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64、65章

杭市離慶州有一定距離,時聞折買的是下午的機票,到杭市正好去吃夜宵。

段驚風怕路上堵車,提前半個小時出發,趕到機場時其他幾人還沒來。段驚風也沒傻到在外面等,往群裏發了條消息催時聞折快點後,就先帶歸年進了候機室。

窗外是刺眼的太陽,透過窗戶灑進候機室,歸年靠着段驚風,拿着手機在幫他玩開心消消樂,而段驚風從他這個角度往下看,正好能看到歸年卷而翹的睫毛,甚至能看清歸年臉上細小的絨毛。

顯得很乖。

段驚風心癢癢的,伸手去歸年口袋摸手機,再解鎖就着現在的姿勢拍了個照,沒怎麽猶豫地登陸發朋友圈。

段驚風和歸年正好是連號,避免了找人換座的麻煩,而怕旅途無聊,段驚風提前在平板上下好了電影,所以一坐好段驚風就打開平板給歸年看電影。只是沒看多久,歸年就打起了瞌睡,段驚風幹脆關了平板,換上一首輕和的歌,讓歸年靠着他肩睡覺。

幾分鐘後,段驚風也睡熟了。

坐另一邊的劉迦浩,瞥見這兄友弟恭的一幕,想起很久以前段驚風信誓旦旦的話,沒忍住嗤笑出聲,拍了張照發到段驚風微信上。

晚八點,飛機降落杭市。

時聞折提前叫了車,一出機場就有人在等,段驚風和歸年跟時聞折一輛車,劉迦浩則和華霄他們一起。

段驚風沒太睡夠,眼皮子直打架,一上車又靠着車窗打盹,時聞折坐在副駕駛座,正和司機侃侃而談,只有歸年的視線始終停留在段驚風身上。

“哥哥。”歸年扯段驚風衣擺,聲音低軟,“你靠着我睡吧,車窗太冰了。”

怕段驚風沒聽明白,歸年拍拍自己肩膀,輕笑道,“靠邊兒睡。”

段驚風原本還真有些困,現在被歸年一撩撥,睡蟲都被驅散不少,噙着笑側頭看,逗他玩兒,“真讓我靠?不嫌重啊。”

“當然不啊。”歸年乖乖回答,“剛剛在飛機上哥哥也讓我靠了,所以現在哥哥要睡,我肯定也給哥哥靠。”

溫柔夜色下的歸年也顯得溫柔,眉眼乖巧得段驚風恨不得将他摁在懷裏揉頭,只是想到現在還在外面,段驚風只好壓下這些旖旎的心思,将萬千情緒轉化成一句,“年年你好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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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年被段驚風誇的尾巴快翹天上去了,忍不住去牽段驚風手,再慢慢挪到段驚風旁邊和他肩挨肩,貼着他耳朵來了句,“那哥哥到底靠不靠?”

“不靠。”段驚風失笑,伸手将歸年攬進懷裏,“咱們繼續看電影。”

歸年耳朵緊貼段驚風胸膛,不僅能清楚地聽到段驚風的心跳,甚至還能聞到段驚風身上淡淡的香,一時雙耳發熱發紅,眼神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時聞折在前面忍了半天,現在還透過後視鏡看到兩人還是抱到了一起,一句髒話到了嘴邊,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說。

好在司機大哥是個明白人,跟時聞折一樣感觸頗多,在掃了眼後座的兩人後,沒忍住感慨道,“小哥倆感情可真好啊。”

時聞折一個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而後座的段驚風聞言,否認也直接到了嘴邊,差點直接說出口。但好在理智還在,段驚風到底什麽都沒說。

“那肯定關系好啊。”時聞折觑了段驚風一眼,半真半假道,“畢竟家裏可就這一個寶貝呢。”

“那感情好,這确實得寵着。”司機大哥笑得爽朗,也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來了句,“人這輩子,有個人陪着才好呢。”

司機大哥還在笑,“年輕時有家人朋友陪着,長大了就靠戀人了。”司機大哥像是才注意到段驚風二人的顏值,逗了句趣,“小夥子長的這麽好,有對象沒?”

