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治不好也不能改變我……
廖老整個人也懵着,他從未見過這種情況。
可萊斯精神不穩定,這導致他的靈獸也不穩定,這是理所當然的,畢竟靈獸和主人是半生關系。
但可萊斯精神不穩定,為什麽又會牽連到羅伯?甚至還牽連到羅伯的靈獸?
廖老正苦思,床上的羅伯就弱弱地舉起手,“之前我救可萊斯的時候,好像有把他吞進魚崽崽的肚子裏。”
“什麽?”廖老驚訝,“什麽時候的事?”
羅伯看向可萊斯,事實上他只有個大概的推論,具體的事情還只有可萊斯才知道。
見羅伯看向可萊斯,羅蘊和廖老也紛紛看向可萊斯。
可萊斯沒再像以往那般避諱,他稍作思考後解釋道:“三年之前,我讓秦耀然帶着其他人離開後獨自一人留守異界之核,準備在秦耀然他們離開之後,就直接破壞異界之核,和那個異界以及異界當中的異人同歸于盡……”
他抱着必死的決心,沒有絲毫的留戀。
異人察覺他的想法,瘋了似的不斷湧上來,試圖殺掉他,搶奪異界之核。
他渾身浴血拼死抵抗,殺到極致時,腦子裏已經只剩下瘋狂湧動的殺意。
就是在那時,羅伯不知道怎麽做到的,突然就冒了出來,出現在了離他不遠之外的空地。
他出現得突然,出現之後,看見四周的戰場以及正戰得激烈的他們,臉上滿是茫然。
可萊斯起初的震驚之後立刻把他帶到自己身邊,他以為羅伯是沒來得及離開又或者之前昏迷了剛醒來,他們腳下是無數屍體,其中不乏還有呼吸的,但他們已經救不了。
被護在身後,羅伯臉上是滿滿的驚訝以及複雜,他主動開口和可萊斯聊天,問了些稀奇古怪的問題,例如可萊斯會不會害怕。
可萊斯一邊戰鬥着,一邊回答,他覺得羅伯是個很奇怪的人,但卻并不讨厭他那些稀奇古怪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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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戰場上相處了大概五六個小時,那五六個小時裏,羅伯一張嘴就沒停下過。
五六個小時後,可萊斯已到強弩之末,連站着都費力勁。
他知道自己時間已經不多,所以回頭看向羅伯,讓羅伯逃,他會想辦法拖住這些異人。
他現在都還記得那時候羅伯臉上的表情,好像有些驚訝,又好像有些難過。
然後羅伯長長地嘆息一聲,再擡起頭來時臉上已經滿是笑容,緊接着,羅伯就開始反過來讓他逃。
羅伯勸他,說這世界多麽多麽美好,他還有無數可以做的事,他是元帥,他可以有偉大抱負。
羅伯說了很多很多,多到可萊斯都記不住。
他唯一記住的就是羅伯說這些時臉上的難過,羅伯明明在說着美好的事情,在勸他想辦法活下去,卻用着一張好像難過得不行的臉。
