱歉。”

“能再見到你我也很高興。呃，我們，是不是應該換個地方談談？”

“好的。”萊戈拉斯同意，并且落後一步跟着阿拉貢離開，就像多年前他做的那樣，緊緊跟随着國王。阿拉貢卻伸手拉了他一把，讓兩個人得以并肩同行。

萊戈拉斯感覺自己處于一種奇妙的混沌狀态裏，他可以思考，可以回答阿拉貢的問題，但整個人就像踩在雲端上一樣輕飄飄的。

他迷迷糊糊地獨自回到旅館，按照阿拉貢的要求把剛剛開好的單人間換成标間，然後坐在床上等待。

忽然間，一陣冰涼的感覺直襲心髒。

這一切會不會是我的幻覺？

已經在米那斯提力斯的幽街陷入永眠的阿拉貢，真的還存在于世嗎？

他焦急地打開手機翻出通話記錄，那個來自西班牙的號碼就擺在首位。在試圖撥出電話的瞬間，萊戈拉斯又頓住了，如果阿拉貢真的存在，他讓自己在旅館等他的消息，而自己這樣打電話過去，會不會打擾到他辦事？

就在萊戈拉斯患得患失的時候，阿拉貢正在另一個旅館焦急的等待。

當得知萊戈拉斯住在另一個旅館的時候，他瞬間決定要搬過去一起住。于是他讓萊戈拉斯先回旅館換一間标間，等他回到自己的旅館退房結賬後，再去找萊戈拉斯。

趕往自己旅館的路上阿拉貢就後悔了。

他是真的找到萊戈拉斯了嗎？

他會在那個旅館等我過去嗎？

阿拉貢不得不在趕路的途中掏出手機翻看通話記錄，确定自己确實是和萊戈拉斯通過話了。

努力克制住自己再撥一個電話過去的沖動，他不想吓到萊戈拉斯。

着急忙慌地退了房，幸好他本來的行李并不多，不過在結賬的時候卻遇到了困難，電腦故障導致服務生不能操作，她表示已經聯系了店長，需要等店長過來手工收銀才可以。

坐在沙發上等待的時候，阿拉貢不停地看着表。好不容易等到旅館老板趕來結了賬，出門的時候又遇到貨車上的箱子搖搖欲墜，他趕在箱子跌落砸到一旁玩耍的小孩子前扶住了箱子。雖然箱子的重量對他來說不值一提，但他卻被箱子上的土弄了個灰頭土臉。

顧不上收拾，他頂着一路的奇怪眼光趕到了萊戈拉斯的旅館門前，然後被旅館的門衛攔住了......

萊戈拉斯接到前臺的電話，說有一位名叫阿拉貢的朋友在大廳，需要他過去接一下。

萊戈拉斯的心瞬間平靜了。

當萊戈拉斯走出電梯後看到的是，滿身塵土的阿拉貢可憐兮兮地站在門口，大概是怕弄髒沙發所以沒有坐下。他大步走到阿拉貢面前小聲地用精靈語說了一句“Le abdollen.（你來遲了。）”在被前臺服務員發現前又趕緊換成法語打趣道：“你看起來很慘。”

阿拉貢知道這是當年他趕到聖盔谷時兩人的對話，他笑起來，回想自己當時說了什麽。

好像是Hannon le（謝謝你）。

為什麽要道謝呢？

因為萊戈拉斯遞給他被奧克斯搶走的......暮星吊墜！

阿拉貢覺得自己還沒做好跟萊戈拉斯談起阿爾溫的準備，于是岔開了話題：“你能帶我回房間清理一下麽？我真的不想一直看起來這麽慘。”

萊戈拉斯同樣回想起了暮星吊墜，他不知道阿拉貢是否知曉阿爾溫的重生，而且本能地不想告訴他。

“如果他問起來我就告訴他，如果沒有的話，”萊戈拉斯心想，“就一天，就讓他身無牽累地再陪我一天，然後我就帶他去德國見安多米爾。”

萊戈拉斯感覺自己終于從雲端回到了地面上，他讓自己盡量顯得和過去一樣，微笑着回應阿拉貢的請求，帶他走向他們兩人共同的房間。

7.滑雪

阿拉貢在浴室快速地打理好自己，萊戈拉斯正坐在床上翻看他帶過來的那本影集，大概是阿拉貢剛才拿換洗衣物時随手放在床上了。

萊戈拉斯把影集放下，給了阿拉貢一個笑容。阿拉貢坐到另一張床上，面對着萊戈拉斯，與他膝蓋相碰。

“那麽，呃，”萊戈拉斯挑起話題，“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

“甘道夫告訴我的。”

“哦，我上山之前确實告訴過米斯蘭達。”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