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體香膚滑

東陽初升,白雪化為水,街道上的青磚地面濕漉漉的就像雨水洗滌過,幹淨了不少,漸漸的有了行人。

車辚辚,馬蕭蕭,一輛紅輪華蓋車打從一樹雪淞下駛過。

嬌娘趴在車窗上往外看,就見街道兩旁的樹都成了白的,晶瑩剔透,青磚紅門雪淞樹,還有那一支支從牆內爬過牆外的枝條,隐隐從那白牆裏傳來的女子嬉笑打鬧聲,雕花紅樓,鉚釘大門,威武雄壯的守門瑞獸,還有那梳着發髻穿着長衫皮襖來往的稀疏行人,這一切都顯得那樣真實、平淡、古色古香。

“牆裏秋千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裏佳人笑……”

她不知自己為何會來到這裏,然,時空轉換,可她總歸是她,這是不曾改變的。

路,是人走出來的,只要她好生經營,便不愧自己,得意還是失意都與人無尤,那是自己的智慧所産生的結果,是苦是甜,總要自己嘗過才知道。

她不是自怨自艾的人,她更不喜歡回憶過去,她喜歡向前看。

“嗯?嬌娘竟還會作詩嗎?只是這韻律卻不對……”鳳移花斟酌半響拍掌而笑,“不過,這意境倒是好的。‘牆’猶隔也。牆內佳人,牆外行人,一牆之隔。佳人笑語,行人動情。笑語者不知牆外有人,動情者但聞笑聲不見人,怎不讓人着惱呢。”

嬌娘搖頭,悵然感嘆,“不是的。”她不是這個意思,而是以這半闕詞喻比她自己,那牆暗指時空之隔,牆內佳人是家人,而牆外行人便是她,時空之隔,互不相見,此生無緣再續親情。

“不是什麽,為何不繼續說下去。”鳳移花抓着嬌娘的手将她摟到懷裏笑道:“我到不知從小不識字生活在市井之中的玉嬌娘會有此等才情和感懷,我的小妖精,你越來越吸引我了。”

嬌娘也不掙紮,順勢倒在他的懷裏,揚着小臉望他,眸光複雜,她心知此人聰慧無雙,敏感多疑,自己的異常又不曾特意掩蓋隐瞞,他心裏該是有譜了的,可既然他不挑破,她也不會上趕着去找不自在,而是順着他的話道:“不是我做的,只是我此時的心境倒是和這幾句詞頗有異曲同工之妙,就那麽脫口而出,讓你看笑話了。”

“你的笑話我打算看一輩子。”

他一怔,笑容凝滞,而嬌娘的心也是漏跳了一拍,只是此時此景誰都不能說什麽,氣氛陷入沉寂,鳳移花長指捏了捏嬌娘的嫩臉,笑道:“會寫字嗎?”

嬌娘搖頭,垂眸深思半響,擡頭笑望他,“不會寫毛筆字,大概也認不得這裏的字。”

這是隐晦承認了一些東西了,鳳移花沒想到此妖竟是如此坦蕩。

可他還想知道更多關于她的事情,便又問:“從哪裏來,到哪裏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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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娘眸光含情,唇畔銜笑,倏忽促狹,回道:“從來處來,往去處去。”

鳳移花哦了一聲,鳳眸笑意淺淺,垂眸看她,她亦仰頭回望,一個彷如墨玉溫潤深邃,一個如紅梅一朵,去皮去骨之後似隐現花形。

“我聽聞,神仙精怪有點石成金之能,不知是真是假?”

“大爺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難道在你看來,爺是承受不起真話的人嗎?”

“既如此,那我便說真話,所謂點石成金,并非指不勞而獲把石頭變成金子直接拿去用,而是形容人的智慧,在別人看來廢物若石頭者,經他一運營之後,石頭也變成能賺錢的東西,此謂點石成金。”

這一番不過是她促狹捉弄他之語,而聽在鳳移花耳裏卻有了別樣味道和意義,他越發珍視她,摟在懷裏緊緊的,“此言極對。就應該讓世人都聽聽你這話,天上不會掉餡餅,點石成金是做夢,可人的智慧卻是能真正帶來財富和權勢的。出身不可選,可往後的路卻能自己一拳一腳的打出來!”

她喜歡這樣的男人,腳踏實地,頂天立地。

這可怎麽辦呢,她真的越來越喜歡了。

心裏,又甜又澀。

“在看什麽?”鳳移花調整了下身子讓她偎在他的懷裏更舒适些。

嬌娘搖頭,閉了眼,“有些困,我在大爺懷裏睡一覺可好?到了地方叫醒我。”

她出門時做了男裝打扮,學着鳳移花的模樣,在發頂紮了個髻,戴了他的一頂玉冠,還穿了他的紅袍,又肥又大,虧得姜媽媽手藝好,不過半個時辰便改的适合她穿,只是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合适的靴子,她便把鹿皮小靴上裝飾的流蘇剪了下來,這樣一來就顯得不那麽女氣了。

當亭亭玉立的小公子站到他面前時,他愣了一會兒,莫名驚豔,為她的貌也為她的玲珑心思,她的身份是外室姑娘,說白了比丫頭也就高那麽一點,他帶着她出去不可能給她擺大室夫人的排場,頂多憐惜她一些當個有臉面的大丫頭帶出去。

