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54、55章
人一旦心思變了,看人接物就跟戴了有色眼鏡似的,總能發現一些從前不太注意的細節。
好比歸年之于段驚風。
在意外親吻事件發生前,段驚風雖然覺得他和歸年的相處異于常人,卻從沒往深處想,而在發生這件事後,段驚風再來審視他和歸年的關系,才驚覺他們過于暧昧了。
無論是稱呼,還是身體接觸,都不該是朋友間會有的。
段驚風看了眼在板書的語文老師,沒由來嘆了口氣,連筆記都懶得抄了。
“晚晚。”歸年放下筆,伸手去扯段驚風衣角,聲音可憐兮兮的,“老師說這點很重要,得做下筆記。”
歸年當然不是只為了提醒段驚風做筆記的,換而言之段驚風就算一個字都不做,歸年都不會說什麽的,畢竟段驚風要是想學,歸年留可以自個兒教他。
但在這樣的前提下,歸年還是出聲了,無非是擔心段驚風不願意理他了。
歸年心思敏感,盡管段驚風隐藏的很好,但他還是察覺得到段驚風有意在疏遠他。
歸年猜不到原因,又不敢向段驚風詢問為什麽,已經好幾天沒睡過好覺了,每晚段驚風睡熟後,他不僅要将自己完全塞進段驚風懷裏,還會盯着他看半天,仿佛段驚風會變成星星,下一秒就飛入星空,讓他再也尋不着。
歸年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變這樣,只明白若是段驚風一天不變回原來的樣子,他也不可能變好。
上一秒才想過的人,下一秒冷不丁拉了他衣角,段驚風很沒出息地被吓了一大跳,身體猛地往後退了一大步,語氣慌張,“我馬上抄。”
歸年內心本就脆弱,現在看段驚風是這種反應,頓時鼻尖一酸,好像段驚風再說一句話他的眼淚就要掉下來了。歸年輕輕應了聲,松手回自己座位,沒再吭聲。
段驚風又不是木頭,看歸年這樣,他立馬就想明白了原因,懊惱地拍了自己一掌,後悔剛才他的反應太大了,這下真傷了小少爺的心。
段驚風觑了眼低着頭的歸年,手指不自然地在腿上畫圈,猶豫着該怎麽開口,才能不着痕跡的把話扯到道歉上。
但段驚風還沒來得及開口,耳邊就傳來歸年發顫的聲音,“晚晚,你是不是讨厭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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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驚風反應飛快,“沒有。”
歸年不信任地睨他,“那你不理我。”
段驚風啞然,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和歸年說明白這件事,只能沉默地看着歸年,假裝自己是啞巴。
如果說幾分鐘前歸年還心存僥幸,當段驚風變這樣是最近遇到事了,那在見到段驚風的表現後,歸年則十分确定段驚風的反應和他有關了。
就是因為他,段驚風才變這樣。
“我知道了。”沒等段驚風回答,歸年先努力揚起一抹笑,了然道,“那我先去看書了,晚晚別忘記抄了。”
歸年說完這句話就要扭頭,而段驚風見歸年這樣,心猶如被泡進了五味瓶,又酸又澀的,差點動作快過腦子,就要叫住歸年,再抱住他好好哄一哄呢。
但段驚風忍住了,愣是沒有做任何動作,生生地看着歸年失魂落魄地扭回身去。
***
上午最後一節課是體育課,段驚風心煩氣躁的,怕留在歸年身邊又會胡思亂想,幹脆下課鈴一響,就拖着時聞折等人去打球,好借此宣洩情緒。
