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要早戀

淺川辰說完心下一驚。嗨呀!難怪這群宇智波總摁着他學這學那,原來是在這裏等他呢。

在他感嘆這群兔子精打細算的同時,宇智波青治也在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

這孩子身上不沾血氣,分明沒有殺過人;但他胸有成竹的模樣并不像新手,倒也是少見。

宇智波青治:“你打過下手?”

淺川辰搖搖頭。

黑手黨的基層員工手裏捏着敵人的命,情報部門的手裏則捏着他們的命。

對于他們來說,情報的準确甚至比自身實力更加重要。

為了不出岔子,淺川辰把大大小小的工作流程都看過一遍,又做了點優化和保障,才讓那些毛頭新人活了下來。

不過這些話也沒法說。

“我只是比同齡人多看多想了一點。你要知道,像我這樣失去庇護的孩子只有機靈點,才能在亂世中生存。”

這倒也是實話。只是宇智波青治看着他,忽然不說話了。

上了年紀的人總是更容易疑神疑鬼。他的年紀确實很小,被當作精心培養的內線也在情理之中。

嗐,沒辦法,這就是太過優秀的苦惱。

“別愣着了,裝備齊了就換上衣服,不要耽誤了出發時間。”

淺川辰:“…………哦。”

古代皇室貴族家的男孩大多體弱多病。人們為了辟邪,會特地把男孩打扮成女孩,等七歲再恢複本來扮相。

當族內女子幫他換上厚重的和服時,淺川辰并沒有感到奇怪——直到他聽到自己的人設是個姬君。

哇塞,第一次任務就要扮女孩,當忍者好像也沒想象中那麽枯燥啊?

淺川辰的穿衣化妝進行得很順利,唯一花了點時間的是頭發。他和其他宇智波一樣,頭發一厚就瘋狂炸毛。

這個時代沒有理發店,忍者們也不懂什麽叫做打薄,于是幫忙梳妝的族人索性往淺川辰手裏塞了盒發蠟,強行把頭發掰順了。

此刻他身着白底的和服,布料上繡着精致的淡粉牡丹——即使是為了任務,這過于少女的顏色也讓許多宇智波男孩羞紅了臉。

不過淺川辰的臉皮顯然不是一般厚。這才剛打扮完,他就像出籠的麻雀一樣到處亂蹦亂跳。

和所有宇智波一樣,淺川辰生得唇紅膚白。塗抹得宜的脂粉襯得他烏黑的眼睛愈發熠熠閃光,整個人便仿佛注入了靈魂的雛祭人偶。

可惜這麽一個精致的娃娃,一跑一跳一說話,立刻露出了野孩子本性。

他看到正在整理裝備的泉奈,沒羞沒躁地跑了過去:“看!我漂亮不?”

泉奈笑着打量起他的行頭:“很适合你,我都沒機會做這種任務呢。”

“泉奈要上戰場了啊。”淺川辰一愣。一旁,宇智波斑沉着臉擦起了苦無,顯然随時準備拿他熱身。

斑本來就不希望泉奈上戰場,現在心情肯定糟透了吧。

淺川辰只好倉促告別:“泉奈一定要平安回來哦,我已經會化妝啦,下次你想穿,我幫你打理呀。”

泉奈忍笑點頭,同時不無擔憂地告誡:“你是第一次出任務吧,記得萬事小心。”

淺川點點頭答應下來,跟宇智波青治跑了。

“阿辰他沒事吧?真讓人擔心。”泉奈有些無奈地看着那個飛奔的背影。哪有人穿着和服忍者跑的,形象不要就算了,不怕摔嗎?

宇智波斑也因泉奈多看了阿辰一眼,“你別擔心他了,他被父親撿回來的時候直接開了眼,自保沒什麽問題。倒是你,馬上要上戰場了。”

宇智波泉奈搖搖頭:“不是這個意思,阿辰的性格天真偏執,實在不像個忍者。”

天真不天真不知道,但偏執是真的偏執。

淺川辰覺得宇智波斑狠,宇智波斑則覺得他瘋,豁出性命都想以牙還牙。

哪有人對戰時為了傷到敵人,不惜躲開要害的?

明明受了傷還跟不知道疼似的,笑嘻嘻地準備反擊回去?

他當自己是皮糙肉厚的千手嗎?要不是自己收手快,他得先在病床上躺個月!

