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逾越了
夜靜悄悄的，河邊兩旁擺動的樹枝沙沙作響，給這萬籁俱寂的夜總算填了一絲活氣。
朦胧的夜色下，将那襲矯健的身姿拖得極長。他時而駐足小橋旁，時而低頭瞧着河水從自己的腳下緩緩流過，有些急躁，顯然是等了很久很久。
“說吧，是什麽事。”熟悉而又冷漠的聲音忽然響起，那襲早已有些僵硬的身姿突然抖了抖，把視線定在了蘇芷言身上，雙眸略過失望。他等了她這麽久，而她僅僅只是一句風輕雲淡的話，無關他感受。
接下來，是令人窒息的安靜。
“你若不說，我便走了。”
“是不是我說了，你便能留下？”
蘇芷言剛擡起的腳，有些沉重的緩了下來。她回眸，正對上夜君魅漆黑的雙眸，尋求着她不敢給的答複，她忽然又把頭低下來了。
是他說，有重要的事情要當面要告于她，關于她的仇。
她猶豫再三，還是來了。
可如今與他四目相對，她便心慌了。其實是不是只要他開口，她便會忍不住要來？
只不過，那報仇之類的話，給了她最好的借口罷了！她頭更低了，夜靜的讓她心跳加速到無法控制。
“煙兒……”一個溫暖的懷抱忽然而至，從後面環上她的腰，臂力逐漸加重，重到她再也擡不起腿下的步子。
“是不是只有你的大仇得報了，你的心才會對我敞開？”夜君魅的聲音冷冷的，一寸寸的直接抨擊她的心髒。
蘇芷言神情恍惚的搖了搖頭，是否認？還是讓自己更加清醒？
她不知，真心不知。心淩亂的一塌糊塗。
“只要你能給我一個答複，我願意等你，天荒地老的等你。”夜君魅正對着她的背，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來，帶着熱氣，噴在她的後頸上，全是暖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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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芷言本欲掙紮着要松開依舊挂在自己腰間的手，忽然滞了滞，停留在半空。
半晌，她才艱難的吐了幾個字：“給我點時間。”
這，卻是她目前唯一能給的答案。
“好。”夜君魅忽然松開了她，把她的背轉過來，夜裏的柔情能把人給膩死：“我會主動跟太後申請延遲婚期，給你要的時間。”
“嗯。”蘇芷言低眉望了望他輕輕扶住自己雙手臂的五指，骨節分明。她緩緩擡手，把夜君魅的雙手從自己的手臂上推落。
然後，轉身，離開……
看似很連貫，卻沉重得讓她在轉身的一個瞬間滑落了幾滴淚珠，冷冰冰的打在她自己是手上。心，真的好冷。
“我最怕的是，我給了你時間，而你最後卻告訴我，不用再等了。”望着她毫不留情的漸行漸遠的背影，夜君魅忽然咆哮。
堂堂的長生殿主，為她，失了分寸。
蘇芷言沒有停下腳步，她甚至連一個回眸都不敢回他。腳下的步子越走越遠，越走越遠，再擡頭，俨然淚流滿面。
只是，他看不見。
“大小姐——”
蘇芷言忍住自己的情緒，擠出一絲笑臉，回過頭才發現自己一路亂撞，竟然連已經來到了韓書雅的院子都渾然不知。
“七夫人。”蘇芷言禮貌性的打了招呼。
“這寒冬這麽冷，趕緊進來暖暖身子。”韓書雅寒暄的拉起了蘇芷言的手，往屋裏帶。
“七夫人，管家來了。”
李蓉煙前腳剛邁進屋子，便聽見了婢子的傳話。
“趕緊讓他進來。”韓書雅客套的說着，臉上堆着笑。很顯然，李伯季近來對她榮寵至極，怕是這管家又是來送什麽禮的。
“七夫人，這是老爺讓我專門給您送過來的，天氣冷了，您要多注意些身子。”管家笑起來，臉上的褶皺更深了，指了指身後婢子的端着那身白色的冬裝棉袍，一看就是極好的料子做的。另一個婢子還端了件顏色極為鮮豔的披風，比那冬裝棉袍看上去尤為出色。
管家說着就想走，只是示意婢子把冬裝棉袍給了下來，顯然那披風并不是給韓書雅。管家到底是管家，眼角不經意瞥見了韓書雅的不悅，嬉笑着緩解尴尬： “這都是二夫人吵着鬧着要的，老爺這也是沒辦法。”
“這不，剛縫制好，老奴就緊俏的給一起帶過來了，把這冬裝棉袍給您帶過來，老奴接下來就得去一趟二夫人那裏，否則老奴都消停不了了。”管家極力的笑着，話裏全是自己的無奈之處。
“二夫人的肚子現在看着也是一天比一天大了，老爺惦記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夜也不早了，你趕緊去吧。”韓書雅優雅的紅唇親啓，還囑咐丫鬟給管家換了燈籠的燭心，大方至極。
