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走進這樣沒有陽光的小巷, 外頭的熙熙攘攘就仿佛被隔絕了。
“看不出來這條巷子還挺長的，”小心避開地上的垃圾袋，沙樹和伏黑惠一路往前走去, “油煙味好大呀。”
“這是沒辦法的, 很多後廚的排氣扇都裝在這裏了吧。”放輕了呼吸回答道, 伏黑惠發現前面有個拐角, “那裏好像地方大一點, 走吧。”
兩人一走過拐角, 沙樹就舒了一口氣，“感覺油煙味都被抛在後面了，”她深呼吸一口, “這裏甚至有點清香。”
“你看那裏，有一家中藥店。”伏黑惠也注意到了這裏的不同，他攤開地圖看着上面的标記, “仔細辨別的話, 那位咒術師确實在這個偏僻的角落裏也有一家店鋪。”
“啧，這麽難找的地方……”沙樹摸了摸下巴，“我懷疑我們要找的東西就在這裏了。”
“進去看看吧。”伏黑惠拍板。
“打擾了，”沙樹拉開移門, 滞塞的空氣瞬間流動起來，帶出草藥與腐木混合的味道，“請問有人在嗎？”
裏面沒有人回答, 只有灰塵在淺淡的光線下浮動，閃爍出微妙的光澤來。
一眼看過去, 就是高高低低的貨架上，擺着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正面有一面牆那麽大的一個藥櫃, 四處點綴着綠植，頭頂上還吊着栽植了蘭花的玻璃球。
“外面的牌子上明明寫着營業中，”跟在後頭的伏黑惠回頭看了一眼，“店主呢？”
“不知道在哪裏，”看了看本該有人坐着的櫃臺後方，沙樹只找到一張看上去有些年代的躺椅，“你好？有人嗎？”提高了聲音，空氣中的灰塵都被震了一震。
“來了來了，年紀大了，胳膊腿和耳朵都不好使了。”巨大的藥櫃後頭突然轉出一個彎腰駝背的老人來，“咳咳，客人需要點什麽啊？”他朝着藥櫃旁的一株蘭花問道。
“那個，老爺爺，我們在這裏。”讪讪地伸手，沙樹看向這個老人。
他拄着拐杖，穿着松綠色的毛線衫，一頭白發炸成一團，眯着眼睛，臉上的五官似乎都要聚集到一個點上去。
“啊，不好意思，年紀大了眼睛也總是看不清東西。”他終于轉向兩人，“我是這裏的藥劑師花老頭，兩位看起來是別處來的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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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們從東京來的。”沙樹乖乖答話道，“能不能問您一些事情？”
她掏出照片，遞給老人，“您見過這樣的東西嗎？”
“等等，咳，我去拿一下老花鏡。”花老頭慢慢摸索着回到櫃臺後面，從抽屜裏掏了半天，終于拿出一副單片的眼鏡來。
他湊得極近，幾乎貼到照片上看了半天，“這個很眼熟啊……”
“老爺爺，您知道這東西現在在哪裏嗎？”伏黑惠上前問道。
“嗯……”他卻突然把手裏的照片放了下來，“你們兩個，是咒術師吧？”
沙樹和伏黑惠對視一眼，明白他們這是找對地方了。
“沒錯，”沙樹回答，“我們受人之托來尋回這件咒物。”
“受人之托啊，”重新坐回躺椅上的老人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才慢慢開口道，“那麽，拜托你們的家夥有沒有告訴你們想拿到這東西得做些什麽？”
這個五條悟可沒有說過啊。
沙樹試探着開口：“額……我們可以付錢？”反正無論是高專還是五條悟，都是不差錢的主。
“嗬嗬，真是上道的小丫頭，我喜歡。”老人發出漏氣似的笑聲，“但是很可惜，我也是受人之托，沒辦法輕易把這樣東西給你們。”他把照片塞回兩人手中。
“不過那老東西不是說來的會是個白毛的臭屁小鬼嗎，怎麽變成兩個了。”他盯着沙樹看了一會，“不對，不對，那家夥可不會這麽為難一個小姑娘。”
“那，請問您需要我們做什麽？”伏黑惠詢問。
“按照那家夥的囑咐，我應該讓你們給我收拾一天的藥櫃，然後去給開包子鋪的王大爺家腌菜，好好折騰你們一番才是。”花老頭眯着眼說道，“不過我看你們兩個也是被人坑過來的，也不為難你們了。”
“那麽只要在我家店裏頭找到那咒物，就直接送給你們。”他笑起來，摸了摸自己短短的胡渣，“不過在找到之前，都幫老爺子做點事吧！”說完，他就拿起了報紙，津津有味地用放大鏡看了起來。
兩人面露苦色，對視一眼，果然還是五條老師得罪了人嗎……
“花老頭，最近缺什麽藥材嗎？”話音剛落，移門就被人打開，進來的是個面容清秀俊美的男人。
“幫我補充一點曼珠沙華的根。”花老頭攥着報紙，頭也不擡地回答。
“哎呀，這裏居然有一個這麽美麗的小姐，”然而，那男人看到沙樹就是眼前一亮，“這位小姐，您眉頭緊蹙，是有什麽難處嗎？不如……”
“白澤先生！”後面，一個胖乎乎的男人背着藥簍擠進小店裏，“能請您不要見到女的就走不動道嗎？”
