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事實證明,江雨梨确實比邊仁早回家,不過只早了不到半小時,而且她不是自己一個人回家,是被稍早載她出門的男生送回家的,而打電話給邊仁的人也是那男生。
邊仁通完電話後,穆得罕從他的語氣中知道出事了,見邊仁沉着臉色大聲咒罵,步伐不穩地往外走,他趕緊跟上。
二十分鐘後,穆得罕飛車送渾身酒味的邊仁回家,當兩人進到客廳,就見江雨梨又是嘟嘴又是咬唇的,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坐在客廳沙發。
而管家跟汪柔柔,還有一位長得頗為好看但一臉自責的年輕男生站在|旁。
汪柔柔是第一個眼尖的人,發現臉色很難看的邊大哥還有他身邊站着的穆得罕,她沒開口,只是主動移到穆得罕身邊,雙手拉住他的衣擺。
「怎麽了?」
邊仁走近,剛才在電話裏只聽見汪柔柔說江雨梨受傷了,匆忙趕回來,但現在江雨梨卻好端端地坐在他眼前。
「雨梨她的腳扭傷了。」
邊仁喝了不少酒,情緒控管比平時差,本來的擔心反倒變成了怒氣,雙手抱胸,臉色不算好看,氣到不知該說什麽的他語氣有些冷淡。
「怎麽受傷的?」他看着江雨梨光裸的腳丫子,左腳的腳踝确實腫了 一個又紅又腫的大包。
江雨梨只顧着哭,問什麽都不肯說,倒是那位學長先自首了。
「是我的錯,我不知道雨梨酒量不好,還讓她喝酒,結果她走路不穩跌倒了,我想送她去醫院,她說要回家……」那位學長的話随着邊仁的臉色鐵青到黑沉時,不敢再繼續往下說了。
「邊大哥,你不要罵雨梨,這全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汪柔柔怕邊仁兇江雨梨,馬上将所有的過錯都往自己身上推。
「得罕,很晚了 ,你幫我送柔柔回家。」邊仁說這話時,眼睛還是緊盯着江雨梨,「你也可以回家了,從今以後不準你再找江雨梨,懂了嗎?」
「你是誰?憑什麽不準我跟雨梨見面?」那位學長對江雨梨很有好感,好不容易才約她出去一次,哪舍得這麽快就放棄。
邊仁覺得這人很不識相,自己已經盡量客氣了,他卻還在這裏跟自己大小聲,看來自己若是不好好教訓一下這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學長,這口氣還真是很難消弭。
「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邊仁的脾氣一直都是火爆的,但這幾年進公司上班後多少收斂了些,少了年輕時的血氣方剛,但真被惹毛了,他可一點都不會手軟,只見他一手扯過那位學長的衣領, 一臉兇惡的瞪他。
「你……你要幹什麽?」那位學長人長得斯文, 一看就知道不是個會動粗的人,被邊仁突然的粗暴吓了 一大跳,臉色都發白了。
「馬上給我滾!」
「你……你憑什麽要我走?」
「憑這裏是我家、江雨梨歸我管,這個理由夠不夠?」邊仁被他惹煩了,拳頭一掄,狠狠地給了那位學長一拳,打得他整個人跌坐在地。
「邊大哥!」江雨梨沒想到邊仁會動手打人。
穆得罕和汪柔柔也沒料到邊仁會真的動粗,他們以為他頂多是擺擺樣子,穆得罕知道他喝了酒,情緒有點失控,趕忙走過來。
「阿仁,夠了。」
「還不滾!」邊仁又朝那位學長大吼,揚手作勢要再補一拳。
那位學長吓得連忙翻身站起,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就走出去了。