打球本是一件放松身心的事,可段驚風心裏憋了氣,玩兒球就跟和人比賽似的,搶到球就往死裏打,仿佛這樣就能驅散心裏的苦悶,也能讓那些擾亂他情緒的事兒随風飄散。
事實上卻是如此,卻苦了華霄等人,平白被段驚風完虐一頓,還不知道原因。
“不打了不打了,”時聞折緊忙叫停,翻了個白眼吐槽,“段哥沒有心,再打下去我們就廢了。”
華霄直揉手腕,無聲贊同時聞折的話,“比不過,我認輸。”
黃佳寧看了全程比賽,心疼華霄運動得太辛苦,提前買了瓶水過來,聞言不由誇贊道,“但華霄在我眼裏最棒。”
黃佳寧性格內向,雖然和華霄在一起久了,但因為害怕被班主任發現,平時在班上始終和華霄保持着距離,要不然也不至于兩人都在一起一年了,段驚風都不知道他們在談戀愛。
不過最近穆楊因事出差,班上來了個代班主任,沒那麽多時間管他們,黃佳寧膽子倒大了不少,敢在學校和華霄打交道了。
時聞折最看不慣恩愛狗,哪怕這人是他兄弟都不行,“去去去,滾一邊恩愛去,單身狗看了心煩。”
華霄原本還沒什麽想法,一聽時聞折這話,頓時來了勁,打算好好讓時聞折看看什麽叫秀恩愛。段驚風的思緒則飄了好遠。
他也應該有的,如果歸年在的話。
對歸年的想念在這一刻達到頂峰,段驚風把球一抛,打斷還在互相吐槽的幾人,“看到歸年沒?”
雖然段驚風心裏還很亂,但渾身的不舒坦讓段驚風明白,要是再不去找歸年,他會更難受。
盡管他很別扭,可段驚風明白:他需要歸年。
華霄是真沒見到歸年,所以聽段驚風這麽一問,他沒辦法回答段驚風。只有剛從小賣部回來的黃佳寧,見段驚風神情緊張,出于女性敏感,直覺段驚風和歸年關系不對勁,緊忙道,“好像往圖書館那邊走了。”
***
一中占地面積大,設施齊全,其中圖書館更是一中有名的代表性建築。只不過圖書館位置相對靠裏,教學樓又在最外,所以除剛開學的那次,段驚風再也沒去過圖書館。
這還是第二次。
圖書館由紅牆砌成,又因年代久遠,外表爬滿了藤蔓,從遠處看倒像廢棄多年的工廠,只有走的近了,才能發現圖書館破舊表象下的另一番景象。
比如圖書館左側成片的龍沙寶石。
龍沙寶石是薔薇屬的一種植物,常有的花期在春季,夏秋兩季偶有花開,而一中種的龍沙寶石則是夏季為盛花期的一種,因而現在長廊上滿是開的正豔的龍沙寶石。
濃郁的花香,讓段驚風直皺眉。
盡管如此,段驚風還是從其中嗅到了一股不一樣的味道。
清爽中帶一點甜,像熟透了的水蜜桃,光聞到一點味就讓人心生喜歡。
段驚風聞過這種香味兒。
在歸年身上。
所以段驚風神情一斂,快步往長廊深處走,想快一點見到歸年,免得這小少爺躲角落裏暗自伸傷。
好在上天垂憐,段驚風沒走幾步,便看到背靠欄杆,抱膝坐着的歸年了。
段驚風沒本事,他承認這一刻他心都碎了,像被人無情地拿刀紮了好幾下,又撒了一大把鹽,心疼到無法呼吸。
校服被歸年放到一邊,頭則埋進膝蓋裏,單薄的肩膀不住地顫抖,似乎正在遭受莫大的痛苦,只有拼命壓抑才能控制不哭出來。
原本就怕歸年難過的段驚風,見此是半點理智都沒,快步走到歸年身邊,想将他攬入懷中,卻不想他才走到歸年面前,歸年便有所察覺般先一步擡起了頭。
下一秒,歸年紅腫的雙眼暴露在空氣中,也倒映在段驚風眼底,刺的他心生疼。
“你……你怎麽來了?”歸年猛地站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擦眼淚,“已經下課了?這兒太偏僻了,我沒……”
要是知道他的遲疑會讓歸年這麽沒安全感,那段驚風說什麽也不會為了所謂的真實,而聽信理智不理歸年。
想明白了又能怎麽樣?想不明白又如何?該知道的事總歸能知道,重要的是珍惜當下。
