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那時候，這個山谷裏有一個村落，就像世外桃源般與世隔絕。後來有一天，從懸崖上掉下了兩個人，一男一女，可惜女的掉下來沒多久就死了，而她死的時候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村民們救了那個男人，可是大家都不知道，自己救下的，根本就是一個魔鬼。

等那個男人傷好以後沒多久，村子裏的人就全部中毒了。那個人在村子裏唯一的水源下了毒，所有人都死了，除了幾個孩子，是他故意留下的，我就是其中一個。可是顯然，他不滿足只有這些孩子，因為在他的折磨下，幾乎沒過一段時間就會死去幾個。所以他又去外面找，他會帶回一些武林人士的屍體，還有一些孩子。

那一年，他帶回了一個奄奄一息的孩子。他看着那個孩子的時候眼睛都是閃着光的。他治好了孩子身上的傷，卻沒治好他臉上的。那個孩子一開始是感激他的，我卻知道，他絕不會良心發現。果然，上百根的牛毛針，全部灌入了那孩子的血裏，讓他活活痛了七天七夜。而那個孩子，就是葉開。

葉開真是被他師父教得太好，那一次之後，那人知道他是李尋歡的徒弟，也不敢真的和李尋歡為敵，便和葉開打了一個賭。他可以選擇不賭直接離開的，可這個笨蛋，居然為了我們，為了我們這些和他素不相識的孩子，答應了那個賭。三個月，帶任何一個江湖人來山谷，葉開就贏了。

呵，可是呢，三個月沒到，葉開就回來了，帶着一身的傷，自願每年一半的時間留在這裏，讓那個人折磨。”

聽得绮兒說得，傅紅雪的手一抖，心裏抽的厲害，“他不能找他師父嗎？”

“不能，那個人不讓他洩露自己是李尋歡的徒弟，不讓他說自己叫葉開，也沒有治好他的臉，呵，那些個口口聲聲說要維護正義的武林人士，連一個孩子都不肯救！”

“是誰！葉開找了哪些人？！”傅紅雪周身的殺氣幾乎變成實質，如鋼刀般刺得人生疼。

“呵，葉開已經給自己報仇了。”绮兒的眼裏閃着淚光，語氣卻滿是寒氣：“持梅花金令者，死！”

傅紅雪不置信的看向绮兒，他記得這個聲音，是那個殺郝志常的人。

“郝志常他該死，他當時其實是把你當成葉開了。”

“他見過葉開？”

“何止見過，他還折磨過他！葉開那時候還是個孩子啊！枉他還自稱是正道大俠，自稱無愧于心！葉開那一身的傷全是拜他所賜！”

回頭看着靜靜躺着的葉開，傅紅雪的眼淚流了下來：“他到底受了多少苦？”

绮兒說：“是你想象不到的。”

“那次他帶着一身傷回來，他說他輸了，那一刻，他眼裏的光全沒了。而那個人給他上藥的時候，是把傷口全部重新挖開上的，可葉開卻沒有叫，一點叫聲都沒有發出來。那時候屋子裏的孩子都被送走，只剩下我和情兒。後來照顧他的人是我，傅紅雪，你能想象嗎？全身上下，沒有一塊肉是好的。甚至連蓋個被子都能叫他疼出一身的汗。”

傅紅雪咬着牙，那力氣，都叫牙根處滲出血來。

“落在這個人手裏，八年，那個人整整折磨了葉開八年。幾乎這世上所有的毒葉開都吃過，那個人給他喂各種毒，等他痛到極致再給他解毒。甚至有一些劇毒，連那個人都要一遍遍試藥，就這麽反反複複的折磨。”

“那個人還喜歡叫葉開穿白色的衣服，因為那樣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血的顏色！鞭子，針，各種各樣折磨人的東西。每次折磨葉開之後，他又會用藥把葉開身上的傷和疤全部消去。只因為他覺得有傷痕會失了美感。”

“他還讓葉開用自己的血喂外頭的那一片蘭花。每個月，自己咬破自己的手腕……”

绮兒還說了好多。因為葉開弄傷了一只蝴蝶的翅膀就被那人捏碎了手骨。因為葉開打碎了一支簪子，那個人就在他背上紋了一只蝴蝶，绮兒說那刺青的藥上還加了增加痛感的東西。那個人還在葉開的心脈裏塞了一棵種子，讓葉開心痛了半年……

葉開殺了那個人的時候，已經被那個人喂了“傀儡”，绮兒沒有說葉開為什麽會突然動手，是怎樣的事讓他忍無可忍到不要自己的命也要殺了那個人。

傅紅雪覺得，心已經痛得麻木了，可是這種痛，應該比不上葉開受過的一分吧？

想起自己中困龍釘那會的消沉，葉開說自己沒有用，自己還說是母親害的，可是和葉開比起來，自己真的太沒用了！

“葉開……葉開……”傅紅雪紅着眼睛，喊着葉開的名字，突然，他舉起了滅絕十字刀。

“我絕不能讓你再受苦了。”傅紅雪居然笑了一下，他的眼裏已萌死志。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