汪柔柔想去追學長,卻被穆得罕制止,「不準去追。」
就這樣,客廳裏一陣沉默,邊仁幾次深呼吸,控制情緒後,要全部的人都走。
汪柔柔不放心,她覺得今晚的邊仁有點可怕,她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麽兇惡,以前常聽大哥提起,邊仁讀書時常是一言不合就跟人打架,她本來還以為大哥在吓唬她,但剛才那架勢着實把她吓壞了。
汪柔柔想留下來照顧江雨梨,但穆得罕以眼神示意她安靜,又聯絡了紀一笙過來,拍了拍邊仁的肩膀後就帶汪柔柔離開了。
一直沒出聲的管家看着邊仁不善的臉色,不知該怎麽辦好,邊仁卻要他離開。
「管家,很晚了,你也去休息吧。」
「可是雨梨小姐的腳……」
「我會處理,你不用擔心。」邊仁說完,又想起什麽似的,轉頭給管家一個警告的眼神,「今晚發生的事,不準告訴我家裏的任何一個人。」
偌大的客廳裏只剩邊仁及江雨梨,邊仁壓下怒火,冷聲又問了 一次,「誰說可以喝酒的?」
看着她紅腫的腳,邊仁不知自己用了多少自制力才沒有把她捉過來痛打一頓。
江雨梨很讨厭酒味,更不用說喝酒,他在她身上聞過幾次酒味,都沒怎麽在意,但今晚她不但跟男生喝酒,還把自己的腳跌到腫了個大包……看來他果然是太放縱她了 ,才會把她寵得這麽不像話。
江雨梨被他兇惡的表情吓壞了,淚眼汪汪地抿着唇,一句話都不敢說。
「不說?那你就在這裏坐到天亮,我上樓睡了。」邊仁冷漠地轉身準備上樓,他的動作很慢,當他踩上第一層階梯時,身後沒傳來江雨梨一貫的撒嬌聲。
他耐着性子又等了幾秒,最終還是狠不下心,剛回頭打算再給她一次機會,卻見江雨梨竟然自己起身,而且是一跛一跛地離開沙發,往樓梯的方向跳過來。
「江雨梨!」
邊仁見她動作不穩,才跳了幾下,一時沒站穩,尖叫地往前撲,見狀他急得三步并作兩步沖了過來,将快要趴上地板的她抱進懷裏,卻因為重心不穩,自己成了墊背跌坐在地板上,一陣剌痛從背部襲來,他咬牙忍了過去。
「你瘋了是不是?腳都扭傷了,你還敢用跳的。」
被他抱在懷裏的江雨梨還沒從驚吓中回過神,又聽見邊仁的怒吼,忍了 一個晚上的委屈跟疼痛讓她忍不住哭了起來。
「我才不要你管,你走開!」江雨梨推開他想要站起身,似她邵灸然派不上用場的力道,邊仁根本不看在眼裏,卻也沒阻止她的推打。
直到她打夠了,再也沒力氣打人時,邊仁擒住她的手,「你鬧夠了沒有?」壞了他一整個晚上心情的人,竟然還敢耍性子,她要是他的女人,早被他甩到千裏之外了 ,哪還容得了她這麽撒野。
「你憑什麽兇我?我才不要你假好心,你管我做什麽?放開我!」江雨梨說完,低頭重重朝他抱住自己的手臂咬了 一 口,邊仁沒料到她會突然咬人,忍不住低聲飙了幾句粗話。
「江雨……」他都還沒咆哮完,江雨梨卻轉而抱住他的腰,哭得好傷心,讓他本來到嘴邊的話全都止住,一時間客廳裏只聽見她的哭聲。
邊仁被她這麽折騰,又氣又惱又無言,最後只好不算熟練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嘆了口氣說:「好了,別哭了,只是扭傷腳,等一下一笙會過來幫你看看。」
邊仁将她抱起,但抱起她後,邊仁的表情頓了 一下,盡管他一直都覺得江雨梨清瘦,卻不知道原來這四年她竟然變得這麽瘦,抱起來基本上沒什麽分量。
沒等她開口,邊仁很快地将她抱上樓,進到她房間,接着又打了電話給紀一笙,問他要到了沒。
