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高琰集合後确認年後就會立即下連隊。
不開心是難免,卻又在意料之中。第一次期末考沖淡了即将的分離傷感。
國防生擱置在四年難得有的空閑之中,據高琰的經驗,這是他們最後一段屬于大學生的正常生活。
期末考并沒有想像的複雜,每天一門,慢慢悠悠,用東北妹子的話來講,這考試太彪了,每天擱一門,整的就跟砍頭一刀一刀剌似的。
大學裏的假期總是如期而至,寒假的日期早已确定,訂票并沒有想象的那麽困難。
高琰的車次比我早兩個小時,火車站裏外盡是喧嚣,他黑白分明的眸裏是我沒有見過的深情,而我就像溺水的孩子毫無自救能力。他站在車廂裏用唇語和我說話,我無比痛恨此時我的無知,對唇語一無所知。我站在人群中看着他在車廂艱難移動的移動,葉容也在他所乘坐的車次上。當時只有一個感覺,不安。
馬斯洛的安全需要浮現在我腦裏。對于已經擁有的東西,害怕失去的感覺,則稱為安全需要。
或許有葉容的原因,也有其它,不安像一只大手狠狠攫住了我的脖子。
後來的确證實了我的不安,暗夜中的薔薇,不配開放在溫暖的陽光下。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情緒平和送他離開。我不知道,火車轟隆隆走出我的視線的那一刻起,我和高琰已經走向倒計時。
後來高琰和我是因為什麽分開,寝室裏沒有人知道,只知道自從那天起我發燒了三天,高琰離開了學校,她們發揮各種想象力把高琰拟定成各種負心漢的角色,只是她們最初的設定就偏離軌道。
只有我知道,是因為一張照片,讓我的世界崩塌,也傷透了他的心。
“蘇隊長,你終于醒了”小風欣喜的喊道,“你已經睡了兩天了,都怪副局把你調到一區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我還沉浸在夢裏,毫不自知,夢裏的痛還遺留在心裏。
小風在我眼前揮手“蘇隊長,你怎麽了”。“哦,我沒事,我怎麽睡了兩天呢?”“醫生說你最近營養不良,加上心律不齊。他一堆名詞說得,按我說就是副局把你弄一區故意整你,他就是偏袒羅峰。”
我看着小風義憤填膺,憤憤不平的說道,都有些替副局抱不平,讓他背這麽大一黑鍋。“真是越來越嬌貴了,看來我是太缺乏鍛煉,我得加強訓練了。”小風一白眼朝我,讓我大笑。
羅峰兩天後才出現在我面前,着實讓我納悶。據羅式解釋是“小蘇蘇和高琰分開一次都得昏睡兩天,我再去見你,豈不是讓你心率更加不齊,直接暈厥?”
“師兄,對不起”。
“怪吓人的,你老實交代,又拿我什麽寶貝了?”羅峰雙手摩挲,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沒有,就是讓你一人替我工作了這麽多天”。
“小蘇蘇,別這麽吓唬我,我年紀大了,禁不起你吓”。我不顧形象的大笑,果然,和他在一起我才能這樣。
年前的雪災并不像08年的嚴重,各區的人員無傷亡歸隊。老謝的年假也沒有給耽擱,我也厚着臉色去他家蹭吃蹭喝。
老謝脫下軍裝,穿上圍裙,一副新時代好男人的形象。嫂子幸福的像朵花兒一樣。然而只有我看到老謝不在時,她忙裏忙外的辛酸。小謝同志和我坐在客廳裏抱怨着他的爸媽如何忽略他的存在。其樂融融,一家團圓。
我也只能在這裏給爸媽報年,想着家裏沒有我,爸爸是不是能按時下樓放鞭炮。思鄉情怯,每到合家團圓時,總會想他們是否會抱怨我當時的決定。
嫂子做的的餃子和她做的拉面一樣有北方的味道。吃完飯後,老謝欲言又止,在電視牆前走來走去。
“老謝同志,有話請講,別傳出去某解放軍年假期間因有話不講而導致內傷。”我強忍笑意。
“那我就直說了”老謝送了口氣,“我以前沒問過你,你是不是Y大畢業的?”
我點頭,好像明白了。
“難怪,高琰錢包裏的合照那個女孩子我總覺得眼熟,可是高琰那小子當成寶,愣是不給別人看。要不是高琰那天喝醉一直喊着小酥糖,小酥糖,我還想不起來呢。”
像瞬間被暴露在陽光下,又有些不可思議。
“我和高琰的确交往過,後來分開了。可我記得很清楚,我沒有和他走過合照。”否則,我也不會過的這麽難過。
“聽說高琰以前是通信的高材生,後來卻又自薦被選拔參加狙擊手培訓,小蘇,我不能幫他說什麽,只能說他幾乎是我看着一步步走到現在的,是個好孩子。”
拒絕了老謝送我。小區裏的燈光把我的影子拉的很長,思緒也飄遠。那時我經常在他耳邊叨念“小鹽,以後拿狙擊槍拍張照片給我好不好,小鹽,答應我吧,不說話就是默認了!”“為什麽要給你?給我一個理由。”他冷冷問道。“我要辟邪,晚上可以睡安穩覺。”他總會用那種無可奈何的眼神盯着我到低頭。
其實,我沒有告訴他,那是我對他最美好的幻想。
輕輕搖頭,最近總是會想起以前,可能是遇見後的後遺症。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