泉奈和斑很快就沒心思關注淺川辰了。

他們随族人來到前線,遇上了兩天秤家族。

對方先行占據有利地勢玩起了消耗戰,新兵泉奈則成了對面最愛欺負的靶子。

若非兩兄弟天生默契,這一戰結束缺胳膊少腿都不誇張。

而就在他倆渾身浴血的這些天,淺川辰和宇智波青治已經到了青之國吃香喝辣。

青之國本就是處在三國之間的小國,向來明哲保身,不缺物資只缺人。可以說,他們正恨不得有人貼過來。

宇智波青治察覺到這點,裝成一個失去祖國又不得志的貴族,帶着唯一幸存的小孫女來投誠。

大名聽完立刻熱情款待了遠道而來的爺孫二人,并為他們找來住處,讓他們好生休息。

兩天後,大名又安排了兩人會見自己的兩位兒子。

計劃進行得很順利。宇智波青治和淺川辰互相對視一眼,先行見到了他們的委托人。

“只有你們兩個?”

看大殿下的神色多了分不滿和焦慮,淺川辰平靜地解釋道:“殿下放心,我們一老一少的組合會讓人放下警惕,人多了反而惹人注目。”

大殿下搖搖頭:“你們不明白!吾的弟弟就是個怪物!吾親眼見識過,被他注視的人額間會出現詭異的标記,像是被附身一樣,任由他的意志所操控,簡直和鬼之國傳聞中的妖怪一樣,而父親大人全然不知!”

啊這……淺川辰愣住了,這題目是不是超綱了?

他本以為這任務是嫡長子世襲制度引發的糾紛,怎麽整成斬妖除魔了?

既然懷疑弟弟是妖怪,那就不該請忍者,而是趕緊去鬼之國請巫女來驅魔吧?

雖然淺川辰臉上不顯,但大殿下好歹身居高位,自然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吾去請巫女,意圖會太過明顯,弟弟不會無動于衷。”他冷笑,“而且鬼之國也一直惦記青之國的土地呢。”

淺川辰恍然,同時也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恕我冒昧,殿下的族譜內是否曾有過忍族?”

這麽小的國家,發展起來前有忍族投誠入贅也是有可能的。

“在下猜想,殿下的弟弟也有可能是繼承了祖先的血繼限界。”

淺川辰說完又糾結了。如果對方只是害怕弟弟是個怪物,那聽了解釋後有可能撤回任務嗎?

位高者看似坐擁天地,實則免不了流血三尺的肮髒。淺川辰的手算不上幹淨,但前後幾輩子都沒親自奪取過他人的性命。

雖然不用暗殺二殿下是好,但任務取消了,宇智波可就要損失一大筆錢財了。

這會不會算在他頭上?

淺川辰越想越多,越發覺得窮就是原罪。

“那又如何呢?”大殿下站起身,眼裏是藏不住的狠厲和野心,“不管是血繼限界還是妖怪,在吾眼裏都沒什麽差別。只要你們能除掉威脅我繼承大名之位的心中大患,吾就再加重賞!”

兩人同時低頭領命後離去。

人可能就是一種犯賤的動物。淺川辰上一秒還在擔心錢會打水漂,下一秒委托人決定加錢,他又不開心了。

“如果是那種血繼限界,這任務可能比想象得要有難度,想繼續,生死自負。想放棄,現在還來得及。”

見淺川辰還是沒反應,宇智波青治出于私心,又繼續念叨起來。若是一介天才默默無聞地死在這裏,也太過可惜了。

“作為忍者也要學會知進退懂取舍……你在聽嗎?”

“我在聽呢,青治爺爺,可我本來就不想成為忍者啊。”淺川辰嘆了口氣。

宇智波青治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是因為這個才想跑的?”

淺川辰輕輕嗯了一聲,他不想被當作工具人,不想看着認識的人一個一個死去,更不想被親人捅個透心涼。

宇智波青治:“那為什麽現在又不想跑了?”

上輩子混到花錢不用刷卡的淺川辰理所當然道:“因為我窮啊。”

宇智波青治:“…………”

“明明流着忍者的血脈,卻不想依靠殺人賺錢,你倒是挺貪婪。”

淺川辰笑了笑:“做人貪點才好,貪一點,才會看的更遠,說不定哪天就實現夢想了呢?”

宇智波青治回憶起當初他被撿回來的模樣,認為自己理解了:“你心不在焉就是在煩惱這個?你羨慕那些不愁吃穿的公子王孫?”

淺川辰擺擺手:“為了自己的地位寧願殺死自己的兄弟,誰羨慕啊?”