被放在床上的江雨梨早已經停止哭泣了,眼睛紅通通的,鼻頭也紅通通的,臉上的淡妝被淚水浸濕,有點糊,不過還不至於太難看。
她被邊仁看得不自在,忍不住伸手拉了拉短裙。
「不用拉了,再拉它也不會變長。」
他對那條基本上什麽都遮不住的短裙很看不順眼,再見她身上那件薄薄沒什麽布料的 小可愛,忽然想到什麽似的走到她的衣櫃前,拉開抽屜,剛才強壓下來的火氣又冒了上來,「你的睡衣在哪裏?」
「你要幹嘛?」她抽抽噎噎地問。
「讓你洗澡換衣服。」邊仁拉開第一層抽屜,罵了 一聲粗話,因為他見到了五顏六色、沒什麽女人味但算得上是小巧可愛的蕾絲內衣褲。
「不是那層,是第三層……」江雨梨來不及阻止,見他動作一僵,就知道他已經看光了,「邊大哥,你不要亂翻我的內衣褲。」
「我連手都沒動,只是不小心看到,哪裏亂翻了?」邊仁沒好氣地拿出她的睡衣,接着又随便抽了內衣褲放在手上,「我真要看女人的內衣褲,外頭多得是風情萬種的女人等我去看,你這種小巧可愛型的,還是留給你那些血氣方剛的男生。」想到剛剛那男生竟然喜歡她,邊仁就想殺人。
邊仁為了掩飾自己心中的妒火,臭着一張臉将睡衣拿進浴室,等他再出來時,問都沒問直接将江雨梨抱往浴室。
「邊大哥,你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
「閉嘴,你想要再跌一次嗎?我警告你,下次你再敢穿那種跌死人不償命的高跟鞋,你看我會不會揍你!」剛才他已經要管家把那雙高跟鞋丢了。
被臭罵一頓的江雨梨這次自知理虧,安靜地被抱進浴室,坐在浴缸邊沿。
「等一下洗好再叫我。」
邊仁單膝半跪在她面前,将她的腳擡到自己的大腿上,把她的腳踝轉了轉,想确定有沒有傷到骨頭。
「好痛。」江雨梨痛呼出聲,伸手阻止。
「應該沒傷到骨頭,這次算你運氣好。」把她的腳放下,邊仁起身,臨走出浴室時,
他又回頭,「只準洗十分鐘,超過一秒我就踹門進來。」說完他關上浴室的門。
「變态!」
「雨梨,你最好乖一點,今晚的事,我等一下會跟你算帳。」邊仁的威脅隔着門板傳來,順利地讓江雨梨安靜了。
◎ ◎ ◎
對一個女生來說,十分鐘洗頭發都不夠,更何況江雨梨的頭發還長及腰,不過江雨梨怕在氣頭上的邊仁真的破門而入,神速地在十分鐘之內又是洗頭發又是沖澡的。
當十分鐘到時,她已經換上乾淨的睡衣,邊仁進來浴室時也已經換過衣服了,身上穿着家居服的他不但不滿意她的聽話,見她還在滴水的頭發把睡衣弄濕了 一大片,臉色更難看了。
「邊大哥?」江雨梨見他悶不出聲,被抱到床上坐着時,她伸出食指在他臉上戳了戳。
邊仁捉住她不安分的手,「你讨打嗎?」
「我已經很大了,你不能亂打我。」江雨梨說着說着又難過了起來,想起那天邊仁的冷漠,還有他說的那些話,她心裏怎麽想都覺得好委屈。
見她又紅了眼眶,邊仁臉上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而後朝她丢了條毛巾,沒好氣地說:
「把頭發擦一擦。」他拿過冰敷袋,在她腫起的腳踩敷着,「不要亂動。」
「可是很冰。」才剛洗過澡,全身都熱呼呼的,忽然被放個冰敷袋,誰都會不舒服。
「忍一忍,等一下就習慣了。」邊仁哄着她,用他不知說了幾百次不會再縱容她的方式,很不例外的拿來哄她。
江雨梨本來是不滿地嘟着嘴,可是當邊仁說完後,她卻感到莫名的心酸,很想不理他的示好,但她就是這麽不争氣,明明氣他氣得半死,可是他一對她好,她就馬上巴過去,哪還記得什麽氣?
