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行刑
那是那件事發生後差不多快滿一年的時候,我接到了一個陌生女人的電話。
“韓先生你好,我姓陳我是方仲夏先生的律師,有關于方先生的事情想找你談談。”電話裏的女聲簡短而自信,她稍稍停頓一下,似乎是等着我的回答。
我沉默着握着手機,對方似乎有些訝異,随即理解般輕笑道:“不好意思韓先生,我知道方先生曾經給你和你的朋友帶來傷害,我這次找您并不是像要替方先生求您的原諒,我……”
“說重點。”我并不習慣打斷女士的話,但我真的沒耐心聽下去,我只想知道那個我以為再無交集的人,此時透過這女人想要傳達什麽。
玄關處傳來響聲,應該是熊童下班回家。
我起身穿過客廳走向陽臺,熊童在身後叫我,我沒有回頭,聽見他的腳步往房間裏去了,我才接着回電話那頭的話,“你說的我知道,我不會去見他的。”
“韓先生,我保證方先生不會再傷害你,但是請你看在你們多年的情分,他雖然限制您的人生自由,但終究沒有傷害你不是嗎,他只是想再見您一面,這是……他最後的願望了。”
電話裏的女人長嘆了口氣,“韓先生,我知道以我的身份說這種話太沒職業素養,但是我除了是個律師我還是個女人,知道這個故事後,我被方先生的深情所感動,你不知道他天天都有提到你,他知道一切你喜歡的東西,讨厭的東西,他說你一個眼神就能讓他痛哭流涕,韓先生請你考慮一下,他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這真的只是他最後一個願望,求你了。”
要不是對方是個女人我早就氣的挂電話了,拿着手機的手都在顫抖,憋了許久,才道:“……那不是故事。”
“啊?您說什麽?”陳律師似乎沒聽清,或者沒反應過來。
我深吸了口氣,努力将腦海中那段黑暗的歷史強壓下去,“我說你剛才說這是個故事,我只想告訴你,對我來說這并不是故事。”
“還有——”在陳律師說話前我繼續道,“你剛才說這是他生前最後一個願望?”
“啊……對不起,是、是的,方先生被判死刑,将于下個月一號執行。”對方終于意識到了她那種輕慢的态度惹火了我,說話變得小心翼翼的。
“告訴我時間地點,探視我就不去了,我去觀刑吧。”
“這、這個我需要征求一下方先生的意見。”
“那就再說吧,陳律師再見。”我挂斷了電話,深吸了口氣在陽臺上站了一會兒,才回到客廳,熊童坐在沙發上吃蘋果看電視,見我回來擡頭來了個飛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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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沙發上躺下,頭放在他腿上,他伸手撩起我的額發,把咬了一半的蘋果放到我嘴邊,“要麽?”
我張嘴欲咬,沒能咬到,仰起脖子再試,卻發現蘋果離我又遠了些。
“……”看着熊童一臉無辜的笑,我突然暴起,一把搶過蘋果堵住他的嘴,然後把他褲子扯了人翻過來,解開拉鏈就沖了進去。
“啊!好痛!耒耒,好痛!”他嘴裏的蘋果掉在沙發上,随着我們的動作又掉落在地上,轱辘滾了幾圈。
“你不就是想這樣?我只是滿足你而已。”他最愛這樣撩、撥我,這是我們都知道的事。
啪啪啪的聲音在客廳回響,沙法彈簧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只是這些都掩蓋了熊童的淫、叫,他一邊叫一邊說:“嗯~看你心情不好,哈……送上門給你洩火嘛!”
我突然停下了激烈的動作,看着趴跪在我身下的青年,伸手把他翻了過來,他湊上來吻我的唇,我一邊回應,一邊以相對溫柔的動作艹他。
“耒耒。”他喘着氣喊我的名字,樣子性感得無以複加,“耒耒你是不是沒吃飯?沒力氣啊啊啊啊……”青年的尾音在我大力艹幹下變了調,等到這場情、事完後,我才把今天電話的事情告訴他。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都快要睡着,才聽到他說:“我陪你一起去。”
“……又不一定會去。”
那天之後又過了半個月,陳律師又來電話了,這次她沒有多餘的話,說了時間和地點。
我應了下來,告訴她我這邊有兩個人會去,她聽了之後沒有多說什麽,只說了句謝謝。
那天熊童起了個大早,做了頓豐盛的早餐,看起來心情特別好的樣子,就好像待會兒我們要出門野餐一樣。
白色的途觀在道路上行駛,穿過繁華的都市,往邊緣地帶駛去。
我窩在副駕駛上玩着手機,熊童開着車時不時看我兩眼,等我擡頭去看他時,他就讪讪的笑,“別玩手機了,小心暈車。”
我想了想幹脆把手機收了起來,認真的看向熊童。
“幹、幹嘛這麽看着我?”