若是一件事要以傷害歸年為條件,那段驚風寧願不做。
“沒下課。”段驚風語氣哽咽,不敢去看歸年眼睛,“我是專門來找你的。”
歸年雙眼圓瞪,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段驚風猜到了歸年的反應,但在親眼看到他的表情後,心髒還是像被針紮了一下,讓段驚風不住握緊了手。
“年年,我……”段驚風叫歸年小名,軟聲哄人,“對不住,我不是故意不理你……”
雙重否定表肯定,段驚風話說了一半才反應過來他用詞不對,便連忙停了下來,想收回話題。卻不想歸年聽了他的話,就跟在沙漠流浪久了、突然見到綠洲的行人一樣,委屈的眼淚直掉。
“我還以為你煩我了。”歸年直直地撲入段驚風懷裏,用力地摟住他腰,眼淚齊糊在了段驚風衣服上,“段驚風,你吓死我了。”
歸年不僅聲音軟,性子也軟,段驚風認識他三四個月,鮮少聽到歸年叫他名字。
這還是歸年第一次直呼他姓名。
聲調軟軟的,像突然在他心湖上投了顆石子。
直到歸年摔入他懷中,段驚風才感覺到一絲真實感,滿足地嘆了口氣,同樣用力回抱住歸年,溫聲道歉,“都是我的錯,讓你擔心了。”
時至此時,段驚風已經不想追究細節,幹脆将所有錯都攬到自己身上,因為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錯的都是他。
如果不是他一時腦抽,歸年也不至于如此。
“你沒錯。”雖然歸年難受的要死,可在聽到段驚風道歉時,歸年仍下意識反駁,“哥哥沒有錯的。”
段驚風心一暖,眼眶微微發熱,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索性低頭埋進歸年頸窩,再緊了緊手臂。
歸年不知道段驚風為什麽又理他了,他只明白現在的他才算活了過來,終于不是前幾天的行屍走肉般的狀态。所以還沉在自己情緒中的段驚風,忽然聽到耳邊傳來弱弱的聲響。
“啊?!”段驚風沒太聽明白,“什麽?”
段驚風其實是聽明白的,只不過歸年說的內容太讓人震驚,他都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才又多問了一遍。
歸年說那話純靠一時沖動,現在冷靜下來人臊的要死,臉熱的快能煮雞蛋,又怎麽好意思再說一遍。
但段驚風卻不願意就此放過他。
“嗯?年年說了什麽?”段驚風心麻麻的,低着聲哄人,“再說一遍昂。”
歸年受不了段驚風溫柔,更別說段驚風有意哄人了,而且段驚風還是貼着他耳朵說的話,所以歸年耳朵直接充血,紅的不能見人。
段驚風察覺到歸年的身體變化,了然地笑了笑,故技重施道,“我沒聽清,年年能再說一遍嗎?”
歸年認命地閉上眼睛,整個腦袋全埋進段驚風懷裏,聲音悶悶,“我想讓……哥哥再咬我一次。”
雖說omega的腺體是敏感處,但一想到段驚風咬他時的表情,以及被咬住那一刻類似标記的快感,歸年便忍不住手軟腳軟,仿佛下一秒就能摔倒在地。
知道是一回事,真聽到是另一回事,所以歸年話音剛落,段驚風便呼吸一重,手跟着不受控制,好像下一秒就要落到歸年後頸。
事實上也确實如此。
段驚風伸手掀開歸年衣領,在歸年反應過來要掙紮前,先一步低頭咬了上去。
用力不比上次小。
歸年毫無準備,或者說他壓根沒打算防備段驚風,因而在段驚風咬上來後,緊跟着他便如願手軟腳軟,渾身無力地摔進段驚風懷裏,還聲音軟乎乎地呻吟了句。
聽的段驚風下|身發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