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們辜負了誰的青春誰的情有獨鐘
薇安的事情在三天後徹底解決,那個和她住同棟公寓的女孩子和薇安的丈夫在一起了。離婚時,薇安得到了相當大的一筆賠償與贍養費。她對此欣然接受,依舊美麗動人,依舊高貴優雅,一如那個男人第一次見到的那個她,只是與當初不同的是,他們此刻見面是為了訣別。
安若是下班的時候接到蘇韞的電話,他說,薇安想要對你道歉,請你吃飯。本想拒絕,可蘇韞說完就撂了電話着實讓安若很是惱火。
一個人出入的場所決定了這個人的個人素質,所以當安若走進這家和自己預想完全不一樣的酒吧的時候,着實在心底承認,雖然薇安打了她一巴掌,對于那些破壞婚姻的女人歇斯底裏抵死抗衡,但是她骨子裏終究是個優雅的女人,即使她已經三十五歲,歲月對她的優雅也是只增不減。
安靜的情調下,橙黃的燈光有些萎靡,懶惰又增添了一分。屋子裏彌漫着香水迷人的氣息,滿屋子回蕩着《worry walks beside me》慵懶的旋律。穿戴整潔帥氣的調酒師站在櫃前安靜娴熟的一邊調酒一邊低聲和搭話的女顧客聊天,介紹着手裏的雞尾酒的來歷。
薇安穿着一身寶藍色的真絲抹胸連衣裙,白皙光滑的皮膚映襯在燈光下更顯一分細膩。安若走到薇安身邊脫下外套,穿着一件與酒吧毫不相襯的白色高領毛衣。
她拒絕了調酒師好心的詢問,只要了一杯白開水。
首先,她沒那麽多錢讓她在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酒吧喝酒,其次,她……沒錢。
薇安看着她眼神迷離,笑的人心裏酥酥麻麻的。安若覺得薇安一定是喝醉了,所以她低聲詢問:“要回家嗎?”
“回家?回哪個家?沒家了,不過我有錢,很多很多錢。”薇安笑着又喝了一口酒。
安若轉過身面對着吧臺,有些生澀的問:“你找我,有事嗎?”
“我打傷你,所有人都給我貼了悍婦的标簽,說,從前那個溫柔的薇安變成了如今潑辣的女人,可沒人問我,當時我到底知不知道你受傷了。”她有些語無倫次,卻又好像句句道理:“我,最最最,最讨厭你這種不說話的女孩子,到現在了創可貼還貼在臉上。”
安若這才想起來自己臉上還有一個“膏藥”,怪不得一路上總有人看她像是看外星人似的,于是一邊費力撕下一邊簡單解釋:“忘了。”
“像你們這種女生,你們這種小女生,眼中飽含着淚,一句話不說,大家就都認為你們受傷了,可誰知道,誰才是真的受害者。離婚前,我到那個女孩子家裏,我本想平心靜氣的和她談談,我不小了,不想婚姻破裂,我想和那個人生個孩子,過一輩子,可是啊,當我進去的時候,和她說明了來意,她卻突然哭起來,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說道激動的地方,為了平靜,薇安再一次喝了一口酒,那酒濃烈得仿佛能将她點燃,最後只留下一片廢墟,婚姻的廢墟“我最不明白的就是他,他從卧室裏快速的走來抱住她,在他的妻子面前心疼的抱住另一個女人讓她別怕。我不理解不明白!不明白當初他對我的承諾去哪了!不明白我怎麽惹他生氣了讓他那麽容易愛上別人!不明白他當時用那種眼神看着我對我說‘離婚吧,我我給你贍養費’的時候究竟是以一種什麽心情看待我,這個和他同床共枕七年的女人?”
