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Part 15
困意漸濃的時候，也顧不得對方是誰了。我嘟囔兩聲：“不是男的。”
電話那邊一直悶着不說話，我的神智卻愈發清醒。
安靜的夜裏，鐘表的滴答聲和自己的淺微呼吸聲聽來極為清晰，而這種安靜的場合也最易讓人心生尴尬。夜晚是能讓人靜心的時候，也是最讓人松懈的時候。
我翻了個身，冒出一句話：“怎麽這麽晚還不睡？”
“明天下午你來一趟醫院吧，爺爺下午會再過來。”他并不回答我的問題，但是說出口的話卻像是早就準備好了的，不帶一點停頓和含糊。
突然地，我的心就抽了一下，胸口也開始發悶，心髒像是被人快速緊拽了一下，壓迫式的疼痛感瞬間從胸膛流竄到胃部，緊接着胃部也是一陣短暫的抽痛。
仔細想想，除卻舒謝兩家的事，也再無其他的事能讓舒辰安主動聯系我了。
縮了縮腿，我将整個身子蜷在被窩裏，等他說完後才配合般答應他：“嗯，知道了。”
“……身體不舒服？”
舒辰安的聲音忽然柔了下來，和之前的清冷不同，宛如熱咖啡裏氤氲而出的熱氣，雖是淡淡的話語卻散發出濃郁的香味。
撲面而來的霧氣讓人捉摸不透它的蹤跡，等我想牢牢抓住它的時候，香氣早已經消散。
我閉上了眼睛，心裏仔細斟酌他語氣裏殘留的溫柔與關心，“辰安，當初你為什麽要離開？”
我想知道，當年我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你毫不留情地走掉，又或者，當年你為什麽将我從一個深淵救出後又把我推進另一個。
電話裏靜靜的，就好像那邊的人不存在。
難道我想要一個解釋都是奢侈的嗎？我的憧憬我的幻想都依賴于這個解釋，哪怕只是一個謊，我都可以用來說服自己他還是願意讓我安心的。
可是呢，舒辰安寧願沉默也不願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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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言是一把利劍，它刺碎了我心中僅存的一絲僥幸。
深吸一口氣，将嘴角的幅度彎到自己滿意的程度。像初次上岸的美人魚一樣，我艱難而堅定地邁着自己陌生的腳步。
“好了，我知道了，明天下班後會去的，早點睡吧。”
舒辰安，你沉默是為了那個女孩嗎？
如果不再和你有交集，現在的我還會是那個安安靜靜等你回來的謝久，可是如今你回來了，當你帶着她笑着一步步走向我時，我才發現自己并不如原來想的那麽偉大，我不甘心陪在你身邊的人不是自己，也自私地想将你據為己有。
我不敢說答應結婚都是因為你，但是，你是我不會後悔這個決定的重要原因。
只是不知道，你答應是因為謝家，還是我？
***
早晨醒來的時候大腦混成一片，各種畫面飄逝而過。不知為何，腦子裏最後留下來的畫面居然是舒辰安吊着腳的樣子。
一米八幾個頭的舒辰安慵懶地躺在病床上，薄薄的純白色被子橫擺在他的腰間。穿着淡藍條紋病服的他雙手交叉枕在腦後，濃密的睫毛搭在眯着的眸子上，窗外點點晨光落進房間裏，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層陰影。
他俊朗的臉上有着淡然的表情，或許會做些美夢，他的嘴角淺淺勾起，在朦胧夢幻的霞光裏滑出耀眼的弧度。
一想到他高吊着腳的模樣，我就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可是下一秒，便收了笑容。自他回來後，昨晚是我第一次提及到我們的過去，很明顯，他不願談論這個話題，相應地，他是不願給我們重新開始的機會。
揉了揉發脹的腦袋，我掀開被子起身拉開窗簾。
早晨的霞光透過玻璃折射進來，一下子照在我的臉上，我立馬條件反射地擡手擋住眼睛。手指略略松開，我揚起脖子，似乎感覺到燦爛卻不刺眼的陽光在睫毛上跳躍，星星點點地，跳着住進我的心裏。
放下遮住眼睛的手，讓窗外的霞光完全灑在臉上。其實這樣也不錯，不拒絕它，倒也能讓自己心安理得地開心起來。
轉過身子，看着充滿晨光的房間，心裏有塊地方似乎開始融化。
看，舒辰安，沒有你，我的世界也可以明媚。
今天公司裏每個人都嚴謹不茍言笑，平日裏總和莫笑嬉鬧的談總也穿起西服正經起來。
或許是等待Doriy的時間比較長，莫笑已經有點堅持不住了，她站在我身邊扶着我的胳膊，抱怨道：“你看看這一個個的，完全就是‘謝久’樣！”
“嗯？”我挑過頭去，用眼神詢問她。
莫笑又立馬搖搖頭，語氣很是肯定，“不對，應該說是‘習遠’樣！他就整天這樣……”說着，還做了個板着臉的模樣，那個神情确實和習遠很像。
我點了點她的腦袋，将她的身子扶得稍正，“習總最近得罪你了？都把矛頭轉向他了啊。”
“沒有！我才沒有轉向他！”她的聲音失控地高了些，臉頰也有點紅，可能是迫于解釋，莫笑立馬站直了身子。
私下裏拽了拽她的手，我悄聲說：“聲音小點，他已經看過來了。”
果不其然，莫笑馬上低下頭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手腳也開始不知所措地擺放，整個人像是不在狀态一樣，可是她低下的臉上分明洋溢着甜蜜。
再看不遠處的習遠，見到自己的小女孩不敢朝自己看，他嚴峻的臉上展出一絲不可細察的動容，眼裏的眸光明顯柔了幾分。
可能是察覺到了我打量的目光，他突然調過眼神轉向我，也已經換回了老板該有的神态，不動聲色地朝我點頭，我也馬上正色，輕微點下頭。
戀愛中的人，智商果然降低不少，有老板主動向員工問好的嗎？
“您好，我是‘盛華’的總經理習遠。”
“您好，希望這次的合作能夠讓雙方都愉快。”
清清淡淡的話語，猶如盛開在夏季裏的白蓮一樣，讓人油然而生出敬仰。
我擡眼望去，她穿着玫紅色的無袖連衣裙，肩上搭着一條米色的寬松披肩，不算太長的黑發被輕松地绾在一邊。Doriy像是個萬衆舉目的寵兒，一個不經意的舉動就能擾亂大家的心緒。
她的笑，她的樣子明明讓我覺得陌生，可我卻又有種熟悉感。我的目光随着她發間的簪子移動，就像是無人操作的木偶，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有那麽一瞬間，我似乎能感覺到她偶然間投過來的探究目光。
“喂，小久！”
被莫笑猛地推了一把，我才清醒過來，大廳內的人早已經走遠。
她雖拉起我往前趕，腳下卻慢了，側過頭關心地問我：“剛剛王經理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應，惹得大夥都朝你看，就連那位設計師也瞟了你好幾眼，你怎麽了啊？”
我跟在她後面走着，想着剛剛一瞬間的對視，深吸一口氣笑了，“沒事，看到偶像失神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比較少，只有兩千多字~~
争取在十二點之前碼出一章！
話說，尹思瑗和蕭澤都好久沒出來了呀~喵