邊仁将毛巾遞到她眼前,江雨梨望了望他,才拿起毛巾開始擦着自己的頭發,其實她平常洗完澡都是随便用毛巾擦頭發,根本不管會不會弄濕衣服,反正最後一定會乾。
不久管家帶紀一笙上樓,紀一笙在邊仁的瞪視下,仔細再仔細地檢查了江雨梨的腳踝,确定只是扭傷,他幫她上了藥,吩咐她這幾天躺在床上,讓腳休息幾天,不用吃藥、不用打針,未了紀一笙還疼惜地拍了拍江雨梨的背。
「過幾天就不疼了。」剛才幫她揉了扭傷的部分,疼得她又哭又叫,現在眼眶裏還有淚水在打轉。
當紀一笙收好醫藥箱時,邊仁将手裏拿的吹風機丢到床上,「把頭發吹一吹,不要感冒了,我沒空帶你去看醫生。」
江雨梨将吹風機推得老遠,見狀邊仁索性板起臉,拿過吹風機迳自幫她吹乾頭發。
「好痛。」江雨梨覺得自己的頭發快被邊仁扯斷了。
「閉嘴!」邊仁嘴上雖兇,但生硬的動作卻溫柔了不少,房間裏是吹風機轟轟的聲音,站在床邊的紀一笙別有深意地看着眼前的兩人。
他記得他也曾在半夜幫朋友的女人看腳傷,結果那兩人現在成了夫妻,而眼前這一對雖然相差了六歲,江雨梨的嬌嫩搭上邊仁的陽剛,怎麽看怎麽順眼,更不說曾幾何時,邊仁這位大少爺會動手幫女人打理頭發了?
前陣子抱怨江雨梨天天往外跑,那不滿的語氣只怕他自己聽不出來,其他人都聽出其中的漫天醋意了。
六歲确實是個差距,紀一笙卻覺得,邊仁這位情場老手,嘴上說對江雨梨只剩兄妹的感情,其實他根本還是很喜歡。
嘴上說要把江雨梨當成是妹妹,但實際上他卻像個被冷落的妒夫,有氣沒地方發,連論及婚嫁的女朋友這種謊,他都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也只有江雨梨這個在愛情上純潔得像張白紙的小女孩才會被唬弄過去。
紀一笙也相信,女人跟邊仁上床了,光是看到他腰側上的剌青,熱度也全都退了 一半。
◎ ◎ ◎
送走了紀一笙後,邊仁回到房間,聞着身上的酒味,皺了下眉頭,因為不想将身上的酒氣感染給已經洗好澡的江雨梨,邊仁決定先去洗澡。
「你先躺一下,我洗完澡後再抱你回房間。」
坐在床上的江雨梨剛才還跟他大小聲,此時卻一聲不吭,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腳踩,不知有沒有将他的話聽進去。
當浴室的門關上,江雨梨閉起眼睛将頭靠在膝蓋上,聽着浴室傳來的水聲,她緩緩地曲起身子,而後全身蜷成一團躺在床上。
這個房間還是她熟悉的擺設,她以前也曾經躺在這張床上,不管邊仁同不同意,她就是非要賴在他床上不可,那時爸爸再婚了,可是她一點都沒有感到孤單,因為有邊仁陪她。
那為什麽現在他們還是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她卻覺得好像什麽都變了?不只邊仁對她的态度變了,就連他們相處的方式也變了。
以前的她只想當他的妹妹,因為他對她的好比女朋友還多,但邊仁說只有女朋友才能獨占他的人,他沒有時間陪她,江雨梨覺得不公平,如果真的只有女朋友才能獨占他、享有他的付出,那個人為什麽不可以是她?