那之後是長達兩個多小時的拉鋸戰,就算有羅伯的加入,他們也逐漸抵擋不住異人的攻擊。
看着自己身上傷口逐漸增多,看着眼前的一切逐漸模糊,察覺自己的理智逐漸喪失,可萊斯愈發的急,他讓羅伯趕緊滾,因為他已經拖不了太長時間。
秦耀然他們應該已經順利抵達裂縫口,他必須趁着還有力氣,破壞掉異界之核。
但就算他再兇,羅伯也始終沒有走。
最後的關頭,羅伯甚至還反過來一臉無奈地看着他,說什麽拿他沒辦法。
然後魚崽崽就從天而降,要把他吞進腹中。
見識過魚崽崽作戰方式的他,立刻明白羅伯要做什麽,他立刻向着羅伯跑去要拉住羅伯,可他最終還是沒能抓住。
然後就是一片黑暗,緊接着就是眩暈。
他再醒來時已經在另外一個異界,所有一切都已經結束。
“也就是說,是羅伯的靈獸把你帶離了那個異界?”廖老臉上驚訝更重,他從未聽說過能從異界之核被損壞的異界中逃離的存在。
不,這事倒不是沒有。
幾百年前那時灼紅城的城主甘苑,他的靈獸就曾經帶着人逃離過異界之核毀滅的異界,但那已經是傳說中的存在,已經是神話。
所有人都朝着羅伯看去,就連可萊斯都是。
被注視,羅伯心虛地聳了聳肩,“我覺得我應該沒那能耐……”
“那這是怎麽回事?”羅蘊問,他也很好奇羅伯到底是怎麽逃過一劫的。
“大概是因為魚崽崽的肚子通向了其它地方,不過具體通向什麽地方我也不知道。”羅伯把鍋甩給魚崽崽。
衆人注意力立刻轉移,紛紛看向一旁正圍着可萊斯貼滿線頭的腦袋轉圈圈的魚崽崽。
被注視,魚崽崽停下。
可能是衆人的視線太過複雜,它有些被吓到,愣了會後它晃晃悠悠的在可萊斯的腦袋頂上壓了個窩窩,把自己藏在了可萊斯的頭發裏,不給看了。
從魚崽崽這得不到答案,衆人又看向羅伯。
在衆人的認識中,魚崽崽是羅伯的靈獸,羅伯不可能什麽都不知道。
真的什麽都不知道的羅伯臉上笑容越發尴尬,“魚崽崽能夠吞掉任何東西,吞掉的東西會被放進一個漆黑的滿是水的地方,那地方不受空間限制也不受時間限制,好像是個完全的異空間。”
頓了頓,羅伯接着道:“被它吞進去的東西,短期內是可以再吐出來的,但太久了就會不見。我一開始以為是被它消化掉了,但又不像,它什麽都能吃,吃完又沒有任何變化。”
“後來我死了又活了,我才開始猜測那裏面可能連接着其它地方,被它吞掉的東西大概率是被它扔到了其它地方,不過具體扔到了哪我也不知道。”
雖然羅伯這主人居然不清楚靈獸的情況讓人驚訝,但羅伯的猜測确實有道理,且從結果來看,當時羅伯讓魚崽崽把可萊斯吞掉後,羅伯應該也被魚崽崽吞掉了,只有這樣,羅伯和可萊斯才可能活下來。
至于魚崽崽的走失,大概也是因為羅伯被扔到了另外的空間,這直接就導致它們相隔遙遠,失去聯系……
屋內是一片寂靜,所有人都陷入沉思。
許久之後,廖老開口,“那你覺得剛剛是怎麽回事?”
