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旁。
“哦對了,咱們別報警行不?他估計也知錯不會犯了。”董輝抓着向天童的頭,帶着俏皮的笑容回頭。
李富婆連緊張還帶着不高興:“今天就算了,先把他扔出去,你去找個鐘點工來。”
“好好,李姐,你先回去吧,我把這裏打掃一下哈。”董輝抓着頭應。
李富婆皺着個眉頭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董輝還抓着向天童的頭。
“我說你能不能先放開?”向天童一顆小心髒差點給吓停,他好歹也是經歷過點風浪的人,現在再看看自己居然就這麽點承受力。
“我草你大爺。”董輝說。
“好好好。”向天童舉起雙手示意投降。
“你什麽時候走?”董輝問。
“馬上、馬上!”向天童好漢不吃眼前虧。
然後董輝拉着一張臉坐到了靠牆的矮桌上,看着向天童在垃圾堆裏挑挑撿撿。
向天童把剩下的食物拿好以後望向董輝:“我說,我住院花了多少錢,不然我還是給你吧?”
“三千五。”董輝面無表情地翻了個倍。
“哦,這樣吧,我們互相留個電話……”
但是董輝覺得這人已經給他添很大的麻煩了,他處在一種既想拿回本錢又想擺脫幹系的狀态裏,沉默了幾分鐘。
“我有個提議,”向天童再次開始動嘴皮子,“我呢,我最近不能出門,原因你要是感興趣的話我也會告訴你。我也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哈,不過我還是要求你再收留我一段時間,畢竟都麻煩你到這了,半途而廢多不好,你說是吧?”
Advertisement
董輝仍然保持着沉默,不過這話有點戳中董輝。這事折騰了這麽半天,結果鬧成這樣,他也沒想到。還有一點,就是這人怎麽看怎麽有點熟悉,他覺得一定是因為他現在年紀大了,腦子也是不怎麽好用了,就這麽幹看着,根本想不起來這人到底是像誰。
向天童覺得有戲,就繼續勸說道:“你看,我駕照也可以押給你,就借你個地方,也不會打擾你……”
又是半晌沉默,董輝拿起電話叫家政服務明天過來,放下電話還是直直地盯着向天童看。
就在向天童覺得董輝可能會忽然打過來的時候,董輝開口了:“叫什麽?”
“向天童。”他很爽快地回,由于語速有點快,董輝并沒聽清他到底叫什麽。
但董輝也沒再問一遍,他只是想找點話來說。他現在沒來由地有點心慌,還對這心慌有點在意。難道真的是什麽仇家?只不過這個仇家不認識他?
“哦,那你跟我來吧。”董輝忽然下了決定。
董輝的态度緩和下來,讓向天童對自己的幸運值又重返了自負的态度。最近咱的幸運值也是爆表呢,死裏逃生,死裏逃生,又死裏逃生。
在去董輝家的出租車上,向天童忍不住問:“我們這是去哪?”因為他懷疑自己可能要被帶去賣器官了。
“我家。”董輝很簡潔。
聽到這個回答,再結合今天的所見所聞,向天童忽然就有些明白了,他剛離開的那幢房子根本不是用來住的,而是用來“會面”的。房子裏那些夫妻不合的證據,現在就證明這一點。救了他的這個人,也不是什麽光明正大的有錢人,而是個出來賣的。
一想通這層關系,向天童不由得多看了董輝兩眼。董輝坐在前排,也看不到他的臉,只看到短發下面的耳朵和脖頸。
這讓他想起了小彬,說起來小彬之前不就是做這個的。
董輝住着個出租屋,一室一廳一衛一廚,屬于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那種。向天童一進屋,就被一股撲面而來的煙味包圍了,眼睛看不到煙,卻真實地感覺自己被煙熏着,想咳都咳不出來。
這一整個屋子,董輝平時就用來洗洗澡,然後躺在床上抽煙,最後睡一覺,起來繼續去酒吧蹲點,所以顯得簡潔得很,毫不淩亂。
向天童站那環顧了一會兒,董輝就指着小客廳裏已經落滿了灰塵的沙發說:“這個借給你。”
向天童“哦”一聲應了,一屁股坐上去,把灰塵都彈了起來。
“你是不是萬泰的人?”董輝忽然問。
“什麽的人?”這回換向天童壓根沒聽清楚了。
董輝就是确認一下這人到底是不是來尋仇的,這一問他也确認了,這人跟萬泰沒什麽聯系,便繼續問:“是liquid的人?”