可是邊仁卻一點機會都不給她,直接判她三振出局,她習慣了邊仁的寵愛,習慣他對她的霸道,那是只屬於邊仁跟她的相處模式,在邊仁眼皮底下,她再怎麽鬧騰還是被他護在手掌心。
但現在他放手了,她突然不知道要怎麽生活,心裏面好像有什麽東西崩塌了。
以前她不懂,見邊仁交女朋友她只會搗蛋,讓他氣急敗壞地捉她回家修理,她以為那不過是心愛的東西不見了,所以她要把它搶回來,現在才發現其實那是因為她吃醋了,她妒忌邊仁的女朋友,她不想被他丢在一旁,所以才會有那些惡作劇的行為,她希望站在邊仁身邊,被他牽着手、被他摟在懷裏的女人都是她。
可是等她發現自己喜歡他,而且是喜歡好多年了,他身邊已經有馮玲玲了……
二十分鐘後,浴室的水聲停了,邊仁只穿了一條睡褲,光裸着上半身就從浴室走出來。
見江雨梨蜷成一團,他手拿毛巾擦着頭發朝她走近,走近時才發現她竟然連被子都沒蓋,就縮在他床上睡着了。
他剛才在浴室時,還想着要怎麽跟她算今晚這筆帳,她卻像個沒事人兒,躺在這裏呼呼大睡了。
邊仁将毛巾挂在脖子上,半濕着頭發坐在床沿,将江雨梨整個人轉過來面對自己。
這是四年後邊仁首次這麽仔細地看着江雨梨,偌大的床上,她清瘦的身軀只占了大床的小小一角。
她好瘦,不但瘦,還瘦得讓他心疼,邊仁的眼睛看着她,從頭發、臉頰、脖子、鎖骨,往下移到她小巧的乳房,來到她過細的腰身、細長的雙腿,每一處他都看得仔細。
以前在臺灣時,她動不動就嚷着要減肥,他卻覺得那時的她身材勻稱漂亮,哪裏需要減肥,但現在看着她幾乎沒多少肉的身子,邊仁想念起那時抱着軟乎乎的江雨梨,從明天開始,他要好好地盯着她多吃一點,把以前那些肉全都補回來。
紀一笙怕她發燒,希望最好有人守在她身邊,邊仁現在看她睡沉了,一時猶豫該不該将她抱回她自己的房間。
擔心她回房間一個人睡,半夜若是真的發燒,沒人可以照顧,經過內心百般掙紮後,他最後吐了 一 口氣,不管合不合宜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邊仁不多想地翻身躺上床,彎身将棉被拉起,替兩個人蓋上。
本來是縮成一團的江雨梨似乎感覺到他溫熱的身體,在被子底下的身體不住往他的方向靠過來,整個人舒服地窩進他懷裏。
見狀,邊仁勾了下嘴角,熟練地伸長手臂枕在她頭下,将她的身子攬進懷裏,順便幫她調整了 一個舒适的睡姿,讓她更好睡一些。
因為被移動,江雨梨嘤咛了 一聲,細細的呢喃傳進他耳朵裏,那可愛的樣子讓他再也忍不住,低頭朝她粉嫩的唇瓣上讨了 一個輕吻。
另一手拿過遙控器,将房間的大燈關了,他睡覺一向不愛有光亮,但江雨梨怕黑,所以他特地留了 一小盞床頭燈,将亮度調到最小,就這樣抱着她柔軟的身子,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帶了點醉意的邊仁緩緩阖上眼睡了。
◎ ◎ ◎
睡到半夜,江雨梨是被渴醒的,不但渴,她還覺得全身好熱,好像被什麽熱氣包覆着,整個人悶到快喘不過氣了。
她擡腳亂踢,想要把那層教她難受的熱給踢開,雙手也拚命地推,想要将靠在自己身上的那團熱火給推走,口中也不斷喃喃自語地說着,「好熱……」
因為熱,她的喉嚨突然變得很乾澀,連吞口水都覺得難受,伸出舌頭舔着嘴唇。
她的踢動吵醒了 一旁熟睡的邊仁,他半眯着眼醒來,看着抵在自己胸膛的小手,再見本來蓋在兩人身上的被子已經被江雨梨踢到一旁。
「我好渴……」
聽見她的低吟,邊仁用手肘撐起上半身,轉身将早就放在床頭櫃上的水杯拿過來。
「雨梨,把嘴張開。」
邊仁轉身向她,伸手輕拍她的臉頰想要叫醒她,奈何他叫了幾聲,江雨梨就是沒醒來,他試着将她的頭往下擡,水杯移到她唇邊,輕聲哄着她把嘴張開,卻還是沒用。
