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假貨的魅力
第60章 假貨的魅力
難逃一劫的真人，最終還是在夏油辰和夏油傑的聯手之下被狠狠修理了一頓。
雖然真人不想提前暴露自己的能力，幹脆裝作與漏瑚和花禦一樣弱小無助。
作為幫兇的夏油傑尚且不算威脅，可夏油辰卻像是拿到了新玩具一樣，拆解着他的身體，并格外耐心地等待他恢複。
他像是在做科學研究的人類，還把肉片分成了對照組和實驗組，并在過程中拿出了自制的毒劑和咒具。
真人有理由相信，這只是個開始。
想想人類在戰争時期設立的集中營裏對同類所做的事，他這個咒靈都有點發怵。而他們之中最像人類的夏油辰，或許真有可能做出類似的舉動。
雖然他也想知道靈魂修複的極限在哪，但卻不想因這點小事搭上性命。
“我不玩啦～”真人索性在淺川辰面前迅速恢複了身體。淺川辰卻因此頗感失望：“這就不裝了嗎？可我還想繼續玩呢。”
“我很好奇，如果我一直沒修複身體，你最後會做些什麽？”
會把你送給悠仁當見面禮。淺川辰想着，瞎謅道：“大概會把你身體上的各個部位送到世界各地，再看看切開的大腦還能保持多少意識，以及在這種情況下，你的肉塊是否會按照意識朝着最大的主體移動吧？”
“好詳細，我怎麽覺得比起人類，阿辰對我們咒靈的惡意要來得更大呢？”
真人大膽地試探，卻沒想到夏油傑代替對方回答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阿辰在生前就體質特殊，前前後後受咒靈攻擊了整整二十三次，有兩次都躺到了緊急手術室裏。結果連父母都覺得他是個掃把星，只有看得見咒靈的我知道是怎麽回事。”
夏油傑伸出手，順着記憶伸手輕輕撫摸起他的腦袋。可淺川辰面不改色地輕輕揮開了他的手。
“是啊，這也是我對傑哥越來越親昵的原因。我能活到十五歲都是哥哥的功勞，雖然結果我生命的也是哥哥。”
“哎呀，看來這件事會成為我們兄弟之間最大的障壁啊。”
淺川辰伸開雙手，像貓咪一樣舒展着身體：“我累了，可我還想再教訓一下真人呢。”
“知道了，哥哥代勞，你去休息吧。”
夏油傑朝揮了揮手，見夏油辰十分幹脆地離開這裏去泡溫泉，這才看向真人，召喚出了受操縱的咒靈。
真人裝出了兩分委屈：“你還真要繼續揍我？我還以為我們才是一夥人呢。”
“可別怪我啊，阿辰可是你帶回來的，現在花禦和漏瑚都幽怨地看着你呢，為了他們我也要好好教訓你一頓。我們不是被阿辰威脅，就是被來回殺害，只能暫時聽他的命令了吧？”
“看來我已經失去了領導者的地位？”真人看上去有點難過。
夏油傑聳了聳肩：“不服氣你就去打敗他，這可是你領回家的boss。”
“可我沒想到他會這麽強啊。”
“我倒是覺得你知道，就是想玩火？”
真人沒有否認，而是微微勾起了唇：“雖然他和宿傩一樣強大，但弱點卻十分明顯。我很好奇，他被戳中痛處之後會有什麽表現。”
夏油傑輕笑兩聲：“沒法輕易死掉的家夥真是有恃無恐。”
“你不是也一樣麽，他雖然威脅了你，但對你仍然缺乏警惕性吧？畢竟你還披着他哥哥的皮啊。”
“那我可得更加小心一點，別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兩人噙着微笑沉默了片刻，同時發動了進攻。
力量的大小确實可以決定生物之間的地位，但在人類之中，力量卻不代表一切。
而對于維持着人形的咒靈來說，他們還會狡猾謹慎地展開行動，以下克上。
現在就看是誰技高一籌了。
随着轟隆一聲，夏油傑身前的地面徹底凹陷了。埋在底下的真人多半被壓成了肉餅，只是他沒興趣看。
夏油傑從旅館的斷壁殘垣中找到了半個還能使用的房間，從櫃子裏掏出毛巾和浴袍，給洗完澡的夏油辰遞去。
淺川辰回過頭，朝他勾唇一笑。
其實他這個分身根本沒有洗澡的必要，眼下不過是送給對方一個獻殷勤的機會。
倘若眼前的人真是死而複生的哥哥，他恐怕也會出于愧疚做出同樣的舉動吧。
想到這裏，淺川辰竟産生了一絲喜悅。他從溫泉中起身，享受起“哥哥”給他的服務。
“對了，別急着用自己的咒力揮幹頭發，讓我像之前一樣幫你吹發梳頭吧。”
夏油傑幫他穿好了浴袍，同時提出了建議。淺川辰微微一挑眉。
這家夥居然能讀取傑哥的記憶。