司機大哥話題跳躍的太快,饒是緊跟他思緒的時聞折也沒跟上他的腦回路,更別提心思早就跑遠的段驚風。

時聞折有眼色地去看段驚風,見他沒什麽表示,才自作主張地幫他回答,“什麽對象?咱還讀書呢,不能早戀。”

時聞折的一句話讓司機大哥找到共鳴,又和他聊了起來,可段驚風卻腦袋空空,注意不到那些,只有司機大哥一句早戀還在耳邊回蕩。

段驚風想反駁,想說不是的。

我是想早戀的,而且想早戀的對象還在身邊。

***

司機一句無心之話,讓段驚風陷入了沉思,直到入住民宿成功,都還沒徹底回過神來。

歸年觀察了段驚風一路,見他視線落在某個虛無的點,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叫了他半天都不見他回應。

想到這兒,歸年臉色沉了下去。

歸年想到先前司機說的話,他以為段驚風在想這事。

“哥,我們該下去了。”歸年晃段驚風手,提醒他說,“華霄他們早下去了,就等我倆呢。”

一路的舟車勞頓,讓歸年身心疲憊,嗓音都有點兒啞,而段驚風正好被歸年的聲音喚回神,先是茫然的笑了下,後又歉意滿滿道,“行,這就走。”

說完段驚風就往外走,似乎極其懊惱剛才的走神,要不然也不會被耽誤時間,只是他還沒走幾步,就被歸年拽住了手腕。

段驚風心中不解,疑惑地扭頭看歸年,“怎麽了?”

“段驚風。”歸年用通紅的耳垂面對段驚風,嗫嚅着說,“你是不是在想…”

段驚風沒聽見,“想什麽?”

歸年像是下定了決心,抛棄心裏的別扭,沒羞沒臊的低吼了句,“想早戀的問題啊。”

“從出租車上到現在,我叫了你好幾聲,”話開了頭就無所謂難,所以歸年說着說着還有點撒嬌的意味,“但你一次都沒理我,不是想問題想入迷,又是什麽?”

啊這。

段驚風被歸年問的啞口無言,壓根不知道該從哪兒開口,索性保持沉默,卻不知他這副模樣落入歸年眼裏,就是做賊心虛了。

歸年篤定段驚風在想早戀,從而上升到段驚風想早戀。

歸年這下是真不好了,臉色更是煞白一片,仿佛聽到了什麽噩耗似的。

“哥,你想談戀愛了?”歸年勉強維持着笑,“還是有你有喜歡的人了?”

段驚風不喜歡這種無厘頭的猜測,更何況他不久前還認真回答過這個問題,所以段驚風皺着眉要反駁說他造謠,可歸年卻完全不給段驚風開口說話的機會,嘴巴像按了開始鍵的喇叭,完全停不下來。

“肯定是這樣。”歸年一想到段驚風喜歡上了別人,他就止不住犯委屈,聲音都開始顫抖,“但你不是答應過我,說不會喜歡別人的嗎?晚晚你怎麽說話不算數啊?”

歸年還要往下說,只不過這次段驚風速度快,搶到了主動權,“沒有的事。”

眼睛濕漉漉的歸年被哄的一愣,傻乎乎地啊了聲,懸着的心總算落回了實地。但歸年一顆心還沒徹底踏實下來,段驚風的後一句話又讓歸年心懸的老高,魂都丢了幾魄。

“但确實想戀愛。”段驚風直勾勾地看着歸年,眼神是說不出的深情,只可惜歸年沉寂在自己的世界,沒察覺這一幕,“也有喜歡的人。”

***

段驚風說完就後悔了。

不僅僅是不久前兩人還就戀愛的事争論,更因為段驚風覺得他說的過于唐突了,就跟他故意說這話來氣歸年似的。

也說不上是故意氣人,但肯定是有意為之。

段驚風心懸的老高,緊張地看着歸年,生怕他被這句混賬話氣着,那到時段驚風都不知道該怎麽哄人好。

可現實卻讓段驚風意外,甚至還讓他有點傷心,因為歸年的反應并不在他的猜測內,相反可以說歸年跟個沒事人一樣。

歸年眉眼乖順,抿嘴露出一道可愛的笑,看起來完全沒有被段驚風的話擾亂心緒,“那很好啊。”

這下輪到段驚風慌了。

如果他知道歸年會是這種表現,那段驚風一定乖乖回話,而不是嘴賤說假話。然而世上沒有後悔藥,哪怕段驚風懊惱的要死,他也撤不回幾分鐘前他自己說的話。

所以段驚風只能任由歸年拿刀紮他心,還不能反抗。

“怎麽就好了?”段驚風心裏煩的要死,但還強撐着笑,怕吓到歸年,聲音也沒要溫柔,“前幾天不是還跟我鬧,說不讓戀愛嗎?”