“我的哥哥們就不一樣,他們以前對我可好啦。”

淺川辰哽咽了一下,搖搖頭,又把注意力放回工作上,“我能知道工作報酬是怎麽分的嗎?”

宇智波青治看了他一眼,這孩子還有兄弟?難道還有別的宇智波在外流浪?

“可以,因為是委托給宇智波一族的任務,所以有五成歸家族,四成歸你,一成歸我。”

“原則上,你是不會出手相助的,對嗎?那我現在雇你當我的幫手,酬金我們對半分,如何?”

淺川辰狡黠地笑了笑,宇智波青治讪笑一聲,應了聲好。

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由宇智波青治先去探明二殿下的邸宅和人員布置,而淺川辰則去确認一條騷亂中也能安全撤離的路線。

淺川辰隐蔽氣息的本事不如青治,幹脆穿着那套厚重的粉嫩振袖跑出去,這樣就算被人發現,也能裝成睡不着覺出門溜達。

他繞開守衛,跑到了城池後的大竹林裏轉了半圈,忽然腳步一頓,發現周圍有人隐藏着自己的氣息。

“誰?”來人同樣很快,起身握住藏于袖口的苦無。

淺川辰定睛一看,二十米外的樹梢上站着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忍者。

他在看到淺川辰的打扮時松了口氣:“原來是姬君啊,夜深了,您睡不着嗎?我來護送您吧。”

淺川辰只得尴尬地點頭,偷偷計算起對方的戰力,卻先被那黑白相間的頭發吸引住了。

“你在這巡邏嗎?”

男孩口無遮攔:“是啊,聽說有人想刺殺二殿下,若是賊人想行刺,也可能會先行确認逃亡路線,所以我把這一帶也列入了巡邏範圍。”

淺川辰在心裏啧啧兩聲,這小子挺雞賊,很多殺手跟殺人犯一樣,只顧着思考如何取人性命,對之後的逃亡計劃不甚在意。

他猜測對方或許和自己一樣有年長忍者帶着,索性放棄了就地把他埋土裏的想法,笑着打趣:“這麽說,我就是那賊人了?”

“姬君別說笑啦。”他擺擺手,笑得單純。

借着月光,淺川辰看到了他滿手的淤泥。他一把握住男孩的手摸了摸,裝模作樣地好奇道:“咦,你手上怎麽那麽泥灰?”

草,他不會是在這附近埋陷阱吧?好險啊!

“姬君,我的手很髒的。”男孩支支吾吾地把手抽了回去,低頭解釋:“其實我之前養了只流浪的小狗,而它剛剛去世了,所以我想把它埋起來。”

淺川辰松了口氣,不是陷阱就什麽都好說。

“節哀順變,走,我幫你一起埋!”

他慌張道:“怎麽能讓姬君做這種事!”

淺川陳态度強硬,他可不知道這家夥說的是真是假,只在心中估量着對方的戰力,尋找機會打暈他。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麽?你抓到我半夜亂跑,我抓到你在這開小差,扯平了。走,借我個工具,別看我是個女孩,力氣可不小。”

“這……好吧。”男孩把木鏟子遞給淺川辰,帶到埋小狗的地方。兩個人低着頭挖啊挖,兩顆腦袋不自覺地湊在了一起。

淺川辰還在想念上輩子養過的那群流浪貓,殊不知自己默默翹起的發梢正撓着身邊的男孩,讓他的臉都紅成了柿子,快熟爛了。

淺川辰:“這只小狗知道自己走後還有人這麽心疼它,一定會高興的。它叫什麽名字?”

男孩:“我沒給它起名,只是看到時會分給它一點食物。”

淺川辰點點頭,他曾經也是那麽養貓的。

“我能理解,我之前聽過一個故事:如果你在路邊看到一只流浪狗,可以給它吃的,但不要給它取名字。如果有了名字,它就會占領你心裏的一角。從此,它将一直存在于你的記憶裏。”

在淺川辰眼裏,他和流浪貓咪都是萍水相逢,是彼此人生中的過客。

如果它們餓了,他願意伸出援手,但不會讓它們占據心中的一角。

只有這樣,等貓咪離開人世時,他才不會太過傷心。

“所以鬼之國的人才會說,名字是這世上最短的咒啊。”男孩喃喃着,又道:“呃……恕……恕屬下冒昧,我還不知道姬君的名字。”

這男孩怎麽結結巴巴的?淺川辰沒多想,便報上了馬甲:“叫我辰姬就好。”

男孩眼睛一亮,擡起頭,終于響亮道:“我叫板間,千手板間。”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