邊仁見她似乎渴得難受,小臉都皺成一團了,因為熱,她開始動手扯自己的睡衣,在拉扯中若隐若現的春光落入邊仁眼中,令他眼神轉沉,有一絲火光在他眼陣裏跳動,他連忙移開目光。
邊仁将被子拉起,重新蓋在兩人身上,不顧江雨梨的呻吟抗議,有力的長腿将她不聽話、一再踢動的腳夾在雙腿之間。
又因為叫不醒她,迫不得已,他拂去她覆在臉龐上的發絲後,拿過水杯喝了 一 口水,雙手捧住江雨梨的臉頰兩側,低頭覆上她的唇,将水緩緩地渡進她口中。
口渴燥熱的江雨梨在嚐到被渡進自己口中的水時,貪婪地吸吮着不知從哪裏落下的水。
當口水沒了時,邊仁擡頭,望着她被水浸得濕潤光滑的唇瓣,還沒等她開口再讨水,他又喝了 一 口,再低頭将水渡到她口中。
就這樣,邊仁反覆幾次後,當他口中的水沒了,水杯的水也沒了,江雨梨卻還意猶未盡的伸出舌頭舔着他的嘴唇。
這個無意的親昵舉動,讓原本只是單純喂她喝水的邊仁,一時忍不住這樣似有若無的挑逗,反被動為主動,狂熱地索吻着她的唇,舌頭先是描繪她的唇形,再頂開她的齒關,
探入她口中與她的粉舌糾纏,貪婪地品嚐她口中的甜美滋味。
這個吻持續了好久,久到他身子底下的江雨梨扭動身子抗議,邊仁才不舍地将這個吻結束。
他擡起頭,将額頭抵着她的,鼻息不穩地喘着氣,難得見她如此乖巧溫馴,忍不住在她唇瓣上啄了又啄,欲罷不能。
江雨梨不知道自己被吻了,還睡得迷迷糊糊的,因為不再口渴,人也安分不少,起碼不再動來動去。
見她安靜地睡着,邊仁卻是難受得不能淡定,下半身被挑起的慾火此時正高漲着,他怕自己若是再繼續躺在這張床上,可能會把持不住要了江雨梨。
因為怕,所以他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想要平息體內的慾火,不知過了多久,當體內臆動的熱火終於消退,邊仁決定下床去沙發睡,但他剛想起身,一旁的江雨梨又一次滾進他懷裏,讓他動彈不得也哭笑不得。
他以為江雨梨睡迷糊了才會又窩在他懷裏,誰知他低頭看了 一眼,昏黃不明的燈光下,江雨梨哪裏睡了,她此時是睜着惺忪的眼睛看着他。
兩人四目相對時,邊仁喉頭滾動了 一下,試着抽回手臂。
「雨梨,躺到那邊去。」邊仁覺得自己若不馬上離開這張床,他肯定會獸性大發。
江雨梨搖搖頭,「你抱我睡。」像是感覺到他要離開,江雨梨雙手抱住他精瘦的腰身,上半身柔軟的乳房與他厚實的胸膛貼近。
「那我抱你回你的房間睡覺。」抱她睡,那他不就整晚要活活被折磨得不得安眠,他怕自己沒有這麽好的定力。
「不要,我要在這裏跟你睡。」江雨梨腳受傷,脾氣也跟着來了,早忘了自己還在跟邊仁冷戰。
「雨梨,不要鬧了。」邊仁低吼,甚至想将懷裏的江雨梨推開,他現在随時都有可能失去理性,做出連自己都不能原諒的荒唐事來。
「我的腳都受傷了,你還對我這麽兇……」單純如江雨梨,哪裏會想到邊仁是為了保護她,只覺得他又大聲兇她,一時委屈難過的癟着嘴,眼眶一紅像是要哭了。
邊仁心想他上輩子一定虧欠江雨梨很多,否則這輩子怎麽會被她吃得死死的,對女人一向冷硬的他,一遇上她什麽氣也發不出來。
見她頭埋在自己胸膛前,邊仁無奈又無奈,擡起的手猶豫了幾秒後,最後還是順了自己的心意,将她攬入懷中。
「邊大哥你為什麽全身這麽燙?」江雨梨不熟悉男生的身體構造,只覺得邊仁的身體熱得像要着火了,她扭着身子,想擡頭看他是不是生病了。
「我沒事,你趕快睡覺。」邊仁将她扭動的身子困住,再将她的頭埋進自己頸間,不讓她亂動。
此時他正因為無法宣洩的慾火而全身僵硬,下半身叫嚣的慾望讓他忍得好辛苦,連着幾次深呼吸,想壓下體內鼓噪的沖動。
漫漫長夜,江雨梨靠在他懷裏睡得香甜,躺在床上不得好眠的邊仁有幾次想将江雨梨松開,她卻死拉着他的手臂不肯松開,邊仁沒辦法只好繼續抱她。
