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看到袁晟那張飽經滄桑的老臉，司誠不忍心拒絕，但再想到自己曾經和袁皓在一起的美好時光又不想放棄。
“我不會虧待你的，你走後我會給你一筆這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任何的感情沾上了金錢就會變味，不管是愛情、友情甚至是親情。印着毛爺爺頭像的紙幣永遠是那最可怕的武器。
袁晟還是那副混跡商場的奸詐模樣，被歲月割劃過的皺紋瞬間被那金錢氣味所充滿，看着更加的陰險，跟幾個月前的臉并無半點分別。
“我不需要錢。”
司誠冷冷的回了一句，剛才還充滿着憐憫的眼神現在也被不屑所盈滿。
“就當做是你們的分手費了。”
司誠并沒有拒絕，這就讓袁晟産生了“他會離開袁皓”這樣的錯覺。以至于說起話來，也不像剛才那樣客氣，更多了份商業霸主的傲氣。
說着，袁晟便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沓空白鈔票，又拿過放在桌子上的簽字筆，在那空白的橫行上面畫下一個又一個零。
“我不會離開袁皓，但我會勸他回來接管你的公司，為你養老。”
那一個個的圓圈就像是從□□裏打出的子彈，随便換個人都能被這子彈打的頭暈眼花。但司誠只是冷眼看着袁晟手中那重複着劃動的筆尖。
剛才還滿面春風的袁晟聽到這句話後整個人都僵住了，攥着筆的那只手指也被壓的煞白，甚至開始像羊癫瘋患者一樣抖動。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袁晟低聲的說着，雖然聲音不是很大，語氣也并不是那樣疾言厲色，但聽着總是讓人感覺不舒服，每一個毛孔都被這陰森的寒氣所沖擊，激起一個個的雞皮疙瘩。
“我認為，我能讓袁皓回來已經算是吃了你這敬酒了。”
“啪！”
袁晟抓起那杯滾燙的熱茶就扔到了牆角，綠色的茶葉就像是芭蕾舞蹈員一樣，在空中跳着一只只高難度舞曲。
“又是摔杯子，就不能換個動作。”
看着那濺起的水花，還有那被摔的粉碎的青花瓷茶杯，司誠語氣輕蔑的說道。
濃濃的茶香味瞬間彌漫在屋子裏的每個角落，即使是那多次沾染了煙味的觀賞花，也被這清香的茶味褪去那身難聞的氣味。
這幾個月以來，雖然袁晟經歷的事情多如牛毛，心裏受過的刺激也不亞于幾場心髒搭橋手術，但他的脾氣依舊火爆，還是像一根爆竹一樣，一點就着。
“我已經夠忍氣吞聲去求你，你還是不肯放手嗎！”
袁晟扶着座椅把手，顫顫巍巍的想要站起來，那老臉也被上湧的怒氣沖的通紅，好像随時都可以突破那層臉皮流出來。
憤怒就像是沉重的鎖鏈，纏繞在他的腳踝，怨恨就像是一塊巨石，壓在他的脊梁。在如此強大的外力下，袁晟還是屈服了，一下就再次癱倒在座椅上。
“身體不好就別激動，再說了，就這事而已，也的确沒什麽可激動的。”
司誠慢步的走到那堆陶瓷碎片邊，順手拿起放在牆角的掃把清掃。只是留下一個背影與袁晟對話。
“哼哼…”
心裏的怒火就像是在森林中爆發，一點一點侵蝕着袁晟激動的心髒。鼻腔中湧出的氣流也像是決堤的洪水，從袁晟的身上一點一點的帶走他的溫度。
“你…你…”
怒火攻心的袁晟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能吞吞吐吐的說出幾個字。
地上的那堆碎片明顯要比袁晟更有吸引力，司誠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那些白色的陶瓷殘骸，雙耳也細細的聆聽着碎片撞擊發出的清脆響聲。
“我不會離開袁皓，這輩子都不會。”
那灘碎物清掃過後還是留下了淡綠色的茶漬，幾片茶葉也沒有在掃把的刷動下脫離地板，還是緊緊的貼在那白色的表面。
“呼呼…”
袁晟盡力穩定着情緒，一點點的平穩着呼吸。雖然閉合着雙眼，但那激動的眼睑還是在不停的抖動。