羅伯一臉尴尬地看向蹲在可萊斯腦袋頂上的魚崽崽,後者不情不願的從小窩窩裏出來,飄到空中,然後開始吐泡泡。
魚崽崽回來之後,他就隐約有所察覺,察覺到他意識海裏好像多了什麽東西,魚崽崽也因此變得“活潑”起來。
之前他還以為是他錯覺,也弄不明白那東西是什麽,現在答案卻變得顯而易見。
那東西,十之八九就是可萊斯丢失缺少掉的那部分靈魂。
雖然羅伯從不知道,原來靈魂這玩意丢了還能被人撿到……
魚崽崽很努力的在吐,但它吐了許久,吐得滿屋子都是大大小小的泡泡,它也沒能把東西吐出來。
眼見着幾人就要被大大小小的泡泡淹沒,羅伯只得讓它停下,然後一臉無辜地看向可萊斯,“吐不出來了。”
他覺得,魚崽崽之所以在離開他後還能存在、還能回來、還能以神器的方式尋找到他,十之八九是托了可萊斯那靈魂碎片的福。
因為有了那小片靈魂碎片,所以魚崽崽才變得能夠主動思考,并且開始用附身的方式到處“尋找”。
羅伯心情複雜地看着魚崽崽,魚崽崽顯然是已經和那小片靈魂融合,如果要治愈可萊斯,那魚崽崽……
察覺到羅伯的想法,魚崽崽以前所未有的高速飛快地搖着尾巴游到羅伯的身邊,然後展開兩只小鳍,啪嗒一聲粘在羅伯的臉上不下去了。
如果要從可萊斯和羅伯中間選一個,它絕對選羅伯。
為了表示自己的決心,它還用腦袋頂了頂羅伯的臉頰,和羅伯貼貼。
可萊斯顯然也想到這點,他不等廖老開口就道:“羅伯的情況因為魚崽崽的回來才好轉,帶走它肯定會讓羅伯的情況惡化,所以我不會同意這方法。”
還什麽都沒說的廖老啞然,他也沒說要把魚崽崽帶走。
衆人都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屋內一片寂靜。
羅伯試圖把貼在臉上不下來的魚崽崽扒下來,魚崽崽卻說什麽都不幹。
可萊斯一臉堅決,廖老一臉頭疼與思考,羅蘊則是望着可萊斯臉色複雜至極。
最終廖老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所以決定看看再說。
送走廖老時,已經是半下午,也是這時羅伯才發覺自己的肚子好像已經在咕咕叫。
“要留下來一起吃午飯嗎?”羅蘊問可萊斯。
聽見他的話,羅伯和可萊斯兩人都有些驚訝,羅蘊之前一直不太待見可萊斯。
被看着,羅蘊選擇無視,“要吃的話我下去看還有剩些什麽。”
醫療部門這邊有自己的食堂,他們的飯菜都是在食堂解決。
“我也去。”可萊斯道。
兩人一前一後出門,向着樓下而去。
羅伯靠在床背上半坐着,直到兩人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他才收回視線。
貼在他臉上的魚崽崽見沒了威脅,這才願意從他臉上離開,搖擺着尾巴晃晃悠悠地游到一旁。
羅伯用手把它撈了過來,放在鼻間下仔細查看。
今天之前他還真沒看出來魚崽崽和可萊斯有什麽聯系,不過現在一看,他都覺得魚崽崽和可萊斯還挺像,至少認準一件事一個人就會咬死不放這一點上就一模一樣。
“笨蛋。”羅伯輕喃,也不知道是在罵誰。
魚崽崽甩甩尾巴,不高興,它碰碰羅伯的鼻尖,它明明和羅伯才是一家的。
羅伯被它傳達出的嫌棄逗笑,捧着它在床上笑得毫無形象。
可萊斯和羅蘊兩人端着餐盤上樓來時,羅伯已經笑得臉頰通紅。
“什麽事這麽高興?”羅蘊一邊把桌子拉過來放餐盤,一邊問。
“沒什麽。”羅伯看了眼可萊斯,後者一臉呆相。
飯才吃到一半,秦耀然就急匆匆過來,說是南邊接到報道,那邊有新裂縫出現。
秦耀然在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就立刻向那邊派兵,要把四周封鎖起來,現在那邊外圍基本已經被控制,但情況尚不明了。
“這次由你負責,你帶兵過去。”可萊斯稍作思考後說道。
“好。”秦耀然應下,同時他又接着說另外一件事,“等情況控制住,先遣部隊這邊——”
可萊斯不等他說完就開口打斷,“這次的事由你全權負責,你自己看着辦就好。”
秦耀然略有些驚訝,他是可萊斯的副官,出事之後先行一步過去控制情況這不少見,但由他全權負責所有卻不多見,畢竟誰也不知道異界裏是個什麽情況,說不定運氣比這次更差,直接就通到異人的世界。
秦耀然稍作思考後,視線自然地看向一旁的羅伯。
“與他無關。”可萊斯道。
秦耀然明顯不信,他臉上流露出苦澀,如果可萊斯選擇離開軍區,他不會說什麽,甚至這三年來他不止一次這樣勸過可萊斯。
“廖老那邊的研究有進展,我想先過去看看。”可萊斯道。
秦耀然猛然擡頭,眼中是驚喜,“是之前那黴菌?”