這話段驚風雖是笑着說的,可他卻一點都不輕松,像是頭上懸了把劍,只等着歸年的回答來決定他的生死。

歸年的回答要是順他意,那頭上那把劍就可以被拿開,段驚風便求得個平安。但若是歸年的回答不是他想的那樣,那段驚風便是被判了死刑,再也沒法快樂了。

段驚風沒動,視線落在歸年嘴上,等着他開口,更急着知道他會怎麽回答。

然而歸年像是會讀心,段驚風越期待回答,他越是不開口,仿佛是在跟段驚風比耐心,更像是故意使壞折磨人。

偏偏段驚風還什麽都做不了。

“嗯?”段驚風沒等到歸年開口,幹脆主動催促,“很難回答嗎?如果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那你就告訴我,你是不是……”

段驚風緊緊盯着歸年,斟酌語句道,“歸小年,你是不是改變主意,想談戀愛了?”

段驚風想象的回答是歸年點頭,只是歸年像故意在跟他對着幹,給出了一個讓段驚風意外的回答,“對啊。”

歸年笑的眉眼彎彎,沒注意到段驚風倏然黑了幾度的臉,還不要錢地補充道,“我也想談戀愛了。”

如果說一分鐘前段驚風還心存僥幸,那在歸年說完這句話後,他則心如死灰了。歸年不會騙人,更不會騙他,所以歸年既然這麽說,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段驚風心像被無數根針紮,密密麻麻的犯疼,難受得他呼吸不過來,也沒了要出去玩的心。

段驚風條件反射地想問那人是誰,卻在話到嘴邊時,而又全咽了回去,畢竟光聽到歸年有喜歡的人,就已經讓他難受到這種地步,更別提知道具體的人名後了。

“挺…挺好的。”段驚風不想被段驚風看出他的反常,努力地扯出一抹笑,逼自己忘記這段話,麻痹似的重複,“真的是挺好啊。”

只是不是我罷了。

***

樓下已經玩開了天,酒水、燒烤開席,旁邊立着的麥,時不時有人走過去唱歌,一時院子裏充滿了煙火氣。

華霄跟劉迦浩湊在一塊弄燒烤,時聞折則站在麥克風前,打算一展歌喉,讓大家聽聽他美妙的歌聲。

“段哥,這兒!”華霄眼尖,一看見段驚風就立馬揮手,大聲道,“我和浩子烤了點牛肉串,你快帶歸小年過來吃。”

段驚風朝那邊掃了眼,壓下心裏的郁悶,側頭問在玩手機的歸年,“去嗎?”

雖然歸年的話讓段驚風有點難受,但段驚風還是做不到就此不管歸年,最多幾分鐘不理他。

多了他會受不了的。

“怎麽才來?”劉迦浩先看的歸年,才去看臉色不虞的段驚風,嘴角的弧度就沒下來過,“再不來連白菜都吃不着了。”

“……”段驚風懶得和劉迦浩耍嘴皮子,從盤裏拿了串牛肉遞給歸年,“嘗嘗。”

歸年沒立馬吃,倒是問,“晚晚想吃什麽?我幫你烤。”

段驚風想說他沒胃口,只是瞥見歸年認真的神情,段驚風又不忍心說出拒絕的話。

“歸小年,你別慣着他。”劉迦浩看不下去歸年對段驚風這麽好,吐槽道,“段仔又不是三歲小孩,他有手有腳的,要吃會自己弄,你要是閑着,去那邊兒唱歌去。”

段驚風眉一皺,正要開口罵他,就見歸年比他反應還大,跟炮仗似的,說出來的話帶着些火氣,“我想幫晚晚弄,你別管我。”

劉迦浩拿肉串的手一頓,尴尬地睨了眼歸年,心說這話怎麽聽怎麽怪。蔣遙知道劉迦浩的秉性,聞言擡眸掃了他一眼,無聲提醒他少說,免得帶壞人乖小孩。

但劉迦浩會聽蔣遙的話,那就不是他了。

所以雖然劉迦浩看到了蔣遙的提醒,卻當沒看見似的,頓了一會後,還是嘴賤地開了口,“用手還是用腿啊?”

歸年:“???”

歸年沒聽明白這其中的含義,還好奇心旺盛地想要追問明白,可段驚風卻一下子就懂了劉迦浩開的黃|腔,瞪他的同時,沒忍住給了他一巴掌,“再瞎說我把你嘴縫上。”

劉迦浩存了壞心思,原本就是想逗逗段驚風,免得他不好好吃飯,還總板着張臉,好像別人欠了他幾百萬似的,看的人心煩。

現在目的到達,劉迦浩也就不嘴賤了。

然而歸年卻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說什麽也不肯讓話題停在這裏,還想着要繼續問,要不然不弄清楚他今晚都沒法兒睡着。

“??”歸年盯着劉迦浩,“你這話什麽……”

段驚風擔心劉迦浩不做人,會說出更過分的話,連忙捂住歸年嘴巴,怕他打破砂鍋問到底,“沒事了沒事了,就挺普通一事,咱不用問昂。”