司誠又慢步走到座椅旁邊，輕輕的坐了下去，沒有發出一點聲響，生怕會影響到房間裏袁晟千辛萬苦營造出的“心髒病患者自我搶救”的氣氛。
“還有事嗎？沒事我就走了，我可是很忙的。”
見袁晟沒有說話，司誠便準備起身離開。
也就是在那拍打着粘在XX上的褲子的時候，袁晟又幽幽的從嘴角流出一句話，聲音虛弱的就像是剛剛做完手術的病人。
“為什麽你不肯離開他，一定要害我們喬家…”
那個“害”字就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插在了司誠的心頭，那劇烈的痛感讓他的眉心緊緊皺成了一團。
“害？你知道什麽是害嗎？”
司誠轉過身來看着癱坐在座椅上的袁晟，語氣也變得更加的激動。
“是你把袁皓逼出國的，從小到大你都在逼他，你這不是愛他，是害他！也是你，害的我們現在分開，讓他沒有完成學業就離開！”
袁晟注視着司誠的雙眼沒有說話，因為此時，司誠積壓在內心深處的怒氣已經全部爆發，顫抖的聲音一點都不遜色于他。如果此時再跟司誠硬碰硬，只怕他會一把把自己的生命結束在這把座椅上。
“所以，你才是那個害人精！是你，害了你的喬家，你的兒子！”
最後的那兩字，司誠刻意提高的嗓音，讓袁晟的心深深的被“兒子”兩個字所觸動。
剎那間，袁晟不知要說些什麽，只是靜靜的仰視着司誠那氣的通紅的臉。
“我愛他，我不會離開他。不管你以後對我們怎麽樣，我們都不會放棄。所以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司誠慢慢的逼近袁晟，在他的耳邊惡狠狠的留下那句反抗的話語。
此時的他，一點都不像八路軍戰士□□，更像是帶領着農民起義的陳勝。那誓死反抗的模樣簡直跟陳勝是一模一樣。
“如果你們真這麽想，那就随你們。只要我還活着一天，我都不會讓你們稱心如意，既然你們選擇站在我的對立面，那我就寧願不要那個逆子。”
袁晟盡力的提高的嗓音企圖跟司誠反抗，只不過那被怒氣填滿的喉嚨卻發不出任何激動的聲音，只能是那一聲聲被壓抑的叫喊。
“那我們就跟你玩到底，看是誰能笑到最後。”
說完，司誠便起身離開了會議室，踏在地板上的堅定步伐猶如他堅定的心，一步步都敲響出戰争的樂章，在走廊的人前也揚起一股股勝利的雄風…
“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為真愛奮鬥的聲音永遠都是那樣響亮，那樣鼓舞人心。
Hold住男友，hold住愛，從現在做起，從抗争做起！
俗話說的好，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要想達到目的要從根源下手，要想虜獲一個人的心也自然要從他身邊的人下手…
“夢瑤？在幹嘛？”
在玩游戲的時候，趙睿哲習慣了和王夢瑤語音，雖然兩個人都不說話，但就只是這樣單純的“語音”，就足以使王夢瑤那顆小心髒蕩漾不已。
而今天，趙睿哲并沒有打開游戲，而是點開了和王夢瑤的視頻界面，和她開始了這跨越大西洋的視頻“約會”。
這是有史以來趙睿哲一次“親切”的稱呼王夢瑤。從前，趙睿哲要麽就是叫姐，要麽就是直接叫她的全名，再親切一點的也就只是個“哎”…
第一次被趙睿哲叫的這麽親切，要不是正在跟趙睿哲語音，王夢瑤那潑婦的本性早就暴露出來了。
“你剛才叫我什麽？再叫一遍！”
王夢瑤盡力的克制着情緒，盡量讓表情像平常那樣冷靜。但她那自制力怎麽可能壓制的過她那潑婦的本性。那油然而生的愉悅感還是從眼角眉梢流露了出來。
“夢瑤啊？怎麽了？”
相比之下，趙睿哲就要淡定的很多，畢竟也算得上是自制力強的人，又豈會在潑婦的面前失态。
“啊！天啊！”
王夢瑤就像是一朵渴望甘霖的花苞被雨水突然沾濕一樣，整個人都好像泡在水中，每一個毛孔都努力的吸收着水分。表情舒展的樣子恨不得把她撲在臉上的粉底都掙散。
“呃…你怎麽了？”
“沒，沒事…”
王夢瑤羞紅着臉，兩手都不斷的輕撫着臉頰，降低着那血液沖擊時帶來的溫度。
這時，袁皓端過一杯水走過趙睿哲的門前，不經意間聽到了王夢瑤的“□□”，但是他沒有扭頭朝屋內觀望，只是愣了一下便又繼續朝着書房走去。
