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年華似錦如流水安得一世不蒼老
薇安将裝着Dior新款高跟鞋的口袋交到安若手中,卻被安若退還回去。薇安不解的看着安若依舊尖銳:“給你的你就收着。”
安若感冒還沒好,于是吸吸鼻子啞着嗓子:“那一巴掌是你欠我的,不能用錢還,而且這麽貴重的東西我也用不上,哪天我用得上了我會自己買。”
“安若,”薇安雙臂支撐在辦公桌上身體微微向後傾“女人打扮從來不是為了給男人看的,是給女人看的。”
安若看着薇安淡淡開口:“人生是我的,沒必要活給別人看。”說完就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人生是我的……人生是你的。
這話實在似曾相識,想起來時已經坐上了去往采訪地的工作車,她望着窗外急速變換的場景。
北方的春天來的總是特別晚,以至于蘇韞下巴墊在交疊的雙手上抱怨的唱着,春天在哪裏,春天在哪裏,春天死在了半路上!
安若撲哧一樂,湯水就那麽惡心的零星噴灑出來,同桌吃飯的人都嫌棄的端着飯盒自動消失。其實她想說,蘇韞,你的調調能再跑偏一點嗎!
蘇韞當然聽不到,皺着眉頭扯着安若的圍巾擦這擦那嘴裏不停嘀咕:“安若,你真是太惡心了!”
所以那一餐那一桌,就剩下他們倆了。
那時候他們踩着未着微塵的白雪,正讨論着教安若新聞學概論的老張為什麽今天假發戴反了,就在這時候那個嫩黃的小身影出現的如此恰當。陳佳霭那一聲“蘇韞”喊得人酥酥麻麻的,連安若都迷得不得了,更不用說蘇韞。心裏明明笑開了花,臉上還強裝淡定,連一聲再見都沒顧得上和安若說就快步走向陳佳霭,溫柔的将自己的圍脖圍在陳佳霭的脖子上,笑的溫柔,笑的寵溺。
安若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或者說她動彈不得了。
還記得林珩對安若說的時候眼睛瞪得大大的:“安若你知道嗎,蘇韞又和陳佳霭在一起了,那小子真是喜歡陳佳霭喜歡到死,想當初那姑娘說去考電影學院招呼都不打一個就走了,把蘇韞急的就差報警了,結果那姑娘最後來了個電話說‘蘇韞別找我了,咱倆沒未來’就算完了。蘇韞現在又和她在一起,這是那姑娘又找到未來啦?!”
林珩當時說的像是玩笑,可安若聽得心裏灌了鉛似的難受。她最讨厭蘇韞了,因為他總是毒舌,卻又時不時的體現溫柔——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他總是像能看透人心似的知道什麽時候可以欺負安若,什麽時候又要摟着她肩膀加油鼓勁。她還一度幻想,或許這是個好的開始也說不定。可現在一切都結束了,蘇韞回到了陳佳霭身邊。
安若其實一直也想不通,到底陳佳霭比她好在哪,可以讓蘇韞一而再的原諒她。那種寬容為什麽她從沒見過,為什麽偏偏是陳佳霭!
可曾經那些不理解,此刻或許是因為長大了透徹了,所以頓悟了。蘇韞喜歡上的不是陳佳霭的哪一個優點,而是喜歡上陳佳霭的蘇韞眼裏,她每一個舉措都是喜歡的。一切都只是因為那是陳佳霭,別人做的再好也無法替代。
那個春天來的特別晚,可來的時候卻像是一陣風暴将狂暴的雨一并帶來。蘇韞抱怨着,他總是抱怨着,無論是天氣還是食物。安若拿着筆的手停住在空中,眼淚噼裏啪啦的掉下來。
她想說,蘇韞啊,你能不能在這種時候離我遠點。帶着陳佳霭味道的蘇韞那麽難聞,安若都要被嗆死了!
終于蘇韞沒看到流淚的安若,因為她早早擦幹了眼淚裝模作樣的打了個哈欠。
有一種人背叛過一次之後就次次背叛,比如陳佳霭。
他們再次分手的時候連一句再見都沒說,那天蘇韞硬拉着安若去給陳佳霭買生日禮物,給她打了無數個電話可陳佳霭愣是一個也不接,蘇韞急了,立刻打車去了陳佳霭學校。那一路上蘇韞只顧着讓司機快點開,卻沒注意那個難受的要死的安若,她幾次差點吐出來,輕拉蘇韞衣角,他回頭時眉頭皺在一起的樣子讓安若幾次都忍住了難受。
可還沒等安若下車,蘇韞的身子就再次回到車裏,透過車窗安若仿佛看到一個開着跑車的男人輕輕抱住陳佳霭親吻她的臉頰,那時候陳佳霭的手腕上已經多了一副昂貴的手鏈。
蘇韞盯着那對男女仿佛看客,冷着臉,那份寂靜讓安若焦躁不安,她寧願蘇韞罵幾句,可他就是一句話也不肯說,像個定時炸彈。
十幾分鐘過後,陳佳霭來了電話,她只是喊名字就猶豫了半天:“……蘇韞……他爸爸是我正在争取的一部戲的投資人……”
蘇韞低沉着聲音略帶嘲諷:“陳佳霭,人生是你的,不是我的。”蘇韞聲音冷冷淡淡卻讓聽的人窒息難受。
那一陣忙音,或許也讓陳佳霭錯愕許久吧,第一次,你的我的被蘇韞分的如此清楚。
陳佳霭或許只是在面包與愛情之中做了選擇。這選擇向來沒對沒錯。
安若那天被調到新聞部,終于能幹上老本行,安丫頭很是欣慰。她不是不知道薇安幫了不少忙,可她仍舊對那一句謝謝諱莫如深。
以至于後來當她們倆好的就像一個人的時候薇安時不時的還會抱怨,安若你的心眼是我見過最小的,能做的不能做的我都幫你做了可你就記得我打了你一巴掌。
安若委屈的說,孩子從小就認生,咱倆當時又不熟……
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累得恨不能睡在玄關了,安若心裏含恨,這新聞部真是不拿人當人使。可就是這樣的情況下,偏偏有人按了門鈴,安若在沙發上挺屍,頭埋在抱枕裏悶悶地發出聲音:“家裏沒人!”
“安若,快給你家少爺開門!”
安若一個激靈跳起來,拖鞋也沒穿就蹭到門口開了門,看見像個雪人似的蘇韞手裏提着飯盒就那麽站在那,安若更加不能相信的問他:“蹭飯來了?”
“安若,你那是人心嗎!你那心是肉做的嗎!我冒着大雪,給你送飯,生怕你餓死了,敢情就換你這麽句話,這孩子真是太讓人心寒了!”蘇韞說着也不管安若同意了沒,脫了鞋就往屋裏鑽。
安若愣在原地,看着蘇韞外套都來不及脫,找了盤子就将熱騰騰的飯菜倒出來了,這場景真是似曾相識啊,多年前安若也是這樣奮不顧身的生怕蘇韞餓了。
這世上種種,多是百轉千回,或者,換句話說,道上混的終究是要還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