歸年不信任地看了段驚風一眼,小臉上寫滿了懷疑,華霄和劉迦浩則在旁邊憋笑憋瘋了,因為他們完全沒料到歸年會這麽純情。

尤其是劉迦浩。

越看到單純的人,他心越癢,忍不住狠狠逗對方兩句,特別是這兩人一看就不對勁,偏偏兩人還憋着不說,劉迦浩看的心急死了,早就想做回助攻了。

“嗯,确實挺普通。”劉迦浩忍着笑,坑起段驚風來毫不心軟,“問你晚晚哥去,讓他教你。”

歸年下意識轉頭去看段驚風,但段驚風反應比他快的多,搶在歸年開口着再度捂住他的嘴,再警告劉迦浩說,“夠了啊,再說我就不客氣了。”

劉迦浩這才閉上嘴,表示他不會在說了。

燒烤攤邊沒有長椅,段驚風幾人都是坐的單凳,而剛才段驚風為了給歸年拿吃的,還特意往前坐了一點,所以現在他捂歸年嘴,無異用蠻力把歸年摟進懷裏。

歸年背靠段驚風胸膛,明明近處有劉迦浩幾人的打鬧,遠處還有時聞折不着調的歌聲,他卻仍聽見了自個兒轟隆如雷的心跳聲。

在得到劉迦浩再也不胡來的保證後,段驚風才放心地松開手,“真沒事了,我們繼續吃。”

段驚風已經盡量在控制情緒,可他說這話時,臉還是紅的像古代女子愛擦的胭脂,甚至連看都不敢看歸年。

劉迦浩吃了口蔣遙遞過來的炭烤茄子,好笑地看着面前別扭又純情的兩人,沒忍住吹了個口哨,想着他得跟時聞折打預防針了,提醒他段驚風好事将近,要不然到時段驚風出櫃,可得把時聞折吓呆。

得益于劉迦浩這一波騷操作,段驚風心裏的擔憂都給吓沒了,再沒多餘的腦子去考慮歸年的話,完全沉入和大家的互動,一玩就是好幾小時。

等段驚風再想起這事時,院子裏已經沒多少人了,但他們卻不急着回去,和隔壁座的幾個大學生,圍坐在一塊玩游戲。

玩的還是萬年不衰的真心話大冒險。

上一輪輸的是時聞折,按照規矩他是這一把的發號人,無論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都得聽時聞折安排。

好巧不巧,這把輸的人是劉迦浩。

看到酒瓶子對着劉迦浩停下,段驚風實在是沒忍住,靠着歸年笑出了聲。他喝了不少酒,現在腦子暈乎乎的,其實不太跟得上大家的節奏。

歸年也在笑,但他笑的是靠在他身上的段驚風。

要是知道段驚風這麽容易喝醉,而且醉了後還如此可愛,那歸年肯定早就買酒回來給段驚風喝了,然後趁段驚風喝醉後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兒。

不至于總得等到段驚風睡着,再鑽他懷裏,又或者偷偷湊過去親段驚風嘴。

歸年做過很多上不了臺面的事,都在夜深人靜、心跳最快時。

在ABO世界時,因為自身的毛病,歸年從來沒有參加過同學聚會,自然不知道還可以玩兒真心話大冒險,但自從穿越到這邊後,歸年卻是十分了解這個游戲的玩法,也正因如此,看到劉迦浩輸了游戲,時聞折還露出一臉玩味的笑,歸年就更心癢了。

他也想輸游戲,想選大冒險,想被一衆人起哄,最好對方說的懲罰和段驚風有關,要是有身體接觸就更好了。

歸年乖乖挨着段驚風,噙着笑看被圍攻的劉迦浩,好奇時聞折會挑什麽樣的選擇,而比劉迦浩還吸引歸年的,是坐在劉迦浩旁邊的蔣遙。

歸年覺得蔣遙的表情很有意思,明明只是一場很普通的游戲,蔣遙卻如臨大敵,仿佛劉迦浩會被欺負死。

哪怕劉迦浩才是欺負人的那個。

“誰不知道咱劉迦浩有人疼,我也不敢說重了,萬一到時候戳人心窩子,不好受的還是我。”時聞折眼珠打了個轉,故意陰陽怪氣,“所以就罰你跟對象親個嘴吧?”

時聞折話一說,在場很多人開始不服,怪時聞折心軟,“知道的是懲罰,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開蓋有獎呢。”

“怎麽?不服?”劉迦浩挑眉,笑的很嚣張,“有本事你也找個對象,那你也能有我這福氣。”

“……”

歸年額角一跳,按耐住跳躍的心思,忍住沒開口說他性子好,可以代替劉迦浩受罰。

和喜歡的人親嘴什麽的,歸年最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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