那晚過後，袁皓對趙睿哲的感覺用冰塊來形容真是再好不過了。幾乎每天兩人都不說一句話，即使是面對着面，趙睿哲都像是具備了隐身術一樣，被袁皓所無視。
趙睿哲也學乖了，沒有再死纏爛打。就像是租住在房間裏的租客一樣，過着以自我為中心的生活，也不再和袁皓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
不過，公是公，私是私。即使兩個人因為那晚的事而感到尴尬，但是工作上的事，兩人還是有所交流。
而交流的方法也比一般人更加的奇特。不是說話，也不是眉目傳情，而是用手機互發短信，用便簽紙在對方的門上留字條，偶爾會用MSN語音，但絕對不開攝像頭…
只有着一堵牆的距離，但袁皓和趙睿哲卻過着分居兩地般的生活。這樣奇葩的日子也只有兩個人願意忍受…
“你和袁皓還是不說話嗎？到底是因為什麽事啊？”
雖然袁皓在第二天就告訴了王夢瑤這個消息，但卻沒有告訴她原因，也沒有告訴她那晚的經過。就是怕她會火急火燎的沖到司誠面前，用“袁皓和別人上床”這句話刺激着司誠的耳膜。
“哦，沒事。就是沒什麽話說。”
趙睿哲這邊也沒有告訴王夢瑤，因為這件事會破壞他的“計劃”，所以他也必須把嘴封的死死的，不能透露半點。
“我…我想跟你說件事。”
趙睿哲轉換了話題，臉頭也漸漸低了下去，也是一副害羞的模樣。
“嗯？什麽事？說吧？”
“你看，我們認識都這麽久了，你對我也很好，我們也有很多的共同語言。”
趙睿哲不緊不慢的說着，語氣就像是在樹梢上結網的蜘蛛，一絲絲一縷縷慢悠悠的織着那張透明的蛛網。
“我想…要不…”
他放慢着語氣，等待着王夢瑤這只昆蟲一點點走向布好的天羅地網。
“什麽？”
王夢瑤雖然傻，但是智商還算是人類的水平。趙睿哲這麽明顯的暗示也讓她猜出了他的意思，只是她還是等待着趙睿哲捅破那張窗戶紙。
“要不，我們在一起吧。”
低下頭的臉讓王夢瑤看不清他的表情，這也給了趙睿哲醞釀的機會。
短短的幾秒鐘後，趙睿哲便擡起了頭，滿眼深情的注視着筆記本上那小小的攝像頭，不斷的放着眼中存了多年的電。
王夢瑤本就喜歡趙睿哲，雖然被他拒絕過一次，但是她那顆心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強。只要趙睿哲給她一點雨露，她就能再次煥發光彩。
“你說真的嗎？你的意思是你想要跟我在一起？”
激動的近乎扭曲的表情着實吓了趙睿哲一跳，王夢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就把筆記本拎了起來放在耳邊。
“是，我想跟你在一起。”
“嗚嗚！”
幾乎就是在同一時刻，王夢瑤一下就哭了出來，決堤的眼淚比當日被拒絕時的還要洶湧。不過這次，眼淚裏不是傷心而是激動，是心願得償的興奮！
“好了，沒事了。沒什麽好哭的，難道你不想我跟你在一起嗎？”
“不！不是！想！當然想！”
王夢瑤顧不得哭泣，趕緊擦拭着臉上的眼淚，盡力的拉着嘴角，向趙睿哲展現出自己最美的微笑，只不過，這微笑有點美的“随心所欲”，一般人有點接受不了…
“嗯，沒事，別哭了。臉上的妝都花了。”
聽到趙睿哲這麽說，王夢瑤趕緊拿過放在一旁是化妝鏡，迫不及待的看着鏡子裏自己那張“鬼臉”。
粉底都被淚水所融化，就像是一坨淡黃色的面團粘在了臉上，睫毛膏和眼影也都被暈染，整張臉看起來跟從電視機裏爬出來的貞子姐姐沒什麽區別，不，她比不上貞子姐姐，因為此時貞子要比她漂亮。
“我想聽你說你喜歡我。”
王夢瑤一邊補着臉上的妝一邊對趙睿哲說道。
看到計劃初見成效，傻呆呆的蟲子也屁颠屁颠的沖上了蛛網，趙睿哲心肝情願的為這次計劃的成功實施獻出了一絲笑容。
“我喜歡你。”
這句話，在王夢瑤看來是真情告白，是趙睿哲對自己愛的流露。但在趙睿哲心裏，這…或許是另外一個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