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虎鯊先生

這次的鈴聲十分悠沉，仿佛來自深山老寺的鐘聲。盡管天還蒙蒙亮，從睡夢中驚醒的你幾乎是立刻、馬上地強迫自己從床上滾下來，活活把自己摔醒。

然後随随便便抹臉漱口後套上短褲沖了出去。這次是一號池區，一號池區比二號遠不止大了一倍。

在這裏接待的都是海洋中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麽來你的會館馬殺雞的都是些雄性。

來的男性有着英俊卻兇悍的五官，一頭濕漉漉的黑發。他慢吞吞地從深水區游過來，一左一右還分別跟着兩條你叫不出名字的彩色小魚（純魚類），好像兩個跟班小弟似的。

他看上去很像海豚先生——一樣的灰藍色尾巴和純白尾腹。但是你知道兩者之間完全不同——哪怕在那看似光滑的人身皮膚上，甚至也滿布着肉眼難以看見的釉質細齒，這讓男人的皮膚摸上去不僅堅硬，更如磨砂紙般刮手。在男人的背上和臀部，分別垂直豎立着堅硬的背鳍和臀鳍，加上尾巴，他至少有4米長！

你以你貧瘠的生物知識儲備推測他是只虎鯊。

他的頭鑽出了深水區的水面，那雙漆黑的眼睛一動不動地凝視着你，然後……他用眼角下的出水孔噴了兩小股水柱。

“……”這是他對你的獨特的打招呼方式，但面對着這張一看就是兇猛肉食動物的臉，你一點都感覺不到親切就是了。

“小鯊今天也要刷牙嗎？”反正他也聽不懂你講什麽，為了平衡一下各方面的心理，你總是小鯊、鯊鯊、小虎的亂叫他。

小鯊慢吞吞地爬上淺水區，他的兩條魚小弟在他屁股後面歡快而殷勤地游着，不斷用吻部啄着鯊男的尾部，好像在幫大哥頂上岸臺似的。在鯊男爬上來之後，他們才游進淺水區，繼續一左一右地待在鯊男身邊。

即使側坐着（因為有臀鳍人鯊無法像人類那樣臀部落地坐），鯊男看起來也比你高大得多。在他面前的你，就如同現在姚明面前的小明一般，瘦弱，矮小。

但是沒有關系，人家雖然捕獵是專業的，你搓澡也很專業啊！

你拿了虎鯊男專用的短柄牙刷（因為牙齒鋒利而結構複雜，你無法用人類牙刷幫助他）。

“啊，”你示範地張開嘴巴，“請張開嘴巴。”

你左肩搭着毛巾，右手抓着系統特制牙刷，叉開雙腿坐在人家尾巴上，一只手則抓着人鯊先生彎出來給你作扶手的臂彎。

人鯊先生先配合地彎下脖頸——盡管你很矮小，但你完全不需要挺胸擡頭去夠人鯊先生的頭，因為人鯊先生雖然皮膚很硬，肌肉也異常強大，卻是無骨生物，他的體內有些十分輕盈而有彈性的軟骨，可以配合你凹各種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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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鯊先生張嘴的時候，你感受到了腥鹹味，看來對方一定是剛進行了一場殺戮。人鯊先生大概一個月來這裏兩次，有些鯊魚可以長達一個月不進食，你猜測人鯊先生每次都是在捕食後來你這裏做馬殺雞的。

人鯊先生有着傾斜的鋸齒狀牙齒，不僅如此，仔細凝視的話，你會發現，每顆牙齒上還會有更細小的一圈鋸齒。所以人鯊先生的牙齒異常鋒利，如果你不小心，別說是手了，很可能你的牙刷都會被劃拉出一道深凹來。

你将手伸進人鯊先生的嘴，認真而專注地幫他刷牙。而人鯊先生則一動不動地張着嘴，似乎也認真而專注地凝視着你。

碎肉殘渣留在口腔的話，很容易導致寄生蟲的生長。鯊魚們可以選擇海底牙醫——隆頭魚的幫忙。這些小魚以鯊魚的牙垢為食。不過為了能讓小魚舔食牙齒，鯊魚就必須張大嘴，以極緩的速度在深海裏游（因為鯊魚密度大于海水，一旦停止游動他們就會往下沉），而小魚們的效率自然比不上專業的搓澡工你（兼職刷牙）。長期慢游還保持張大嘴造型，鯊魚們表示真的好累。所以你的服務确實幫了人鯊先生大忙了。

因為你給他提供的服務是必不可少又無法取代的，因而即使你比他弱小無數倍，他依然十分喜愛并尊重你。

你刷牙的工作很快就要完成了，你松了口氣，正準備把牙刷小心拿出，就見人鯊先生迅猛地咬住了你的手！

你整個手都被淹沒在了人鯊先生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