“嗯。可能需要配合做些試驗,所以我接下去會比較忙,異界那邊的事就由你先負責。等我這邊忙完,我再過去。”可萊斯道。
知道可萊斯沒準備離開軍區,秦耀然臉上忍不住溢出笑容,語氣都變得輕快,“好。”
說着,秦耀然就開開心心地跑開。
秦耀然離開後,羅伯和羅蘊都看向可萊斯。
可萊斯解釋,“廖老之前說的,說是那黴菌有進展,讓我過去看看,我之前就是在配合他做第一步的檢查。”
羅蘊點點頭,“希望有用。”
羅伯不置可否,他并不想唱衰,可是那是幾千年都無人能攻克的難題……
吃完飯可萊斯并未久留,很快便去廖老那邊,要繼續之前的檢查。決定了有要做的事情了,可萊斯行動力很強。
可萊斯離開後沒多久,羅蘊也離開。
他對廖老那實驗有些興趣,畢竟這事也關系到羅伯,誰知道魚崽崽肚子裏可萊斯那部分靈魂會不會影響到羅伯,早點弄清楚當然最好。
屋裏安靜下來,羅伯睡了個午覺。
大概是早上睡得太多,他沒睡多久就醒來,不過因為早上起得晚,他醒來時也已經是太陽下山之後。
盛夏這個時節還算涼快,天色也不會太暗,這讓羅伯萌生出了出去走走的心。
出了門,領着四門神,羅伯一路下樓。
下樓後他随便選了個方向,就開始漫不經心的閑逛起來。
白海異界裂縫已經不再,這讓駐地中沒了之前的緊繃感,整個氣氛都變得輕松,路上時不時還能看見聚在一起聊天的士兵。
除了這,駐地中也有不少士兵正在收拾行裝,要跟着秦耀然轉移到新的裂縫那邊去。
羅伯一路走一路看,對這些還挺稀奇。
他以前和羅蘊跟的是先遣部隊,先遣部隊更傾向于零散的個人小隊,雖然也有數千人數百人一起合作的時候,不過大部分時候都是小隊模式。
想着先遣部隊,羅伯就看見先遣部隊的人。
這次過來的先遣部隊也被安排住在了駐地中,離醫療部門有些距離,羅伯之前還來過。
先遣部隊不是軍區的人,沒有那麽多規矩要守,一路走下去,更像是到了普通小區。
先前部隊住的小區不大,羅伯在樓下轉了一圈沒遇到熟悉的人後,就打道回府。
走過大門,左拐後向另一個方向走去時,羅伯忍不住松了口氣。
他進去其實是有些想撞撞運氣,看能不能遇見李維千,出了那事之後他就沒和李維千打過照面。
只是這麽想着,但見到李維千後他能說些什麽,他自己也不知道。
現在沒看見人,不用煩惱這個問題,羅伯知道自己的慶幸很卑鄙,卻還是忍不住的慶幸。
不過大概連老天爺都看他不爽,所以他還沒從那慶幸當中回過神來,遠遠的,他就看見李維千獨自一人坐在大路前方一側無人偏僻的花壇後。
羅伯腳步停下。
李維千背對着他坐着,并未發現他。
李維千情緒明顯低落,他低着頭,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他周圍也确實一個人都沒有。
羅伯猶豫片刻,假裝沒看見,順着大路直直往前走去,走了十來步他又突然轉彎,向着李維千走去。
走到李維千背後時,羅伯故意制造出些動靜,讓李維千察覺到他。
認出是羅伯,李維千扯了下嘴角,沒吭聲。
這個時候會找他的人目的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安慰他,但他并不想聽任何安慰,因為任何安慰也換不回他的隊友,只會讓他更想他們更自責。
羅伯知道這種感覺,他不是沒失去過戰友。雖然他之前在先遣隊的時間不長,和那些人的感情還算不上多深,但這并不代表他就會輕易忘記。
羅伯走過去,在旁邊花壇坐下。
四門神很識趣的沒跟過來,遠遠站在遠處看着。
羅伯打量李維千,李維千胡子拉碴眼眶通紅發腫,顯然是哭慘了。
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未免好笑,但大概沒人能笑得出來。羅伯也笑不出來。
靜靜的在旁邊坐了會,羅伯開口,“你接下去準備怎麽辦?”
