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停辦多年的藝術節再開展,熱鬧程度遠超衆人想象。
時聞折一早瞄準了某個攤位,打算叫段驚風和華霄過去看看,然而華霄要陪女朋友,段驚風也着急去接歸年,最後淪落到只能他自己去玩兒。
藝術節的攤位從校門口開始擺,一路上段驚風沒少收到別人塞的傳單,只是他打着電話,注意力全在歸年身上,壓根沒注意別人說了什麽話。
“……你到哪了?”段驚風說,“我馬上到校門口,如果你已經到了,你就在門口等我,我好出來找你。”
段驚風對門衛笑笑,刷卡走了出去,站在一中校門前的大樹下,左顧右盼地找歸年的身影,生怕一個不注意就錯過了歸年。
校門口很吵,歸年說話聲又有點兒小,段驚風聽不太清他說話,不得不扯着嗓子讓歸年聲音大點,“歸小年你大聲說話,要不然我都聽不見你在說什麽!”
手機那邊的歸年沒回話。
“這兒太吵了,你要是不……”段驚風原本還想再提醒幾句,結果話還沒說幾個字,就全卡在了喉嚨裏,沒有說出來的機會。
段驚風被勒住脖子,後背多了個人形挂件,“哥哥我找到你了。”
段驚風沒設防,被歸年弄的一踉跄,手裏還拿着手機,卻顧不上将手機關機,連忙托住歸年屁股,生怕歸年沒趴穩摔了。
“說你多少遍了,不要動不動就撲過來,”段驚風臉色陰沉,冷聲道,“萬一我沒接住你怎麽辦?”
段驚風背着歸年走進校內,将人放在花壇邊沿,脾氣還沒消,“下次你再這樣,我就站着不動,看你摔……”
“不會的。”歸年拉住段驚風手,輕輕晃了晃,“哥哥肯定會抱住我的。”
段驚風最見不得歸年這樣,每次說話就像在撒嬌,讓段驚風有種不順着他意就是在欺負人的錯覺。
“別撒嬌。”段驚風瞪了歸年一眼,理智地轉移了話題,“今兒全校不上課,各個攤位都不一樣,咱們可以好好玩兒。”
段驚風頓頓,“晚上有藝術音樂節,到時校藝術生和各班都有節目,歸小年你可得留下看看,”段驚風眨眨眼,神秘兮兮道,“要不然就錯過好玩兒的了。”
歸年果真被轉移了注意力,“啊?有什麽好玩的?”
“保密。”段驚風不松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現在說就沒意思了。”
歸年了然地點頭,“那有哥哥嗎?”
“??”段驚風茫然,“有我什麽?”
“節目。”歸年眼睛很亮,語氣期待,“哥哥會不會表演節目?”
段驚風啊了一聲,一時不知該怎麽回答,索性保持沉默,一動不動地和歸年對望,好像誰先挪開視線誰輸。
“……”段驚風先受不了,妥協地側頭,“我們班報了個合唱。”
言下之意他沒有節目。
歸年神色肉眼可見地變失落,段驚風不喜歡看他這樣,立馬挑起話題,徹底切斷歸年胡思亂想的可能,“時聞折說那邊有人玩滑板,咱們也過去看看?”
雖然前一個問題的答案讓歸年失望,可一想到接下來一天都可以跟段驚風呆一塊兒,歸年心情又不斷回溫,笑容跟擱糖似的,看的段驚風心滋兒甜。
“去!”歸年跳下花壇,再牽住段驚風手,“哥哥陪我一起去。”
段驚風放棄掙紮,“…那走吧。”
一中管理嚴,平時除了上課就是考試,幾乎沒有能夠放松的時間,所以現在藝術節一開幕,大家都玩瘋了。
段驚風倒沒感覺有什麽不一樣,畢竟他平時也不是多認真的人,玩的比學的多,并不需要來藝術節放松。
但歸年不一樣。
他像沒參加這樣的活動似的,對什麽都很感興趣,看一會兒這個,又跑去看那個,一天就沒停下來過,以至于最後收攤時,段驚風累的不想動。
歸年卻興致正高,聽說音樂會在做最後的準備,甚至連飯都不想吃了,生怕去的晚了沒好座位。
“……欸不用急,”段驚風叫住要走的歸年,“音樂會露天的,沒必要占座位。”
段驚風說:“而且華霄女朋友負責後勤,已經幫我們占了座,等到了時間再趕過去也不遲。”
兩人坐在籃球場邊的木椅上,從他們旁邊路過的人都在讨論音樂會,而歸年聽了她們的談話內容,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那我們先去吃東西,”歸年說,“吃完了立馬趕過來,這樣時間剛剛好。”
段驚風挑眉,故意唱反調道,“腳痛,我不想動。”
段驚風腳确實有點酸痛,卻沒有到走不了路的地步,而他之所以這麽說,無非是想逗逗歸年,好奇他的反應。
事實證明歸年的回答沒讓他意外。
“哪兒疼?”歸年着急去握段驚風腳踝,想也沒想道,“我幫哥哥揉……”
段驚風擡腳躲開歸年的手,輕拍歸年頭,哭笑不得地說,“怎麽這麽呆?還真準備給我揉腳不成?”