我把頭轉向車窗,看着越來越近的目的地,在車子停下那一瞬,我開口道:“你在車裏等我。”說罷等車子停穩,我拉開車門走了下去。
大門口一輛紅色的小車上下來一個穿職業套裝的女性,她走上前跟我握了握手,“韓先生您好,您比我想象中還要帥氣。”
“謝謝,走吧。”
“咦,不是說還有一個人嗎?”見我轉身就走,她趕緊上前兩步走在前面帶路,我頓了頓,轉頭看向那輛熄了火停在那裏的毫無動靜的白色SUV,沒有回答她的話。
陳律師在路口處出示了幾份文件,以後我們就暢通無阻了,那個地方我不想形容,雖然它并不陰森恐怖。行刑室裏很多人,白色的大房間,有穿着白色衣服的人,一些醫療用具,看起來就像是醫院的手術室一樣,然而病床一樣的的東西,上面卻帶着束縛的皮套。
當再次見到方仲夏的時候,我很平靜,他的狀态很奇怪,看見我時眼神并無任何變化,但卻一直盯着我不放。
我開口問他,“你會害怕嗎?”
他反應有些遲鈍,一雙顏色很淡的眼睛看着我,許久才道:“很害怕。”
“知道害怕就好。”我點點頭,他帶着手铐的手微微擡起,卻只能觸碰到空氣。
我仔細觀察他的樣子,蒼白幹裂的嘴唇顫抖着,眼珠向外突起,不過一年的時間他的發間就有了白發,一向修得圓潤的指甲也都是被咬成參差不齊的樣子,手指不再纖細修長,而是粗大腫脹。
我這才發現他身上好像有很多傷口,我一開始以為是被人打的,後來出來問過陳律師才知道,他一直是單人牢房,那些傷都是他自己弄的,用他的說法,是因為曾經想要傷害我,所以給自己的懲罰。
說這句話的時候,陳律師淚眼朦胧的看着我,我卻不知該作表情。
我一直覺得人生存在這世上,有些事情是絕對不能做,而方仲夏不僅做了,他還毫無悔意。
我面對面看着他問,“那你知道被你殺的人臨死前有多害怕嗎?”
他眼睛看着我沒有回答,見狀我完全不想再跟他多說什麽,轉身拉開距離。
遠遠的看着執法人員上前驗明正身,詢問有無遺言。
他一直看看我,對旁人的話既不點頭也不搖頭,那人等了很久沒等到回答,順着他的視線看向我。猶豫了一會兒,問他,“你是還有話要跟他說嗎?”
仲夏底下頭,輕聲說了些什麽,我聽不清,只知道他被帶向了那個白色的房間,束縛在那張鐵床上,透過玻璃我能看到他躺着,仰着脖子尋找我的蹤影,我忍不住走向前。
隔着厚厚的玻璃,看着他被人撸起袖子,露出慘白的手臂,針管□□了靜脈,執行人停下動作低頭看表,然後緩緩推動針管。
仲夏一直看着我,他的世界此時是倒轉的,他似乎已經不再害怕,雖然身體劇烈的顫抖,脖子上青筋凸起,但他大張的幹裂的嘴唇卻好似向上勾起努力露出一個笑容。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出去的,陳律師早已淚流滿面,我扶着她往外走,出了門我就看見熊童站在那等我。
見我出來快步走了過來,我先把陳律師送上她的車,回到自己車上時,我和熊童都一時沒有說話。
在我剛要開口那一剎,卻被身旁的青年拉住衣領,冰冷的唇就貼了過來。初春寒涼,他恐怕在車外等了很久,才會有這樣冰冷的嘴唇和身體。
我伸手撫上他的後腦,在他把舌頭探進來時回應他,換來他更加強勢的舔、抵,然而吻着吻着,我卻感到臉上有水珠滴落。我将他推開一點,捧住他的臉,摩挲着他的眼角。
“傻瓜,哭什麽?”
“沒有……只是害怕。”
“……”我沉默了,伸手用掌心擦幹他的眼淚,對他說,“你永遠都不用害怕,因為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眼角的餘光看見陳律師的車子從我們面前開過,她看着我,就好像我背叛了誰一樣,我心裏想‘真是個無聊的女人’。
“韓耒我愛你!”熊童拉回了我的注意力,他握住我的手,放到唇邊親吻我的手指。
心裏突然被漲得滿滿地,不知是滿足還是什麽我沖口而出,“我也是。”
作者有話要說: 對于班長其實我也不知道韓耒不愛他到底是因為他殺人,還是被他那瘋狂的愛吓到了,或許從一開始班長就用錯了方法,他是想以朋友的身份陪在韓耒身邊,等待他,等他明白自己的心意,水到渠成的在一起,所以才會在那麽多年以後才告白。可惜他不知道韓耒早就對的本性有了猜測,知道他曾經犯下的事情。如果他沒有殺人或許他們會有可能在一起也說不定……唔不知道在說什麽了,這兩天開始減肥,餓着肚子碼字的感覺超爛!
下章上班長重生梗吧,在一切還沒發生時告白,會不會得到不同的結果。
如果雷的話,就當這篇文到此結束吧,(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