換作其他人，或許真的會被他給騙過去。
可惜，對方遇上的是自己。就算沒有這雙寫輪眼，他也無需經歷識破真貨和假貨這個過程。
這世界上，他唯獨不可能認錯自己的哥哥。
“呀，怎麽忽然想懷舊了？這是為了勾起我的回憶博取好感？”
“就當是這麽回事吧。但是對哥哥來說，這是失而複得的機會。讓我再像從前一樣照顧你一次，好嗎？”
淺川辰心想這臺詞很熟，有點像肥皂劇裏前任想要複合時常用的套路。
這是因為他早就知道對方的身份，才會如此出戲麽？
淺川辰攤了攤手，以沉默作答。
而眼下旅店全毀，夏油傑只好整理了一下地面，騰出一塊幹淨的榻榻米讓他就坐。
他頭一次挖掘出了咒靈的全新用法，将他們當做吹風機，給淺川辰吹幹了頭發，随後又拿旅店的梳子替他順起了毛。
“我只在廢墟中找到這把裝在紙袋裏的塑料梳子，你不會介意吧？話說回來，你就算成了咒靈，頭發還是一如既往地容易炸開啊。”
“哈哈哈，我記得傑哥也是因此特意去買了發油。”
“還有經常帶你去理發店打理頭發呢。”夏油傑笑道，“你還記得吧，小時候我幫你梳頭，你幫我紮頭發。”
淺川辰想起了十分快樂的回憶，情不自禁地笑起來。
“對，我還記得自己曾經搞怪，悄悄給你紮了雙丸子頭。但那天你太累了，吃個早飯都差點把頭埋進蛋包飯裏，連眼睛都睜不開。結果迷糊之中竟一無所知地頂着這個發型回了咒術高專。五條哥看見之後，還笑着把你的發型改成了雙馬尾。聽說在這之後，你在高專內到處追殺五條哥呢。”
夏油傑尴尬地咳嗽一聲：“你也差不多，頭發明明這麽厚，還非要留長發。小學的時候沒少被認作女生吧，我記得還有個男生給你寄了情書？”
淺川辰正色道：“這是我男女通吃的證明！再說，我這不是想學哥哥麽。”
“連發型都想學？”
“誰讓我們是親兄弟，卻長得一點都不像呢？”
“原來你這麽在意。我記得悟也經常對着我們說，你們兄弟沒有相似之處，你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記恨悟的？”
“那是因為哥哥自從和五條哥成為摯友之後就越來越冷落我了。”
夏油傑輕笑：“所以覺得是悟從你身邊搶走了我？”
“難道不是這樣嗎？”淺川辰微微歪過頭，笑意漸深，“據我所知，哥哥是在一年前被悟哥殺死的。我并不認為假死能瞞過六眼，你是怎麽複活的？還是說，你根本不是我的哥哥？”
這問題不能輕易作答啊，要是直接說謊會被他看出來吧。
“夏油傑”笑了起來。
夏油辰的實力毋庸置疑，且這具身體在剛才忽然蘇醒了一絲意識，讓他動彈不得。
其實夏油傑本人在殺死了弟弟之後，後悔得要死，所以心甘情願地被弟弟傷害吧？
這對兄弟還真是傻到一塊了。
“這只是我利用了咒靈操術而已，很多人都不知道這個術式的奧妙之處。再者，除了你哥哥，還會有其他人知曉這些過往嗎？”
“原來如此。我很高興，還能再次見到哥哥哦。”
這只是一句真心話，沒有任何特別意思。
但是在假夏油的眼裏，這是信任的标志。
他緩緩放松了神經，用夏油傑的身體從身後擁抱住淺川辰，将下巴輕輕貼在了他的頭頂。
“我也很高興，哪怕你成了惡靈，想殺死我也沒關系。留在哥哥的身邊吧，我随時可以把我性命交付與你。”
“就算定下咒縛也行？”
夏油傑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啊。”
淺川辰明顯一顫，垂下眼眸陷入了沉默。
真正的哥哥，雖然對他寵溺，卻不會讨好放縱。
他會放任成為咒靈的自己活下去嗎？
不會，他會讓自己在這痛苦中解放。
他第一次覺得，眼前的夏油傑是假貨也挺好，至少哥哥不用再去殺死他第二次。
而對方說的話，确實是自己最想聽到的，這也是假貨僅剩的魅力了。
就讓你再多活一陣子吧。
“算啦，我開玩笑的，我們可是兄弟，可不能如此計較。”
“可你還沒答應哥哥留下來呢。”
“如果要我暫時留下來，倒是可以哦。”
夏油傑沒有說話，而是将他擁得更緊了。
夜風嗚咽，夏蟬輕鳴。
淺川辰閉上眼睛，緊緊地抓住了哥哥的手。他感受到這個擁抱之中，仍存在着哥哥的意識。
啊，即使他成了咒靈，哥哥還願意這般接納他嗎？
那麽作為回報，我會帶你回到這個世界。
帶你回到，一個圓滿的人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