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曾經的揮霍無度我們拿什麽償還給時光

安若說,蘇韞,我其實啊,一點也不了解你。

安若說,我認識的蘇韞,和任何人認識的蘇韞都不一樣,你有一百張面具,我看到的又是第幾張?

蘇韞送她到了家門口,最後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安若睡不着,樓上的鄰居是個迷戀架子鼓的音樂學院學生,林菀還在的時候經常去砸他門,可現在林菀沒了,安若一個人砸了十幾分鐘的門人家才肯理她。學生打開門沒看到那個牙尖嘴利的,只笨嘴拙舌的來了,立刻不耐煩的說:“我敲我的關你什麽事,我又沒上你家敲。”

安若半天憋出一句:“你再敲,我就報警!”

學生冷哼一聲,重重關門。

安若實在睡不着,拿着外套上了深夜的街道。

這街道霓虹閃耀,車水馬龍,人頭攢動。安若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停在了上次見到小旬的那個酒吧門前,像只找不到家的小狗蹲在一旁看着四周來來往往的人。

她總覺得自己是有義務照顧保護周旬的,代替去了英國的蘇韞,代替去了瑞士的林珩,代替忙于工作的孟姜,代替他遠在意大利的家人。

她總覺老天對這個孩子太過刻薄,刻薄的讓人想要揪着老天爺的衣領狠狠抽他兩下,然後罵他,你他媽長眼睛了嗎,你憑什麽讓周旬活的這麽痛苦!

安若總想将幸福分他一半,所以當她頓了一個小時終于看到周旬的時候,笑的像個孩子,傻乎乎的。

她說,小旬,好久不見。

周旬看着她,眼神冷冷淡淡:“你的病好點了嗎?沒和蘇韞他們說是我送你去醫院的吧。”

安若那麽卑微的,像個信徒仰着頭看着周旬,狠狠點頭。

“你怎麽不站起來?”

“腿,麻了。”她笑的憨憨的,像個小動物,不像那個安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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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旬伸手拉她原本是不出所料,但是意料之外的卻是,當那個女人的聲音傳來的時候,周旬卻能放手放的如此幹脆利落,全然不顧安若是否站穩知否不會受傷,所以當她跌落回地面的時候驚詫的感覺不到手心被碎玻璃劃破的疼痛,她坐在地上雙手支撐着身體,看着周旬頭也不回的上了那個女人的車,那淺淡的酒窩,那明媚的眉眼,那修長的指尖,像是變質的蛋糕,一股壞了的味道。

她的小旬啊。

她甚至還記得小旬雙手撐着腦袋看着安若,酒窩淡淡撲閃着睫毛說,我最喜歡安姐姐。

他的最喜歡廉價的一文不值了嗎?

安若也不知道她怎麽弄丢了小旬,怎麽就一個轉身,一眼沒看住就把孩子弄丢了呢!

這孩子永遠都像是長不大似的,時間仿佛對他無效,純真的一如天使,和安若無數次想象的天使一個樣子,一樣的笑容,唯一的不同就是安若想像的天使都是光着屁股的。

可怎麽一度春秋的光陰,天使就變成小惡魔了呢!他哪裏學會的谄媚,哪裏學會勾引,哪裏學會的妖嬈!

她後悔了,曾經陪着小旬一起看流星雨,等到半夜連顆石頭也沒看到,如果不是周旬強烈要求,安若早就呼呼大睡了,可偏偏小旬精神的跟什麽似的,一定要等流星雨,要許願。安若戳他,跟個孩子似的,小旬,過了生日就十八歲了怎麽就不能長大點!

那時候,小旬也只是淡淡的笑着,安若後來睡着,醒來後急忙詢問是否看到流星雨,小旬笑的酒窩淡淡眉眼低垂說,看到了,還許願了。

可無論安若怎麽詢問,小旬就是不肯說願望是什麽。明明小旬早早高出她那麽多那麽多,可在她眼裏,那麽高的小旬卻還是那個十六歲時的小少年。

安若想說她後悔了,她實在沒想到,天使長大了就變成惡魔了,她想念純純的小旬,不長大了!不長大了!行嗎?