小小的店面裝了有五個人，立刻變得擁擠起來。
沙樹不由得後退一步，打量着這個有些帥氣與輕浮的男人。
仔細看，他眼角還有一段紅色的妖紋，但身上卻沒有妖氣，反而有種久違的——神明氣息。
“這位小姐，你這麽盯着我看，我會以為你愛上我了哦！”
不，沒有這麽随便的神明吧！而且在這個世界，沙樹還沒有見過咒靈以外的靈異生物呢！
仔細打量一下，漁夫帽，白色棉襯衫，和花老頭一摸一樣的綠色針織衫，卻搭了一條紅豆色的長褲。
這不是淺草老大爺最愛的搭配嗎！完全是老爺爺遛彎的服飾啊！
而且這種和女孩子搭話的方式也格外的熟悉，沙樹揪住伏黑惠的袖子把他擋在自己身前，才抓狂地發現這似乎是翻版的一個六條千景啊。
“白澤大人，你不要騷擾我的員工好嗎？”花老頭終于放下了報紙，“你這個性子遲早要吃虧的。”
沙樹從一動不動的伏黑惠背後探出頭來，“白澤大人？你難道是那個神獸白澤？”
“傳說中花國的萬獸之首，通曉世間情理的白澤？”伏黑惠也注意到了這個男人身上不同尋常的地方，但還是有些難以置信，“真的假的？”
“那是當然的了，”白澤驕傲地挺胸，“你們有什麽問題都可以問我哦，當然，僅限可愛的女孩子。”
“那你能告訴我們宿傩的手指在花爺爺店鋪的哪裏嗎？”沙樹唰地探出頭問道。
“咳咳咳，咳咳。”花老頭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花老頭，如果咳得厲害的話記得給自己抓一副藥哈。”見此，白澤笑眯眯地提議道，“身為我的徒弟，不會連這也不會吧？”
“這裏的老板也是白澤先生的徒弟嗎？”那個胖乎乎的男人驚奇道，“完全看不出來啊……”
“沒辦法，人類是會衰老的嘛。”白澤摸着下巴，“桃太郎，你先把花老頭要的東西拿出來吧。”
“哦，好的。”
“桃太郎？”伏黑惠震驚地看向那個男人，“是那個桃太郎嗎！”
“桃太郎怎麽了嗎？”沙樹好奇地問道，“這個名字還挺奇怪的。”
“現在居然還有還有不知道桃太郎的人存在嗎……”不知道為什麽，這個胖乎乎的男人肉眼可見的失落起來，“百物語的時代終究是過去了嗎。”
“這可不關沙樹的事，”白澤一拍手掌，“沙樹出生太早了*。”
“你知道我的名字？”沙樹疑惑地看向白澤，“我以前沒見過你吧？”
“畢竟我是通曉世間萬物的白澤嘛，而且我有個朋友也一直念叨着想見你一面呢。”他已經把曼珠沙華的根拿了出來，“非常少見哦，被九尾狐養大的孩子。”
“你連這個也知道！”沙樹驚奇地叫道。
“那當然了，你在給花老頭幫忙是吧？把這袋子裏的東西放到藥櫃第六排左數第七個抽屜裏。”他遞給沙樹一個袋子。
“哎？好。”沙樹有些手忙腳亂地接過東西，“第六排……”
踮腳，指尖在抽屜的把手下方微微僵直着，卻在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住。
伏黑惠默默幫她拉開了抽屜。
“不準笑，知道嗎？”
“放心，我們沒有笑，噗嗤。”白澤憋紅了臉。
沙樹盯向撇過臉的伏黑惠。
“咳，我沒有笑。”肩膀聳動了一會，他轉過頭來，面色如常，“畢竟習慣了。”
在沙樹額頭的青筋蹦起來之前，他重新看向白澤，詢問道，“請問白澤先生，你知道宿傩的手指……”
“噗哈哈哈，對不起，我實在憋不住了。”他擺擺手，“安啦，那手指就在你們面前哦。”
“難怪妲己會說那是個很可愛的孩子呢。”
沙樹拿出照片來，看着裏面詭異的手指與同樣詭異的、扭曲的環境，“這個哪像是在我們眼前的樣子。”她掃視一圈，也沒有找到用符咒封起來的任何物件。
“咳咳。”花老頭突然又咳嗽了一下，昭示着他的存在感，“不要亂翻我的藥櫃，知道嗎？”
伏黑惠看向巨大的一面藥櫃，如果宿傩的手指藏在裏面的話……
“花老頭的意思是手指不在藥櫃裏面啦，”白澤拍着花老頭的桌子，“他一直是個嘴硬心軟還別扭的家夥呢。”
“其實你們拿着這張照片在路上随便找一個花國人，他們都會知道這是什麽的。”撚過一張照片，白澤眯着眼睛笑了，他指着裏面盤曲的帶狀生物說道，“這個明顯就是用來泡酒的蛇啊！”
“哼，嘴上把不住門的神獸。”花老頭冷哼一聲，把頭轉了過去。
“所以……”提示到這份上，沙樹也明白過來，她和伏黑惠的視線都聚集到了櫃臺上，也就是花老頭跟前的一罐子藥酒上。
從上往下看，在滿當當的毒蛇環繞中，一根手指靜靜地沉在罐子底部。
作者有話要說： *白澤：這只出自鬼燈的冷徹，是個花心大蘿北，花街常客。
*桃太郎：同樣出自鬼燈的冷徹，目前是白澤手底下的藥劑師學徒。（ps.沙樹出生平安時代，而桃太郎的故事則是室町時代開始流傳的。）
确實是泡酒了（。）
碰到什麽奇怪的東西就拿來泡酒不是常識嗎.jpg（花國限定）
話說如果是5t5的話會乖乖幹活嗎……感覺他會把店掀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