這會兒她做此打扮,雖還是一眼能看出是女兒家,可至少能含混過去,她也不會陷入尴尬的境地了。

小公子,粉妝玉琢,白淨無瑕,他越看越愛,忽然就明白了為何會有那麽多人愛好男風,若男子都長成她這模樣,愛了也不冤枉。

“鳳兄安好。”她款款走來,衣袂生風,身姿單薄卻骨韻風清,含笑抱拳,一揖到底,公子風範十足。

若非他親眼看着她從紅粉內室裏走來,恍惚間他也會相信此為佳容男子。

心底忽的就生出将她珍藏起來不讓人看的沖動,可是她眼底的堅持和渴望那麽深,他也不禁軟了心腸,但得佳人一笑,不悔,這才有了這一趟出門游玩。

被一道灼熱的視線一直盯着她羞窘非常只得睜開眼,伸着手去捂他的眼睛,“別看我,我好累,要睡覺。”

語調軟綿甜糯,霎時便勾的他來了火氣。

車廂寬敞明亮,布置的舒适美觀,長塌靠枕,小桌茶杯,還有被放在雕花盒子裏的點心,應有盡有,便是來一場歡好這地方也是盡夠的。

“不要!”嬌娘警醒着呢,一見他這模樣便知不好,示弱哀求道:“等回去好不好,不要在車上,外面還有車夫呢。”

鳳移花不管,唇舌抵在她幽香的脖頸上,舔了一口,咂摸一口笑道:“只是換了身衣裳罷了,你卻不同了。”

那手便在嬌娘胸口位置按壓了一會兒,憤憤不平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再若讓爺知道你虐待這對兔兒爺便對你不客氣。”

公子裝是具有一定的誘惑性,可鳳移花最愛的還是那對大白兔,軟綿綿像面團,香噴噴似甜糕。

那骨節分明的手摸着她的腰線下去便去扯玉帶,嬌娘急的瞪人,踢蹬着腿要從他身上下來,嬌嚷道:“你放手,我好不容易才束好的。”

天知道那對呼之欲出的大白兔有多難弄,她能把那高聳的女性特征壓縮成現在這樣平平的容易嗎?

“無礙,過後爺幫你束起來。”他依舊嬉鬧,摟着她不放手,此時他雖動yu情,卻理智尚存,他并非随處可發情的大犬,昨夜折騰的有些厲害,今兒早給她上藥的時候便發現那處有些紅腫,若再行房事她必會受罪,這會兒他不過是看她唇紅齒白,玉雪可愛起了逗弄的心思罷了。

從賢德裏去往東市書肆還有一段路程,無聊的緊,逗的她面紅耳赤,嬌聲喝斥,欣賞她又羞又惱又懼怕他的小模樣最是享受不過。

“來吧,一會兒就好,昨夜也不知是哪個小妖精,一會兒要,一會兒不要,一會兒還死死纏着爺嬌聲哼哼。”

“你別說!”嬌娘氣死了,她何曾見過這樣不要臉面的男人,床上的話是能說出來的嗎?

“有何說不得的,只我們兩人罷了。”他一邊歪在榻上,一邊抓着她的雙手不讓她遠離,眸子含笑,姿态閑散慵懶,嘴上犯賤,“嬌娘的身子是最美的,體香若蘭,膚滑若貢品綢緞,緊致、溫熱、水潤,總是含着不放,貪嘴。”

“你、你還說。”她的臉紅若芙蕖,掙紮不得,她氣的跺腳,索性爬上塌撲在他身上,恨的用牙咬他的脖子。

冬天,出門在外穿的厚厚的,唯一露肉的地方也就是臉和脖子了,男人的臉面她是不敢咬的,看是藏在黑毛邊裏面的脖子她就不顧忌了。

這男人就是讓人又愛又恨,她才剛心生漣漪,對他有些好感,不過半響她又恨死他了。

那種事怎麽能挂在嘴上說呢,就算只有他們兩個當事人在也不行。

她嗚咽一聲,羞愧的恨不得鑽入地底,她也不知自己怎麽了,怎麽在他身下就成了貪戀歡愛的女子了。

那些話,雖是他逼着她說的,可她心裏卻并沒有多少抗拒,甚至會以自己能使得他盡興而暗自得意和自豪。

床榻上,她愛他的健碩和持久,可是事後她又後悔,總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像自己,太、太yin靡了。

鳳移花哈哈暢笑,從心到身都快樂起來,摟着她,翻過身壓在身下,繼續逗弄,“小乖乖,你就從了爺吧。”

邊說邊笑,看着她羞惱的馬上要哭的模樣,實在是愛不釋手,揉搓着,摟抱着,真恨不得把她變成香囊随時帶在身邊。

精魅之事,信則有,不信則無,他鳳移花本就邪妄,妖如何,鬼如何,但要他喜歡便會捧在手心裏捂着,含在嘴裏寵着,誰敢說個不字。

青陽侯府,花大奶奶歪在榻上生悶氣,腳踏上坐着的大丫頭蘭翠正拿着小剪刀為她修理指甲,見主母怒火中燒,便小心翼翼勸慰,“大奶奶莫氣,大爺過幾日便會回來了,又不是第一次了,大奶奶看開些。不管外面女人如何興風作浪,誰也越不過您去。新鮮勁過了,倦鳥歸林,大爺還是大奶奶的。”

杜元春冷哼了一聲,“我知道他心裏恨着我呢,恨不得我死了,從成親第一日,他掀開蓋頭看我的目光我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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