“這有什麽問題?”歸年嘴嘟了起來,聲音聽起來不太開心,“我都沒說什麽,怎麽哥哥還嫌棄起我了?!”
段驚風說不過歸年,又怕被歸年帶跑偏,都顧不上還要休息,連忙站了起來,“我帶你去吃東西!”
段驚風左算右算,獨獨忘了算人流量,所以等他和歸年走進田徑場時,音樂會已經表演了好幾個節目。
“你特麽幹嗎去了?!”時聞折狠剜段驚風,埋怨道,“這都第五個節目了,你要是再慢點,還不如別來了。”
段驚風被圍堵了半天,心情正糟糕着,聞言難免有點控制不住情緒,但也明白時聞折出自好心,所以抿抿唇沒說話。
卻不料歸年跟小炮仗似的,先受不了了,時聞折話音剛落,他就開了口,聲音比跟段驚風說話時大了好幾個度,“我哥陪我吃飯去了,才來的遲了,又不是故意這麽晚來的,你兇他做什麽?”
時聞折:“……”
吃飯時帶來的憋屈,輕而易舉被歸年撫平,段驚風話也不說了,只一臉笑的看着歸年,好奇他接下來的舉動。
雖然沒人再吭聲,旁邊說話聲四起,原本尴尬的氣氛也有所被打破,可歸年卻還氣着,胸口不斷起伏,仿佛哄不好似的。
時聞折真的怕了歸年,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現在見他還這樣,更是哭笑不得,直接朝段驚風投去求助的眼神,惹的華霄大笑。
“笑屁笑,兄弟有難還不幫忙?”時聞折沒好氣地白了華霄一眼,随後視線落在歸年身上,聲音帶着讨好,“我錯了,我給你道歉,歸小年咱別氣了。”
歸年悶不吭聲,視線卻直勾勾地看着段驚風,言外之意特別明顯。
時聞折:“……”
“認命吧老時,人就想你跟段哥道歉,誰讓你剛才嘴賤呢。”華霄嘲諷的很大聲,“男人就要拿的起放得下,不過一句道歉,早說早結束。”
時聞折啧了聲,又開始翻白眼。
段驚風看都沒看這兩人,倒是往前湊了點,像是從後面摟住歸年,将他困在懷裏似的,聲音含笑道,“這麽護着我呢?”
段驚風和時聞折認識的久,相處模式這麽多年一直沒變過,從前也沒誰為這事怼過時聞折。
老實說,段驚風是有點開心的。
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要說怼時聞折時的歸年氣勢強盛,那在聽完段驚風話的他,則又變成了平時性子軟乎人,臉紅撲撲的,“對……對啊。”
段驚風心中一軟,正要繼續逗歸年,就見上一秒軟成糯米團子的歸年,明明臊的快融化了,仍固執地往下說,“哥哥對我這麽好,我不護哥哥護誰啊?”
段驚風聲音一頓,原本還有挺多話想說,可聽完歸年這句話後,段驚風又覺得沒必要說那麽多,糾結半天,最終只伸手揉了揉歸年頭,噙着笑說,“沒白疼你。”
操場人聲嘈雜,段驚風說這話時的聲音也不夠大,但歸年偏偏聽的清清楚楚,并且沉寂十多年的心,第一次跳的這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