安若是哭着回家的,還沒開門就聽到樓上說話的聲音代替了煩人的架子鼓聲,安若探了頭竟然看到蘇韞正和那個學生說話。

蘇韞說,你擾民了知道嗎!

學生說,我又沒去你家!

蘇韞說,根據我國法律規定,當個人或集體組織娛樂活動使用音響器材産生對周圍正常生活居民過大影響的時候就可以構成擾民,你都知道嗎!

學生說,那又怎麽樣!不樂意聽,可以把耳朵堵上!

蘇韞說,你怎麽不說不樂意聽就能把你手剁下來啊!這事我說不定還能幫你呢。

學生警覺,這個人不簡單,警惕的說,我擾民你去讓警察來不就行了!

蘇韞不屑一顧的看着他,你真以為警察教育你幾句就行了!警察他媽的算什麽!

學生冒着冷汗,你,你究竟是誰!

蘇韞松松領帶,我其實是個律師,不過呢,前幾天剛剛又幫一個黑道大哥辯護了一場官司還僥幸勝訴,他說欠我個人情。蘇韞咳了咳,黑道你知道的吧,嗯,盛情難卻啊!

安若臉上直冒黑線,蘇韞,你戲劇學院畢業的吧。

那學生或許真的是怕了蘇韞,所以一整晚安安靜靜。安若接過蘇韞從飯店打包的飯菜,還取來醫藥箱讓他給自己劃破的手上藥。滿屋子只能聽到安若慌亂不齊的心跳和蘇韞平穩的呼吸,他低着頭仔仔細細的包紮傷口,睫毛一抖一抖的樣子好看的讓安若禁不住想哭的沖動,他那麽那麽近,在她最難過最傷心的時候,不問一句為什麽,只是靜靜陪伴,仿佛天生就知道她要什麽。

最終安若沒控制住噼啪落下的眼淚,肩膀也忍不住微微抖動,薄唇緊閉就那麽看着蘇韞。

蘇韞停下手裏的動作,微微擡頭不複剛剛的頑皮輕浮,看起來那麽可靠,眼神溫柔,神情憐惜眉頭輕皺,他說,安若,我們認識到如今十幾年,你說我有一百張面具,可就算我有一千張面具,每天換一個樣不是也早在你面前重複了幾百次,為什麽你還能說不了解我?

安若抽噎的聲音越來越大,眼淚像是壞掉的水龍頭搶救不及,蘇韞取了紙巾輕輕替她擦淚,還捏住她的鼻子幫她擤鼻涕,一邊做着這些動作一邊笑着說,小孩似的。

安若的手被蘇韞握在掌心,她說,蘇韞,我見到小旬了,他變了,我都不認識他了。

蘇韞攥得越發緊了,讓安若的手不再因為冰冷而發抖,他說,帶我見見他。

安若猛的點頭,心裏像是落了一塊大石頭,啊,真好,終于有所依靠了。她紅着眼睛吸吸鼻子,看着蘇韞那雙漂亮的眼睛,看了好久直到最後把蘇韞都看得不好意思了,臉皮那麽厚那麽厚的蘇少爺竟然也會不好意思,他捏着安若的臉:“你幹嘛像個色狼似的盯着我!”

安若吸吸鼻子:“窺伺你膚白貌美還不行啊!”

蘇韞加大力度捏着安若的臉,笑着像個孩子,他說,丫頭,你的臉是白面做的是不是,太好玩了!

安若掰開蘇韞的手,淚眼汪汪的說:“蘇韞,我餓了。”

餐桌上蘇韞緊着将菜夾給安若,安若卻吃得艱難,她用筷子捅着大米飯,猶豫很久終于叫了蘇韞一聲,看着他:“蘇韞……還好你是我的……朋友。”

蘇韞吃了一塊黃瓜,嚼了兩口擡起頭看着安若:“造反啊,我是你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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