見管家走遠，蘇芷言才微微一笑，緩解着空氣中的尴尬：“七夫人別往裏面去，二夫人為人一向如此。爹爹心中一直是有您的，這份位置誰也奪不去。”
“是嗎？”韓書雅似笑非笑，難忍着倦意，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這些日子來，她沒日沒夜的伺候李伯季，想必也是累得慌。
蘇芷言将這一切盡收眼底，擡眸望向她，眼中的笑意更深：“七夫人這副模樣，莫不是又有了？聽聞這有了身孕的人，都嗜睡。”
“你就不要打趣我了。”韓書雅的臉微微紅了一紅，假裝嗔怒。
“這夜也不早了，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趕緊回去歇息吧。”韓書雅轉過身，對蘇芷言叮囑道。
蘇芷言微微施了一禮，便回房去了，其實心中仍然記挂着夜君魅。
先如今已經入冬了，他回去了嗎？
只可惜，這話沒人答她。
“怎麽樣？事情都辦妥了嗎？”待蘇芷言走後，韓書雅的語氣忽然冷了起來，一掃方才在蘇芷言面前表現的倦意，視線落在房間帷帳後的角落裏。
“還請夫人放心，這事情一定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帷帳後露出一個奸詐的笑臉。
韓書雅并未正眼看他，甩給他一大袋銀子：“事成之後，另外有賞。”
“夫人出手果然大方。在下一定令夫人滿意。”語畢，那個笑臉便消失了。
夜總算安安靜靜的過去了。
現下已經入冬，眼瞧着新年就要來了。這白日裏的天氣，比夜裏要暖的多。
高月莘平常這個時候都會去花園裏逛逛，這俨然不是什麽秘密了。再說了，她每次出行都必須要做步攆，而東廂房距離花園也不過一小段距離罷了。
她如此聲勢浩大，想別人不知道都難。
高高在上的高月莘帶着淺淺的微笑，這時候的她已經大腹便便，只是一張面容膚色極好，加上悉心打扮，反而讓她添加了不少韻味。
啊——
忽然身旁的人都開始慘叫起來，伸手去撲打這些突如其來的蜜蜂。就連那些轎夫都無一幸免，忍不住伸手去打好防護自己，腳步跟着踉跄起來。
步攆上的高月莘驚吓不少，方才還在伺候在旁的婢女這時候早已經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只留下還在步攆上搖搖欲墜的高月莘。
哎呦——
蜜蜂來勢洶洶，轎夫被蜇得扔下了轎子。高月莘俨然動了胎氣，從步攆下差點跌滾下來，額頭大汗淋漓，臉上蒼白。
“快找醫生。”這話一說完，她便暈厥了過去。
待她再醒過來，神色慌張的摸了摸的自己的肚子，大夫剛剛把完脈，立刻上前回話：“還請夫人放心，母子平安。只是夫人這番動了胎氣，得好生休養才行。”
“給我好好打賞大夫。”
高月莘說這話的時候已經紅了眼，送至了大夫後，啪的一聲就給自己身旁的婢女一個巴掌：“蠢貨，連我都護不住，我養你何用？”
“二夫人息怒啊。這都是那幫該死的轎夫，險些傷了夫人您。”挨打的婢女痛苦的摸着自己青白交加的臉，委屈辯解。
高月莘雙眸略過狠厲，卻礙于手上沒任何證據，只得把那些馬夫都殺了，已洩心頭之恨。
而聽說了這些事情的蘇芷言，僅僅微微一笑，依舊在苑中和康兒玩的正樂。在遠處的夜君魅将這一切看在了自己的眼裏。
她的一颦一笑，現在正在綻放，撩動着他的心扉。
忽然不知道從哪來來的沖動，他飛身落至蘇芷言的身前，環上她的腰，飛身落到了清風苑內。
手袖一佛，房門便被重重的掩上。
他的吻，嚣張而炙熱的落在她的唇上，長驅直入，只為汲取她的清香。
蘇芷言拼命的抗拒着，直到最後被他那帶有溫度的吻一點點的失了分寸，那垂在夜君魅胸間的手力道一點點的暖下去，到最後，她竟然不自覺的環上夜君魅的腰。
夜君魅顯然感受到她手臂傳來的溫暖，連帶手都開始不安分起來，甚至滑落至她的腰間，輕而易舉的解開了那腰間的腰帶，滑落至地。
他的手撫上她的後背，開始到處點火，一點一寸的瓦解她最後的理智。
“不要——”
蘇芷言忽然像受了驚吓的兔子，一把把夜君魅推開，顯然是運用了內力。夜君魅一個躲閃不急，反受其蝕，眉頭痛苦的皺了皺，漆黑的雙眸去尋找她的目光。
蘇芷言躲過，背向他，冷冷的說了句：“夜君魅，你逾越了。”
冰冷的語氣，完全讓人無法相信，他們曾經深吻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