錢隊他們全都不在了,整個隊伍就指剩下李維千一人。
先遣隊裏也不是沒有獨行俠,但很少很少,而且就算獨行俠也必須和人組隊才能進入異界,獨自一人進去那和送死就沒兩樣。
厄久期期六似期久仨厄。
李維千之前一直一臉冷漠,一副不管羅伯怎麽安慰他都會不搭理的模樣,聽見羅伯這話他卻瞬間破妨,眼睛一下就濕了。
他側過頭去,不看羅伯。
對啊,整個戰隊都沒了,他以後怎麽辦?
羅伯沒想到自己會一下就把人弄哭,他慌亂中擡手想拍拍李維千的肩膀讓他不要哭,手擡起來卻又放下。
怎麽可能不哭?
如果是他,他估計得哭死。
當初他死了,羅蘊整天酗酒醉生夢死了一年,可萊斯為了找他瘋了三年,死都要找到他……
羅伯嘆息一聲,“我和我哥準備重回先遣隊,我們現在沒隊,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
“不過我和我哥離開先遣隊太久,要回去可能沒那麽容易,要從探索隊開始混起,最快也要一年才可能……”
“好。”羅伯話沒說完,李維千就同意。
他沒回頭,聲音哽咽得厲害。
羅伯沒去問李維千為什麽答應得這麽爽快,換做是他,他也不會想這麽快回先遣隊。
真要回去,那哪是觸景生情,那就是把心放刀子上磨。
“那我們交換個聯系方式。”羅伯在身上摸了一圈,也沒摸到可以留言的筆和紙,他壓根就沒帶這玩意。
李維千依舊沒回頭,卻把自己手機拿了出來。
羅伯拿過,輸入他哥羅蘊的號碼。
做完這些,羅伯把手機還給他,“那我就先回去了,過兩天再聯系。”
說完,羅伯站了會,便轉身離開。
見他出來,四門神跟了過來。
他們并沒問羅伯都聊了些什麽,這種事太常見不過,甚至他們之間,說不定什麽時候也會面臨同樣的狀況。
走出一段路,羅伯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
李維千整個人都趴了下去,趴在膝蓋上,就好像之前所有的隐忍這一刻都到了極限,一下子決堤。
羅伯鼻子也跟着一酸,說不來的難受。
他們這一行本來就這樣,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死了,他是,羅蘊是,可萊斯也是。
回到樓下時,已經是天色徹底暗下來時。羅伯和可萊斯兩人站在樓下說着什麽,看見羅伯,兩人都看來。
“你跑哪去了?”羅蘊問,“剛剛上樓沒看見人,我還以為你出事了。”聯盟的人一直沒放棄,還在駐地附近徘徊。
知道羅伯沒事,羅蘊把四門神打發去吃飯,現在已經是飯點,羅伯這邊有他就好。
“剛剛出去散了個步。”羅伯沒提李維千的事,他視線在兩人臉上掃過,最終停留在可萊斯臉上。
“廖老那邊怎麽說?”羅伯主動問。
可萊斯略有些驚訝,自從他跟羅伯坦白之後羅伯就明顯的在生他的氣,都不怎麽願意理他,但現在羅伯看着他的眼神卻坦誠很多,雖然他依舊生氣。
“情況還不錯,不過現在還處于研發狀态。”可萊斯如實道。
他想把這延續下去,所以他從未有過的認真的絞盡腦汁的思考着,應該再說點什麽,“等我治好了,我們就去結婚。”
