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相

葉開一個人站在瀑布底下的潭邊，望着急流的水出神。

他雖然勸周婷不要聽不要看，自己卻也與周婷一般，聽着，看着。然後一點點磨碎那可能的自欺欺人的妄想，去證實那本就是事實的真相。

“翠濃，你快走！我娘不允許我有半個朋友。”傅紅雪還未全醒，他将明月心當做了翠濃。

葉開好不容易有了那麽點暖意的心一點點冷了下去。他再也沒法看下去。

所以他來到了這裏，他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可是很快，周婷來了，她一邊難過着自己把明月心送到了傅紅雪面前，一邊又擔心傅紅雪的病。

冷冷看着這樣的周婷，葉開不明白為什麽她可以為一個人做到這種地步？只因為喜歡？這都與他無關，他只想周婷快點離開。所以他把一些事告訴了她。

葉開說：“你是引來了武則天！來奪你正宮娘娘的位子。”

葉開說明月心出現太巧合，恐怕是故意接近傅紅雪……

只要一涉及傅紅雪安危，周婷果然跑得很快。

“究竟什麽是愛？”葉開低喃。

手裏拿着那塊方巾，葉開越握越緊，他的嘴裏也越來越上翹，漸漸的笑出了聲，漸漸的聲音越來越大。

他像是聽到了這世上最可笑的笑話，又像被人點中了笑穴。當人覺得他恐怕會這麽一直笑下去的時候，他突然一個縱身跳進了水潭。

他還是笑着：“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自己一直以為的那年唯一的溫暖正是将他送進地獄的根源？！

為什麽花白鳳竟然為了讓傅紅雪沒有一個朋友而毫不留情傷了他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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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當年的男孩會是傅紅雪？！

“老天！你為什麽這麽對我！”葉開推掌向天，然而天是那麽高高在上，無動于衷。

是啊，縱是武功天下第一又如何？人如何也破不了天。

葉開瘋狂的拍着水面，地呢？天不仁，地又公嗎？

被濺起的水淋透！這便是地的回答！

葉開向後仰躺，浮在了水面。那塊方巾剛剛已被他丢到了水裏，不知道會飄到哪裏去。

他只是靜靜躺在水面，望着天空，不笑，不哭，不動……像具浮屍。

突然，葉開的手裏飛出一柄飛刀，他一個輕點，飛到了岸邊。

一個人捂着臉蹲在了地上，他在瑟瑟發抖。

葉開撿起了那個被他飛刀打掉的面具，站在了那人面前，“沒有了面具你就怕成了這樣？容貌真的這麽重要？”

原來那個捂着臉的人，竟然是公子羽！

公子羽點了點頭，他不想讓葉開看到他這個樣子。

葉開把面具放在了他的面前，轉過身去，背對着公子羽，他說：“雪山之巅的雪蓮蕊可以治好你的臉。”

等公子羽戴上了面具，葉開才轉過身。然而轉身的一刻他卻突然倒了下去。

公子羽慌忙接住了他：“葉開！葉開！你怎麽了？”公子羽看到葉開的嘴臉湧出了血，那血的顏色豔得過分，而且還帶着一股異香。

葉開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山洞裏，他的身上蓋着的是公子羽的衣服。而他自己的衣服……

公子羽放下正在烘烤的衣服，跑到了葉開旁邊，“你醒啦？”

皺着眉，看着自己身上滑下的公子羽的衣服，葉開低着頭，緊緊攥着手，抿着唇，不語。

将自己臉上面具取下，公子羽說：“你問我相貌就那麽重要嗎？是你就沒有關系，就像你的……是我也沒關系……如果……如果你還在意，那麽殺了我！”說着輕輕扳開了葉開的手，将飛刀放在了他的手裏。

“呵。”飛刀被葉開扔到了一邊，他又笑了：“很惡心吧，我背上的東西。”

原來，在葉開的背上竟然整個紋着一只蝴蝶，它的腿都是栩栩如生的，被露珠困在了一片綠葉上，那蝴蝶就像活在他的背上一樣，只一眼就能看出那絕望的掙紮。而那綠葉只有一半露了出來，剩下的竟然在腰際以下。那莖的部分分明在……

公子羽默然搖了搖頭，“很疼吧。”

沒等葉開回答，公子羽低着頭，将葉開的衣服遞了過去，他也轉過了身，“對不起，怕你着涼才脫了你的衣服。還有……你中了毒，是‘噬心’。”

“也叫‘傀儡’。我知道。”葉開穿好了衣服，“我要走了。”

噬心，蠶食盡了心髒，六感盡廢，人若傀儡。傳說中的毒，亦是無解的毒。

公子羽沒有留葉開，他只是喊：“葉開！我一定會救你！還有！我喜歡你！”

葉開的腳步只是一頓，低低應了句：“不用。”

只是不知，這不用是說不用救他還是不用他的喜歡。

傅紅雪傷差不多好了，他在瀑布練刀。一陣水花飛濺，一塊方巾也被震了起來，刀尖接住了那塊方巾。

傅紅雪将方巾拿在手上，果然在針腳的地方找到了四個個小小的願天護佑的字。這……是他小時候冰姨給他的。而他……他記得是給一個全身髒兮兮的男孩用了。

如果說他一直惦記着翠濃是因為愧疚，對，所謂的初戀情人不過是周婷的猜測。那麽不敢提這個孩子卻是因為——那年小小的傅紅雪，為那年同樣小小的男孩的眼睛吸引，他不願認為男孩死了。他想等報完仇再去找他！他要聽到男孩說自己的名字，還要告訴他，自己叫傅紅雪！讓他一定要記住自己的名字！

只是為什麽？為什麽這方巾會落在這？難道那個孩子離他這麽近？！

傅紅雪舉目四望！在哪裏？你在哪裏？！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