“我是真對你們這不太了解,我是個外地人,你聽口音聽不出來嗎??”向天童解釋道,然後他真的掏出了他的駕駛證,一副給大哥批審文件的樣子遞了過去。
章006
董輝拿着證件看了看,這才真正知道向天童的名字,然後把駕駛證丢了回去,問道:“你什麽時候走?”
“好說好商量,你先別急着趕人。”向天童現在也緩和了情緒,便打算長篇大論。
“行。”董輝應道,然後理都不理人,直接到卧室去點煙了。
向天童覺得在那幢大房子被推到沙發角毆打的時候傷口好像又裂了,現在他需要點紗布和消炎藥。他又是旁若無人翻箱倒櫃找急救包,翻了半天也沒在抽屜什麽的翻到醫藥包,倒是在牆角找到了幾個疊放在一起的整理箱。
最後向天童翻找了一下這些整理箱,發現裏面基本都是些衣服。他在最後一個整理箱裏摸到了個四四方方的東西,以為上天保佑他找到了醫藥箱,便連着衣服拿了出來。
把這四四方方的東西剝掉附着的衣服,卻發現只是個牛皮本。他拿着這本子,想他一會兒還要拜托這個不怎麽好說話的董輝去幫着買一下傷藥,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正當這時候,董輝探頭走出卧室門,本來想費神叮囑一下水電煤的事,四目一相對,兩人同時說道:“你……”
一出聲,兩人就同時停了。向天童看着董輝示意他先說,卻只見董輝嘴角動了動,像是要說什麽,又像是要笑,再一看他的臉,滿臉挂的都是淚水珠子。
哭的人他是見過。不過這毫無理由就忽然變成這樣,還直勾勾地瞅着他,一邊一點聲音都沒有就是流眼淚,向天童哪見過這光景。他頓時就覺得整個人都不對了,慢慢放下手裏的本子,在沙發上往前蹭了蹭,打算一會兒有變故的時候能跑得快點。
董輝呆怔地站在那裏無聲地流了一會兒眼淚,似乎也忽然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麽,便開口沙啞地說:“用水用電記得關……”然後就轉頭回到了卧室裏。
這什麽鬼??向天童無語了,難道這人是怕他把他家水電費用超額才哭成這傻逼樣的??
董輝變成這樣的原因想當然不是因為什麽水電費。他剛一開門,就看到了向天童拿着牛皮面本子的樣子,他也忽然想起了這個人到底長得像誰。
為什麽會忘記呢……這樣想着,悲從中來,表情就控制不住了。
向天童好不容易抑制住了拔腿就跑的沖動,開始檢視自己身上到底哪出了問題,看了一圈,什麽毛病也沒有啊,最後他目光就落在了自己手上的牛皮本子上。
他立刻打開本子粗略翻了一下,被最後幾頁的小畫吸引去了注意力。将本子在手裏攤開,就看到了紙頁上畫的小人,雖然這些年來董輝變化也很大,向天童還是一眼就看出了這上面畫的是少年時的董輝。
能看出這人畫畫還算不錯。向天童繼續翻了翻前面,越翻越覺得這暗戀日記寫得比小說還精彩。
本子的主人在首頁中規中矩地簽下了大名:王君佚。之所以向天童私認為這是本暗戀日記,當然就是因為這日記裏記的全是暗戀。本子的主人暗戀的正是這屋子的主人,全篇所記的董輝。經過一系列的暗戀心理過程,最後……
結合董輝的反應,再結合這本日記最後那幾段,這個日記本估計只是個遺物了。
估計這個董輝把本子的主人害死以後留下了心理陰影。向天童對自己的推斷點了點頭。再看看手機,覺得他有必要通知一下小彬自己的位置,就再給小彬打了個電話。
他先是問了他之前交待的事情辦好了沒有,小彬一五一十地說着可能都只是一場誤會,阿茶也從家那邊過來,打算出面去談談。然後小彬又表現出了急着把他接回去的想法,他就優哉游哉地說不急,等阿茶談完也不遲。
心安理得挂了電話以後,又忽然發現董輝站在門口直勾勾地盯着他,給他吓了一大跳。
董輝走過去把已經打開的牛皮本就着沙發合上,把剛剛扯下去的衣服又胡亂包在了上面,然後囫囵個塞進了整理箱裏。
就這樣一言不發地整理完偷翻現場,董輝擡腿就要回到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