她将頭埋在臂彎,安若只能看到她不住顫抖的肩膀,左邊想要安撫的手停在半空,猶豫着最後落在她的背上,為她輕撫。
薇安說,明明為了他,我什麽都放棄了。
安若想,或許愛情這種東西裏從來沒有付出多少換來多少這種兌換率,付出的人注定永遠付出,接受的人必然安然接受。
就像蘇韞和陳佳霭。就像安若和蘇韞。
或許薇安說的對,無論是男生還是男人最看不得女孩子柔柔弱弱的樣子。就像同一個問題,蘇韞問安若,你冷不冷?安若即使很冷也會一展笑容說還好。可陳佳霭就會說,冷的發抖。這樣蘇韞就會将手貼在她的臉上為她取暖。
這樣柔弱的陳佳霭守在蘇韞的宿舍樓前,冰天雪地裏就那麽等了他一天,搓成一小團,嫩黃的羽絨服将她包裹的像只剛出生小雛鳥,我見尤憐的樣子。所以當安若傻乎乎尋思着蘇韞一天沒吃飯,送點吃的來的時候,不出意外的看到蘇韞穿的單單薄薄從樓上下來卻拿着一件厚厚的羽絨服披在陳佳霭的身上,還為她圍上圍巾,搓搓手捂住她的臉。
安若眼淚落得噼裏啪啦的,卻笑得諷刺。傻啊,真傻!你為了蘇韞寧願凍着自己,可人家卻一點也不憐惜自己的身體為了另一個女孩挨餓受凍。安若提着飯桶按着來時的腳步往回走,每走一步,都在心裏給自己一個嘴巴,讓你犯賤,讓你犯傻,讓你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直到最後腿軟了,走不動了就那麽蹲在雪地裏憑着沒人的優勢哭個天昏地暗。林菀說,安若你沒什麽好抱怨的,你自己說你是蘇韞的誰,你憑什麽傷心!
這時候小說裏還是電視劇都應該有個騎士來拯救女主角,将她從悲傷中拽出來,告訴她天有多高,海有多深,未來多有希望,或者有個人陪着她,等她哭夠了就送她回寝室。可是那天這些都沒發生,沒那個騎士來救她,有的只是稀稀疏疏來往的學生異樣的眼光躲閃的身形和交頭接耳的模樣。那天晚上她是一個人走回去的,那麽黑,那麽冷,馬上就要放假了空蕩蕩的校園。
安若那時候就明白,現實沒有騎士,只要你不是公主就沒有騎士有義務來拯救你,能拯救你的只有自己。
所以她即使手腳發軟,腦袋重的仿佛灌了鉛,還是拖着步子,将自己帶回來了。求求自己,救救自己!
安若的眼淚瞬間滑下,令一旁仔細擦杯子的調酒師微微怔住,輕輕喚她:“小姐,還好嗎?”
安若知道自己失态了,用手背狠狠擦擦眼淚,笑着說:“沒事。”
轉眼另一邊的薇安已經睡熟,安若知道自己一個人搬不動她,所以只好場外求助,翻開列表停留在蘇韞的名字上空還是略過,他給的回憶怎麽會那麽傷人?
“這麽晚打給你不好意思。”安若拿起電話。
“我說過,你什麽時候都可以給我打電話,怎麽樣,腿還疼嗎?”
“你是說上次差點撞到我的事情啊,其實我只是扭了腳,不過你說你欠我一個人情,現在讓你還行嗎?”
半個小時以後,林珩出現在了酒吧,或許一直都是安若誤會了,這家其實是個會員制的高級會所。
林珩進來的時候被服務生攔住,安若原本想要上前解釋,卻沒想到林珩竟然也是這家會所的會員,服務生立即放行。
扶着薇安上車的時候,安若覺得總不能一直不說話所以不知道怎麽想了這麽一句:“認識個有錢的朋友還挺方便的。”
林珩從反光鏡裏看着安若那張長不大的臉笑了:“小孩似的。”
車裏沉默了好一陣,直到薇安下車去吐,安若在一旁照顧着,林珩倚着車點上一根香煙詢問道:“你們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朋友。”
“我們是仇人。”
“神似。”
“你怎麽回來了,孟姜說你去瑞士留學,就死那了,怎麽活着回來了?”
“我發現,你怎麽就對我有本事,這話怎麽不對蘇韞說啊,怎麽不跟他說,蘇韞你怎麽不死英國啊!”
安若一時語塞低着頭,忙着給薇安遞水漱口,怯生生的詢問道:“你就不去看看周旬?”
林珩掐滅了煙蒂,打開車門,準備上車前最後對安若說:“別和蘇韞說見到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