就這樣,兩個都喝了酒的人,一個酒量不好早睡了,一個卻因為喝得不夠醉,幾度失控、慾火上升,又幾次強壓下那股叫嚣的渴望。
在理性與獸性的交戰下,一整晚沒能阖眼的邊仁忍不住自嘲,他一向不是吃素的料,女人擺在眼前、送到他嘴邊了,他沒有不吃的理由,逢場作戲的男歡女愛,他玩得熟練,但此時此刻,他一個精力充沛、性慾旺盛的成熟男人,只能在床上抱着自己喜歡的女人,看得到卻吃不到,這種生不如死的折磨,江雨梨要是再多來個幾次,他肯定要得內傷了。
◎ ◎ ◎
因為腳扭傷,江雨梨只好跟公司請假,乖乖待在家裏養傷,可能是因為內疚,又怕江雨梨無聊,汪柔柔天天上門來陪她打發時間。
「雨梨,為什麽我每次來,你都是在邊大哥的房間,幹嘛不呆在自己的房間?」
「我的腳又不能亂跳,怎麽回自己房間?」
其實她的扭傷到第四天時就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她為了賴在邊仁的房間,輕輕一碰她就痛得哇哇叫,腳上還是繼續包着其實沒有什麽作用的藥膏。
「什麽意思?難不成邊大哥一大早就把你抱到他房間,然後再去上班?」「沒有啊,我早上醒來就躺在這張床上,看着他出門去上班。」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今天早上發現邊仁精神不太好,連黑眼圈都出來了。
兩人坐在邊仁的房間,管家幫她們準備了甜點跟冰涼的飲料,還很貼心地幫汪柔柔将沙發擡到床邊,方便兩個女孩子聊天。
汪柔柔正在喝着新鮮的柳橙汁,一個不小心被江雨梨的話嗆到了,咳得滿臉通紅。
「你剛說什麽?你從腳受傷那天就一直跟邊大哥同床共枕?」汪柔柔以為自己聽錯了。
「對啊。」江雨梨正在吃着她最愛的起司蛋糕,這是邊大哥專程去她常去的那家蛋糕店買回來的,這幾天,他每晚下班回家總會幫她帶一些點心。
「雨梨,你傻了嗎?你怎麽可以跟邊大哥睡在同一張床上?」汪柔柔很想撬開江雨梨的腦袋,看看那裏頭包的是什麽,怎麽會遲鈍到這種地步,竟然連一點女生的自覺都沒有。
「為什麽不可以?以前我不敢睡時,還不都是邊大哥抱着我睡覺。」
「那是因為你那時還小,你不懂男女授受不親這個道理。」
江雨梨咬着小叉子,偏頭認真地想了想後,糾正汪柔柔的話,「我跟邊大哥一直睡到我十八歲回英國,我那時不小了。」
她記得那時不管邊大哥用什麽方法都趕不走她,最後只好妥協,由着她在他床上折騰,有時真被惹到火大了,索性用被子将她捆住,抱在懷裏威脅她睡覺。
其實她受傷的第二天,邊仁就要她回自己房間,不過她堅決不要,邊仁拗不過她,索性拿了枕頭睡在房間的沙發,半夜發現她跛着腳一跳一跳地非要跟他擠沙發,最後沒辦法,只有繼續跟她躺回床上睡覺。
「雨梨,你這個白癡,你竟然被邊大哥吃了這麽多年的豆腐都還不知道。」她以為邊仁雖然愛玩,但還算是正人君子,沒想到他竟然是這種小人,「你自己說,邊大哥抱着你時,你都不覺得讨厭嗎?不覺得惡心嗎?」
「不會啊,我覺得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而且又很溫暖,被他抱着睡時,我那一晚肯定睡得特別香甜,為什麽要讨厭?」
汪柔柔見她一臉幸福的吃着起司蛋糕,三句話不離邊仁,還覺得因禍得福,自從她的腳受傷,邊仁這幾天下班後就早早回家,陪她看電視、陪她聊天,抱她樓上樓下、屋子院子的走來走去。
汪柔柔才突然發現,原來江雨梨的愛情早就在她身邊了,只是她傻得沒有去發現罷了。
更何況她才不相信,邊仁那種跟女人上床就是為了情慾的男人,會單純地抱着人睡覺,
這樣的奸情,她竟然到現在才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