羅伯微愣,可萊斯還惦記着這茬。
羅蘊也是一愣,他又開始糾結起豬和白菜的事。
“那治不好怎麽辦?”羅伯往樓上走。
可萊斯身體輕顫,這是他一直顧慮的事,他停下,在樓梯中擡頭,“……治不好也不能改變我喜歡你的事實。”
羅伯詫異,他回頭看去,可萊斯臉隐藏在陰影下,但這不妨礙他渾身上下都透露出那股咬死不松口的執拗勁。
羅伯眨巴眨巴眼睛,“行,那我們先離了,等你治好了再結。”
可萊斯回神,追上前,“不行。”
都已經結了怎麽可能離,他不同意,這輩子都別想。
羅蘊看看羅伯,又看看可萊斯,他覺得,他也許就不應該在這裏。
“咳咳。”羅蘊受不了地輕咳,提醒兩人這裏還有個電燈、不,是還有個人。
兩人回頭看向他,眼神疑惑。
“你們要吃什麽?我去食堂打。”羅蘊滿心無奈,他算是看明白了,他也不用糾結什麽豬和白菜了,因為反正這事他糾結死也沒用。
“我也去。”可萊斯往下走。
“不用。”羅蘊轉身離開,他現在兩個人都不待見,看着就煩。
看着羅蘊離開,羅伯和可萊斯對視一眼後,向着樓上走去。
進了門,羅伯向着床走去。
這裏是臨時的病房,設備并不齊全,整個屋子就一張凳子,所以病床也得擔當起凳子的職責。
羅伯才坐下,可萊斯就問道:“下午傷口換藥了嗎?”
“沒。”羅伯都忘了這茬。
可萊斯自覺的從旁邊拿了簡易的藥包過來,羅伯見狀,連忙去拆手臂上的紗布。
他一只手不方便,弄了半天也沒能弄開,可萊斯趕緊上前幫忙,“我來。”
經常進入異界的人對包紮傷口就沒有陌生的,可萊斯更是如此。
他動作熟練的把紗布拆開,熟練的替羅伯檢查了一下傷口,熟練地拿了藥,開始上藥。
傷口已經結痂,基本已經沒有太大問題,再過個四/五天應該就可以不用再包紮。
羅伯松了口氣,大夏天總捂着不舒服。
“抱歉。”
羅伯擡頭,沒想到可萊斯會突然來這麽一句。
“我不應該同意讓你進去。”可萊斯道,羅伯已經太久沒進異界,他并不适合當時就進去。
羅伯動動手指頭,他開口,“我以後也是要進異界的,我已經決定回先遣隊。只要回先遣隊,那就不可能不受傷,你以後總不能一直跟着我總不能每次都跟我道歉。”
可萊斯包紮傷口的手停下,他擡頭看着羅伯的眼,眼中是濃濃的化不開的笑意。
羅伯疑惑,好一會後才反應過來可萊斯在高興個什麽,他不過随口提了句“以後”。
羅伯想要移開視線不再看着可萊斯,脖子卻不聽使喚,他就像被施了定身咒。
氣氛變得微妙,然後逐漸升溫,羅伯反應過來時,可萊斯已經吻了上來,而他本能地坐直了身體微微仰頭。
察覺到自己在做什麽,羅伯有瞬間的不自在,但他所有的理智都在兩人唇瓣觸碰到一起那瞬間消散無蹤,只剩下追逐的本能。
不知過了多久,興許是一瞬,興許是一小時又或更久,直到兩人面色潮紅快要窒息,兩人才分開。
兩人低喘着靜靜對視。
羅伯覺得,可萊斯看着他的眼神可以用瘋狂來形容,就像恨不得化身火焰把他整個焚燒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