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往事
“這麽說來，你醒來就衣衫不整躺在你師父小妾的屋子裏？”蕭行之有些奇怪，按理說，外院的男子是輕易進不得內院的，範德遠不僅睡在了內院，還等到了第二天早上才被人抓奸在床，這事太過詭異了些。
“恩，前天晚上我明明在廂房就寝的，直到第二天早上被人一瓢涼水澆醒，”現在回想起當日清晨的情景，範德遠仍是有些羞憤難當。
“你平日裏便歇在曾府西廂房？前天晚上可有異常之處？”蕭行之絕不信一個大活人會平白無故地在睡夢中跑去內院，且安安穩穩睡了一整夜。
“平日裏我多歇在保平堂，那幾日因準備師父生辰的事，我便都歇在了府裏。那日辦完師父的生辰，送走所有賓客已經很晚了，我回到西廂房倒下就睡着了，哪知道一覺醒來會發生那麽多事。”
他真不知道事情是如何失控的，他是在一陣尖叫聲中被人用涼水澆醒，然後是蕭姨娘的哭叫喊冤聲，丫鬟婆子的磕頭求饒聲，後來，師父鐵青着臉進來了，讓人把他押去了前院，關在的一間偏房裏，他頭昏腦脹，根本不知出了什麽事。
等他回過神來，要見師父，向他解釋時，看押他的小厮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還當自己是老爺的大弟子呢，竟敢摸去蕭姨娘屋子裏，啧啧，真是小看你了。”
他在偏房裏餓了大半天，快到中午的時候終于有人來開門了，是師父身邊服侍的李泉，他鄙夷地看着自己，冷冷地傳了師父的話，讓他滾出曾府，以後不許說是他曾某人的徒弟。
他不相信師父連他的解釋也不肯聽，就這樣定了他的罪，可一直到他被拖着出了曾府，都沒有機會見師父一面。
他不甘心，在曾府、保平堂附近四處打轉，可始終沒有遇見師父，直到那天，他呆呆坐在保平堂對面的茶館發呆，氣急敗壞地師父找上門，呵問他到底想怎麽樣。
他張口便要解釋，師父直接打斷他的話，問他是不是想要錢，說完也不等他回答，直接朝他扔了個錢袋子，警告他馬上滾出京城，以後不許回來，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後來他才知道，京城裏傳言他之所以被趕出曾府是因為求娶師妹不成，反倒惹惱了師父。師父聽了這個傳言，以為是他懷恨在心故意抹黑師妹的名聲，顧不上最後一絲情面，親自趕他出京城。
突然間，他有些心灰意冷起來，就算解釋清楚又如何，在師父眼中，他就是這樣一位貪花好色沒有底線的無恥之人吧！
當日，他便跟着南下的商隊一路往蜀地方向來了。
看着滿臉苦澀的範德遠，蕭行之也有些難受，誰能料到當年意氣風發前途一片光明的德遠會落得因私德有虧而被逐出師門的下場，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德遠，哪怕世人都誤你，我絕對站在你這邊！”
範德遠心中一暖，真誠地道，“多謝你。”
“你真不上不韋山了？”蕭行之有些遺憾，他覺得德遠可以直接上山去找楊聖手，想來楊聖手對他的品行還是信得過的。
範德遠苦笑，他剛到蜀地也想過，後來想通了，師父本來就不得師祖歡心，他實在沒有必要跑到師祖面前哭訴。
有時候他極其羨慕小師叔，自小被師祖帶在身邊言傳身教，雖然每日吃的藥比他們吃的飯還要多，但是師祖是真心疼他，不說他，就是師父也頗有微詞，都是徒弟，師祖有時候過于偏袒小師叔了。
他雖是師祖帶上山，但是一直是身為大弟子的師父教導他，後來，小師叔的身子時好時壞，師祖幹脆全心撲在小師叔身上，師父就是那個時候帶着他進京城了。自那之後，這是他頭一回回來蜀地，卻已是物是人非了。
屋子裏的氣氛頓時沉悶起來，蕭行之輕輕咳了兩聲，道，“德遠，你便安心在這西随住下來吧，也造福造福咱邊城的百姓。”
範德遠見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自己的神色，心思一動，商量道，“你這堂裏可缺坐診的大夫？”
蕭行之先是一愣，随後大喜，連連點頭稱好，說完轉身就讓夥計去準備。
範德遠失笑，行之還是這風風火火的性子。雖沒有了不韋山的名頭，但他對自己的醫術還是有數的。便留在這個當初他離開的地方重新開始吧，也不枉他辛辛苦苦在師門學了一身醫術。
日子過得飛快，秋老虎戀戀不舍走了之後，天氣一天天轉涼，這日，梅琦哼着小調正在院子裏翻曬被褥衣裳，“吱呀”一聲門響，梅子平滿臉凝重從院外進來。
梅琦“咯噔”一聲，她有種不好的預感，只怕是有壞消息。她搓了搓手，急忙迎上去，問道，“出了什麽事？”
梅子平看着小妹擔憂的眼神，微微放松了下繃的有些僵硬的臉頰，說道，“這幾日，我在城裏打聽到了不少消息。”
二人邊說邊往屋裏走，落座後，梅子平喝了滿滿一杯茶才道，“我去了城裏幾家茶館打聽消息，有人失蹤的事并不假，”說到這，梅子平一頓，帶着些疑惑繼續說道，“且都是青壯男丁，有幾家已經報了官府。”
“哦？這些人都去了哪？家人沒有人知道？事先沒一絲異常？”梅琦直皺眉，原來東家說的是真的，難道真與那個青龍幫有關？
“據說，報了官府的家人聲稱，失蹤前并沒有異常，他們平日也不曾與人結怨。”
“小妹，還有個怪事，前段時間縣令家的樂子你可還記得？”
“當然，夫綱重振的縣令大發雄威，誰能輕易忘記！”梅琦失笑，數十年難遇的熱鬧事，她相信整個西随城裏，沒有人會忘了。不過，這跟失蹤又有什麽關系。
“我聽人說，此次縣令大人是借膽發威，其實并不假。他借的膽嘛，你猜猜是什麽？”梅子平難得的賣了個關子。
“要升官了？”梅琦配合着猜道。
“不對，是他家夫人作威作福的後盾沒了——她娘家的三位哥哥都無故失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